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节
作者:摄氏0度      更新:2023-01-17 10:37      字数:4884
  下午我儿子背着书包屁颠屁颠的放学回家,我坐在椅子上看电视,对儿子说:“叫阿姨”,那小子把书包往桌子一扔,对着小倩叫道:“姐姐好!”,nnd;这小子滑溜滑溜的想叫老子“乱伦”。
  一星期,小倩天天来我家一趟,或早上或中午,晚上来的很少,把我家里拾捣的干干净净一尘不染。自从我离婚后第一次看见我有一个整洁的家。我儿子也吃得滋润滋润的,说我烧的菜没有小倩姐烧的好吃,还姐姐长姐姐短的把班级里的趣事一股脑说给小倩听。老子一把尿一把屎的养了他十一年,小兔崽子一点良心也没有。
  等我腰伤好了,我也再没去过“人间天堂”,其它地方也很少去了。隔三岔五的小倩就会来我家一趟,帮我洗这洗那的,几乎成了我免费请的一个钟点工,还外加按摩ML等服务。有一段日子,我穷得几乎揭不开锅,她不但不收服务费 ,还倒贴着帮我买米买菜,我儿子的床头也多了许多零食。这次小倩说要回老家看看她哥和她妈妈,快走了两月了,我儿子天天在我耳边嘟嚷,“老爸,姐姐啥时回来啊?”
  说实话,这种免费的午餐我吃得有点闹心,尽管我每月也给小倩三百五百的,但她差不多有把钱全用在我和儿子的身上了。我这个在焦黑的墨水里浸泡了16年的所谓的秀才,居然去赚一个柔弱的卖身救哥的烟花女子的便宜,有时想上街去卖块豆腐,干吗?撞死算了!一种说不清的惶恐、愧疚、自卑、无奈。。。的情绪,象一条蚂蝗一样,吸附于我皮肤的表面,吞噬我鲜红的血液。有时违心的对她说:“以后你别来了。。。”,她爽朗一笑,“等你有了老婆,我就不来了!”
  “要是我今生今世再也不娶老婆呢?”,我曾经有过这样的想法。
  “那我就一直来,”她诡秘一笑,“如果你愿意的话,不嫌弃我。。。”
  这句话叫老子一整夜没睡好,脑子里满是她淡淡的笑容和小巧玲珑的身影。
  两个月了,我和她只通过一次话,她说她家一切都还好,电话费漫游挺贵的,叫我别打了,她说很快就要回来的。这次遇见郁莉,我真有点想她。我犹豫地拨了她的号码,又犹豫的放下了。
  冬天的夜真长,我躺在床背上,眼睛看着中国队永远也射不进大门的足球,想的却是郁莉那紫色羊绒衫里比足球更能跳动的大波,还有那双勾人魂魄的媚眼,那寂寞空旷的眼神象一片长满鲜花、野草和林木的平原,你可以尽情的奔跑跳舞。。。
  一会又是小倩纤巧瘦弱的身影,她亭亭玉立的姿态象秋天里苇塘边半青半黄的芦苇,微风可以使她阿娜多姿,狂风却难免将她折断,小倩的眼神是哀怜的幽怨的清纯的。她又象清澈的湖底飘荡的水草,波纹轻轻地推开水面的杂物,她虽扎根于污泥之中,身体却被洗得干干净净,你依然可以看见她墨绿的身影,优雅的姿态,而且伸手可及。。。
  郁莉是一湖盛开的鲜艳的荷花,鲜艳得令人激动,又有点刺目;而小倩则是在湖底默默摇曳的水草,清淡得让人恬静。。。
  我时不时的摆弄着手机,渴望在半夜里听到铃声,那怕只是嘟的一声短小息的呼唤,我不敢关机,生怕错过了郁莉随时随刻的召唤,抑或小倩从远处山林里传来的问侯。。。
  妈的,你别自多情了,说不定郁莉早就在某一男人发达的胸肌里跳舞,骚首弄姿,媚态毕现,然后快乐地呻吟。。。
  小倩呢,她不会。她肯定守候在她哥哥的病床边,她不会讲我和她的故事吧。
  我又点燃一支烟,青灰色的烟雾在台灯暗红的光里象丝绸般柔柔的飘着,弥漫着整个房间。。。
  6
  每次邂逅总有一个美丽的意外,每次等待总是一个无奈的徘徊。
