第 23 节
作者:千顷寒      更新:2023-02-27 21:57      字数:47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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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靖皇帝看着这些文字,虽然觉得很不舒服,但细细想想,也不能否认杨首辅对朝廷的一片忠心。那些有根有据的史实,使他无法将杨廷和与奸臣相提并论。
  杨廷和面对皇帝的无动于衷,并不气馁,更感到对他崇道的行为要狠狠打压。在他的鼓动下,接连几天,朝臣们阻止皇帝崇道醮斋的奏章堆到龙案上,中间更有人将崇道与发生的自然灾害联系起来。皇帝看得眉毛直竖,当他得知陕甘等地的灾民是如此饥寒交迫,流离失所,心里涌出一股说不清的感觉。也许是来自藩国,从小耳濡目染了父亲对待灾民的态度和做法,一提起洪水泛滥,旱灾荒田这些事,眼前即浮现一片惨景。终于,嘉靖皇帝拿起朱笔在大臣的奏折上批道:“看了众卿所言,深感大家的忠贞之心,朕什么都知道了。”由此,刚刚兴起的崇道醮斋之风暂告段落。
  嘉靖皇帝之所以停止醮斋,并不是他怕杨廷和。他登基已快两年,年龄在增,治理国家的能力也在增,尤其是与朝廷一班臣僚打交道的经验增加得更快。他深知不管在什么事情上,尤其是在与皇帝有关的大是大非上,杨廷和都能一呼百应,使他这个九五之尊也得让步。每当想到此,他都愤愤难平。他在等待机会,想找一件不与自己有关的事下手,让杨首辅知道自己的厉害。
  机会终于来了。
  那是嘉靖二年末,内织染局太监刁永奏报嘉靖皇帝说宫内开销过大,现在已无法应对,请求皇上派遣宦官前往江南督促织造。对宫中的用度不足,嘉靖皇帝并不生疏,早前太监崔文已经向他禀报过,那是劝阻他不要清理庄田,而这次却是要到江南去。江南的富足,皇帝早就听说过,派一名宦官去弄些银两回来按说不成问题。但此法一提出来,却招至臣僚的一片反对。特别是工部及科道官员反复劝阻,说这样做会增加江南老百姓的负担。嘉靖皇帝便想听听不同的意见,以便再做抉择。
  首辅杨廷和听说此事,连忙劝阻皇上道:“江南灾荒严重,百姓的生活极为贫困,现在不宜派出宦官去滋扰,这样会加重老百姓的负担。”
  嘉靖皇帝一听就来气,心想那史道刚刚弹劾你杨廷和,是朕保住了你。如今宫内开销告急,你身为首辅,不但不急,别人提出解决办法,你反而说是滋扰百姓。这次朕偏不听你的。想到此,嘉靖皇帝故意谕令杨廷和草拟敕书。
  杨廷和在处理朝廷政事中,第一次遇到皇帝对他逆风而上,便想这小皇帝又跟我别扭上了,不如再劝劝他。于是又上疏皇帝,痛陈江南的灾情,恳请皇上体恤民心。
  嘉靖皇帝哪里听得进,偏偏再次谕令杨首辅起草敕书。
  刚刚与皇帝修合好的关系又紧张起来。接到皇帝的谕令,杨廷和气得手都在颤抖,难道说自己坚决反对的事,还要昧着良心去做吗?他拿出老臣的气概,慷慨激昂地陈述道:“我和满朝文武大臣,说尽理由,皇上不听,而只顾听那两三个小人的奸邪之言。难道皇上能与这几个奸佞小人共治天下吗?”
  话说到如此地步,嘉靖皇帝仍然毫不动心,只认准一个理,要与这个胆大妄为的老臣斗下去。他看杨廷和不从,暗中谕令另一大臣起草敕书,派太监崔文到江南督促织造去了。
  杨廷和由此对嘉靖皇帝改变了看法,再也不认为他是一个小顽童了。他在处理督促江南织造的事件上表现出来的是所向披靡的进攻,这也许预示着一场更大的风暴将会来临。杨廷和想到自己的同事、礼部尚书毛澄年初致仕,死于返乡途中,不禁潸然泪下。大礼仪之争尚未结束,他又失去了如此重要的力量,难道他这老臣终究要败在那个新进士张璁的手下吗?
