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节
作者:开了      更新:2023-01-31 17:14      字数:4904
  涫浚械奶嵝研⊙瓢偷毙摹?br />
  日本武士越发来劲了,炫耀似的举着小哑巴沿台边走了半圈,然后停下步子,运足气力,欲将小哑巴丢到台下的一处石铺地上。然而这回他不但没能把小哑巴丢出去,反而被小哑巴捣了一下手上的穴位。日本武士手一软,有些撑不住了。他把小哑巴放在头顶上顶住,准备歇歇再丢,却被小哑巴的细指连击了几下颈部穴位。日本武士摇晃了几下,而后像座铁塔倒塌似的“轰”的一声瘫倒在木台上,而小哑巴却在日本武士倒地的一刹那灵巧地挣脱了对方的手,就势在地上滚了个跟斗,站到了一旁,欣赏着日本武士的痛苦挣扎。
  观众的掌声和欢呼更大了,有人提议要将小哑巴抛起来庆贺一番,可此时日本军警吹着警哨过来干预了。观众为免惹上干系,一哄而散。
  龙海山感觉到这是个很好的新闻题材,便想采访一下这位创造奇迹的小哑巴,于是紧跟着他跑过了大街,跑进了一条内巷。然而追进小巷之后,却不见人影了。他四下看看,颇觉遗憾。忽然一位衣着朴素梳根长辫子的女子低着头匆匆从身边经过,他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感到那姑娘清秀的眉目似乎有些面熟。他停下脚步,转身回望,发现那姑娘也回头看了自己一眼。咦,莫非小哑巴是女扮男装? 念头一闪,他拔脚就追,边追边喊道:“小姐! 停一下! ”
  然而那小姐跑得比他更快,又熟悉地形,一转眼就不见了踪影。
  虽然未能直接采访,但他发现了这个秘密,足以构成一条轰动全城的特大新闻了。他兴奋异常,马不停蹄跑回报社跟总编汇报。
  早报在第二天的头版头条发表了署名龙声的现场目击记以及他和报社美术编辑合作的一组联配漫画,标题就是一副对联:好笑! 东洋大武士趴地;可敬! 中华小姑娘扬眉。
  报摊前挤满了争购报纸的人,一时间洛阳纸贵。一个人买到了报纸,马上就有几个人凑上来看,津津有味地边读边议论点评。
  一个说:“不光联妙,漫画也绝,太过瘾了! 你看这幅——你欲老鹰抓鸡;我只蜻蜓点水。”
  另一个也道:“这最后一幅也来劲! 武士穷武,竞成落水犬;哑巴不哑,再现女儿身。”
  然而报社在受到读者欢迎的同时,也接到了日本总领事馆的指责电话,说报纸大大的有问题,必须立即全部的收回销毁,发表更正及道歉声明,否则后果自负。
  ( 四)
  赵总编闻讯把桌子一拍,恼怒地说:“卖出去的报,泼出去的水。还怎么收得回? 发表更正道歉声明,更不可能! 大不了,我辞职不干了! 难道我们还不如那个小哑巴吗?”
  赵总编决定不理那个茬,吩咐龙海山照原计划去采访,多弄点有看头的社会新闻回来。
  龙海山接到一个匿名电话,是一个女孩子的声音,说是邀请他和美编陈东喝茶,顺便提供一条重要新闻。龙海山和陈东按照电话留下的地址赴约,发现竞走到一条清雅幽静的小街上来了。陈东告诉龙海山这小街是上海有名的红灯区、青楼巷。龙海山好奇地四下巡望,只见两旁小楼绣旗飘飘,红灯高挂,斜阳在石板路上照出道道亮光。
  “看来生意不太好嘛! 没什么人呢! ”
  “光天化日之下有谁来呀? 夜幕拉下,夜生活的序幕才能拉开嘛! ”
  龙海山打趣道:“看你这么懂经,是不是这里的常客呀? ”
  陈东笑着坦白道:“来过,但不是常客。其实这里很多都是歌妓,据说歌都唱得挺好呢。”
  两人往前走着,忽然看见所要找的茶馆隔壁有一座与周围建筑不太协调的土地庙。
  土地庙不大,且已显残破,庙内塑有土地公婆泥像,庙门上以土地公婆口气写的一副对联引起了龙海山的兴趣:这条街全都卖笑;我二老总不出声。
  龙海山指指土地公婆笑道:“这二老倒是实在人。不过既然大都是歌妓,那就应该改两个字才更贴切——这条街全都会唱;我二老总不出声。”
  “改得好! 多谢先生! ”背后传来清脆的女声,两人连忙转过身来。龙海山觉得小姐的面容似曾相识,正要询问,那女子已将谜底解开了。
