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节
作者:风雅颂      更新:2023-01-31 17:21      字数:4833
  他去了卧室,出来的时候拿着一件白色的貂皮大衣。
  “圣诞快乐!”
  “斯基普请吃饭,我得走了。”卡莉说。
  就在三年以前的圣诞,卡莉还住在单间小公寓里,两个月前有个老太太住在这
  里死掉了。卡莉没有钱,一个朋友借她一块泡沫塑料当床睡。她拥有的一切就是一
  件貂皮大衣,还有一只路易维顿皮箱,这样的公寓被劫掠的时候,这两样东西都被
  偷了。但直到那个时候,她一直都睡在泡沫塑料上,身上就盖这件貂皮大衣,而且
  她每天晚上还得外出。人们喜欢她,没有人问什么问题。有天晚上,她应邀去另外
  一个聚会,是在某人豪华的帕克大道上的公寓里。她明白自己不太适合这样的地方,
  因为人总会想着去闻闻那些免费食品的味道,但你不能这样做。反过来,她遇到一
  个有点名望的人。他请她去吃饭,她就想,好吧,去就去。
  他们到了艾莉奥餐馆,在一张桌子上坐下来。那人笑个不停,吃面包,用刀子
  涂着冷黄油。“你是位成功的作家吗?”他问。
  “下个月我有篇小说要在《妇女节》杂志上发表。”
  卡莉说。
  “《妇女节》?谁看《妇女节》?”
  然后他说:“我马上要去圣巴茨过圣诞节。你去过圣巴茨没有?”
  “没有。”
  “应该去。真的应该去。我每年都租一个别墅。人人都去圣巴茨。”
  “那是当然。”卡莉说。
  他们第二次吃饭的时候,他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不知道应该去吉斯达或阿斯彭
  滑雪还是去圣巴茨。他问她在哪里上的学。
  “纳约格高中,”她说,“是在康乃狄格州。”
  “纳约格?”他说,“从没听说过。嗨,你觉得我应该给前女友一份圣诞礼物
  吗?她说不管怎么样她会给我一份。”
  卡莉只是看着他。
  尽管这样,她可怜的境地仍然持续了好几天,直到她意识到,他再也不会打电
  话来了。
  圣诞节前的两天,她打电话给他。“啊,我正要起飞了。”他说。
  “你决定去哪里?”
  “圣巴茨,还是决定去圣巴茨。我们有个非常不错的家庭聚会。有杰逊。摩尔
  德,是电影导演,还有他的女朋友,斯戴莉。斯坦因,他们都从洛杉矶来。但祝你
  也有个愉快的圣诞节,好吧?我希望圣诞老人对你好。”
  “祝你圣诞愉快。”她说。
  嗨。妈妈
  当天下午,她去滑冰,一圈接一圈,直到人们开始清场,因为这一轮时间到了。
  她给母亲打电话,“我要回家了。”她说。天已经开始下雪。她去槟站搭火车。没
  有座位,她站在车厢之间的过道上。
  火车经过莱依和格林威治。雪变成了暴风雪。他们通过了绿庄和西波特,以及
  当时的一些肮脏的小工业市场镇。火车停了,因为大雪而晚点。这是圣诞节。
  卡莉点了一支烟。她总在想那个人和杰逊。摩尔德和斯戴莉。斯坦因(不管她
  是谁),他们都躺在圣巴茨蓝色的夭空下的游泳池边。斯戴莉一定穿着白色的比基
  尼,戴着黑色的帽子。他们一定是在用草管喝饮料。人们会来吃午饭。人人都很高,
  还很漂亮。
  卡莉看到雪通过门道的缝隙刮进车厢。她不知道什么时候会把一切弄好。
  到了半夜。斯基普站在窗户跟前,在跟加利福尼亚打电话,一辆出租车跨过街
  道朝这栋楼开来。他可以看见一个男的和一个女的坐在后座上玩。然后女的下车,
  她穿一件大皮衣,头上围着开司米毛衣,出租车开走了。
  是萨曼莎。琼斯。
  两分钟后,他的门铃响了。
  “萨姆,”斯基普说,“我一直都在等你。”
  “啊,斯基普,别来这一套小儿科了。我不知道能否借些香波。”她说。
  “香波?喝一杯怎么样?”斯基普问。
  “一点点,”萨姆说,“别打鬼主意。比如往里面放迷药什么的。”
  “迷药?我从不吸毒的。连可乐都不喝,我发誓。
  哇。我无法相信你能到我的房间来。“
  “我也不相信。”萨姆说。她开始在客厅里转来转去,摸一些东西。“你知道,
  我并不像人人所想的那样把一切都安排得那么好。”
  “为什么不脱掉外衣?”斯基普说,“坐下吧。”
  “我想洗洗头发。”萨姆说。
  “可以在这里洗,”斯基普说,“完事后。”
  “恐怕不行。”
  “你在车上吻的那个人是谁?”斯基普问。
  “另外一个男的,我不想要,也不能够拥有,”萨曼沙说,“跟你一样。”
  “但你可以拥有我,”斯基普说。“我随时听命。”
  “确实如此。”萨曼莎说。
  你真淘气“切莉,”一个男人的声音在客厅里说,“你来看我真叫人高兴。”
  “你知道我总是来看你的。”波恩说。
  “来吧。我有些礼物送给你。”
  波恩在大理石休息厅的镜子里看了看自己,然后进入起居室。一个中年人坐在
  沙发上,喝茶,脚上穿着意大利拖鞋,一边敲着咖啡桌。
  “来吧,让我看看你。看你过去两个月老了多少。我们去爱琴海没有晒坏吧?”
