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节
作者:      更新:2023-01-10 19:57      字数:4885
  稍痹际稀U饣厮粞×巳龌挤谓岷说母挥诶硐胫饕宓哪昵崛耍蛭腔岣涣呦?914年6月初,他把普林奇普和两个同伙送过国境,进入波斯尼亚。他们每人身上带着手枪和手榴弹,还有一小瓶氰化物。他们在萨拉热窝和其他密谋者会合。
  统治近千年的哈布斯堡王朝经历了奥匈帝国的鼎盛时期,进入二十世纪已是危机四伏,气息奄奄了,虽然老皇帝的长寿造成一种长治久安的假象。暗杀和革命的恐怖主义风靡一时,那似乎是爱国青年解决重大问题的灵丹妙药。
  1914年6月28日上午,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和夫人索菲亚乘火车抵达萨拉热窝。作为奥地利军队总监,他是应波斯尼亚殖民总督的邀请来视察军事演习的。而6月28日是东正教的节日,塞尔维亚人为1389年他们被奥斯曼帝国及土耳其人打败而默哀,并悼念他们的民族英雄。为什么斐迪南会选中这样一个日子到帝国最具反抗性的省份来?更何况他当时已得到有关刺杀可能性的警告。
  当斐迪南夫妇登上豪华轿车前往市政厅时,他俩似乎心情很好。车队刚出发不久,暗杀小组就向他们投掷手榴弹,司机及时闪避并加快车速,手榴弹落在后面轿车轮子下,造成多人受伤,包括两个随行官员。车队继续向市政厅开去。
  在欢迎仪式上,萨拉热窝市长拿出事先准备好的讲稿,念道:“值此殿下访问之际,我们心中充满欢乐,这是殿下给予我们首都的最大荣誉??”斐迪南大公愤然打断他的讲话:“你有什么好说的?我来萨拉热窝访问,居然有人向我扔炸弹。真是无礼!”
  欢迎仪式后,斐迪南要去市立医院看望伤员。总督决定让车队改变路线,避开市中心,但一时疏忽,忘记把这一决定告诉司机了。途中,当与斐迪南同车的总督发现汽车仍按原路,马上命令司机掉头。正好普林奇普坐在街角的咖啡馆,他正为同伴刺杀的失败及自己的不利位置而懊恼。历史,让总督的疏忽和普林奇普的运气拼在一起。他大步走过去,从外套口袋抽出勃郎宁手枪,离那辆敞蓬轿车仅三步之遥。第一颗子弹射穿索菲亚的腹部,另一颗击中斐迪南胸口。然后他掉转枪口对着自己,被一个旁观者夺下。军官们赶来,用刀背把他抽得皮开肉绽,押往警察局。八个同案犯被送上法庭,但由于普林奇普不到被处死的法定年龄,被判20年监禁。1918年4月28日,普林奇普因肺结核死于狱中。他用于行刺的是一把1910年制造0。32口径的半自动勃朗宁手枪。
  这枪声改变了人类历史:一个月后,奥匈帝国向塞尔维亚宣战,引发了第一次世界大战,到1918年底结束时共有860万军人和650平民死亡,欧洲几乎损耗了最优秀的一代,包括奥地利青年诗人特拉克尔。
  三
  特拉克尔服用过量的可卡因,于1914年11月3日在波兰克拉克夫(Cracow)的一所军医院的精神病房死去,年仅27岁。
  一个作家和一个帝国,就象花草和其生长的水土气候的关系一样微妙,往往超越种族和语言的界限。奥匈帝国鼎盛时期包括15种语言。在我看来,近千年的超稳定结构和日尔曼刻板严谨的民族性格相结合,构筑了一个举世无双的庞大的官僚机构,而卡夫卡的“城堡”正是其捷克版的偏离。从这一点出发,我们可以找到不同作家的血缘联系,他们是同属奥匈帝国“植被”的。其中有卡夫卡(哈谢克(特拉克尔(里尔克(策兰(赫伯特(米沃什(茨维格(约瑟夫(罗斯(维特根斯坦(本雅明等。如果可以重新分类的话,他们是奥匈帝国的作家。
  茨威格曾在他的回忆录《昨天的世界》描述了19世纪末奥匈帝国的生活:“我试图找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前我成长时期的简单模式,但愿我能复原这个被称为‘安全的黄金时代’。在我们近千年的奥地利君主统治中,一切似乎永久不变,国家本身是这稳定的主要保证人??在这个广阔帝国,一切坚定不移地立在指定的地方,头头就是老皇帝;他死了,人们知道(或相信)另一个会代替他,什么也不会改变明文规定。没有人想到战争,革命,叛乱。所有激进和暴力在一个理性的时代似乎都是不可能的。”