  她走近前嫣然一笑:“是龙声先生吗? ”
  龙海山一愣,问道:“是小姐约我们来的吗? ”那女子点了点头:“是的。”
  龙海山和陈东对了一下目光,又问她:“冒昧地问一声,小姐是不是外滩上那个小哑巴? ”小姐调皮地反问道:“你们看我像不像呢? ”
  龙海山喜出望外地说:“哎呀,太好了太好了!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寻来全不费功夫哇! ”
  小姐大方地伸手与两人相握:“我叫浪英。很高兴你们能来,也很高兴认识你们。”三个人走进街边茶馆,围桌而坐。店伙计端上茶来。
  陈东迫不及待地问:“浪英小姐有什么重要新闻提供给我们? ”
  “不说有重要新闻你们会来吗? 我很想认识一下二位,所以……”浪英狡黠地眨眨眼睛。
  龙海山脑子一转,说:“浪英小姐,那篇描述你打败日本大武士的联画发表以后,我们报社接到了大量的读者来电来信,很多读者都关心你的情况,我们能否再写上个续篇呢? ”
  浪英皱皱黛眉说:“不必了吧。还有什么好写的? 不瞒二位,我也是青楼巷的歌妓。”
  陈东问道:“浪英小姐身怀绝技,又能歌善舞,为何来这里当歌妓呢? ”
  浪英叹了一声:“我出身书香门第,从小随一武师邻居习武练功。十几岁的时候,家道衰落,父母双双遭遇不章离世而去,死前还留下了一笔债务。那个鸨母将我收留下来,替我还清了那笔债务,还请人教我抚琴绘画、吟诗作对。她知道我的个性犟,不敢相逼,因此我恪守贞操,只卖唱,不卖身。客人即使有非分之想,也难以近身。”
  龙海山点点头,赞道:“入污不染,真乃奇女子。”
  浪英略一思索,对道:“拔萃有光,确属伟丈夫。”
  陈东已提笔铺纸,准备作画了:“看来浪英小姐也是出口成对,你俩何不再对上几句呢? ”
  浪英摇摇手道:“见笑见笑,班门弄斧。”
  海山笑道:“过谦过谦,青胜于蓝。”
  “那好,就请龙先生再出句。”
  海山略一沉吟.道出上联:“哑巴点穴,小美女高吟伏虎曲。”
  浪英眼睛一转,对出下联:“妙笔生花,两记者巧绘抗日图。”
  龙海山竖起大拇指连赞好对。陈东也忍不住击掌称赞道:“太好了! 太好了!像你这样能文能武的奇女子,真不该埋没在这灯红酒绿的青楼里呀。”浪英道:“我也不想在这儿呆,可我能去哪儿呢? ”
  陈东道:“你若愿习武,我有朋友开武馆。你若愿从文,我们愿推荐你人报馆;你若愿人演艺行,我们保证你半年内红遍整个大上海。”
  浪英欣喜不已:“是吗? 那我真的遇见贵人了? ”
  陈东笑道:“贵人不敢当。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海山:“好哇! 浪英小姐,祝贺你新生活的开始,我赠你一对嵌名联——浪子回头金不换;英雄求索志弥坚。”
  浪英双手一拱:“多谢龙大哥。”说办就办,陈东当即就领浪英去了他朋友的武馆。
  第二天,龙海山又独自去逛街,看还能不能抓到什么新闻。走着走着,忽然看见一辆黑色轿车拐来拐去走着之字形迎面开过来,他吓了一跳,慌忙跳到一边。“神经病! 怎么开车的! ”骂声未落,只听见“哐”的一声,轿车窗玻璃被什么东西从里面打破了,碎玻璃洒了一地。
  轿车里传出女子喊救命的声音,叫喊了几声便没了,像是被堵住了嘴。不好!有问题! 龙海山警觉地转头看看周围,没见有人注意此事。他望望越开越远的黑轿车,心里着急起来,忽然看到路边小店前有两名警察正在点烟,连忙跑过去报警:“警察先生,刚才那辆车里有女人在喊救命! ”警察顺着龙海山的手指方向瞟了一眼,又扣量了一下龙海山,爱理不理地说:“我们没听到! ”说罢便扬长而去。
  眼看那黑轿车快要拐弯消失,龙海山急中生勇,看见一辆出租车来到身边,连忙拦住,拉开门上了车,让司机追赶那辆黑轿车。司机加大油门,朝前赶去。出租车跟着黑轿车出了城,驶向了市郊,开进了一个小镇。龙海山让司机放慢了些车速,沿街道寻找,发现那辆黑色老式轿车就停在一幢带院子的两层楼房前面。
