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 节
作者:当当当当      更新:2021-02-17 18:42      字数:4782
  她看到了桌上瑜记的素粥;又看了眼一身西装玉树临风的蒋勘正。转身就走。
  一见她走开;蒋勘正就像从前那样,心底又冒起一团无名之火。想起她那夜在蒋母那也是,道了个歉就当什么也没发生过,转身就走。蒋勘正脸上寒意四起,死死地盯着孟远的背影,喊道:“孟远,你给我回来。”
  孟远仿佛没有听见这句话,步伐愈发地快,很快就消失在了他视线里。
  蒋勘正一刻都没有耽搁,立马拔腿追了上去,终于在电梯口,一把拽住了孟远。
  “你没见我说话?!”蒋勘正的力道很大,孟远的套头毛衣一下子就被他扯下来,露出了刀削一般的锁骨。肌肤暴露在十月底的空气中,立马冒起了小疙瘩。
  孟远终于抬头看他,那一眼,蒋勘正心里生出无数的情绪,一个恍惚,松了手。孟远理好自己的衣服,盯着他反问:“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她这样望着自己,小脸涨得通红,一双大眼盈盈之中竟然如同死灰。
  “你说啊,你到底还想让我怎么样?婚已经离了!我也已经滚了!你还想让我怎么样?!”
  蒋勘正被这一声声质问弄得失神片刻,仿佛不久之前她还在自己的怀里流着泪道歉。他还要她什么呢?
  “砰”的一声,傅家琪关了门,不顾后面追着的秦愿,看了孟远一眼,哼了一声:“你走不走?”
  “家琪!家琪!我跟你没说过一句假话,倒是孟远,你大可以问问她。”
  傅家琪脸上罩了一层寒霜,眼底的怒意一点都没有隐藏,他回过头来又说:“无论如何,我都要分手,这跟孟远没有关系。”
  孟远被他拉了一把,转身进了电梯。秦愿冲过去,死死地抵住门,竟然“啪嗒”一下跪了下来,她脸上都是泪,一颗一颗砸下来,哭着说道:“孟远,是我错了,我不该惹你,不该跟切赫老师说假话,但是请你放过我啊,求求你了,我是真心爱着家琪的。我求求你了!”
  这时候电梯口的人愈来愈多了,大家都好奇地看着这样一幅场景。有的人窃窃私语,有的人则带着鄙夷的神色看着孟远。
  傅家琪恼怒更甚,横眉冷对:“你有完没完?!”
  “家琪,家琪,我求求你了。”
  蒋勘正的眼神有看过来,秦愿跪在地上的姿势真是刺瞎了他的眼。而孟远站在电梯里面,脸上没有一点表情。
  “孟远!”他语气不善又冲着她喊了一声。
  孟远终于苦笑了一声,越过路人的各色目光,她朝着蒋勘正问道:“你连这个也要怪我?”她说得隐忍而克制,可却一时气上不来,咳了一声。
  秦愿突然站了起来,一瞬间就欺身到孟远面前,死命地抓住她的手问道:“孟远,你为什么就不肯放过我?!为什么?!”
  “你要阿正,我就把阿正给你,现在呢,你要跟我抢家琪了么?!”
  孟远的手不能动弹,她又咳起来,十分难受的模样。傅家琪见了,立马说道:“撒手!秦愿!”
  站在不远处的蒋勘正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走了进去就拽下了秦愿的手。
  孟远咳出了血来,几滴血落入她的掌心,她的脸色又白了几分,站在那里只是笑:“秦愿,你可真够恶心。真够恶心。”
  “你怎么样?”蒋勘正掰开了她紧握的手。
  孟远突然狠狠地甩下了他的手:“我不用你管。我以后再也不要见你们这群人!”
  她不是说谎的,孟远就是这样的,她说出来的话她从来都认真。蒋勘正看着自己被甩下来的手,忽然之间,一股奇怪的无力感袭上了心头。
  孟远又对着秦愿说:“你戏演够了没有?我没工夫看。”
  “家琪。”秦愿泪眼婆娑,傅家琪却冷眼看着她。而她有转身叫:“哥哥”。蒋勘正却一双眼如海深沉,只盯着孟远。
  她心底冷冷哼了一声,抓了蒋勘正的手退了出来,孟远按了一层,门关上的那一刻,她的曾经那颗心终于烧成了灰,被风轻轻一吹消散殆尽。
  孟远找到了新的地方,刚刚从霍明朗那边搬出来,新家就在国家大剧院旁边,一个简单的小公寓,但是胜在闹中取静,和国家大剧院遥遥相对。
  傅家琪一路没有说话,将车开到了孟远的楼下,熄了火也没开门。
  “谢谢你。我到了,家琪。”
  “孟远。”车里的光有点暗,一下午已经过去,如今的天,夜已经很长。孟远看不清他脸上的神色,只知道他欲言又止。
  “要不要我送你去医院?你都磕出了血。”
  孟远摇了摇头:“不用,老毛病,我有药。”
  他还是没有开车门,终于从驾驶座上转过身,正对着孟远,语气十分地认真:“孟远,你是不是算计过我?你当年到底为什么不去参赛?你的手到底怎么弄成这样的?”
