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作者:垃圾王      更新:2023-02-16 19:57      字数:5284
  伯父爸爸就这么走了,我们用哭声、菊花、党旗把他送去了天堂,属于他的天堂,那是他最后的归途?
  最后的归途没有死亡
  没有死亡的地方是死亡以后的天堂
  你捧着菊花骑着白云
  属于你的白云吗?
  在头顶,鹰的高度
  去向天堂
  或许你的灵魂没去
  正在人间的某个细节里犹豫
  这时候,我想你需要意外
  需要一个特别的女人
  把你认出来,然后把你挽留
  你会鼓起勇气答应吗?
  我坚信如果一切可以重来,伯父爸爸将不再怯懦,在爱情和前途上会有新的抉择。他不会再去选择放弃,不会,一定不会。他宁可逃跑,宁可被抓回来打死,他也绝对不会再放弃爱情。可是,一切可以重来吗?
  在经历了这次痛苦的诀别后;在看了伯父爸爸的《悔人记》后,我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比如爱情。
  正文 第三章(24)
  爱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呢?此刻,我还是不能给它以准确的定义,但我似乎明白了一点,爱情需要付出,需要牺牲。
  伯父爸爸的追悼会一结束,我就离开了省城。我不想再继续呆下去了,一点也不想。我感觉到了恐惧,感觉到了不安,感觉到了脆弱。伯父爸爸留给我的那些字画、古董我原封未动地都留给了伯母妈妈。所有的我都不想带走,不想。我怕看见他们,就象害怕追想自己的迷离身世一样。
  可是最后,我还是拿走了日记本和玉佩这两样与我身世有关的东西。
  这次回省城,对我来说,无意于经历了一场噩梦。可它又不是梦,它真实地存在过。回到自己的家,几天没有出门,手机也关掉了。我需要休息、需要安静。我把自己关在自己家的书房里,不住地吸烟、叹息。我想把有些事情捋顺一下,可是越捋似乎心情越乱。老婆梅子进来劝过我几次,她说:“你这人怎么回事啊,人死都死了,你悲痛他就能活过来吗?想开些吧,你这么下去,身体就完了。”
  我一声不吭,继续吸烟、皱眉、沉默、叹息。我时常拿起那块老玉,时常看着看着眼泪就会流落出来。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这段日子眼泪如此泛滥,似乎要一下子把忍了10几年的泪水都倾泄出来。别笑我,我知道你们此刻会笑我,笑我不够男人,笑我太脆弱不够坚强。
  我用手揉搓着圆玉的时候,想起了藤子。这玉的手感象极了藤子的肌肤。想到藤子,人好像一下子精神了许多。“去洗个热水澡吧!”老婆梅子在门口对我说。对,洗澡,洗个热水澡兴许会好些。
  从浴室出来时,我看了一下表,时间是4:45分。这时候藤子应该是在家吧?我穿好衣服,把那本日记本放在包里,拎着下了楼。在车上给藤子去了电话,电话里藤子咋呼着叽里呱啦地说了一堆话,我一句没听清楚。我告诉她我去蒙特丽,如果方便你也去吧。
  藤子和我脚前脚后到了宾馆,在大厅里她先看见了我,小鸟一样向我扑来。我抱起她,在众目睽睽下疯狂地吻了她。藤子调皮地捏了一下我的脸,耍娇地说:“我要你抱着我上楼去。”
  我便抱着她旋转了一圈然后把她放下:“小破孩,我累着呢,我可不抱你上楼。”说完我小跑着上了楼梯,她在后面边追边嚷:“破老师,坏老师,臭老师!你给我站住,看我不打你。”然后是她爽朗的笑声。
  在创作室里,藤子问我:“宫老师,你怎么了,很不开心的样子?还没从失去亲人的悲痛中解脱出来吗?”
  我翘了一下嘴角,苦笑着反问:“你说呢?”
  “我看呀,你是没从你伯母妈妈的怀抱里醒过来。嘿嘿,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旧情复发了啊?”说完哈哈大笑起来,这孩子小脑袋里怎么这么复杂啊!
