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9 节
作者:京文      更新:2022-12-23 20:32      字数:4887
  个男人多说上几句话,他心里就不自在。
  “是不是妻子和那人……”郭业林疑云顿起。他和杜小华的同事以前见过几回面。今天妻子居然和他在屋里说话,这简直是……碍于情面,他还是给A让了根烟。
  一会儿,郭业林的熟人B某来找他商量租房子开饭馆的事。A和B相互认识,屋里的气氛开始活跃,A提出喝几杯酒。
  “我提瓶酒去。”郭业林站起身。
  “不了,大热的天,我看咱们还是到外面的啤酒摊喝几杯啤酒吧!”A连忙制止。
  “对,咱们到外边去,把嫂子和孩子也带上,呆在家里也没意思。”B积极响应。
  于是,郭业林锁上门,杜小华带上两个孩子,他们来到金昌汽车站对面一家啤酒摊上。
  此时,夕阳向大地散发着最后的热力,渐渐向龙首山后下沉。马路上乘凉散步的人川流不息……
  啤酒摊附近,空气里飘浮着啤酒的醇香味儿和浓浓的烟草味儿,以及人们身上的咸汗味儿。
  杜小华和两个孩子在慢慢地喝着饮料。已喝了4大杯啤酒的郭业林吊着脸默默无语。咕咚,咕咚,他一仰脖第5杯啤酒又灌进肚里。他用胳膊抹抹嘴角上的白沫,脸和脖子涨成紫红色。
  9点多,A说回家有事,B某也随后离开。
  郭业林、杜小华回家的路上谁也没和谁说话。郭业林走得很慢,他酒头上,气上心,一股火气直冲脑门。
  上楼梯时,郭业林夺下两个孩子手中的羊肉串,狠狠摔下楼梯。
  杜小华气得浑身发抖,眼里转动着泪花,丈夫喝了酒,她不想跟他争什么高低。
  郭业林脱掉外衣准备上床。杜小华脱掉裙子准备睡觉。
  “你为啥不高兴?”郭业林啤酒喝得有点多,满嘴酒气。
  “上楼时,你为啥把孩子手里的肉串给夺过去扔了?告诉你,肉串是我给孩子买的,你以为是谁买的。”杜小华气也涌上心头,她争辩着。
  两人大一阵小一阵的为琐事吵起来。
  杜小华眼里开始流泪,她呜咽着:“像这样我没法活了,你把这事说清楚……”她气得肺都炸了,同事之间的正常来往,丈夫却这样小肚鸡肠。
  郭业林趁着酒劲,反唇相讥,两人互不相让。前几天,因为孩子的事郭业林踢过杜小华一脚,她怕影响不好悄悄忍了,没有和丈夫计较。这次她实在忍不住了。
  酒力和着猜忌的妒火像一根即燃的导火索,瞬间就要燃烧、爆炸。
  “我有我的自由,我的事你不要管。”杜小华赌气道。
  “哼……你有你的自由。”郭业林青筋暴跳冷笑着“腾”地跳下床,鄙夷的眼光狠狠盯着妻子。
  “你除非用刀把我捅死或剁死。”杜小华甩把鼻涕眼泪也不示弱。
  两个孩子吓得缩在床上,他们无论如何也不明白爸妈今天为啥这么凶。
  眨眼间,一场不应发生的血案发生了。郭业林从床下放碗筷的地方抄起了菜刀。“啪”一声,重重拍在水池的边缘,水池被打破,像砖头砸在水泥地面上。平日老实巴交的郭业林狂怒的像一头狮子,他举起菜刀“噗嗤”一刀砍在杜小华的腿上。她尖叫一声“扑腾”倒地,腿上血流如注。
  两个孩子见状,吓得小手捂起眼睛嗷嗷大哭,拼命喊叫着他们的爸妈。
  已丧失理智的郭业林挥动菜刀,在妻子头上、四肢一阵乱剁。
  刹那间,鲜血四迸,顷刻染红了地面。杜小华身中30多刀,在血泊中挣扎抽搐,一会儿便停止了呼吸。
  一场不该发生的悲剧发生了。一个本来幸福美满的家庭破碎了。与郭业林朝夕相伴的妻子,曾使他深深爱恋的妻子,给他生了一双儿女的妻子,就这样惨死在了他的刀下。
  现场,31岁的杜小华一双死不瞑目的眼,像是在控诉,又像是在期待。老法医含着同情的泪费了一阵劲,才把她的眼合上。也许,她在挂记着她那一双儿女,挂记着生她养她的父母,挂记着她年迈的公公、婆婆。她那死不瞑目的两眼更有着几多困惑,也许,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怎么也不理解,深深挚爱过她的丈夫,她信赖无疑的丈夫,竟然向她举起了带血的刀。
  不远处,酒楼舞厅飘来一阵歌声:“妹妹你坐船头,哥哥我岸上走……”
  平时,这柔情似水甜甜蜜蜜的歌声唱醉了多少人心。
  此时,这歌声却使这里的人皱眉心烦,听起来是那样的扎耳,在场的人的心被唱碎了,不知不觉中人们不禁打了个寒颤。
  郭业林杀妻的消息像长了翅膀,很快传遍了金昌。人们目瞪口呆之余在忿忿指责郭业林的禽兽不如,同时,更多的是深深地同情他们的年幼的孩子。
  人们在为杜小华叹息。
  人们为郭业林、杜小华的孩子叹息。
  一个简单的令人咋舌的案情,一个听起来令人难以置信的案情。
  可怕的愚昧,毫无根据的猜忌,野蛮和残忍使两个年幼的孩子永远失去了妈妈。
  一场不该发生的血案,一场不该发生的悲剧。
  第十三章 戈壁围猎
  这活儿太累。他摸摸红肿的肩。
  “你想不想娶媳妇?没钱谁跟你这个穷光蛋。”他搓手不语。
  他又说:“绑架个小孩能挣钱!”