  这接二连三的发问,孟远一时间顿住了,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你是不是跟秦愿做了交易?”
  “你想知道什么?”孟远轻轻闭上了眼:“她不是都告诉你了么?”
  “我不相信。”
  孟远低下头,左手的那道伤疤依然在目,往事突然如同潮水一样汹涌袭来。多少年里,蒋勘正无情冷漠的脸在她眼前交织,最后竟然汇成自己最后那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其实她当时也想忍着的,只可惜太疼啊,实在是疼。手被人狠狠地碾过的那一瞬间,她听见的不止是骨头脆裂的声音,更多的是她心里的那一把小提琴从高处摔得四分五裂的声音。
  那一刻她知道这辈子,已经再无回头之路。
  傅家琪看到她这幅样子,心里已经明白几分,整张脸都沉了下去:“孟远,你!”
  孟远轻轻地捂住了脸,好半天叹了一口气:“是我做错,是我做错,家琪。”
  她低而缓的声音在自己耳边回荡,傅家琪看见她瘦削的肩膀在轻轻地抖动,“咔”的一声打开了车门:“你走吧。”
  孟远拎起了包,握住车门,顿了一下,没有回头,走回了家。
  单身公寓是精装修的方子,也不过才搬过来,屋子里孟远的东西并没有很多。她径直走进了卧室,连衣服都没有脱,就躺在了床上。
  她转过头,能够从自家的窗口看到对面的国家大剧院。
  于是,一夜无眠。
  可是这天睡不好的又岂知孟远一个?蒋勘正回了临江公寓,这间房子真大,连脚踩在地板上都有回声。
  孟远走后,秦愿又哭了一通,言语之中含沙射影。蒋勘正突然觉得厌烦,总是觉得秦愿仿佛越来越远了。远的好像他都不认识她了。
  于是他便说:“他要跟你分手,那就分手。”
  秦愿猛地摇头,哭得更厉害:“我不要。”
  “那你是真心爱他。”蒋勘正自嘲道。
  她又不说话。
  “小愿,有时候我觉得我都不认识你了。”
  “哥哥,是我惹怒孟远,惹怒家琪,是我不好。”
  蒋勘正捏了捏眉心:“不是他们的问题,算了。”他连自己都不知道要说些什么:“我走了,你好好休息,别瞎想了。”
  秦愿则打通了一个电话,她语气哽咽,对着电话筒只说:“你一定要帮我,一定!”
  “怎么帮?你先不要哭,好么?”
  当男人焦急的声音传来是,秦愿终于笑了,眼里精光浮动,她捏着电话线,依旧带着哭腔:“家琪要跟我分手,肯定又是孟远搞得鬼!”
  “她总是不让我好过,我当年去了国外九年,回不来也是因为她!”
  听到这个原因,电话那头嘈杂的声音都消失了,只剩下了男人咬牙切齿的声音:“是她?!我知道了,你放心,我知道怎么办。”
  “谢谢你,三儿。”
  秦愿满足地挂了电话,擦了擦脸上的泪,脑海里闪现傅家琪望着孟远的那张脸,恨不得撕碎他。不过,很快,她又拍了拍自己的脸,笑了笑,自言自语道:“孟远,我先解决你!”
  作者有话要说:狗血情节要来了,你们要hold住!
  ☆、第27章chapter27
  傅家琪要去布桑的临城楠木市开一场音乐会;这一次没有带交响乐团,只是弦乐四重奏。首席小提琴,第二小提琴,中提琴,大提琴。总共也就四个演奏家。只不过,傅家琪这次不知道怎么了;对乐团里的小提琴演奏都不满意,固执地要找一个新人跟他配合;充当第二小提琴。
  音乐会十一月中旬就要开了;眼看着就只剩下了二十天的时间。乐团贴出了公告;面试者倒是无数。只是迟迟挑不到适合心意的人。
  切赫老师十分生气,自古典以来,弦乐四重奏的四个演奏家必定都是经过长期合作的,哪有临时招人的道理?他气歪了胡子,跟孟远抱怨:“临时的能表现出弦乐的纯粹美丽么?!真是自我的混蛋!”
