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3 节
作者:向前      更新:2023-01-10 19:57      字数:47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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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共王悦其言,果使人辞谢秦师。
  遂同公孙舍之东行,及有莘之野,郑简公帅师来会,遂同伐宋国,大掠而还。宋平公遣向戍如晋,诉告楚、郑连兵之事。悼公果然大怒,即日便欲兴师,此番又轮该第一军出征了。智蔤进曰:“楚之借师于秦者,正以连年奔走道路,不胜其劳也。我一岁而再伐,楚其能复来乎?此番得郑必矣!当示以强盛之形,坚其归志。〃悼公曰:”善。〃乃大合宋、鲁、卫、齐、曹、莒、邾、滕、薛、杞、小邾各国,一齐至郑,观兵于郑之东门,一路俘获甚众。此师乃“三驾”之三也。
  郑简公谓公孙舍之曰:“子欲激晋之怒,使之速来。今果至矣,为之奈何?〃舍之对曰:”臣请一面求成于晋,一面使人请救于楚,楚兵若能亟来,必当交战,吾择其胜者而从之。若楚不能至,吾受晋盟,因以重赂结晋,晋必庇我,又何楚之足患乎?〃简公以为然。
  乃使大夫伯骈行成于晋,使公孙良霄、太宰石獒如楚告曰:“晋师又至郑矣,从者十一国,兵势甚盛,郑亡已在旦夕。君王若能以兵威慑晋,孤之愿也;不然,孤惧社稷不保,不得不即安于晋,惟君王怜之,恕之!”楚共王大怒,召公子贞问计,公子贞曰:“我兵乍归,喘息未定,岂能复发?姑让郑于晋,后取之,何患无日?”共王余怒未平,乃囚良霄、石于军府,不放归国。髯仙有诗云:
  楚晋争锋结世仇,晋兵迭至楚兵休。
  行人何罪遭拘执?始信分军是善谋。
  时晋军营于萧鱼,伯骈来至晋军,悼公召入,厉声问曰:“汝以行成哄我,已非一次矣。今番莫非又是缓兵之计?〃伯骈叩首曰:”寡君已别遣行人先告绝于楚,敢有二心乎?〃悼公曰:“寡人以诚信待汝,汝若再怀反覆,将犯诸侯之公恶,岂独寡人?汝且回去,与汝君商议详确,再来回话。〃伯骈又奏曰:”寡君薰沐而遣下臣,实欲委国于君侯,君侯勿疑。〃悼公曰:“汝意既决,交盟可也。〃乃命新军元帅赵武,同伯骈入城,与郑简公歃血订盟。简公亦遣公孙舍之随赵武出城,与悼公要约。
  是冬十二月,郑简公亲入晋军,与诸侯同会,因请受歃。悼公曰:“交盟已在前矣,君若有信,鬼神鉴之,何必再歃?〃乃传令:”将一路俘获郑人,悉解其缚,放归本国。禁诸军不得犯郑国分毫,如有违者,治以军法!虎牢戍兵,尽行撤去,使郑人自为守望。〃诸侯皆谏曰:“郑未可恃也。倘更有反覆,重复设戍难矣。〃悼公曰:”久劳苦诸国将士,恨无了期。今当与郑更始,委以腹心,寡人不负郑,郑其负寡人乎?〃乃谓郑简公曰:“寡人知尔苦兵,欲相与休息。今后从晋从楚,出于尔心,寡人不强。”简公感激流涕曰:“伯君以至诚待人,虽禽兽可格,况某犹人类,敢忘覆庇?再有异志,鬼神必殛!”
  简公辞去。
  明日使公孙舍之献赂为谢:乐师三人,女乐十六人,歌钟三十二枚,鎛磬相副,针指女工三十人,车屯车、广车共十五乘,他兵车复百乘,甲兵具备。悼公受之。
  以女乐八人、歌钟十二赐魏绛,曰:“子教寡人和诸戎狄,以正诸华,诸侯亲附,如乐之和,愿与子同此乐也!”
  又以兵车三分之一,赐智蔤曰:“子教寡人分军敝楚,今郑人获成,皆子之功!”