  “你一点没有老,”波恩说,“你总是那么年轻。有何秘密?”
  “你给我的那盒神奇的面霜,”那人说,“这次又是什么?”
  “凯尔。”波恩说。
  “你得再带些来,”那人说,“你的手表还在吗?”
  “手表?”波恩说。“啊,我送给一个无家可归的人了。他不停问我几点钟,
  所以我想他是需要那块表。”
  “啊,你真是淘气,”那人说,“这样逗我玩。”
  “我以前把你送给我的东西送过人吗?”
  “没有,”那人说,“现在看看我给你什么了。各种各样的开司米毛衣。你想
  试穿吗?”
  “只要我能够得到所有这些毛衣。”波恩说。
  里弗的聚会
  里弗。魏尔德的年度圣庭聚餐。很响的音乐。到处都是人。有人在阳台上偷看
  楼底下毫无防备的看楼人的头顶。波恩不理斯坦福。布拉奇,因为他带着刚刚进城
  的一对孪生男性模特来了。斯基普在角落里跟一个女的鬼混。
  圣诞树倒了。
  斯基普脱身找到了卡莉。她问他为什么总想跟女人接吻。“我觉得那是我的职
  责,”他说,然后问比格先生。
  “我的动作这么快,你难道没有什么印象?”
  斯基普去找里弗。“怎么你再也不把我包括在内?我觉得所有朋友都对我不满。
  是因为马克吗?他不喜欢我。”
  “如果你继续这样,没有人会喜欢你。”里弗说。有人在卫生间里吐。
  早晨一点,地上全是酒精,卫生间里全是瘾君子。树倒了三次,大家都找不到
  自己的大衣了。斯坦福对里弗说:“我最后放弃了波恩。我以前从没有犯过错误,
  但也有可能他真的是异性恋。”里弗盯着他,茫然。
  “来吧,里弗,”斯坦福说,突然高兴起来。“看看你的圣诞树。看看它有多
  么漂亮。”
  21派对女的伤心事:他有钱,溺爱,但……丑陋
  卡莉从伯格道夫家出来,突然碰见班妮。恩特威塞尔。
  “亲爱的!”班妮说,“好几年没有见到你了。看上去不错!”
