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
团团 更新:2021-02-17 18:48 字数:4766
林梁敲得贼狠,可凌震好一阵才醒过来,痛呼出声。
田霜双眼圆瞪林梁:“这么说,我平日里不漂亮?”
“漂亮,漂亮。我家夫人最漂亮。”林梁赶快表明心迹。
田霜笑哼了一声:“鬼才信你。”她随即将小花从身后拉出来,对她道:“我家小花这么漂亮,干嘛要躲着人。尽管大大方方让人瞧去,少不了你一两肉。只有人家掉口水的。”
小花依旧不好意思,田霜抬起她的头:“别浪费了你小师姑的手艺。大方点,跟我走。”
田霜拉起小花,撇下林梁与凌震两人,径直往谷中聚会大厅而去。
一路上,提前有幸看见小花真容之人,几乎都愣在当场,待田霜等人走出老远,才回过神来。
大厅里人颇多。浮云谷里百多号人,陆陆续续都来齐了。就差茅廉、陈简、刘长老、张玉宇、叶雨、楚飞这六人。
小花紧挨田霜而坐。她初进大厅时还有些羞怯,低下头就不敢将头抬起。田霜在一旁死命鼓动,她才慢慢将头抬起,但不敢全抬。
谷中未婚的年轻弟子们,初惊之后,皆不停朝小花看来。小花甚是不安。她求救地看向田霜,田霜示意她无妨。
反正每当有目光聚焦射来,小花只要将头完全低下,田霜就会设法让小花重新抬起头来。
……
茅廉倚老卖老,跟刘长老走在一起,走在他们这最后一批人的最前面。
楚飞被茅廉抓来当苦工,抱着两只小狼,跟在众人最后面。
张玉宇跟随在陈简后面,叶雨则紧跟在张玉宇的左侧。
茅廉前面走着走着,突然扭头问道:“小花呢?宇儿,小花怎么没跟着你?”
张玉宇的面部,不为人察地僵硬了片刻,他随即应道:“她应该和八师妹在一起。前两日,八师妹将她接了去。”
“哦。”茅廉随后觉得不对:“那林梁愿意?别是小两口闹别扭,霜丫头将他赶出去,不让他进房。陈简啊,你该说说霜丫头,做人媳妇,脾气太大可不行。”
叶雨闻言,不禁轻轻一笑。
“师叔,霜儿还不至于此,不懂得人妇之理。她与小花一直要好。过年了,想来她是担心小花一个人太孤单,所以提前将她接了去。”陈简应道。
“这倒是,我差点忘了。除夕到正月十五之前,雅雅那畜生,要离开神木,不知跑到什么破地方去。”
“咳咳。”刘长老有些不满地咳起来。
“咳咳……咳咳……”茅廉也咳起来,他变本加厉咳咳完后,改口道:“不是破地方,是仙乡,仙乡。刘师叔,我没说错吧。”
刘长老懒得理会茅廉。只要茅廉这家伙,不在这除夕新年之际,说些太不吉利的话,刘长老就心满意足了。
楚飞老老实实抱着小狼跟在最后面,他心中没来由地阵阵发慌。
自从上次那件事后,他师父张玉宇这些日子以来,完全疯了一般地练功,让他不禁忧心忡忡。
楚飞不知道小花如果真的出现在大厅里,会怎么样。他不敢想象。
他的心扭成一股一股,十分担心与难受。
楚飞曾不由自主地恨过他师父,也恨小花。可他后来见到张玉宇失态地自责,与亡命地练功,还有小花凄然地自闭,又莫名其妙地同情起他们来。
最后,楚飞对小花的担心占了上风,他才去通知了田霜,却又很担心田霜会发现些什么。
楚飞曾偷偷找过小花,让她千万不要将那日之事,泄露出来。小花告诉他,她答应过的事,不会忘记。楚飞这才暂时稳了稳心。
楚飞有时,亦又会重新对张玉宇与小花生出恨意。至于他心中的难受失落之感,则是家常便饭,至今未消。
张玉宇等人离大厅越来越近,茅廉奇怪道:“前面怎么听不见人声?没人吗?”