  谁说的,我说的。自从邂逅了郁莉,我觉得我就是一只在泥泞的沼泽里徘徊的蛤蟆,仰望着天空飞翔的天鹅。蛤蟆最蹦踏也飞不到天上去,它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等待天鹅在某一时间某一地地点因为某一种原因而自行坠落,掉在它身边,泥泞的沼泽困住了天鹅,蛤蟆才有机会蹦踏到天鹅的背上。
  “贫穷使人自卑”。动物界里,雄性常常靠年轻的力量强健的体格去打败同类,从而吸引雌性的注意,获得交配的权利。在人类,这种权利已经从单纯的自然的物质力量演变为以金钱、地位、权力为主的社会力量,只要你占有了这些社会资源,即使你老态龙钟步履艰难,你依然可以获得美女的青睐,交配的权利。在人类,雌性对财富、权力总是趋之如鹜,这种力量往往胜过雄性强健的体格,因为人类的交配不再只是繁殖,更多的是一种目的,一种享受,一种交换。
  而我现在除了靠蹬三轮送气罐锻炼出来的还算强健的体格外,我几乎什么也没有。我可怜的一点自尊早已在长着葫芦头的女考官凶狠的眼光中被粉碎的如同焚尸炉里的骨灰。
  第三天下午,郁莉的一个电话,终于使我“死灰”复燃了。
  我捂着手机一个劲的回答,“嗯,啊,好。。。好的。。。”那种激动就象一个暗恋的15岁少年,看见自己的恋人,心中象揣了15只小白兔,扑通扑通七上八下的乱跳。又象是一个肌肠辘辘的灾民,面临一顿饕餮大餐,有一种难以抑制的狂喜和激动。
  我蹭蹭蹭地跃下83级楼梯,以奥运冠军刘翔110栏的速度,象澳大利亚袋鼠的姿态,飞奔到楼下,一个踉跄差点把我摔倒。
  郁莉在电话里说,她的电脑中了病毒,能不能让我过去帮忙解决一下。
  我走进楼梯间,推出我那辆骑了十多年的破烂不堪的永久牌自行车。
  那辆自行车破旧得简直就象从废品收购站里检回来的垃圾。扶手的皮套早已没了,铃铛的盖也不知去向,只剩下半个盘子。挡泥板掉了一大半,留下一小块还护着小半条链子。两个轱轳早已锈迹斑斑,钢丝和钢圈呈现密密麻麻的酱红色的锈斑。前轮的刹车绳断了,留下一根钢丝吊儿郎铛。骑上去,蹬上几脚,就发出格吱格吱的声音。难免么,人老了也得气喘吁吁,再修也没得用。
  这辆车是我刚毕业工作时买的,我倒不是穷得连一辆自行车都买不起。其间我曾买过两辆新车。一辆骑了一个多月,有次晚上忘了推进车库,就搁在楼道口,第二天就成了小偷的战利品。后来又买过一辆,更好,才三天,我去超市买瓶酱油,又成了小偷的曩中物。
  他妈的,这年头什么都讲速度,经济发展深圳速度,改革开放浦东速度,汽车上高速,火车要提速。。。连小偷也在精益求精,分秒必争,力争速度。
  唯一不讲速度的就是做爱。还想方设法的延缓时间,“金枪不倒”“耐力丸”“持久膏”等等广告牌差不多摆到马路中央了,时间越长越体现男人的业绩和能力。
  后来我再也没买过新车,我算是想明白了,你的车越新越好看就越遭人惦记,就象老婆越年轻越漂亮就越容易红杏出墙。我就索性就骑这辆破旧得连贼也瞧不上的车子,骑哪搁哪,晚上楼梯口一扔,也不用上锁,省却了许多心思。
  “丑妻无患”,我当初怎么就没想到娶个丑女人呢?不然,那只“河马”也不会惦记着我那个胸大无脑的老婆。
  老婆和车子一样,其实无须华丽的外表,实用就好,能骑就好!
  郁莉的住所离我家不远,也就三公里的路程。临近元旦,街上的行人还真不少。我蹬着那辆破车,穿梭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速度70迈。。。”我兴奋得唱起了羽泉的
  〈奔跑〉。
  一支烟的功夫,我就来到了“金屋别院”小区的门口。那是一个以高层建筑为主的高档住宅区。啧啧,你听听这个名字,整一个有钱人的二奶小区。“金屋别院”不就是“金屋藏娇”吗?