  波澜再起 泰然处之
  本来,嘉靖皇帝担心在第二次为父母尊称的廷议中,杨廷和还会出来绊脚的。现在这块绊脚石自动往路边滚,有什么不好的?所以皇帝也就懒得再劝,而是在奏所上批道:“不懂做臣子之道,辞职是咎由自取。”
  新进士张璁被杨廷和一纸调令赶出北京,到南京刑部任职。这一招虽然隔断了他与嘉靖皇帝的直接联系,张璁本人却并没有闲着。他利用在南京刑部任职的机会,时刻注意联络观点相同的人士,慢慢形成一个礼仪论争的小圈子。张璁的同事桂萼,就是这个圈子里的骨干之一。
  由新皇帝引起的大礼仪之争,早为南北两京大小官员所熟知。以张璁和桂萼为代表的南京派,针对大礼仪争论中的不同观点,紧紧抓住继嗣还是继统这个关键,寻找依据给予论证。不多久,拥护嘉靖皇帝观点的所谓大礼仪派在南京形成,这意味着大礼仪之争不可能风平浪静。
  嘉靖三年(公元1524年)正月,南京刑部主事桂萼率先发难,使沉默两年的大礼仪之争又起惊涛。
  两年前,嘉靖皇帝经过单打独斗,仅仅为父母争得一个带“帝”字的称号。虽然斗争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但他始终认为,如不在“帝”字前面加上一个“皇”字,父母尊称不完美,就够不上名正言顺。要不是清宁宫后殿的那场火灾,也许这个“皇”字早就加上了。但首辅杨廷和诡计多端,他抓住皇帝信神崇道的特点,在火灾上大做文章,迫使嘉靖皇帝不得不暂时中断为父母加封“皇”字的念头。
  一日,嘉靖皇帝由陆炳陪同在宫内散步,来到一棵大树旁站住。那树是一棵参天的皂荚树,树根像一支支粗壮的手背上的血管暴露在外,树干足足有三人粗。且枝繁叶茂,犹如一座巨大的宫殿屹然耸立。树荫下清幽静谧,寸草不生,好像室内一样光溜溜的。嘉靖皇帝望着这棵参天大树直发愣,自言自语说:“根深才能叶茂啊!”
  陆炳看着皇帝发愣,好奇地问:“怎么,皇上又触景生情啦?”
  “唉!这人啊就跟树一样,只有根深,才能成大气候。父母为根,儿女为枝呀,只有父母这棵大树根深,做子孙的才能叶茂……唉——”嘉靖皇帝说到此又长叹一声。
  陆炳走近皇上道:“皇上叹什么气呀!有什么事说一声,微臣去办。”
  “这事你可办不了。父皇生朕养朕一场,不幸早早归天,到了九泉的人连个尊号还不能加封,你说这公不公平?”嘉靖皇帝终于说出心中的隐忧。
  “嗨,你是皇上,想怎么做就怎么做,为什么要顾及大臣们的意见呢?你要学会先礼后兵,这次再议不下来,就动武的,只要你吩咐一句,一切由微臣来办理。”陆炳痛痛快快地说。
  嘉靖皇帝苦笑道:“你说得倒轻巧,朕在京城就是没有这样的大树,你知道吗?虽然皇帝能够号令天下,金口玉言,但没有大树福荫,你就无法发号施令。那一班老臣,哼!”嘉靖皇帝多么希望有人再提起父皇的尊称之事啊。
  远在南京的张璁、桂萼,窥视透了皇帝的心理,猜准这位新登基的小皇帝对父母的尊称不会善罢甘休,必定要与杨廷和斗争到底。现在好了,维护大礼的一个重要老臣、礼部尚书毛澄抛开杨廷和,撒手西去,这就使杨首辅在以后的论争中失去了左右臂。在这时发难,胜算的几率很大。于是,南京派跃跃欲试,主动向以杨廷和为首的护礼派发起攻击。
  嘉靖皇帝伏案看疏,不住地点头,那奏疏句句说到他的心坎上。桂萼公开劝嘉靖皇帝应“称孝宗皇帝为皇伯考,称武宗皇帝为皇兄,兴献帝为皇考,并且在大内建庙供奉。兴国太后为圣母。只有这样,天下父子君臣的关系才能名正言顺。”
  在大礼仪之争休战的一年里,嘉靖皇帝也没有闲着。随着阅历的增长,他利用闲暇查阅大量的圣经典藉,对古代礼仪有了初步了解。古代并没有因为做了皇帝就要改变自己父母的论述啊,与之恰恰相反的是做了君主,更要尊崇人伦关系,以有利于社会教化。所以自己尊称父母的做法,丝毫不违反古训,而是彰扬了古人最高的道德标准——孝道。有了这些理论依据,嘉靖皇帝的内心很是激动,早就想与以杨廷和为代表的老臣再较量一番了。