陈简等人也有些不解。
随着他们快走到大厅门口时,迎接的弟子才慌慌张张地迎上来,将他们迎入大厅。
张玉宇一跨入大厅,小花就不由自主地,慢慢站了起来。
小花无意炫耀自己惊世的美丽,也无意在大庭广众之下与叶雨争奇斗艳。自从那日她与张玉宇肌肤相亲过后,小花每度过一日,便如同度过一年一般,痛苦难熬。
就算她这几日在田霜的紧密陪伴下,她也是度日如年,暗自哀伤婉转。
茅廉望着小花,怔怔地闭不上嘴,陈简险些控制不住惊呼出声:“芸娘……”
小花清澈无边的目光,穿透众人的目光,径直对上张玉宇。她眼中的思念与痛苦,浩浩瀚瀚,漫无边际,无视众人,朝张玉宇铺天盖地,滚滚漫来。
作者有话要说:太真实的情感,确实很感动人。但如同现实中,这种由心而发的强烈情感,并不太讨所有的当事人喜欢。也许只有旁观者,才会肆无忌惮地感动。 话说,自由必须建立在不根本性地损害他人的利益之上,好像才勉强算得上真正的自由。自由之下,道德和律法,这两大基石,是保障所有人享受自由的根本。
浮云谷(19)
田霜不妨小花会这样突如其来失态。她事先完全低估了此事的严重性。待她想将小花拉坐回位置上,小花已经轻唤出声:“师父。”
张玉宇看似微微闪神,他实则早有心理准备,极力控制自己,目不斜视。
但小花眼中的情感太浓烈,太一览无遗。张玉宇避开小花直接的目光,很快朝小花令道:“还不见过刘长老,师叔祖与太师父。”
张玉宇的声音听起来似乎波澜不惊,实则暗自运功。将大厅里的众人心神,皆彻底震醒。
小花乖乖朝茅廉等人行礼:“小花见过刘长老,师叔祖,太师父。”
接着,众人起身,执礼见过浮云谷里这几位最重要的人物。
陈简等人坐下后,陈简以谷主身份让大家都坐下。
小花此刻还无法抑制地看着张玉宇,田霜趁着大家一同坐下的机会,将小花拽落座位。
小花仿佛此刻才意识到自己做错了什么。她自责地低下了头,再不敢看任何人一眼。
茅廉很快恢复常态。他等众人坐下后,唯恐天下不乱,几步走到小花面前:“抬起来,让我看看。”
陈简上前阻止,茅廉却不理睬他,对仍旧低着头的小花,假装生气道:“连我的话都不听了,我生气了。”
田霜搞不懂茅廉想干什么,傻楞之间,小花重新抬起头来。
茅廉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再抬高一点,让我看清楚些。”
小花完全抬起头来,茅廉愣了愣,然后当着众人的面,拍拍胸膛,长舒一口气:“我说嘛,怎么会是那个小丫头。差点吓坏我。”
茅廉扭头,自行忽略掉众人啼笑皆非的神情,对脸色其实有些微妙变化的陈简,哪壶不开提哪壶。不过还好,他还记得这种场合要尊称陈简为谷主。
“谷主。猛地一看,我还以为是那小丫头回来了。那小丫头哪里有小花漂亮,我仔细看了,她们其实也就眉宇之间相似,尤其是那双眼睛,长得一摸一样。不过,咱们小花的眼睛更有神。你说是不是?”
陈简稳定心神,不置可否,双眼却犀利地扫过小花的双眼,他对茅廉淡淡道:“师叔,您老还是先入座吧。”
茅廉则不顾众人注目,继续搞怪道:“小花,来。跟太师父我走。到我身边坐着。”
太师父!