  被她一闹,感觉轻松了许多,就问她:“你这几天怎么过的,快乐吗?和安君还好吧?”
  满以为她会很开心地给我讲她和安君的事情,谁知道,她反而郁闷起来。她搂住我的脖子说:“安君那个王八蛋,这几天消失了。”
  “消失?”我不解的问。
  她沉闷地坐在我的大腿上,懒懒的说:“我不想说,不想提他,我想睡觉。”说完闭上眼睛,再也不肯说话了。过了很久,估计她是睡不着,又睁开眼睛,自己默默的说了起来。
  原来,在我去省城的那天,安君又骑着摩托车约藤子去了“藤子湖”。初秋的郊外格外的清爽,一路上藤子依然把头靠在安君的后背上,享受着温暖。
  安君不时的侧过脸来对后面的藤子喊:“看啊,这郊外的秋天多美啊!……看啊!绿色、黄色、红色交织在一起,简直就是一幅美妙绝伦的图画。”
  藤子说:“你别乱喊好不好,不就是树叶子吗?有什么好看的,别破坏我的感觉好不好。”
  “感觉?什么感觉啊?”安君问。
  “你这个笨蛋,我在享受着你的体温,我喜欢靠在你后背的感觉。好好开车,别乱嚷嚷。”
  本来很有情调的事情,被藤子这么一说,就全给破坏了。安君有点生气了,他开始沉默了,一声不响地加大油门,向草原驰去。
  秋的草原,更是美妙。没有主见的小草,随着风一会儿向左一会儿向右地摇曳着身姿。安君牵起藤子的手说:“藤子,你看这草,这即将枯萎了的草多么快乐,它们在跳舞呢!风就是他们的舞曲,这辽阔的平原就是他们的舞台,我们两就是它们的观众。多么美妙啊!”
  藤子甩开安君的手说:“这有什么啊,还快乐呢,它们是傻瓜,马上就枯萎了就要死掉了还穷欢乐什么啊?”
  坐在湖边望着被秋风泛起的水波,安君又说:“看这湖水,终于按耐不住内心的激动,它被秋风撩拨得激情四起,如同面对即将开始的爱情,它心跳着、它紧张着、它快乐着!”
  “简直是疯子!”藤子说。
  “什么?你说什么?”安君显然是有些愤怒了。
  “疯子,疯子,我说你是疯子,你们学中文的都他妈的是疯子!”藤子不耐烦了,她自己都不知道今天到底是怎么了,她听着安君那些酸溜溜的话就心烦。她自己都感觉自己有点莫名其妙,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这么不顺心?她说那时候特别的想我,没来由的想念。
  安君回手给了藤子一巴掌,“你他妈才是疯子,你骂谁是疯子?谁是疯子!我不是,我不是,我不是疯子!你他妈才是!!”
  藤子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巴掌打愣了,等她回过神来,安君已经向路边跑去了。边跑边喊着:“王八蛋,王八蛋,你才是疯子!你才是疯子!……”
  藤子起身追了过去,安君跨上车疯狂着向前奔去。藤子哭了,她追着摩托车喊:“等等我,你等等我,你这个小气鬼,你他妈的王八蛋,你等等我……”安君似乎已经听不见了,摩托车很快就消失了踪影。藤子站在那里大哭起来,嘴里还不停地骂着。很久很久以后,藤子拦截了一辆农用车,狼狈地回到了市区……
  藤子讲完哭着对我说:“宫老师,我不是故意的,真的不是故意的,我没想到他那么敏感。”
  我帮她擦了擦眼泪说:“傻瓜,你明明知道他妈妈是精神病人,怎么能在他面前提到疯子呢?更不应该骂他也是疯子啊!”
  “我说啦,我不是有意的。你知道我口无遮拦,从来不想那么多的。真他妈小气。”说完又呜呜地哭了起来。哭了一会儿,又说:“我错了,宫老师我知道错了,我也不知道那天为什么会那么想你,想得自己那么烦躁。可是现在我该怎么办呢?我不想失去他,不想!都怨你,都怨你,老师你得帮我啊!”
  晕,傻孩子,怎么能怨到我啊?我招你惹你了,我冤不冤啊我?
