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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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点沸点 更新:2022-12-23 20:32 字数:479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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戈登夫妇显然曾想把宝藏重新埋到他们买下的那块地上,然后向全世界宣布他们发现奇德上校的宝藏了。这样他们只需向政府和纽约州交付一笔税金就可以了,但他们的同伙显然有着不同的打算。于是矛盾产生了。事情一定是这样的。他们的同伙不满足于得到的那百分之五十的份额,因为还可能要支付一大笔税金。
这倒让我开始考虑这批宝藏的价值。不过有一点是肯定的,那就是它足以诱使一个人去犯双重谋杀罪。
我现在正在教我的学生明白一个道理,即理论要与所有的事实都挂上钩,如果两者对不上号,那你要去查查事实是否有误,如果事实确凿,而理论还不行,那你就要考虑换一套理论了。
在此案中,我们初期获得的大部分事实材料都将我们导向一种错误的理论。但是不管怎样,我已经最终发现了一种前后一致的理论,它能将所有的事实都合理地串起来:所谓的普拉姆岛上的考古挖掘,戈登夫妇那艘昂贵的汽艇,昂贵的水上房屋,停在普拉姆岛边“螺旋体”号,匹克尼克历史协会的会员证,在桑德海湾的那一英亩多余的地,甚至那一次去英国的短期旅行,还有戈登夫妇的海盗旗,丢失的小冰箱,海上图志上的那个八位数,现在把所有这些看起来毫不相干的事情串在一起,我就得到一个一致的理论了。
但是我转念一想,我的判断会不会全错呢?我的大脑曾失血过多,现在拿出这么一套毫无事实依据的理论来,是否说明了一个问题,即我已经不再适合干侦探这一行了?我只是幸运的被留在斯塔膝岛上做巡逻。
那也是有可能的。就拿纳什和福斯特来说吧,他们也算得上是聪明人了,而且还有整个世界在为他们作后盾,但他们现在却南辕北辙,追踪着错误的线索。虽然他们智力超群,但他们反被自身狭隘的世界观所限制:国际阴谋,生物战争,恐怖分子,以及诸如此类的东西。他们甚至还有可能从未听说过有奇德上校这回事呢!者天!
但尽管我有了这个上下连贯的理论,对一些事情我仍不明白,也尚存疑虑。比如说凶手是谁?有的时候,在你掌握所有证据或领会所有细节问题之前你就已经抓获凶手了。在这种情况下,案犯甚至可能有极为出色的表现,他会告知你错过了什么,误解了什么,他的犯罪动机是什么,诸如此类的等等。当罪犯对罪行供认不讳时,我希望他们不仅仅承认自己有罪,我还希望能了解他们的犯罪心理,这对下一次破案有好处,反正案子总是破不完的。
在该案中,我先获得的是我所认定的犯罪动机,而不是凶手。对于凶手,我只知道一点,那就是他(她)必是绝顶聪明。因为我实在无法想像戈登夫妇会与一个白痴同谋。
我的脑海中有着一幅关于此案的分析图,其中有一点就是托宾的葡萄园。但即使是现在,我虽说对奇德之事已有一个连贯的理论,我还是无法将托宾与戈登夫妇的关系很好地落实到我的分析图中去。
好吧,或许我可以……我驱车往托宾的葡萄园驶去。
20
属于庄园主的那辆白色“保时捷”此刻正静静的呆在停车场里。我把我的吉普车停好,下了车,往葡萄酒厂走去。
中央塔楼的底层两翼有着许多厢房。我从参观者的接待处走进去,只见在楼梯和电梯口各有一块写着“雇员专用”的牌子。事实上,当初我看到托宾先生下来时就注意到了电梯有锁,所以我还是从楼梯上去。为了以防万一,我总是这么做。这个楼梯实际上是这座用雪松木做顶的塔楼中的一个钢筋水泥的防火出口。每一层楼上都有一扇铁门,二楼门上写着:“会计部,人事部,宣传部。”三楼的门上写着:“销售部,市场部,船运部。”以及诸如此类的部门,等等。
而四楼的门上却贴着“行政办公室”的宇样。我直上五楼,那儿也有一扇铁门,不过门上什么标志也没有。我转了转把手,门锁着。我还注意到那儿有个监视仪和对讲机。
我下到四楼,一进门便是接待处。房间中央有一个圆形的接待台,但里面空无一人。房里有四个敞开的门分别通向四个椭圆形的办公室。这是圆形楼房的显著特色。每个办公室有一扇又大又美的窗户。但是第五个办公室的门却紧闭着。
我在开着门的办公室里没有看到一个人,现在是下午1点30分,人们大概都去吃午饭了。
我走进接待室,环顾了一下四周。紫色的真皮家具,墙上接着德库宁和波洛克的赝品画,还有一些雇员的孩子或孙子们淌着鼻涕的照片。还有一个监视仪正在工作,我对它挥挥手。
突然,那扇一直关着的门开了,一个三十来岁看上去非常精干的妇女从里面出来。她问我:“先生,请问您有什么事吗?”