  “你也一样。”卡莉说。
  “你得跟我一起吃午餐。马上去。阿玛丽塔。阿玛尔菲,对,她也在城里。我
  们仍然是朋友,请支持我。”
  “也许在等杰克打来电话。”
  “啊,她还在见他?”班妮把一头偏白色的金发甩过紫貂皮大衣的肩部。“我
  在‘2l餐厅’有张桌子。跟我一起吃午餐吧。我一年没有来纽约了,极想吃吃这里
  的菜。”
  班妮都四十多岁了,仍然很漂亮,去洛杉矶晒得通红。她有时候当电视演员,
  但此前一直在纽约。她是极能聚会的交际女,极野,很少有男人想到娶她,但人人
  都想跟她来一腿。
  “我想要靠后面的一张桌,要能抽烟,没有人打扰。”班妮说。她们坐下来,
  她点起一只古巴雪茄。“我想做的第一件事情是谈谈宣布婚礼的事。”她是指克洛
  发的婚姻告知的事情。克洛36岁,仍然被人认为具有古典战美,这人就是长得很丑
  的一个家伙,名叫杰森。金斯雷。
  “噍,他有钱,聪明,可爱,”卡利说,“对我一向不错。”
  “听我说,亲爱的,”班妮说,“金斯雷一样的男人,还有纽约的这一大批男
  人都不是你应该嫁的人。他们做朋友都不错,很专心,有事总能帮忙,半夜孤独或
  绝望的时候他们也能来帮助,你对自己说,‘啊,我总想嫁给像金斯雷一样的男人。
  至少我不必操心付房租的事情。’但是,醒来后认真一想,自己明白你不可能跟他
  共一张床,无法看着他刷牙和那一类的事情。”
  “桑德拉说他有一次试图亲她,”卡莉说,“她说,‘如果我想床上有一个毛
  球,那我就去找只猫来。…
  班妮打开一个盒子,假装在看眼眉,实际却没有。卡莉想,看看餐馆里是否有
  人在看她。“我倒想跟克洛打电话,直接问问她一些情况,但电话不能打,因为她
  实际上多少年一直都不怎么跟我说话,”她说,“这真是很奇怪的事情,我的确接
  到过一些邀请,他们要我去参加上东区博物馆的慈善活动,想当然,克洛又是共同
  主席。我多少年都没有去参加过那样的活动了,但实际在想去付350 美元,然后自
  己一个人去。这样就可以看看她长得什么样子了。”
  班妮大笑起来,又是那著名的大笑,好几个头都偏过来看着她。“几年以前,
  我有些乱搞,有时候甚至还会在鼻子上留下吸可卡因的残迹,我父亲经常打电话来
  说:‘回家吧。’‘为什么?’我常常问他,‘这样我就可以看见你,’他说,‘
  如果能够看见你,我就明白你是不是很好。…
  “克洛也是这个样子的。如果我可以看见她,我会明白一切。她有没有自怨自
  艾?她是不是还在吃药?”
  “我想没有吧。”卡莉主动说。
  “也许你会觉得她经历过一种令人惊奇的宗教体验?”班妮继续说,“这些日
  子以来,很多人都这样。非常司怕。”
  “不管怎么说,我有自己的理由去了解详情。几年之前,我几乎嫁了一个跟金
  斯雷一样的人。”班妮慢慢说,“这事情仍然没有解决,也许永远也不会解决掉。”
  “我们来喝些香槟吧。香槟!”班妮招招手。她吸一口气。“这样的,一切都
  是从我跟一个叫多明尼克的男人分手开始的。他是意大利银行家,欧洲玩艺儿,自
  己因此而很自豪。蝎子一样的性格,跟他母亲一样。当然,他对我像对待一团屎,
  我也忍了,很奇怪,我并没有那么难过。至少,直到后来我在牙买加喝了太多的蘑
  菇茶,终于认识到他并不爱我的时候之前一直是如此。但当时,我是不同的一个人。
  我仍然很漂亮,你知道的,陌生人会在街上回头看我,那类的事情,好姑娘式的教
  养,因为是在缅因州的小镇上长大的。但在内心,我不是一个好姑娘。我内心完全
  没有感觉,不管是情感上的还是生理上的。我从来都没有爱过人。
  “我跟多明尼克过了三年的惟一原因是,其一,我们第一次见面他就请我跟他
  过;其二,他在东河那边有一个非常漂亮的战前式样的两居室房子,还在东汉普顿
  有一所大房子。我没有钱,没有工作,有时候做点画外音,有时为商业电视片唱几
  句简单的歌。
  “所以,我和多明尼克分手时——他发现我跟别人有染,让我退回他买的珠宝
  手饰——我决定尽快结婚拉倒。”
  罗毡帽
  “我去了一个朋友的家,”班妮说,“两个星期后,我在切斯特酒吧遇到了达
  德雷。这是时髦年轻人聚会的地方。遇到他的五分钟内我就讨厌了!他穿一种观众
  鞋,戴着软毡帽,还有拉尔夫罗伦西服。他的嘴唇是潮湿的。他很高,很瘦,没有
  可以提起来来的下巴,眼睛跟蛋白一样,还有上下滑动的很大的喉结。他没有受邀
  请就在我们的桌上坐下来,坚持为所有人买一杯马爹利。他讲的笑话很难听,拿我
  的马皮时装鞋开玩笑。我是一头母牛,哞,请穿我吧,他说。对不起,但我相信你
  是一块大牛肉,我说。跟他谈话叫人难堪。”
  “第二天,他还打来电话。‘谢尔比把电话号码给我了。’他说。谢尔比是我
  的朋友,跟乔治。华盛顿有点什么关系。我有可能很粗鲁,但粗鲁有粗鲁的理由。
  ‘我不知道你认识谢尔比。’我说。‘那是当然,’他说。‘从幼儿园开始就认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