  还是那句话,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第三者无从插手。我想了想,摸着她的小手说:“藤子,你去医院看看他妈妈吧!也许他也在,然后你再当面和他说对不起。我想只要他还在乎你,就会原谅你的。以后你说话可要注意点了,别再那么伤他了,看来他内心也挺脆弱的。”
  藤子不说话了,闭起眼睛,好像在思考着什么。是啊,我们的藤子太需要思考了,也许这样她才会使她逐渐成熟起来。爱情有时候还真是个好东西,它可以逼迫一个人学会思考,它可以让一个人学会成熟。爱情这玩意也实在是太复杂了,复杂得也许只有经历些魔难才是真正的爱情吧?
  正文 第三章(25)
  注定这是个没有主题的夜晚,星星以及月亮都躲到云层后面去了,老天把一片漆黑压给了我们。本来就很压抑的心情,此刻更加沉重了。
  藤子没有离开宾馆,我们简单的叫了些吃的,然后就相拥着躺在了床上。没有兴趣,那一刻我们什么兴趣都没有,不怎么说话,也不做那些暧昧的动作。我把她搂到怀里,叹了口气,道了声晚安,然后迷迷糊糊地睡去。
  我做了个梦。梦见伯父爸爸被皮鞭子抽打着,身上血淋淋的。然后我梦见了妈妈,我的亲妈妈奋不顾身地用身体挡在了伯父爸爸前面,那些鞭子变成蛇在妈妈的身体上爬来爬去。伯父爸爸突然来了力量,挣脱了绑在身上的绳索,抱起妈妈,向远方跑去。后来我梦见了我自己,也跟在他们后面奔跑着,奔跑着……后来我们跑到一个开满鲜花的小岛上,伯父爸爸开始开荒种地,妈妈教我唐诗宋词。悠忽间我长大了,在花丛间遇见了一个美丽的女孩,她娇滴滴地吟诵着诗歌从我面前走过,微微的笑着,我上前一步牵住她的手,她依偎在我的怀里,突然哭了起来。我帮她擦干了泪水,拥抱着她抚摩着她,把手伸在了她的下身,轻轻的揉着,她呻吟着,声音越来越大,越来越大,最后她大喊起来:“不要,不要……”喊声把我惊醒,原来是怀里的藤子在喊,我的一只手正在她的身体上游曳着。
  我打开床头灯,看着怀里的藤子,苦笑了一下,我告诉她我刚刚做了个梦。她没说话,手在我下身活动了起来。我闭上眼睛,回想着梦里的情形,那女孩没看清楚是谁,但那感觉分明就是方怡啊!怎么会梦到她呢?藤子帮我弄完了那里,倒头又睡着了。我下床,去洗手间用热水冲了一下身体。而后就精神起来,再躺回床上时,怎么也睡不着了。又下了地,从包里拿出那本日记,往后翻了翻。
  “1987年7月3日,从外地考察回来,却不见了小常,任我怎么追问,夫人也不回答,只是不住的哭泣。我猜测,一定是出了什么事情。直到晚上,夫人才哭丧着脸对我说:‘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不好,小常离家出走了。’说完又啼哭起来。我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但不敢肯定。……”
  “1987年7月5日,终于知道了小常的下落,既然他在老家,那就让他在那呆上几天吧。兴许过些天他会回来。……”
  “1987年8月2日,小常还没有回来,真有点让人担心啊!夫人也跟着着急起来,唉!在她面前我甚至有些不敢提小常的名字了,每次提起小常她都要啼哭一阵子。真不知道这到底是怎么了……”
  “1987年8月6日,今天给老家打电话,村上接电话的人说,小常离开了老家,是被他爸爸打跑的。这可真让人着急啊!小常你在哪里啊,爸爸好担心你。……”
  “1987年8月7日,夫人看我一下子憔悴了那么多,又啼哭起来了。唉,她也是的,这段日子以来,怎么老爱哭啊,这样下去真不是办法。小常啊小常,你这孩子怎么这么不叫爸爸妈妈省心呢!……”
  “1987年8月10日,夫人终于说出了我不敢相信的那个预感,我的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