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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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裁判 更新:2022-12-28 10:22 字数:4877
“我想,情况不至于那么糟,”哈尔说,“不管会怎么样,马上就能见分晓了。”他盯着深度计。“只差30 ……就到了。2 ……,18 ……一15一10。坐稳了,可能会震动得很厉害。”
但是,一点儿颠簸都没有,深海船就在像羽绒褥子一样柔软的海底着陆了,泥泞几乎没过舷窗。
深海船着底时搅起的污泥浊水正在慢慢澄清。
他们往窗外望去,这地方就是已知的所有海洋的最深处。科罗拉多大峡谷谷深1.6千米,这儿却比大峡谷还深9.7千米。珠穆朗玛峰是地球上最高的山峰,他们下潜的深度超过了珠峰的高度。埃德蒙·希拉里爵上攀登过珠穆朗玛峰,他攀上了海拔8848米的顶峰。人们都说那是了不起的壮举,那的确了不起。然而,两个孩子已经从海平面下潜了11033米,几分钟之后,他们又将注上“爬”,比埃德蒙·希拉里还要往上多“爬”2185米。当然,有了深海船,“爬”起来要容易得多了。他们已经证实了这艘船顶得注深海的惊人压力,它跟皮卡德的深海潜水器一样牢固。
深海船比深海潜水器更像潜艇,不过,从来没有一艘潜艇潜到过这么深的海底。这一次试验所了解到的情况对制造潜艇的人可能会很有用,他们将能制造出下潜深度远远超过水面以下一百多米的潜艇。
但是,在深得如此可怕的深海里有生命存在吗?这一点还没有得到证实。贾克斯·皮卡德曾声称自己在这儿的海底见到过生物,他给它们拍过照,只因为海水里模糊不清,照片冲洗出来后,什么也看不见,所以,没人把他的报道当真。要使人们相信有什么生物能忍受如此巨大的压力,几乎是不可能的。
“看,”哈尔喊道,“这玩意儿不是在动吗?”
那不仅仅是一团泥浆,那是一件活东西。它从海底浮上去,然后,慢慢地游走了。几分钟后,它带着另外三只活物回来了。
那是一条比目鱼,模样像只鞋底,长约30厘米,宽约15厘米。
“看,它脑袋瓜上有两只眼睛。”
“我看,是你的脑袋瓜出毛病了吧,”罗杰说,“你在作梦,像皮卡德一样。”
“你自己看吧。”哈尔说。
罗杰不得不相信了,确实有两只睁得大大的眼睛,它们的的确确长在比目鱼的头顶上。
“所有鞋底或溜冰鞋模样的比目鱼头上都长着眼睛。”哈尔提醒他。
“可是,它长眼睛干什么呢?”罗杰反驳道,“如果没有探照灯,下面这儿伸手不见五指。生活在不需要眼睛的地方,动物的视力就会退化。”
“以前,我也一直这样想,”哈尔表示同意,“但你已经亲眼看到了,这种想法是不对的,至少,不是总对。我得给它拍个照。”
他把探照灯的亮度调到最大,照着那条比目鱼,仔细看过了曝光表,按下了快门。他的相机是立即冲印的,所以,几分钟之后,他们就看到了拍摄的结果,比目鱼清晰地显示在照片上。
“那些小东西是什么呢?”罗杰问,“它们像红虾。”
“正是红虾。”说着,哈尔又拍了几张。
泥泞上面那些细细的婉蜒的痕迹说明下头肯定还有更多的生物。
“还有一种鱼我一辈子也没见过。”哈尔说。
这种鱼长得像噩梦一样可怕。巨大凶残的嘴巴足有三十多厘米宽,里面长满锋利的牙齿,它们不用费劲儿就能把硬壳螃蟹和龙虾咬碎,一口就能咬断人的手臂。那张嘴巴看起来几乎就是它的整个身体,头以下的部分越往下越小,最后只剩下一条细细的尾巴。尾巴上布满绒毛似的东西,但那肯定是一种特殊的鳞。哈尔给它拍了照,然后,用钢机械手的钳子把它夹住。
“你要它干什么?罗杰问。
“我敢担保这是科学上的新发现。”哈尔说。“当然,不等我们把它带回海底城它就会死掉。那样,我就把它放进一罐防腐剂里,然后送到博物馆去分类命名。”
“你有什么理由认为科学家还没发现这种鱼呢?”罗杰问。
“我当然还不能肯定,”哈尔说,“不过,在我读过的所有动物指南里,我还没见过类似的动物。我相信,我们发现了一个新的鱼种。”