  一辆辆豪华轿车驶进小区大门,我感觉就是一张巨大的嘴巴迎接一根根飞奔而来的粗壮的阴茎。来来往往的车辆又象是在不停地抽插。
  刚才还跟门口进出的一根根巨大的“阴茎”点头哈腰的保安,看见我立即象抗战中穿着一身灰衣服的伪军,恶狠狠盘问进城的老百姓。
  “你干吗?”他象一只凶恶的野狗拦住了我的去路。
  我背着一个小包,骑着一辆破车,肯定不会是小区的主,也不可能是包二奶的角。
  “狗眼看人低”,他算是看对了。
  “我找八号楼的郁莉”
  “你是她什么人?”看样子那保安跟郁莉挺熟,他用手抓住我自行车的龙头,用极度鄙视的眼光疑惑地瞪着我。
  老子也装回大爷,省得那小子太嚣张。
  “我是她老公!”我大声地说。
  那小子围着我自行车转了三圈,揣摩着我是不是个想混进城的“八路”。
  “要不你打个电话给她?”我一脸坏笑。
  门卫真的跑进了传达室拨通了电话,我有点后悔冒充郁莉的老公。
  “你叫什么名字?”保安探出头来问我。
  “马达”
  保安点头哈腰了一番,跑了出来说,“进去吧”,他和颜悦色起来。
  “我是她前夫”,我诡秘一笑。
  这回他有点信了,前夫的落魄和前妻的风光这很正常。
  我来到8号楼808室,按响了门铃。“叮咚”,“来啦”一个女人甜脆的声音几乎同门铃声一同响起。
  7
  门开了,郁莉笑靥如花的站在我的面前。
  我一百次想象过和她再次见面的场景,比如门虚掩着,她穿着性感的睡衣,慵懒的斜坐在沙发上,长发凌乱的披散在胸前,然后用那双勾人的眼睛对我说:“过来呀。。。”,然后。。。
  或者一进门,我假装在门口绊了一下,然后顺势倒向郁莉的怀里,郁莉用她高耸的双峰托住了我,我借机抱住了她,两人双目对视0。8秒之后,一个长长的热吻后,开始谱写天翻地覆的篇章。。。
  我一万个没想到,迎接我的竟是一条小狗陌生而鄙夷的叫声。
  一条黄色的吉娃娃穿过她淡咖啡色的紧身牛仔裤的下档,从两腿之间探出头来,昂起头,瞪大眼珠,“旺。。。旺旺。。。”
  “去!”,郁莉嘘了一声,用拖鞋轻轻的朝狗头蹭了一下,小狗甩着尾巴,乖乖的转身而走。
  “请进。”,郁莉从鞋架上拿出一双米色的革绒拖鞋放在地上。拖鞋是新的,因为鞋面和鞋底还贴在一起。
  门口居然没有使绊的地方,我失望的脱掉皮鞋穿进拖鞋。我个不算高,也就一米七几,脚却特大,平时都穿44码鞋,我的脚穿进拖鞋竟然一点也不觉得小,正合适。
  “合适吗?”
  “合适,太合适了,你怎么知道我的鞋码?”
  “你忘啦,那次全市高中篮球比赛,我帮你借过一双运动鞋,因为你脚特大,实在借不到,就把我家里老爸的鞋拿来给你穿。那次比赛我们学校还拿了冠军呢。”
  我记起来了,我平时都穿妈妈缝制的布鞋,因为穷买不起一双运动鞋,为了比赛,我只好求郁莉这个文体委员帮我借一双球鞋。
  “坐吧。”,郁莉把我引到了那圈米白色的大沙发旁。屋里开着空调,我脱下外套,挂在靠墙的衣架上,坐到了一个单人沙发里。
  “喝什么?咖啡?果汁?”
  “泡杯茶吧。”,我不喜欢和苦涩的咖啡,在我看来一杯普通的中国绿茶远胜于一杯哥伦比亚原产地的咖啡。
  “不好意思,茶叶没有,喝咖啡吧。”
  “好吧,放点糖。”,我总不能拂了人家的好意。有时候接受也是一种美德。
  趁她去泡咖啡之际,我仔细打量起她的住所。
  那是一套二层复式住宅,每层有100多平米。南面是一个50多平米的大客厅,向西是一间用玻璃隔断的书房,一台电脑正开着。再旁边是一间健身房。东边是一道木质楼梯通向楼上的卧室。
  不一会,一杯浓浓的热腾腾地咖啡放在厚厚的玻璃茶几上。郁莉弯腰的时候,我清楚的看见她紫色羊绒衫里突然下坠的大咪咪,我敢肯定她没带胸罩。
  我不明白一个三十好几的女人居然还如此青春,在她脸上一点也看不出岁月的痕迹。她像那只托盘上盛着咖啡的精致的釉下彩的青花瓷杯,无论怎样清洗也永不褪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