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 节
作者:那年夏天      更新:2022-12-23 20:32      字数:4874
  小露很开心地跳起来:“哦!妈妈!不用了!真的。”
  她调皮地眨动着她的大眼睛。
  妈妈有点奇怪地看着小露。
  当。。。。当。。。。。
  十二点。
  窗外吹过一阵冷风。
  小露笑着说:“妈妈,我知道爸爸走了你很不开心,我会令你开心起来的!”
  妈妈忽然打了一个寒战,有点冷了。
  “妈妈你知道吗?今天来葬礼的那个小哥哥说能实现我一个愿望呢!”
  “今天葬礼上来的都是爸爸的朋友,也没有家属,哪里来的小哥哥?”
  “不,真的有,一个穿黑衣服的小哥哥,下午他还陪着我在后院玩。”
  妈妈看看小露,她发起抖来。
  “你。。。。说什么?下午的时候,我只见到你一个人在后院。。。。”
  “小哥哥说能实现我一个愿望,妈妈,我也挂念爸爸,可是我知道妈妈你比我更想爸爸,对吗?“
  妈妈定定地看着小露。
  “你。。。。你许了什么愿望?“
  门外响起了敲门声,砰砰。。。砰砰砰。。。
  那是爸爸惯用的敲门的节奏。
  妈妈面上没有了血色,她看着小露:“你。。。许了什么愿望?“
  喀嚓,喀嚓。
  对,爸爸通常都会自己带钥匙,敲过门以后,他就会自己开门。
  “天。。。。天啊。。。。。。“
  妈妈瞪着双眼,她说不出话来。
  小露很开心地等待着爸爸。
  砰!爸爸回来了!
  爸爸的头掉了,他把他拿在手上,腐烂的血肉泥浆一样顺着他的身体往下面流淌,他的手脚用一种奇怪的方式扭曲着前行。
  小露说:“爸爸,你弄脏了啊~”
  妈妈的牙齿格格格格地响,她浑身发抖,说不出话来。
  爸爸的手上骨头露出来了,惨白惨白,他走到一动也不会动的妈妈身边,拉住妈妈的手。
  然后他拉着妈妈出了门。
  小露这时才记得,她还没回答妈妈。
  “哦,我的愿望是:爸爸和妈妈永远在一起不分开!”
  妈妈带着长声惨叫消失在门外。
  “爸爸妈妈再见,祝你们开心。”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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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81):No。224 唱片店
  张小仪一边走,一边感到自己越来越越透不过气。
  好累,好累,连呼吸都是沉重的。
  这就是失恋的感觉吗?四肢无立,浑身冒汗,胃里像火烧一样灼热,脑袋里却空空的,好像连眼泪都烧干蒸发掉了。
  可是她坚持走着,一直往前走。
  我还能走!我不要停下来!我不要!
  下雨了!三月份的雨水就是多,又多,又潮湿,到处都是水淋淋的,连衣服里面都感到湿湿的,粘粘的,又像增加了水份所以突然沉重了,压得人连气都喘不过来。
  天色好阴沉,路上也没几个行人,但经过小仪的身边,都忍不住回头看她一眼。小仪态没打伞,现在一定淋得很狼狈吧?
  我才不在乎!
  这条路以前走过没有?妈妈带过我走过没有?他带过我走过没有?我自己呢?
  雨不算很大,但打在身上,很凉很凉。
  “你好。”
  谁?谁和我打招呼?
  “小姐,你看起来面色不太好哦!雨都把你淋湿了,假如不赶时间,可以进来坐坐啊!”
  很柔和的声音,即使对充满戒备的小仪态,也觉得很舒服。
  那是一间很小的是有二是多平方的小店,很暗的淡黄色灯光,映照到墙上的一排排褐色原木架子,中间是两张小桌,铺着米黄色的格子布,上面还幽雅地摆着精致的蜡烛台。
  烛火摇戈着,不知道为什么小仪态感到那淡淡的火光中透出了暖意。
  店里像点了一种香氛,若有若无地飘荡着一股奇妙的香气,像是熟悉的,又像是陌生的,又像很淡,又想充满整个鼻尖,想是清新如朝露的自然香,又想散发成熟味道的女人香,不,那不像是能够马上分别出来的香气,它把整个店都弄得好神秘,好神秘。
  她看看湿漉漉的自己,找了最靠门边的一张桌子坐下来,把手里的书本放下来。
  “要喝点什么?”