  绛、蔤二将,皆顿首辞曰:“此皆仗君之灵,与诸侯之劳,臣等何力之有?〃悼公曰:”微二卿,寡人不能至此,卿勿固却!〃乃皆拜受。
  于是十二国车马同日班师。悼公复遣使行聘各国,谢其向来用师之劳,诸侯皆悦,自此郑国专心归晋,不敢萌二三之念矣。史臣有诗云:
  郑人反覆似猱狙,晋伯偏将诈力锄。
  二十四年归宇下,方知忠信胜兵戈。
  时秦景公伐晋以救郑,败晋师于栎,闻郑已降晋,乃还。
  明年为周灵王十一年,吴子寿梦病笃,召其四子诸樊、馀祭、夷昧、季札至床前,谓曰:“汝兄弟四人,惟札最贤,若立之,必能昌大吴国。我一向欲立为世子,奈札固辞不肯。我死之后,诸樊传馀祭,馀祭传夷昧,夷昧传季札,传弟不传孙,务使季札为君,社稷有幸。违吾命者,即为不孝,上天不祐。”言讫而绝。
  诸樊让国于季札曰:“此父志也!〃季札曰:”弟辞世子之位于父生之日,肯受君位于父死之后乎?兄若再逊,弟当逃之他国矣!〃诸樊不得已,乃宣明次传之约,以父命即位。晋悼公遣使吊贺,不在话下。
  又明年为周灵王十二年,晋将智蔤、士鲂、魏相相继而卒。悼公复治兵于绵山,欲使士匄将中军,匄辞曰:“伯游长!〃乃使中行偃代智蔤之任,士匄为副。又欲使韩起将上军,起曰:”臣不如赵武之贤!〃乃使赵武代荀偃之任,韩起为副。栾黡将下军如故,魏绛为副。其新军尚无帅,悼公曰:“宁可虚位以待人,不可以人而滥位!〃乃使其军吏,率官属卒乘,以附于下军。
  诸大夫皆曰:“君之慎于名器如此!〃乃各修其职,弗敢懈怠。晋国大治,复兴文襄之业。未几,废新军并入三军,以守侯国之礼。
  是年秋九月,楚共王审薨,世子昭立,是为康王。吴王诸樊命大将公子党帅师伐楚,楚将养繇基迎敌,射杀公子党,吴师败还。诸樊遣使告败于晋,悼公合诸侯于向以谋之。晋大夫羊舌茫Ы唬骸拔夥コィ匀∑浒埽蛔阈粢病G亍⒔诠烙幸龊茫窀匠戎#芪沂τ阼荩艘讼缺āH舴デ赜泄Γ虺埔婀乱樱 ǖ抗晕弧?br />
  使荀偃率三军之众,同鲁、宋、齐、卫、郑、曹、莒、邾、滕、薛、杞、小邾十二国大夫伐秦,晋悼公待于境上。
  秦景公闻晋师将至,使人以毒药数囊,沉于泾水之上流,鲁大夫叔孙豹同莒师先济,军士饮水中毒,多有死者,各军遂不肯济。
  郑大夫公子蟜谓卫大夫北宫括曰:“既已从人,敢观望乎?”公子蟜帅郑师渡泾,北宫括继之,于是诸侯之师皆进,营于棫林。
  谍报:“秦军相去不远!〃荀偃令各军:〃鸡鸣驾车,视我马首所向而行!〃下军元帅栾黡,素不服中行偃,及闻令,怒曰:”军旅之事,当集众谋,即使偃能独断,亦宜明示进退,乌有使三军之众,视其马首者。我亦下军之帅也,我马首欲东!〃遂帅本部东归,副将魏绛曰:“吾职在从帅,不敢俟中行伯矣!〃亦随栾黡班师。
  早有人报知中行偃,偃曰:“出令不明,吾实有过,令既不行,何望成功?”乃命诸侯之师,各归本国,晋师亦还。时栾鍼为下军戎右,独不肯归,谓范匄之子范鞅曰:“今日之役,本为报秦,若无功而返,是益耻也,吾兄弟二人,并在军中,岂可一时皆返?子能与我同赴秦师乎?”范鞅曰:“子以国耻为念,鞅敢不从!〃乃各引本部驰入秦军。
  却说秦景公引大将嬴詹及公子无地,帅车四百乘,离棫林五十里安营,正遣人探听晋兵进止,忽见东角尘头起处,一彪车马飞来,急使公子无地率军迎敌。栾鍼奋勇上前,范鞅助之,连刺杀甲将十余人,秦军披靡欲走,望其后军无继,复鸣鼓合兵围之。范鞅曰:“秦兵势大,不可当也!〃栾鍼不听,嬴詹大军又到,栾鍼复手杀数人,身中七箭,力尽而死;范鞅脱甲,乘单车疾驰得免。
  栾黡见范鞅独归,问曰:“吾弟何在?”鞅曰:“已没于秦军矣!〃黡大怒,拔戈直刺范鞅,鞅不敢相抗,走入中军,黡随后赶到,鞅避去,其父范匄迎谓曰:”贤婿何怒之甚也?“黡妻栾祁,乃范匄之女,故以婿呼之。黡怒气勃勃,不能制,大声答曰:”汝子诱吾弟同入秦师,吾弟战死,而汝子生还,是汝子杀吾弟也,汝必逐鞅,犹可恕,不然,我必杀鞅,以偿吾弟之命!〃范匄曰:“此事老夫不知也,今当逐之!〃范鞅闻其语,遂从幕后出奔秦国。
  秦景公问其来意,范鞅叙述始末,景公大喜,待以客卿之礼。
  一日问曰:“晋君何如人?〃对曰:”贤君也,知人而善任!〃又问:〃晋大夫谁最贤?〃对曰:“赵武有文德,魏绛勇而不乱,羊舌茫坝凇洞呵铩罚爬象菩庞兄牵钗缌偈抡蚨ǎ几竸苁洞筇澹砸皇敝 F渌洌嘟韵坝诹畹洌耸仄涔伲蔽锤仪嵋橐玻 ň肮衷唬骸比辉蚪蠓蛑校稳讼韧觯俊倍栽唬骸拌锸辖韧觯 ň肮唬骸逼穹且蕴薰屎酰俊ǚ恩痹唬骸拌稂d虽汰侈,犹可及身,其子盈必不免!〃景公曰:”何故?〃鞅对曰:“栾武子恤民爱士,人心所归,故虽有弑君之恶,而国中不以为非,戴其德也,思召公者,爱及甘棠,况其子乎?黡若死,盈之善未能及人,而武之德已远,修黡之怨者,必此时矣!”
