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
无组织 更新:2023-01-03 17:21 字数:4828
见他一脸怒气,仓还寒忍不住掩嘴笑了笑,调侃地问:“你不认得我吗?”
骆碠冀连正眼都懒得瞟她一眼,怒吼道:“我管你是什么东西,给我滚!”
相亲、相亲,每天都要相他妈的鬼亲!他都已经结婚十年,有老婆的人了,还相亲个屁!
仓还寒啧啧有声地讥讽道:“我们都十年没见了,这是你对许久没见的老婆该有的口气吗?”以前他对女人可没有这么不假辞色,到底是什么改变了他?
“老婆?凭你也……”话说到一半,骆碠冀突然顿住,一双黑眸越张越大,“你……你是仓还寒?!”
仓还寒朝他欠了欠身,嘲弄地笑道:“正是。好久不见了,我亲爱的丈夫。”
“你回来做什么?”见她一脸无所谓的表情,骆碠冀忿忿地质问。
“我?”仓还寒指指自己,笑着答道:“当然是回来分遗产嘛。我在美国听人说你病倒,就快不行了。身为你的妻子,我当然得赶回台湾,不然到时要分财产找不到我怎么办。”
“你……你竟然是为了这个才回来!”骆碠冀心火一起,气愤地猛喘气,接着又扬声怒吼道:“你别想,我什么都不会给你!”可恶!还寒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她以前根本不敢、也不会这么跟他说话。
她见骆碠冀气红了脸,像是快喘不过气来,她戏讳谑:“哎呀,你可别急呀,你这么激动,要是一个不小心又旧疾复发,那可就顺了我的意。”
骆碠冀强迫自己深呼吸,平静激动的情绪,不过他的脸色总算没有这一、两星期的苍白。
“瞧,这样还差不多,你的脸色可比我刚进来时,那个死鱼脸色好太多了。”仓还寒老实地说出心里的感受。
“你——”骆碠冀气极地指着她,说不出话来。
见他没事,仓还寒紧绷已久的心才舒缓下来,人也禁不住疲累地打了个呵欠。她起身拍拍裤子后,一脸轻松地对床上的骆碠冀道:“困死了,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累死人了,我现在要去睡觉,恕我不多陪,你好好休息。”说完,径自往门口走去。
“站住!仓还寒,你给我回来。”骆碠冀怒气腾腾地朝她的背影吼着。
“又有什么事?”她慢慢转过身,倚在门板上问道。
“你该死的又要去哪里?”骆碠冀脸上满是愠色地质问。以为她只是出现一下,又要走了。
“去睡觉啊。”仓还寒用看白痴的眼神睨着他,“你不是只有胃出血吗?怎么,连耳朵也有毛病了吗?我刚才都说了要去睡觉,你还问我要去哪?”
“你要去哪睡觉?”
“我房间啊。”他病胡涂啦。
“你房间?”骆碠冀傻愣愣地重复她的话。
“喂,你不会是要告诉我,我的房间已经没了吧?”刚刚忠叔跟她说过,她的房间一直没动过,也没人住进去。
回过神来的骆碠冀听见她的问话,想也没想便直接回道:“你的房间还在,没人动过。”
“既然如此,那我要去补眠了。”仓还寒伸了伸懒腰,带着一脸倦意径自朝外走去。
骆碠冀傻愣愣地看着她远去的背影,说不出此刻漾满心里的那股感受是什么。
为什么她要回来?这么多年她都不曾出现,为什么会在十年后的今天回来?
仓还寒微颤着手推开她卧室的房门,初见到骆碠冀时佯装的勇气已经消失了。
他依旧和当年一样,出众的外表、冷然的气势,什么都没有改变,而她却已经不是当年的她了。
她轻轻合上房门,抬眼看着这间卧房,神情不禁显得有些激动。
这房间的摆设竟和十年前她离开时一模一样。
是他特地为她保持原状,还是他压根就忘了这间曾经短暂属于她的私人天地?
仓还寒脚步不稳地朝铺着白色床单的床走去,然后跌坐在柔软的床上,刚才硬装出来的自信淡然这会儿已然消失殆尽。
当初离开这里时,她根本没想过会再次踏上这块伤心地。
在回来的这一路上,她不断地问着自已,她究竟为什么要回来?回来又能做什么?
难道当初所受的屈辱还不够多吗?为什么她还要那么傻的往火堆里跳?