  这就是格奥尔格(特拉克尔(Georg Trakl)生长的社会背景。他于1887年2月3日出生在萨尔茨堡一个中产阶级家庭;在六个孩子中排行第四。信奉天主教的母亲马利亚(Maria)和第一任丈夫离婚后,改嫁给新教徒图彼亚斯(特拉克尔(Tobias Trakl)。按新教受洗的格奥尔格,从小经历了家庭的宗教分裂:他上午去天主教小学,每周两个下午接受一个新教牧师的训导。
  父亲图彼亚斯是个受益于物质进步时代的商人,从小资产阶级爬到萨尔茨堡的上流社会。他为人可靠工作努力,为家人提供了物质上的舒适,但在格奥尔格的感情生活中他只是个影子而已,无足轻重。
  母亲玛丽亚比父亲小15岁。她热衷于收藏巴罗克家具(贵重的玻璃器皿和陶瓷,越堆越多,占据家里的大部分空间,以致于不少房间成了孩子们的禁区。格奥尔格的弟弟费里茨(Fritz)回忆道:“我们依恋的是我们的法语老师和父亲。母亲总是更担心她的古董收藏。她是个冰冷寡言的女人;她照顾我们,但缺乏温暖。她觉得自己被丈夫被孩子被整个世界所误解。她只有单独留在她的收藏中才真正幸福?然后好几天闭门不出。”
  玛丽亚除了古董外,还喜爱音乐。而孩子的文化教育主要来自奥地利家庭女教师,她不仅教他们法文,还带他们去参加各种音乐戏剧演出。母亲吸毒,在这一阴影下,四个孩子后来都染上了毒瘾。格奥尔格对她的感情复杂。一方面,他依恋她惦念她;一方面又恨她。他曾对朋友承认:他恨不得亲手杀了她。
  妹妹格瑞塔(Grete)在他的一生中扮演了最重要的角色。她是个很有才能的画家,同时又是个好斗的(歇斯底里的怪人。格奥尔格和格瑞塔的关系非同一般,传记作者为证实他们是否乱伦而困惑?亲戚朋友们守口如瓶。而这一点似乎有诗为证:乱伦于特拉克尔是个反复出现的主题。无论在肉体和精神上,妹妹都深深吸引着他。特拉克尔在学校曾对一个好朋友说过,格瑞塔是“最美的姑娘,最伟大的艺术家,最不寻常的女人”。他早年逛过妓院,和一个满脸褶子的老妓女有过一段柏拉图式的关系。据说他喝醉了,会在老妓女面前滔滔不绝地自言自的语。或许可以说,在他的生活中,除了他妹妹没有别的女人。
  关于他早年的各种回忆无法统一。有个朋友的第一印象是他害羞内向;而另外的人坚持说,他健壮如牛,热衷于参与各种恶作剧。但有一点是可以肯定,他自幼生性怪僻。有一次他径直走向池塘,消失在水中,幸好根据浮在水面的帽子才被及时救上来。
  10岁那年,特拉克尔考上一所注重拉丁文和希腊文的八年制文科学校。他因成绩不好而蹲班,再次不及格被赶出了学校。1905年秋天,他在给同学的信中写道,为这次失败的考试他全力以赴,被死记硬背和毒品弄得精疲力尽。他通过一个药剂师的儿子与毒品结下不解之缘。在格奥尔格离开学校时已经染上了毒瘾,他总是随身带着三氯甲烷(一种镇定剂)的小瓶,并常把烟卷浸入鸦片溶液里,并开始吸吗啡和致命的可卡因。这种自毁的习惯部分来自对波特莱尔的模仿,那是一种时髦的颓废,被当时雄心勃勃的青年诗人们所崇尚。
  通往大学的门已关上,他面前另有一种相当诱人的选择:三年学徒外加大学两年的课程就可以成为药剂师。他先到萨尔茨堡一家名叫白天使的药房学徒,并在维也纳大学注册。三年的学徒期间,他工作认真,口碑不错,虽然老板并不看好他作为药剂师的前景。其实,这一行对他的最大吸引力是容易接近毒品。
  他最早的诗写于1904年。这无害的怪僻并未引起家人注意。特拉克尔在朋友圈子中找到知音,他开始谈论文学,朗诵自己诗作,成了每月聚会的文学俱乐部的一员。这个俱乐部名叫“阿波罗”(Apollo),后改成“密涅瓦”(Minerva,智慧女神)。成员们热衷于波特莱尔(尼采(妥斯陀耶夫斯基等人的作品。特拉克尔外表的变化越来越明显。他留长发蓄络腮胡子,穿戴古怪,抽烟喝酒毫无节制,处处表现出他对中产阶级的轻蔑。他的好朋友布鲁克保尔(Bruckbauer)回忆他经常是“阴郁(暴躁(骄傲(充满自我意识而倦世。”主宰他最后几年的感情模式已显露出来:欢快的瞬间伴随着周期性的沉默和抑郁。自杀威胁成了家常便饭,以致于朋友们都不再当回事了。有一次,他威胁着要自杀,同伴说:“请便,只是等我不在场的时候”。