众人不知茅廉葫芦里究竟卖得什么药。陈简略微吃惊地望向茅廉,茅廉却不似像在开玩笑。
小花讶然。田霜等人一头雾水,不知所谓。田霜心中直呜呼:师叔祖,你搞怪开玩笑,也太不分场合了。
茅廉没看张玉宇,他只是转过身,当着众人面,对陈简认真道:“我之前将我徒孙,寄养在你处。你倒好,不亲自替我照看,只图省事,将她交给你徒弟照顾。也由着她乱喊人师父,乱了辈分。将你师叔我的辈分,活活扯低一辈,倒跟你同辈了!这还有没有……”
众人听得一愣一愣,这不老顽童的玩笑开大了。陈简楞了楞后,赶紧打断茅廉“师叔……”
茅廉似乎将此当真,他强抢过陈简的话,继续道:“我徒弟死得早。他临死前因为没收到一个徒弟,死不瞑目。我这做师父的,哪能不替自己的徒儿完成心愿。谷主,你忘了。当初我们说好的,小花记在我那短命的徒弟名下。如今她已经长大,不能再这么将辈分乱了下去。小花,还不到太师父身边来。”
小花怔怔,不知自己该如何做。
“茅廉,别胡闹了。虽说今日是除夕,大家高兴,可这种玩笑也不能乱开!”刘长老站起来,喝住茅廉。
“刘师叔,我没开玩笑。我之前由着小花乱叫自己太师叔祖,那才是开玩笑。如今,大家都在,我正好将此事挑明,省得辈分再继续乱下去。”
“胡说八道!小花拜在宇儿门下,那是开坛行了拜师礼,拜过祖师爷的。”刘长老一句话将茅廉堵住。
“这个,这个……”茅廉磨蹭了一会儿,就此回应道:“我当时交待完谷主后,我不有事,急赶着出谷去了。小花一来,就被我抢先收做徒孙。这事,谷主最清楚。不信,刘师叔,你问谷主。”
茅廉说得相当理直气壮,就跟真的一样。他将无法自说其圆的难题,扔给内心相当诧异不已的陈简。
茅廉眼里瞬间闪过一道不知名的晦暗,悉数射进陈简的眼中。这道晦暗的目光,除了陈简、张玉宇两人外,无人察觉。
小花因为侧对着茅廉,也没有察觉到。但敏感的她,看到了张玉宇眼中,极其高超沉稳的理智下,极力掩饰的异色。
陈简没有立刻表态、澄清。他看了看茅廉后,转向刘长老,亦不动声色地扫过张玉宇的双眼。
陈简触及张玉宇的双眼后,心里猛地一跳,随即稳住心神。他眼前顿时浮现出五日前的一幕来。
五日前,张玉宇在他跟前练功,险些岔气。张玉宇虽没有大的走火入魔的征兆。倒也把陈简吓了一大跳。
张玉宇自行诊断,告诉他自己只是偶然失神所致,不是大事,无妨。可他放心不小,立刻派人去请茅廉来。
茅廉赶来,替张玉宇认真诊断后。他的诊断的结果,确实如张玉宇自己所诊断的结果一样,的确是意力不集中,分神所致。他这才放下心来。
张玉宇走后,茅廉恢复嬉笑常态,对他道:“我当宇儿跟你一样,是石头做的。原来偷偷摸摸破了童子身,也不来告诉他师叔祖我一声……”
他当时虽然吃惊,但想及张玉宇与叶雨婚事将近,他们两人也许难免干柴烈火,偷尝禁果。他这做师父的,也不好问得太深。只是事后,他间接含糊地告诉张玉宇,凡事适可而止。虽说婚事重要,但“九神云功”已经练在关键处,练功要紧。婚前最好不要再与叶雨单独见面。
陈简的表情在众人眼中,仿佛是看着刘长老,好像是在想要怎么开口说此事。
张玉宇这时朝前一动,陈简毫不犹豫,立刻对刘长老开口道:“此事说来,是我做得不妥。”
陈简这时回头朝茅廉看去,眼移过张玉宇时,不动声色地将一道目光射进张玉宇眼中,只听他对茅廉道:“我当师叔你忘了这件事。所以……”
“别跟我来这一套。”茅廉打断陈简的话,毫不客气道:“之前我觉得好玩,由着你们以假当真。我徒孙都快长大成人了,她再乱叫人师父、太师父,这也太不像话。你眼中还有没有我这个师叔。”
刘长老非常诧异地望向陈简。陈简非常尴尬。他貌似就想当场找个地洞,钻进去算了。
“师叔祖。小花既然早已行过拜师礼,张师兄也将她视为徒弟,悉心教养。多年来已成师徒事实,师叔祖何不……”叶雨上前,轻声软语,劝茅廉道。
“这没你的事。”茅廉大手一挥,叶雨尴尬之极,脸色涨得通红。
“我的徒孙,就是我的徒孙。谁也抢不走!我管你行没行拜师礼。”茅廉这时转向张玉宇,大声道:“宇儿,难不成,你还想与我那短命死去的徒弟,争徒弟不成!”
张玉宇望着茅廉,无法回答。茅廉则步步紧逼:“之前小花的拜师礼,我就当你替我徒弟,代收小花为徒。我既往不咎,你也别给我再错下去!”
在场的人,傻瓜并不多。张玉宇进来时,小花的失态,大家都看得清清楚楚。凡是能看见她眼睛的人,几乎很难读不懂,小花眼中的浩瀚深情与哀婉绵绵。
叶雨,她以前随父亲生活在浮云谷。后来她父亲出谷返家,回到京都叶府,她也随同返家。
相对自由的浮云谷,与规矩繁复的叶府,叶雨在这两处,生活的时间都不算短。她不明白茅廉为何会这样做;不明白,小花怎么敢在大庭广众下,将真情无限流露。师徒名分既定,又是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