  于是,他俩从新疆悄悄潜回金昌。
  电话亭里,他恶狠狠地说:“拿一万五千块钱来……”
  1997年9月上旬,金昌新闻媒体爆出一则消息:9月7日,我市公安机关36小时,快速侦破一起绑架12岁儿童的特大案件……
  消息播出后,顿时成为人们谈论的话题。
  1.从新疆来的神秘客人
  七月,被火辣辣的太阳晒了一天的新疆昌吉市某小煤矿,烤得让人们喘不过气来。煤窑通往住宅区的路上,走着三三两两晚归的打工工人。
  周江汗衫搭在膀子上,穿着裤头,疲倦的脸上除了白眼珠、白牙齿外,浑身上下锅底黑。每天几十筐煤,从煤窑底下背到地面,来来回回近百里路,一天下来,累得腰断骨折像散架。晚饭后躺在床上再也不想动。
  这活儿的确太辛苦。
  周江在水池边全身洗个透。突然,一只手拍在他肩上。他猛回头又惊又喜:“嘿,薛哥回来了。”
  薛建回甘肃金昌探家刚下车不久。两人寒暄一番。
  “小周吃饭没?”
  “还没哪!”
  “走,今天哥请客,算是你给我接风,咱哥儿俩喝两杯。”
  于是,他俩来到一家小餐馆,要几盘菜,打开一瓶烧酒。
  “兄弟,这活儿怎么样?”薛建关心地问。
  “凑合呗……唉,这哪是人干的活儿,又挣不了几个钱,妈的……”周江狠狠地骂娘。
  春节刚过罢,周江打起铺盖从河南老家挤上了去新疆方面的火车。
  这些年,南阳地区,诸葛亮躬耕南阳式的生活早已结束。农村的青年男女们,告别了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的生活,纷纷涌向外面的世界,挣回大把的票子。这不能不使只有小学文化的周江心跳耳热。十七岁的他,正是花团簇锦的年华。他憧憬美好的未来,向往外面的世界,想用自己的双手挣一笔钱,为父母分忧,然后翻盖一下旧房,将来再娶个漂亮媳妇。
  又脏又累的背煤生活,他咬牙坚持着。半年下来,除了吃穿,没落多少钱。他摸摸干瘪的口袋,看看那些提手机、坐小车的红男绿女,心凉了。做梦都想挣大钱的他,心理的天平开始渐渐失衡。
  期间,他认识了打工族中的薛建。25岁的他,从河南农村来到甘肃金昌,别看他文化低,人却很机灵。凭着他那聪明的脑瓜和能说会道的嘴巴以及勤劳的手,他学会一套电焊和修理的活儿。几年后,他娶妻生子,在甘肃金昌临时安个家,日子虽然紧巴,且比上不足比下有余。可他不安分守己,想到更远的地方赚大钱开眼界。他从金昌来到新疆昌吉煤矿打工。前一段,他回金昌看望老婆孩子,因没多少钱,见了家人不免汗颜。熟人老乡问他是否在新疆发了大财,他虽然大有囊中羞涩和无颜见江东父老之感,但还是打肿脸充胖子装模作样。
  老乡见老乡两眼泪汪汪,同是天涯打工人。薛建对周江挺照顾,周江把他当做靠山,视作知己。
  饭后,他俩挤到一处房子看电视。电视上演的是一起绑架案。两人看得很有兴头。
  回宿舍的路上薛建很感慨:“咱们这活儿累死不挣钱……”
  “没法子啊!”周江摸摸红肿的肩。
  “想不想挣大钱?”薛建眼球骨碌碌转。
  “鬼才不想哪!”