  这段时间,来于南京的奏疏接连不断,每本奏疏都又恰如其分地说出了皇帝想说而又说不出来的心事。除了张璁、桂萼的上疏外,还有吏部员外郎方献夫、南京兵部右侍郎席书、职方主事霍韬等人,皆支持皇帝的观点。嘉靖皇帝万万没有想到,仅仅历经两年,自己的支持者如雨后春笋般冒了出来。他又想到这两年自己经验的增加、皇位的巩固以及杨廷和势力的削弱,此时再议父母的尊称,真是天赐良机,势在必得呀!想到此,皇帝的兴奋难于言表,顺手拿起朱笔在奏折上批道:“父母的称呼之礼关乎天理纲常,文武群臣应集中合议这些奏章,并详细地讨论合乎尊称礼仪的典章制度。”写毕,交予廷议。第二次大礼仪之争就这样拉开了序幕。
  首辅杨廷和在去年底阻止派遣宦官提督江南织造失败后,元气大伤。他终于看出嘉靖皇帝不会像武宗皇帝那样昏庸淫乐,撒手不管,让一个首辅控制朝政。这让他失望之极。
  一日早朝结束,杨廷和走上前去道:“皇上恕罪,老臣年老体衰,已不能胜任,请批准老臣致仕归田,告老还乡。”
  嘉靖皇帝坐在龙椅上正了正身,他记得这是杨首辅第五次提出辞职。前几次皇帝都真心劝说首辅留下,而今天,皇帝的心情没有那么好。他用柔和的眼光望着杨廷和,懒洋洋地道:“首辅在朝廷干得好好的,怎么舍得提出告老还乡啊?这不符合你的性格呀。”
  杨廷和无力地摇摇头:“感谢皇上恩典,老臣实在感到体力不支,无法为皇上效忠啊。”说完,双手递上致仕奏折,一滴老泪从浑浊的眼角挤出。
  本来,嘉靖皇帝还担心在父母尊称的廷议中,杨廷和定会出来绊脚,现在这块绊脚石自动往路边滚,有什么不好的?所以皇帝也懒得再劝,只在奏折上批道:“不懂做臣子之道,辞职是咎由自取。”
  嘉靖三年二月,杨廷和终于走完了首辅大臣的风光历程,带着家人回到四川老家颐养天年。
  毛澄的死,首辅的离去,使嘉靖皇帝在礼尊父母中的两个最大障碍得以清除。皇帝心里减少了压力,变得神采飞扬,情绪万丈。
  那是初春的一天,嘉靖皇帝突然喊陆炳道:“快备御驾,朕要出去私访。”
  陆炳惊问道:“怎么不事先通知一声?”
  “怎么?害怕啦?”嘉靖皇帝笑着说,“就是要搞突然袭击,让别人猜测不出朕的行踪。只朕和你两人就行,当然,还要带上德兴。”
  皇帝虽然如此说,陆炳哪敢大意。他在皇上换装之时,迅速集合十多名近身侍卫,护驾皇上。
  出大明门,仿佛置身另一世界。湛蓝的天空,一尘不染,空旷的大地,阳光明媚。陆炳找到一处小集市,侍候皇上下了御驾,嘉靖皇帝对德兴道:“你在这儿看着,朕到街上走走。”
  皇帝在前,陆炳随后,还有侍卫远远地保护着。走到一个小摊前,嘉靖皇帝站住了,顺手拿起一个酒葫芦道:“多少钱一个?”
  摊主面无表情地说:“对不起,相公,这东西不卖。”
  “不卖?那你放到外面做什么?”嘉靖皇帝不解地问。
  摊主歪歪头瞅瞅嘉靖皇帝,漫不经心地说:“我这是专门给人看的。”
  嘉靖皇帝不服气地说:“我如果偏要买呢?”
  摊主将双手一抱作揖道:“相公原谅!本店小本生意,不与人打赌。”
  皇帝手拿酒葫芦把玩片刻,舍不得放下,说:“我已经决定要买,你开个价吧。”
  谁知摊主趁嘉靖皇帝不备,伸手将酒葫芦夺了回去。
  陆炳上前道:“放肆。我家主人想买,你竟敢故意不卖,哪有这么做生意的?”边说边将那人反剪臂膀,夺回酒葫芦。
  摊主并不害怕,反而大声喊道:“当今皇上就是在找你这样欺压百姓的歹徒,你敢强买强卖,我就告到皇帝那儿去。”
  嘉靖皇帝听到此话,心里一阵高兴,示意陆炳放开摊主。然后说:“行,你不卖,谁也不能强迫你,听你的口气好像认识皇上?”
  摊主正色道:“不瞒你说,我与皇上是老乡,真的见过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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