用力地甩甩头,仓还寒伸手拭去险些滑出眼眶的泪水,咬紧下唇,死命地告诉自己,不可以再回想那段尘封的往事。
过去可以任人欺负的可怜虫已经不在了,现在回到骆家的是全新的仓还寒。
她拎起早先管家帮她拿到房里的旅行袋,缓步走到衣柜前,想藉整理行李分散注意力,不再为不忍回首的过往伤怀。
将旅行袋随手放在地上,她拉开衣柜,一抬眼,映入眼帘的白纱新娘礼服让她不由得跌坐地上,两眼直瞪着它。
刻意的回避,终究还是抵不住命运的捉弄,乍见白纱礼服的震惊,震碎了仓还寒封锁记忆的锁钥,她不肯面对的过往,竟在此时慢慢浮上心头……
仓还寒独自坐在新娘休息室里,忐忑不安地盯着紧闭的房门,期待新郎骆碠冀健硕的身影出现在门口。
刚才他脸色沉重地和他家人一块走出去,那一幕不断困扰着她,让她不禁有些胆战心惊。
今天是他们结婚的日子,也是她第一次见到他的家人。
一直想问他为什么不让她和他的家人在婚礼前见面,他总是说大家都忙,排不出时间和她见面。
仓还寒苦涩一笑,其实她心里很清楚他在推托,只是不懂为什么他不让她和他家人见面?
直到今天,见到他家人后,她总算知道原因了,他家人不屑的眼光说明了一切。在他们心里,她根本配不上他,尤其是他妹妹看她的眼光,带着她无法理解的浓厚厌恶。
而他母亲连话都懒得跟她说上一句,更是伤透她的心。
她该继续这场婚礼吗?如果不继续,她又舍得叫停吗?
仓还寒苦笑地摇摇头,小脸上满是伤感,全无半分新嫁娘该有的喜悦。
她知道自己不可能叫停,更舍不得叫停。十七年来,第一次让她离幸福那么近,近到唾手可得,教她怎能轻易松开手?
对骆碠冀,从第一次见到他,她就把一颗心全给了他。
也许少女情怀总是诗,但她对他的感情绝不是单纯的少女情怀。
她爱他!真的很爱他。从他像个天神一样出现在琴室,她就为他痴迷,注定为他沉沦一辈子。
只是,癞蛤蟆配得上天鹅吗?她……要得起他吗?
视线不期然地对上镜中的自己,仓还寒忍不住有股想哭的冲动。一张苍白没有血色的脸,是新嫁娘该有的吗?
不是!没有一个新娘会有这样的脸。
今天是她的大喜之日,她应该开心点才是,而不是愁苦着一张脸。
仓还寒朝镜中的自己微微一笑,缓缓站起身,决定到外头找骆碠冀,不想再一个人偷偷躲在角落里哭泣。
主意一定,她鼓起勇气推开门,往有人声传出的回廊走去。
在她快接近回廊时,首先传入耳里的是她熟悉的声音。
听到骆碠冀浑厚冷然的声音,仓还寒忍不住甜蜜一笑,缓缓朝声音传来的方向走去。
突然,她收住脚步,因为她听到她的名字不断被提起,而他家人谈论她的口气……
充满了不屑和鄙夷。
偷偷躲在转角处,仓还寒忍不住绞着手,脸色苍白地听着他们的对话……
“你是疯了不成?”周慈恩再也忍不住地朝长子大吼。
骆碠冀偏开脸,不肯回答母亲的质问,更不想在今天弄得大家不愉快。
骆碠芷嘟着嘴,气恼道:“大哥,你倒是说话啊,你干嘛娶那个土蛋,你知不知道这件事传开后,我在学校里差点被同学笑死耶!”土蛋在她们学校可是有名的丑小鸭、小老鼠。
骆碠冀冷哼一声,淡漠道:“那些笨蛋要笑是他们的事。”他娶还寒干其它人什么事,有什么好笑的地方,他怎么看不出来?
“大哥!”骆碠芷气愤地叫了一声,见兄长不为所动,气得转身寻找母亲的支持,“妈,你看哥啦。”
周慈恩抬出母亲的架子,命令道:“碠冀,我不准你和那个土蛋结婚!”