  龙海山让司机在这儿等他,说好回去时一块儿给钱。他观察了一下四周的动静,轻捷地向那楼房走去。
  ( 五)
  小楼正门紧闭着。龙海山悄悄走到铁栅栏外观察。见无异常,便敏捷地翻过铁栅栏,向小楼后门摸去。
  后门也关得死死的,推不动。他又来到窗下,发现窗子没插紧,用力一拨便开了,于是翻上窗台,钻了进去。他蹑手蹑脚地走到门边,沿着过道,想摸上楼去。冷不防被一根木棒重重打在脑后,顿时他眼冒金星,栽倒在地,失去了知觉。等清醒过来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双手双脚都已被绑住,嘴里还被塞了一条破毛巾,被丢在一间杂乱的储藏室内。借着小窗口的亮光,他瞅见墙角有几块砖头,便使劲将身体挪移到砖头前面,将手腕处的绳索使劲在砖头边角来回磨。不一会儿,就把自己给解放了。他活动了一下麻木的四肢,抓起一块砖头,悄悄爬到门边。他从门缝朝外窥视了一下,发现大意的守卫者就坐在门槛上倚靠着门板打着瞌睡。他猛一下拽开了门,将猝不及防的守卫脖子一卡,拖进屋里用砖头将他击昏,然后将破毛巾塞进了他嘴里,用绳子结实捆好。龙海山将他的枪和子弹取下,轻手轻脚登上了楼梯,找到了传出女人哭叫声的那间房间,猛踹一脚冲了进去,举枪喝令道:“不许动!我是警察! ”
  屋子里有两个男人和一个年轻女子,年轻女子被扒光了上衣绑在一张靠背椅上。那两个男人有一个手持一把尖刀,正肆无忌惮地淫亵污辱那女子。那两个男人听到龙海山的喝令猛地一怔,慢慢举起双手,一个突然转身拔出腰间的手枪,一个则朝龙海山掷过来手中尖刀。龙海山眼明手快,“啪啪啪”就是几枪,将那两个男人击倒在地。
  龙海山过去解开那女子身上的绳索,将地上的衣服拾起丢到那女子身卜。“快穿上衣服! ”说着他走到窗口朝下警惕地探望是否还有劫匪同党。那女子“呜呜”哭着手忙脚乱地穿衣服。“啪啪! ”门口忽然射来了两颗子弹,那女子“哎哟”一声,摔倒在地。
  龙海山转身抬手朝门口还击数枪,最后一名歹徒也应声倒地。他看见受害女子的胳膊上在流血,人也晕了过去,于是扯了块布条将她的伤处扎住,而后将她背起,一手端着枪,警惕地走下了楼。那辆黑色老式轿车还停在那儿。里面无人,显然开车来的几个歹徒都已被击毙。他拉开后车门将女子放在车里。自己拉开驾驶室门,坐进去把车发动,油门一踩,车子一溜烟地开出了小镇,开上了返城的公路。出镇的时候,他发现那辆出租车已不见了,估计是那司机胆小怕事,听到枪声就慌忙溜之大吉了。
  车子开到了红会医院门口。龙海山下车抱起那女子匆匆跑进了医院急诊室,然而一千元的手术押金把他难住了。他翻遍了衣兜,也只找到三百多元。收费员不肯通融,说医院规定进手术室一定要交齐押金。龙海山急中生智,掏出记者证递进去:“我把这个押在你这里,我马上回报社去取钱,手术你们先做,好不好? ”
  护士长闻声过来看r 看证件,总算给了他面子,先收下了三百元,说定当天内补足。
  可是那车子却不肯走了,看看油量表,指针到零了。他骂了声倒霉,赶紧启动“11号”汽车往报社跑。这条路他走过,不算太远。一路上他想着怎样跟赵总编汇报、借钱。这应该又是一条重要新闻线索吧! 他应该高兴的。
  然而当他大汗淋漓,上气不接下气地跑到报馆的时候,意外的状况让他目瞪口呆,欲哭无泪。大门上被两条白色封条打了一个大叉。他走近看看封条上的字和大红印章,竟是上海警备司令部的。他不顾三七二十一地踢开门,冲了进去。只见编辑部里像被刀剁火烧一般凌乱不堪,未留下一件好东西,满地都是碎纸片,破报纸,碎玻璃。龙海山悲愤交加,喘着粗气转身出门。收发窒老王看见了他,过来说了下有关情况:“今天天还没亮,一大帮子狗军警就来了,将屋里掀了个底朝天。”“赵总编没事吧? ”“赵总编被抓了,不过随后就被保释出来,去了香港。他要我转告后来的人一句话。”“什么话? ”“他说,报馆一群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