  “想不想娶媳妇?”
  周江沉默了。
  “没钱谁跟你个穷光蛋。”
  周江搓手不语。
  “绑架个小孩能挣钱。”薛建试探着说。
  “跟着薛哥只要能挣钱,啥都行。”周江相信老乡世面广点子多。
  “舍不得孩子打不着狼,不冒风险赚不了钱,干脆跟我回金昌,咱们绑架个小孩。”
  “中!”周江点头称是。
  二人一拍即合。
  8月26日,薛建带周江千里迢迢雄心勃勃回到金昌。他们作为两位新疆来的神秘客人在河西堡一家旅馆住下,做起了发财的美梦。
  2.小饭馆里的家乡人
  金昌市区某居民住宅区有一个小市场。小市场南北不过30米,小摊位却有20余家,五行八作的吆喝声不绝于耳。
  这天,在小市场的喧闹声里,远远地站着薛建和周江。来往的人偶尔向他俩瞥几眼,谁也不在意。
  薛建向周江指指小市场南端的一家外搭凉棚的小饭馆,然后匆匆离开。
  中午时分,周江在小市场东瞧西逛来到小饭馆外的凉棚下,在一张矮桌前坐定,嘴里哼几句河南豫剧调。女主人忙着包蒸包,笑吟吟地问道:“师傅吃啥?”
  “都有些啥饭?”
  “小笼蒸包三块钱一笼,大碗馄饨两块,小碗一块五。”
  “那就来碗大碗的。”周江麻利地递上两块钱,惊奇而又亲热地说:“老嫂子,听您的口音,咱们好像是老乡。”
  “你老家啥地方?”女主人搭讪着。
  “河南。你呢?老嫂子!”周江嘴挺甜。
  “安徽!”
  “河南和安徽搭界,咱们是近老乡。”周江生拉硬扯套近乎。然后趁饭还没熟,又帮着抹桌子擦板凳,又端碗又拿筷,俨然像小店的员工。
  店主见周江勤快,边做活边和他拉家常心里也挺高兴。馄饨下熟后,周江吸溜吸溜慢慢地吃着。
  小老乡告诉女主人,他是来金昌做生意的,这几天正好没事,随便逛逛。这当儿,女主人12岁的小儿子仁东放学回来。周江心里一阵狂跳后,随即把仁东拉到身边问长问短嘴似抹了蜜。
  仁东,今年刚考上初中,在金川公司某中学上初一。他听的出这位叔叔是老家口音,也没把他当外人,问啥说啥。一大碗馄饨吃完,周江说不太饱,又要一笼小蒸包,边吃边夸馄饨好吃蒸包香。生意人都喜欢听顾客夸奖自个儿的东西好,女主人自然心里也喜欢。
  第二天上午,周江打听到公司某中学的地址,在校门口幽灵般的胡转悠。中午,还是那时辰,周江又到小饭馆吃一大碗馄饨一小笼蒸包,和仁东越加熟悉。
  以后的几天里,周江心怀鬼胎不断往返于小饭馆和学校之间,并熟悉了小饭馆前面的电话亭里的电话号码。
  9月5日下午6时左右,周江雇一辆红色天津大发车来到学校门口。仁东和另一名同学在校门口买了麻辣串,吃完后刚想进校门,突然有人叫他。校门口宣传牌下站着笑嘻嘻的周江。
  “叔叔,有啥事?”
  “东东,我有个弟弟想转到你们学校上学,你们学校好不好?”周江亲热地拉住他的手。
  “好。”
  “你们班主任好不好?我想转到你们班上。”
  “好着呢!”仁东忽闪着天真无邪的大眼睛。
  “东东,你帮我给我弟弟搬个行李拿拿书包行不行?”
  “行。叔叔,你等我到班上取一下书包。”
  仁东背着书包跑出来,周江把他连哄带骗推上车。
  “叔叔,上哪里去拿行李?”
  “河西堡……”周江心里发毛,催促司机快开车。
  “叔叔,太远,我不去。回家晚了,我爸妈不愿意。”仁东抬起屁股向车门走去。
  “你这个东东,成了初中生了,连这点助人为乐的精神都没有,放心吧!这事,我和你爸妈都说好了。”周江一把拽过仁东。
  大发车向河西堡快速行驶。
  3.仁家急得团团转,接电话后放下心
  晚上7点来钟,市民们陆续到街上乘凉、散步。小饭馆的女主人还不见仁东回来,放心不下,就停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