  1905年,他和本地名流(剧作家兼散文家斯特瑞克(Gustav Streicher)相识。斯特瑞克对他十分赏识,把他的两个短剧推荐给本市剧院的主任。这两个短剧于1906年先后上演,《所有灵魂的日子》毁誉参半,而《法塔(莫尔甘娜》被全盘否定。独幕剧《所有灵魂的日子》是一个悲剧式的爱情故事。男主角是个盲人,他因一个叫格瑞塔(和特拉克尔妹妹同名)的女人的不贞而最终发疯并自杀。这两个剧本后来被特拉克尔销毁了。
  1908年特拉克尔结束了学徒,在维也纳大学注册上了两年课。1910年秋天毕业后,又在维也纳服兵役一年。在这一期间,他察觉到维也纳那虚假的欢乐,以及居民“可憎的敦厚”。他一生不同阶段对住过的城市均有负面评价,包括他的家乡萨尔茨堡。
  在维也纳,他孤僻自傲羞怯,和别人很少接触,直到1909年秋天他的好朋友布什贝克(Buschbeck)从萨尔茨堡到维也纳来学法律。布什贝克活泼外向,善于交际,很快就把他带进维也纳不同的文学艺术圈子。维也纳正在经历一场艺术上的骚动。匈伯格及其弟子,还有建筑师卢斯(Loos)和画家可科施卡(Kokoschka)开始颠覆占据主导地位的艺术原则。由布什贝克鸣锣开道,特拉克尔认识了诗人兼评论家波尔(Hermann Bahr);他对维也纳的文学品位有巨大影响。特拉克尔满怀希望,但波尔对他的兴趣很快就消退了,唯一成果是他的三首诗发表在著名的“新维也纳人”杂志上。特拉克尔后来参加了由布什贝克领导的一个艺术先锋派团体。布什贝克继续推销他的诗歌,1909年12月把特拉克尔第一本诗集寄给一家出版社,被退了回来。直到1939年,布什贝克才找到出版社出版了这本早期诗选《来自金圣餐杯》。
  1909年,格瑞塔到维也纳专攻音乐一年,常和哥哥在一起。在哥哥的协助下她染上毒瘾,不能自拔。
  1910年大学结业后,特拉克尔去服兵役。那时一般兵役期是三年,由于中产阶级家庭地位和教育背景,他可以选择只服一年。更幸运的是,他居然在维也纳的一家医药公司得到份差事,不必住在兵营里。军队生活对他来说甚至是愉快的:一方面,延迟了找工作的现实压力;另一方面,避免了每天要面对生活的选择的必要。那一阵,特拉克尔和来自萨尔茨堡的朋友们经常酗酒作乐。他在1911年3月20日的一封信中写道:“舒瓦波(Schweb)在维也纳14天,我们从未如此荒诞地彻夜狂饮。我看我们俩都彻底疯了。”1913年12月13日在他写给奥地利著名记者卡尔(克劳斯(Karl Kraus)的信中,附上自己的近作“赞美诗”,说明它源于“那些狂饮和犯罪般的忧郁日子??”
  到目前为止,他的诗作不会进入任何德语诗歌选本。他的早期作品中充斥着他所崇拜的兰波(荷尔德林和托斯妥也夫斯基的印记,他从尼采(波德莱尔(瓦雷里以及奥地利同时代诗人兼剧作家霍夫曼斯塔尔(Hofmannsthal)的诗中获取主题与意象,经他之手后只不过变得轻快而含混了。
  1912年是特拉克尔在创作上的转变之年。1912年底,特拉克尔的写作进入风格化试验的新阶段,发现并确定了一种梦幻经验的方式。他献给克劳斯的“赞美诗”代表了这一根本的转变。这首诗放弃他早期作品中的韵律,避开陈词滥调,寻找一种新的声音:
  疯子死了。这是迎接太阳神的
  南海上的岛。鼓在敲击。
  男人表演好战的舞蹈。
  女人摇臀于藤蔓与罂粟花间
  海在歌唱。噢我们失去的天堂。
  四
  夜曲
  屏息凝神。野兽的惊骇面孔
  在那圣洁的蓝色前僵住。
  石头中的沉默巨增,
  夜鸟的面具,三重钟声
  悄然合一。埃莱,你的面孔
  无言探向蓝色水面。
  噢,你这寂静的真理之镜,
  孤独者象牙色太阳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