  景公叹曰:“卿可谓知存亡之故者也!”乃因范鞅而通于范匄,使庶长武聘晋,以修旧好,并请复范鞅之位。悼公从之,范鞅归晋,悼公以鞅及栾盈并为公族大夫,且谕栾黡勿得修怨。自此秦、晋通和,终春秋之世,不相加兵。有诗为证:
  西邻东道世婚姻,一旦寻仇斗日新。
  玉帛既通兵革偃,从来好事是和亲。
  是年栾黡卒,子栾盈代为下军副将。
  话分两头。
  却说卫献公名衎,自周简王十年,代父定公即位。因居丧不戚,其嫡母定姜,逆知其不能守位,屡屡规谏,献公不听。及在位,日益放纵,所亲者无非谗谄面谀之人,所喜者不过鼓乐田猎之事。
  自定公之世,有同母弟公子黑肩,怙宠专政,黑肩之子公孙剽,嗣父爵为大夫,颇有权略,上卿孙林父、亚卿宁殖,见献公无道,皆与剽结交,林父又暗结晋国为外援,将国中器币宝货,尽迁于戚,使妻子居之。献公疑其有叛心,一来形迹未著,二来畏其强家,所以含忍不发。
  忽一日,献公约孙、宁二卿共午食,二卿皆朝服待命于门,自朝至午,不见使命来召,宫中亦无一人出来。二卿心疑,看看日斜,二卿饥困已甚,乃叩宫门请见,守阍内侍答曰:“主公在后圃演射,二位大夫若要相见,可自往之。”孙、宁二人心中大怒,乃忍饥径造后圃,望见献公方戴皮冠,与射师公孙丁较射,献公见孙、宁二人近前,不脱皮冠,挂弓于臂而见之,问:“二卿今日来此何事!”孙、宁二人齐声答曰:“蒙主公约共午食,臣等伺候至今,腹且馁矣,恐违君命,是以来此。〃献公曰:”寡人贪射,偶尔忘之,二卿且退,俟改日再约可也!“
  言罢适有鸿雁飞鸣而过,献公谓公孙丁曰:“与尔赌射此鸿。〃孙、宁二人含羞而退,林父曰:”主公耽于游戏,狎近群小,全无敬礼大臣之意,我等将来必不免于祸,如何?“宁殖曰:”君无道,止自祸耳,安能祸人?“林父曰:”我意欲奉公子剽为君,子以为何如?“宁殖曰:”此举甚当,你我相机而动便了。〃言罢各别。
  林父回家,饭毕,连夜径往戚邑,密唤家臣庾公差、尹公佗等,整顿家甲,为谋叛之计。遣其长子孙蒯,往见献公,探其口气,孙蒯至卫,见献公于内朝,假说:“臣父林父,偶染风疾,权且在河上调理,望主公宽宥。〃献公笑曰:”尔父之疾,想因过饿所致,寡人今不敢复饿子。〃命内侍取酒相待,唤乐工歌诗侑酒。太师请问:“歌何诗?”献公曰:“《巧言》之卒章,颇切时事,何不歌之?”太师奏曰:“此诗语意不佳,恐非欢宴所宜。〃师曹喝曰:”主公要歌便歌,何必多言!“
  原来师曹善于鼓琴,献公使教其嬖妾,嬖妾不率教,师曹鞭之十下,妾泣诉于献公,献公当嬖妾之前,鞭师曹三百,师曹怀恨在心,今日明知此诗不佳,故意欲歌之,以激孙蒯之怒。遂长声而歌曰:“
  彼何人斯,居河之糜?
  无拳无勇,职为乱阶。“
  献公的主意,因孙林父居于河上,有叛乱之形,故借歌以惧之。孙蒯闻歌,坐不安席,须臾辞去。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