“我会娶她。”骆碠冀只是冷淡地回了一句,眼光依旧看着窗外。
“传宾,你还不说说他,难道真要眼睁睁地看儿子赔上他一辈子的幸福不成。”见威胁无效,周慈恩干脆找个更有力的靠山。
骆传宾暗叹口气,每次他们母子吵架,最后倒霉的人一定是他。
“碠冀,你为什么硬要娶仓家的小女儿呢?”据他所知,他们俩也不过才认识三个多月,怎么会突然论及婚嫁?而且,他明明记得碠冀的女朋友是仓还寒的姊姊啊。
“没什么好说的。”骆碠冀终于调回目光,看着父亲坚定冷然地说:“我要娶她。”
“碠冀你……碠书,劝劝你大哥。”平时沉默寡吉的大儿子,一拗起来,连他这个做父亲的都没法子,最后他只好把烫手山芋丢给小儿子。
骆碠书闻言,只能在心中诅咒两句。谁教他是学法律的,每回发生这种事,大家都以这个理由将难题丢给他。
他走到骆碠冀身边,伸手拍拍他的肩,微笑道:“大哥,仓还寒到底有什么好?让你这么死心塌地的护着她。”
骆碠冀淡淡扫了他一眼,拨开他的手,双手插在口袋里,转身又看向窗外,压根就不想解释自己的行为。
“大哥,你到底在想什么?”骆碠书见他一直不理会他,干脆走向前硬将骆碠冀转过来面对他,继续说道:“仓还璇不是你的女朋友吗?你娶她老妹算什么?”
听到仓还璇的名字,骆碠冀脸色蓦然一沉,声音更显冷沉地说:“那是我的事。”
律师的敏锐让骆碠书没忽略骆碠冀脸上一闪而过的怒气。
“仓还璇人呢?今天是她妹妹结婚的日子,怎么他们家就她一个人没出席?”
“她来不来都不干我的事。”骆碠冀冷哼道。
骆碠书脑子里突然闪过前两天在街上看到的一幕,陡地惊叫道:“难道仓还璇跟你分手了?”
“不关你的事。”骆碠冀狠狠地瞪他一眼,转身欲走。
骆碠书连忙拉住他,急声道:“大哥,你这是何苦?就算仓还璇甩了你,你也用不着娶她老妹来代替。”
“谁跟你说我娶还寒来代替那女人?”骆碠冀听完他的话,脸色顿时阴沉下来,眸中的冷寒让人不寒而栗。
骆碠书嗤哼一声,“你敢说不是?”既然请将不行,那干脆激将好了。
“不是!”骆碠冀握紧拳头,忍住出拳挥向兄弟的冲动。
“哼,睁眼说瞎话!”骆碠书冷笑地睨着他。
“我说不是就不是!”
“那你为什么娶她?别告诉我你爱她,这话打死我都不相信。”虽说他对仓还寒并没母亲和妹妹来得感冒,但她配不上大哥是不争的事实,相信只要有眼睛的人都看得出来。
“我爱不爱她是我的事。”骆碠冀挥开弟弟的手,跨步欲走。
骆碠书连忙抢上前再次拦住他,“大哥,你在赌气。”
“让开!”骆碠冀沉下了脸,一双星眸寒冰似地瞪着他。
“你娶她是为了赌气,你气仓还璇因为顾品罡而甩了你,娶仓还寒是为了向他们俩证明,你一点都不在乎他们在一块的事。”他想起那天和仓还璇举止亲密走在街上的人,正是大哥从小到大的死对头顾品罡。
“让开!”听到仓还璇和顾品罡的名字后,骆碠冀的脸色更加难看。
骆碠书突然捉住他的衣领,怒道:“为了争口气,难道你要赌上你的一辈子?”
骆碠冀挥开他的手,冷声道:“那是我的事。”
“那不光是你的事,还有仓还寒的。你的好胜不止赌上你的一辈子,还有她的,你知不知道?”
骆碠冀突然转过脸,阴沉地瞪着他,“骆碠书,你再不让开,我就不客气了。”
“就算你揍我,我还是要说。”骆碠书不怕死地挺起胸膛,“你为了争一口气而娶仓还寒,是间接毁了她一生的幸福。她才十七岁,还有大把时间去认识其它男人,她的幸福不在你手上,你清醒一点好不好?”
“她既然决定嫁我,她幸不幸福得由我来决定。”骆碠冀冷声回道。
“大哥!”骆碠书气急败坏地大叫,试着唤醒冥顽不灵的哥哥。
“仓还寒不是仓还璇,你气仓还璇可以追回她,可是你不能娶仓还寒,你们两个根本不配!”
“走开!”配不配是他们的事,与其它人无关。
“我不走!”骆碠书也拗了起来,“你不取消这场婚礼,我绝不离开。”
“骆碠书,我数到三。”骆碠冀警告道。
“你就是数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