“麻烦您通知一下托宾先生,就说柯里先生正等着见他。”
“请问事先有约吗?”
“我和托宾先生之间用不着什么事先约定。”
“可是,托宾先生正要去吃中饭,老实说吧,现在他就是跑着去也嫌迟了。”
“那我就开车送他去。请告诉他我在这儿等着呢。”我素日最讨厌在办公室里亮出我的警徽了,但有两种情况除外,即我来保护当事人,或是来逮捕他。可有时候,事情又没有这么简单,比如说目前这种状况。我对那个年轻女人说,“请告诉他此事非同小可。”
她转身折回那扇紧闭的门,敲了敲才进去,随即又把门关上了。我在外面足足等了一分钟,那时候的我也真够耐心的,然后她才让我进去。
我说:“托宾先生,我对自己的做法感到很抱歉,但是我实在是迫于无奈,而且我知道您那么宽宏大量的人一定不会见怪的。”
他打发走那位年轻女士,而他自己却一直站着。此人颇具绅士风度,对我的贸然闯入不仅未露丝毫怒意,而且还说:“好啊,这可是个意外的惊喜啊!”
我也喜欢他这么讲,于是我也回敬他:“对我来说,这也是个意外之喜啊!我本以为要到你的晚会上才能与你再次相见,却没想到我又突然想起你来了。”
“你怎么会突然想到我呢?”
我心想,是在同你的前任女友做爱的时候。不过,我嘴上讲的可正经多了:“我正和别人在谈及此案,你也是知道的,即戈登夫妇一案,我们谈着他们的为人,他们对酒的偏好,以及他们与你的交情。不知怎的,此人碰巧提起你,说你同夫妇俩很熟。于是,我就想到你了。”
他显然没有往我设下的圈套里钻,因为他问:“这就是你来这儿的目的吗?”
“当然不是。”我没有绕圈子。他背对着窗户,站在那儿也一动不动。我绕过他的桌子,眺望着窗外,并赞叹了一句:“这儿的风景多美!”
“在这儿你能看到整个北约克最美的风景,当然,要是你在灯塔上,就另当别论了。”
“没错。”托宾的窗户朝北,底下就是他的那片大葡萄园,园内夹杂着几处农庄和果园,给单调的葡萄园增添了几分异样的色彩。真是令人感到美不胜收。在远处,地面上升为冰川时期造就的陡崖。在我这个角度看过去,都能望见桑德海湾。我问:“您有望远镜吧?”
他犹豫了一会儿,走到他那个陈列着名贵物品的书架上,把望远镜递给我。
“谢谢。”我接过望远镜,并把它定位在桑德海湾,我说:“我能看到康涅狄格河岸线。”
“当然。”
我朝左边看去,并把它定位在像是汤姆和朱迪买下的那块陡崖上,我问道:“我刚刚得知戈登夫妇在那儿买了一块地,你知道此事吗?”
“我怎么会知道这个?”
可爱玛告诉我的可不是这样的,我的弗雷德里克。我说:“他们可能学习了你的生意经,花了二万五千美金买了一块没有开发权的土地。”
“他们应该想到,这些土地的开发极已经卖给了当地政府。”
我放下望远镜,说:“我可没说开发权已经卖绘政府了。我只是说他们不能开发属于自己的土地。那可能是因为分区制的缘故,没有很好的水源,没有电力供应,还有其它什么。为什么你会认为他们那片地的开发权已被卖掉了呢?”