  孟远手上拿着打印出来的乐谱,傅家琪面容严肃,几乎将好几个面试者都吓傻了,尤其是几个看上去像是音乐学院的小女生。
  傅家琪似乎感受到孟远的眼神,转过头来看了看她。自从昨天他把她送回来之后,今天两人就没有说过话。傅家琪是怎样的一个人,她孟远又不是不知道。
  可是这个朋友,她还是想要的啊。于是她便朝他笑笑,傅家琪又神色复杂地望她一眼,就转过了头。
  “不行,太单调。”
  “不行,太技巧!”
  “不行!不行!不行!怎么都这么差!”傅家琪暴躁地摔了眼前的评分表,气得直接离场。
  切赫老师背着手,在大厅里直转悠,他立马追了上去,说话声十分大,所有人都听得清清楚楚。
  “谁让你这么固执!这是弦乐四重奏!外面的人有乐团里的好么!”
  “我就是缺第二小提琴!”
  傅家琪都走了,剩下的几个评委都有点兴致缺缺。切赫老师骂了一通回来,还是没把傅家琪劝好。他看了眼孟远,指着她说道:“你去!”
  孟远手上还拿着要打印的乐谱呢,没反应过来:“什么?”
  切赫指了指评委席:“你去!”
  孟远连忙摇头:“不,不。你还是让家琪来吧。”
  切赫老师被傅家琪是真的气着了,说话不经过大脑:“你有什么不行!他得了金奖,还不是你让给他的!”
  “不是啊,老师。”孟远哭笑不得。
  “让你去你就去,不然我要开除你!你信不信!”
  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孟远决定还是不要惹发怒的人比较好。她低头想了想,坐到了原本傅家琪的位置上。
  选拔还在继续。都是年轻人,看样子也不过都二十岁出头。有些技法高超,但是感情却一点都看不出来。而有些则更差,打扮得花枝招展,十月底的天气也不怕冷。没有看到傅家琪,脸上是明显失望的表情。
  孟远一开始没有开口,旁边的几个老师都给了这些明显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女孩拉完整首的机会。
  人来了一批又一批,很快就到了中午,其他的几位老师都开始有些疲倦。这个时候,孟远站了起来,跟主持人说了一句话。
  主持人愣了一会儿,孟远又跟她说了一句:“傅家琪一定会同意。”
  游戏规则改变,主持人清了清嗓子道:“各位,下面参赛的选手指定参赛曲目为贝多芬133号《大赋格》。”
  人群中顿时议论纷纷,有些人甚至离开了大厅。《大赋格》是贝多芬晚期的作品,令人时而生畏,感到不易听懂又难以演奏。孟远重新坐在位置上,对着前来的选手道:“请你开始,谢谢。”
  一个比一个拉得差,大约过了十个人,孟远一一否定,每个人的拒绝理由都十分相似,她都说了一句话:“请你回去看看贝多芬的传记书。”
  经过这么一弄,整个大厅都沉浸在一股严肃的氛围中。好多真的没实力的也都自觉地离开了。
  旁边的几个老师开始对孟远另眼相看起来。切赫老师在后台听说了这个事,终于有了笑意,自言自语道:“中国话叫,果然有两把刷子。”
  孟远托着腮,双眼直直地盯着参赛者,切赫老师来到大厅的时候就见她这幅十分专注的模样。手指一下一下无意识地打着节拍,眉头时而皱起时而舒展开。
  “孟远她拥有十分一流的演奏技巧,当年是布桑城有名的神童。”
  傅家琪果然没有骗他。
  孟远示意演奏者停下来,她沉思了一会儿,开口:“刚刚你演奏的那一个小节,基调黑暗,属于慢板乐章,弓和弦分分合合,以达到惊人的情绪升华。你太刻意了。”
  “你要知道。”孟远顿了顿:“贝多芬十多岁的时候,就常被酒鬼父亲在半夜从床上拉起来,为他的狐朋狗友演奏小提琴。到了晚年,弦乐四重奏几乎又称为他发泄情绪的工具。”
  “太刻意就辜负他了。”
  没人说话,那个参赛者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