要使罗杰信服并不容易,“可是,科学家们几乎已经发现了所有的生物,我们甭指望再发现什么新东西了。
“为什么不?”哈尔说,“每年都有新的动物被人们发现。不久前,史密森协会在马绍尔群岛搜集鱼类。他们捕到481种鱼,其中79种是新发现的,也就是说,每六种鱼当中就有一种是新发现的。事实上,人类对海洋奥秘的了解才刚刚开始。而对这样深的深海可以说还一无所知。”
“嘿,”罗杰说。“我已经给它想好了一个名字。噩梦亨蒂尔①。”
哈尔哈哈大笑,“‘噩梦’就很好。亨蒂尔嘛。我敢肯定他们不会用我们的姓氏给它命名,别想得太美了。咱们上去吧。”
开头,他们上升得很慢,浓重稠密的海水拽住了他们。慢,他们倒不在乎,这样,他们反倒能从容地观看四周的动静。他们一次又一次庆幸自己有大钢球坚硬船壳的保护。
一只前口蝠鲼(海蝙蝠)在一扇舷窗外往深海船里张望。它两翼尖间的距离有6米多,身长几乎和翼尖间的宽度相等,整个身体看上去就像一扇仓库的大门。
海蝙蝠不是食人兽,但还是会带来麻烦。它会浮到小船底下把它掀翻;它能腾空3米多,要是一条小船在它下坠时碰巧在它的下面,准会被它那两吨重的身体弄得船毁人亡。它的嘴已足有1米半宽,尽管如此,它恐怕也吞不下深海船。不过,它对这个大钢球不感兴趣。它爱玩儿,此刻,正围着大钢球撒欢儿,不时推它一两把,然后,又游走了。
“瞧——一条龙!”罗杰惊叫起来。看样子,那真像是一条龙,它翻腾着游进探照灯的灯光里,样子挺吓人。它身子足有九米多长,身体有点儿扁平,像牛腱子似的,不像蛇那样圆滚滚的。它的小嘴和深陷的眼睛非常恐怖。
但是,最特别、最令人惊叹的还是竖在它头上和脖子上的那些马鬃似的鬃毛。
这些飘拂的鬃毛仿佛正在超自然的、神秘的海底之光中跳舞。两根匕首般锋利的长刺竖在头后。
①亨蒂尔是亨特的昵称。
哈尔说:“海员们偶尔看见它贴着水面游动,还以为是大海蛇呢,其实,它真正的名字是桨鱼,因为它的身体扁平,像船桨。日落时,它浮到水面上,但白天却整天呆在极深的深海,比如这儿。”
下一位过客是一条五米半长的刺鳐,这种鱼脾气暴戾,不管什么东西,只要挡住它的路,它都敢惹。现在,大钢球挡在它的路上,它立刻对它发起进攻。它像床毯子似地蒙在钢球上,想把它刺死。但它没达到目的。深海船继续上升,只不过速度慢多了,因为压在它上面的庞然大物太重了。
“要是我们能摆脱这家伙就好了。”哈尔说。
“开动船顶的喷气管吧。”罗杰提议说。
“好主意,”哈尔话音刚落,刺鳐已经被强大的气流顶了上去,离开了钢球。
真是妖魔鬼怪大游行啊!食人鲨慢吞吞地游过深海船,它是西太平洋的一种恐怖的怪物,是鲨鱼当中最凶恶的一种。它的身长足有十二米多,长着很多排锯齿形的牙齿,它们锋利得像剃须刀。
“看,那边有条马鲛鱼。”哈尔说。
罗杰仔细观察了那条鱼。“不是马鲛鱼,”他说,“马鲛绝对长不了那么大。”
“马鲛有很多种,”哈尔说,“这一种叫大马鲛。这儿的人有另一种叫法,海中之虎。大多数马鲛鱼都与世无争,但这一种却老是招惹是非。游泳的人被它咬断了腿,还不知道咬他们的是什么东西,他们以为准是鲨鱼,其实,元凶往往就是这种‘虎’。”
“哎呀,那边来的家伙才真叫刺激呢,”哈尔喊道,“我得给它拍张照片。”
“怎么啦,只不过是条鲨鱼呀!”罗杰说。
“是剑吻鲨,”哈尔说,“它的残骸化石在世界的许多地方都有所发现,但却从来没有人报道过发现活的剑吻鲨,所以,科学家们认为这种鲨鱼已经灭绝。可是,你瞧,它就在这儿,活生生的。博物学家们曾经断言许多生物已经灭亡或绝迹,但这些生物却仍然生存在世界的某些角落,隐藏在密林或海洋深处,剑吻鲨不过是其中的一种。”
他拍下了剑吻鲨的照片。人们以为有些生物已经灭绝了亿万年,但它们仍然活着。海洋生物书籍的作者们给这些生物列了个名单。哈尔的这张照片将使他们不得不在这张名单的末尾添上剑吻鲨。
还差六十多米到水面时,他们用电话机与“魔毯”取得了联系。他们庆幸自己又回到了飞翼潜艇,那里头可比刚才那个大钢球里头宽敞舒适多了。
“你们下潜了多深?”一位地质学家问。
“一直到底。”哈尔说。
“干嘛要一直下到底?”