他回答说:“事实上我可能听人说起过此事。”
“噢,那你是知道他们曾经买过一块地的了。”
“我想起来了,有人曾告诉过我这件事。我不知道那片地具体在哪儿,只知道他们没有开发权。”
“这就对了。”我回到窗前,又开始摆弄起托宾的望远镜。我再次观察着戈登家的那片地,它西边的那片陡崖在与马蒂塔克湾交接的地方落下。于是我也看到了被称为“奇德树林”的那一带,还有那所谓的奇德庄园。在右边的极远处,我能清楚地看到绿港村,甚至还能分辨得出东方角和普拉姆岛。我说:“这地方简直要比帝国大厦的观察台还要好,虽然没有那么高,不过——”
“你到底想做什么,柯里先生?”
我没理他,继续说道:“你也知道的,现在整个世界都在你的脚下,你呼风唤雨,好不自在。看看这一切吧:四百英亩的地产,一座水上居所,一座餐厅,一辆‘保时捷’,或许还有别的什么。现在你就身处这五层的塔上,对了,顺便问一句,五楼是干什么用的?”
“那是我的公寓。”
“瞧瞧!对了,我还想知道,女士们喜欢这样吗?”
他没做回答,而是说:“我昨天见了你之后就与我的律师谈了谈。”
“是吗?”
“他建议我在没有顾问的陪同之下最好不要向警方透露任何东西。”
“我也已经告诉过你,那是你的权利。”
“我的律师经过再次咨询已经确定你已经不再被麦克斯韦尔警长聘任为此案的顾问了。所以,你昨天就没有权利来要求我做什么了。”
“好吧,现在,那事儿还有争议。”
“不管是否有争议,总之,你现在没有资格呆在这儿了。”
“不错。既然我现在已经不是警察了,那你总可以跟我讲了吧。这倒也不错。”
弗雷德里克·托宾也不理会这个,继续说道:“我的律师已经答应与警方密切合作,知道麦克斯威尔警长不再需要他的和我的帮助为止。对了,警长先生对你上次来找我已经感到不悦。现在,你不仅让我难办,而且也给他难堪。”托宾继续说道:“我热心资助本地的主要政治家们,而且我投了大量的时间和金钱来支持本地的历史协会,并建起了许多历史纪念碑,还为医院和其它慈善机构捐款,其中还包括警方的慈善组织。我想我已经说得够清楚了吧?”
“噢,当然。在你说最后十句话之间就已经够清楚了。现在我可以告诉你,我来这儿只是想看看能否请你吃顿中饭?”
“谢谢你的美意,可我已经有午餐约会了。”
“好吧,等下次机会吧。”
他瞄了一眼手表,正式宣布:“我确实该走了。”
“当然可以,我们一起下楼吧。”
他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点点头。
我们离开了他的办公室,走人接待厅,在那儿他对接待员说:“柯里先生和我之间的事情已经了解了。他以后不会再来了。”
哇塞,好有风度的谈吐。这个家伙能不知不觉地逃过老好巨猾的人的眼睛。
托宾先生将钥匙插入电梯的锁,电梯很快就到了。我们走了进去,为了打破那令人难堪的沉默,我说:“你还记得我上次买的那瓶黑波尔红葡萄酒吗?它可被我派上大用场了。不过这件事说起来可也真有些滑稽,我拿它来清除汽车挡风玻璃上的鸟屎了。”
“什么?”
这时候,电梯门开了。我们走进了公共活动场地。我跟他解释说:“一只大海鸟一边拉屎一边朝我的汽车挡风玻璃冲来……”
我最后加了一句:“被我喝掉的那半瓶味道还不错。比较温和。”
他说:“你实在是太不懂得珍措这种好酒了。”
“我猜你也会这么说的。”
他穿过那扇通向接待处的门,我仍同他在一起。
就这样,我们一直走到停车场,我说:“顺便说一句,你还记得我曾经说过有位女士让我想起你的吗?”
“当然。”
“她说她是你的朋友。不过自称是你的朋友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比如说戈登夫妇,他们充其量也不过是你的熟人而已。”
他没做回答。看来,要使他这样一个老江湖上钩不是一件易事。托宾先生是不会昏了头的。
我说:“不管怎样,反正她自称是你的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