  小仪在感受着店里那股奇妙的气氛,那个柔和的声音又在身后响起。
  回过头来,小仪看到一个女孩,又或者,是一个女人?她个子不高,穿着一条黑色的裙子,批着黑色的卷发,一缕一缕,弯着一个一个小卷儿随在肩上,带着卷发的女人的特有的成熟和感性,但她的面孔,却是带着点幼稚的气味,她长得不见得很漂亮,但很白,那双眼睛。。。。
  小仪心中咚地一跳。
  那双眼睛尤其大,又大,又黑,又深,一直看到你的心里面去了。
  那个女孩,用那双眼睛,看了她,一眼。
  “哦,对不起,小姐,我是想问问你要喝点热的东西吗?你淋湿了。”
  那个女孩转身,从一个原木小柜台上拿起一付眼镜,戴上,现在她的眼睛藏在一付粗粗的黑色框眼睛后面,再看不真了。
  “你这里。。。?”小仪呼了一口气,开始问。
  “哦,这里是唱片店,你可以选唱片,也可以在这里欣赏,你喝点什么?”
  这是那个女孩第三次问同一个问题了。
  一会儿,小仪要的姜茶到了。
  又香,又浓,又暖的感觉。
  可是,店里那股神秘的香气,更浓重地萦绕在小仪的身旁。
  小仪四面看看,看不到香氛炉子。
  那个女孩在柜台旁边闲闲地坐下来,那慵懒的姿态像极一个小妇人。
  她什么也没有说,外面下雨,打在窗子上,一片迷蒙。
  “你知道吗?”小仪忽然说,“我失恋了。”
  那女孩像是早已经在等她说话一样,微微点点头。
  然后小仪又不说话了。
  这时候,那女孩略欠起身,在身边的架子上抽出一只唱片来。
  那是一首钢琴曲,当那一下一下的叮咚声敲打在键盘上时,小仪觉得像极了雨声。
  “是德彪西的〈版画集〉中的JARDINS SOUS IA PLUIE,《雨中花园》。德彪西是一个印象派的作曲家,这一首是他最著名的印象派作品,幽雅悠闲的旋律,带点寥落的味道,更带着神秘。你闭上眼睛,想象一下那荒芜的后花园,那沥沥的雨滴,打在依然翠绿的芭蕉叶上,而杂草,则在快乐地舞蹈着,自由自在。。。。。。。”
  幽雅的音乐响在店里,又像透入雨中。
  “我,羡慕那些小草!”小仪忽然说了一声,“我羡慕那些小草,它们多么自由,你看。。。。”她指指身前,那里是一个园子,那里有色彩斑驳的旧旧的铁栏杆,那上面有着西欧风格的花纹,更缠绕着许多绿色的藤蔓,蛇一样盘旋向上,而在园子里,是杂乱的花与草,那里面有风信子花,有玉帘,也有大叶芭蕉,还有更多的草,长得又高有绿的草,那清脆的叶片在细雨中闪着水色的光。
  “你这里为什么有花园,这么漂亮的园子。。。。。”
  那女孩轻轻笑笑。
  “你知道吗?我好羡慕那些小草,我,一个永远没有自由的人,从小,就是爸爸妈妈帮我安排好了一切一切,包括我今天穿什么衣服,吃什么早餐,然后上哪间幼儿园,读什么小学,我上学有司机接送,我从来没有和其他的小孩子一起玩过,然后就是读什么中学,读什么大学,我是一只棋子,被爸爸妈妈抓在手里,应该怎么生活,都有安排,就连找一个男朋友,都被爸爸赶走了。。。。。”
  那女孩像是轻轻地叹了一口气。那钢琴的旋律在响着。
  小仪喝了一口茶:“我没有办法去反抗,那个男孩子,他明明说过喜欢我的,可是,妈妈和爸爸,他。。。。。。结果他对我说,我们分手吧!我们分手吧!为什么我连自己找一个男朋友都不行呢?为什么我非要这样呢?我最讨厌读文学,我喜欢读音乐,为什么我非要听爸爸妈妈的话呢?为什么我不会反抗呢?。。。。。也许我连反抗的能力都失去了,我现在,只是一个没有自己思想的人!”