“我们奉命这样做。狄克博士要我们看看海底那儿是什么样的。”
“但我们已经知道底下是什么样的了,”那位年轻的地质学家说,“什么也没有。在那么大的压力下,什么也活不了。皮卡德在下头拍过照片,照片上什么也看不到。”
“看看这些照片吧。”哈尔说。
在这些照片上,他们清楚地看到了四条比目鱼、红虾和罗杰起名叫噩梦亨蒂尔的那种长着羽毛状鳞片的鱼——科学的新发现。
“要不是亲眼看到这些照片,我怎么也不会相信。”驾驶员说。
“不过,这些都是小东西,”地质学家中的一位说,“看来,说深海底下可能有庞然大物的那些科学家都是胡说八道。”
“不全是,”哈尔说,“我们看到了鲸鱼和巨鱿的一场厮杀,龙桨鱼和一条大蝠鲼,还有吃人鲨。”
“别忘了,还有刺鳐。”罗杰说。
“还有剑吻鲨。”哈尔说。地质学家瞪大了眼睛。
“你们准搞错了,”他说,“我见过剑吻鲨的化石照片,这种鱼在好几百万年前就灭绝了。”
“以前,我们都这么以为,”哈尔表示同意,“但是,看看这张照片吧。”
留在飞翼潜艇上的三个人兴致勃勃地研究了那些照片。
“唔,依我看,”一位地质学家承认说,“向狄克博士汇报时,你们所掌握的情况很有一点儿分量呢。”
18圣·乔治和龙
回到海底城,两个孩子又重新精力充沛地投入工作了。
他们创办了可以养殖优质食用鱼的渔场,“海下牛仔”——海豚守卫着渔场,防止鲨鱼侵袭。他们从缅因州运来最好的龙虾,办起了龙虾养殖场。
新英格兰的优质牡蛎也在海底安了家,很快就能长大个儿,长得比在美国或日本沿海比较寒冷的水域里快一倍。他们按日本人的方法把细小的沙粒放进牡蛎壳,生产人工培育的珍珠。他们发现了鲸鱼的一个聚居点,给它们进行挤奶试验。鲸鱼奶是一种饱含脂肪蛋白的营养丰富的食品。奶从挤奶器里流了出来,一条鲸鱼一天能产奶一吨。鲸鱼奶太油腻不能直接饮用,但却可以用来烹制加工其他食品,很有价值。
他们新发现的那种鱼被装进防腐瓶,由狄克博士送往美国博物学陈列馆。狄克博士坚持要把罗杰所起的名字“噩梦亨蒂尔”附上。博物学陈列馆接受了这个名称。一种新发现的鱼竟以他们的姓氏命名,年轻的博物学家们感到这比人们为他们自己竖起一块纪念碑还值得高兴。
狄克博士打电话把他们找去,“我只挑到你们一个毛病。”他说。
“什么毛病?”哈尔问。
“你们忽视了你们的两项工作中的一项。”
“什么两项工作?”
“一是为我们工作。这一项,你们确实已经干得很出色。另一项是为你们自己工作。你们似乎已经把这一项工作给忘了。从一开头,我们之间就有个不成文的协议,那就是除了为海下科学基金会服务外,还允许你们进行为约翰·亨特父子水族馆收集标本的工作。你们最好马上动手干第二项工作,不然,你们的爸爸该控告我占用了你们的全部时间了。”
“可谁来顶替我们呢?”哈尔问,“奥斯卡·罗契?”
“如果你认为他干得了的话。”
“我想,他干得了,”哈尔说,“我一直想教他干,只要我知道他能从洗盘子的活儿中脱开身,就把规则、诀窍告诉他。他会成为你的一位称职的博物学家的。”
一开头,哈尔不信任罗契而相信卡格斯,现在,他逐渐相信罗契了,而对那位传教士呢,他开始产生了怀疑。
能从洗盘子工晋升为博物学家,罗契非常高哈尔兄弟动手干他们的第二项工作。他们收集珍稀动物的活标本,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