  那女孩没有说话。
  “。你看,今天,是我第一次放学后没有马上回家,我避开妈妈和司机,我逃跑了,可是,我怕得要死,我根本就不能反抗我的爸爸妈妈,我还是要回去的,我很快就得回去,我本来想马上就回去可是现在耽误了,爸爸妈妈一定很生气。。。。。。我想做那园子里的小草,那么至少,我还能按自己的主意去生长,自由又自在。。。。。”
  那女孩轻轻地说:“买了这张唱片吧,它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那股奇异的香气在四周浓浓地堆积起来,那琴音袅袅,像梦,又像幻。
  那女孩继续说:“是德彪西的精选集,只有一首歌,〈雨中花园〉。喜欢吗?可以实现你的愿望。”
  小仪沉默,她的口中有那么一股奇妙的姜茶的淡甜,随着喉咙滑到了心里,热热地升起了一阵阵诱惑。
  那琴音渐渐上行,变得高而且细,G大调的音阶清静而神秘,像是雨点打在叶片上,干净又优雅。
  假如你有所求,你就会知道,她说的是真话。
  小仪慢慢地说:“我但愿不是一个梦。”
  她抬起头来:“哦,你叫什么名字?我想在变成一棵小草之前问你。”
  那女孩笑了,她好喜欢笑,淡淡的,她不是很漂亮,但她笑得很好看,恬淡而又迷人。
  “我叫小倩。”
  “那么,我应该给你多少钱?”
  “你想给我什么?”
  “那么,我把我的一切都给你,我不再需要。”
  一周后,张市长的家里邮寄来了一张唱片,张夫人看着唱片哭叫着:“是女儿!是她在失踪前一天买的唱片啊。。。。。。。”那是一张德彪西的钢琴作品〈版画集〉,里面只有一首曲子。
  张市长调动了市里面最大的人力和物力,仍然没有女儿的消息。
  雨季还没有过去,街角那家唱片店里,小倩在整理着窗台,那上面有一个用彩色珐莨的花盘,花盘雕刻着西欧花纹,古典而雅气,有客人见到了,问:“那么漂亮的一个盘子,怎么能种一堆杂草?”
  小倩慢慢笑了:“这里面,可不止一个自由的灵魂。”
  然后,她转过头来说:“欢迎你光临小倩的唱片店。”
  (作者注:CLAUDE DEBUSSY,19世纪法国音乐家,作曲家,印象派音乐的创始人。其钢琴组曲〈版画集〉和〈意像集〉是具有强烈印象主义色彩的代表作,以其有特性的描绘和幻想即兴的风格耐人寻味。)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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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楼主】 (82):No。225 海菲兹的手
  站在舞台的后面,郑文玲咬牙切齿地捏紧了她的拳头。
  那本来应该是我的机会!
  她看着郑文蔚从容走上台中间,尽管只是第二次复试,她还是庄重地穿上了演出服装,在台下几十位评委的注视下她优雅鞠躬,曼妙地抬手,深木色小提琴“夜莺”,在灯下闪着绝美的光芒,她拉的是柴可夫斯基的《如歌的行板》,那是一首感情与难度都相当大的作品,但她把力度,速度,情感都把握得恰到好处。
  那把“夜莺”,本来应该是我在拿着!
  那一次的校内选拔,关系到出国留学的交换生名额,还有在国外搞独奏音乐会等一系列的机会,那是非同小可。
  既然是两姐妹,我们都一样努力,甚至我比她更刻苦,为什么她有的天分我就是没有,无论怎么练都没有?!她,和我,是姐妹,为什么她的手指的灵活性与韧性就是要比我好!?无论乐感还是节奏感还是功架,我哪一点比不上她,为什么偏偏我的手,就差那么一点点天赋!?
  郑文玲开始感到全身抖震,台上的琴声仍然优雅地响着,她转身走出演奏厅。
  街角有家小小的唱片店,以往她从来没有进去过,她没有时间,她要练琴,可是今天,她再没有刻苦的热情,她像一只斗败的兽,颓然地推开唱片店的门。
  “你好,欢迎光临。”
  那是一个个子有点矮小的女孩,黑色长长的卷发,倒有点西洋味道。
  “坐下喝点东西吧。”那女孩的声音很柔和,非常的舒服。
  店里正放着一只小提琴,那是一只序曲。
  那声音如泣如诉,幽幽地溶入在店里飘荡着的幻妙的香味中。
  出于专业的本能,郑文玲问:“哦,是海飞兹吗?“
  那女孩回头一笑:“是啊,这是我新到的精选,海飞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