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26 节
作者:冥王      更新:2022-12-23 20:31      字数:473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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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月,戊申,以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封慎侯,率左右羽林、五营营士屯都亭,修理器械,以镇京师;置函谷、太谷、广成、伊阙、辕、旋门、孟津、小平津八关都尉。
  三月,戊申(初三),任命河南尹何进为大将军,并封他为慎侯。何进统率左、右羽林军以及屯骑、步兵、越骑、长水、射声等五营将士,驻扎在都亭,整修军械,守卫京城洛阳。还设置了  函谷关、太谷关、广成关、伊阙关、辕关、旋门关、孟津关、小平津关等八关都尉。
  帝召群臣会议。北地太守皇甫嵩以为宜解党禁,益出中藏钱、西园厩马以班军士。嵩,规之兄子也。上问计于中常侍吕强,对曰:“党锢久积,人情怨愤,若不赦宥,轻与张角合谋,为变滋大,悔之无救。今请先诛左右贪浊者,大赦党人,料简刺史、二千石能否,则盗无不平矣。”帝惧而从之。壬子,赦天下党人,还诸徙者;唯张角不赦。发天下精兵,遣北中郎将卢植讨张角,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俊讨颍川黄巾。
  灵帝召集群臣商议对策。北地郡太守皇甫嵩认为,应该解除禁止党人作官的禁令,并拿出皇帝私人所有的中藏府钱财以及西园骥厩中的良马,赏赐给出征的将士。皇甫嵩是皇甫规哥哥的儿子。灵帝询问中常侍吕强的意见,吕强说:“对党人的禁令时间已经很长了,人心怨恨愤怒,若不予以赦免,他们将轻举妄动,与张角联合起来,叛乱之势便会更趋扩大,到那时,后悔就来不及了。现在,请先将陛下左右贪赃枉法的官员处死,大赦所有的党人,并考察各地刺史、郡守的能力。如果这样做,叛乱就不会不平息了。”灵帝对黄巾军的势力感到害怕,接受了吕强的建议。壬子(初七),大赦天下党人,已经被流放到边疆地区的党人及其家属都可以重返故乡,唯有张角不在赦免范围之内。与此同时,征调全国各地的精兵,派遣北 中郎将卢植征讨张角,左中郎将皇甫嵩、右中郎将朱俊征讨在颍川地区活动的黄巾军。
  是时中常侍赵忠、张让、夏恽、郭胜、段、宋典等皆封侯贵宠,上常言:“张常侍是我公,赵常侍是我母。”由是宦官无所惮畏,并起第宅,拟则宫室。上尝欲登永安候台,宦官恐望见其居处,乃使中大人尚但谏曰:“天子不当登高,登高则百姓虚散。”上自是不敢复升台榭。及封、徐奉事发,上诘责诸常侍曰:“汝曹常言党人欲为不轨,皆令禁锢,或有伏诛者。今党人更为国用,汝曹反与张角通,为可斩未?”皆叩头曰:“此王甫、侯览所为也!”于是诸常侍人人求退,各自征还宗亲、子弟在州郡者。
  当时,中常侍赵忠、张让、夏恽、郭胜、段、宋典等都被封为侯爵,身份贵宠。灵帝常说:“张常侍是我父亲,赵常侍是我母亲。”于是,宦官无所忌惮,纷纷大兴土木,仿照皇宫的式样修建宅第。一次,灵帝曾想登上永安宫的望台,观看皇宫周围的景致。宦官们生怕灵帝看到自己的宅第,便让中大人尚但劝阻灵帝,说:“天子不应当登高,登高则会使人民流散。”灵帝从此不再敢登较高的楼台亭榭。及至封、徐奉为  张角做内应的事情败露,灵帝斥责诸位常侍说:“你们常说党人图谋不轨,将他们全都禁锢起来,有人甚至遭到诛杀。现在党人倒是在为国家出力,你们反与张角勾结,该不该处斩?”宦官们都叩头说:“这些都是王甫、侯览干的。”于是,诸位常侍都收敛退避,各自将他们在外担任州、郡官员的亲属及子弟召回。
  赵忠、夏恽等遂共谮吕强,云与党人共议朝廷,数读《霍光传》。强兄弟所在并皆贪秽。帝使中黄门持兵召强。强闻帝召,怒曰:“吾死,乱起矣!丈夫欲尽忠国家,岂能对狱吏乎!”遂自杀。忠、恽复谮曰:“强见召,未知所问而就外自屏,有奸明审。”遂收捕其宗亲,没入财产。
  于是,赵忠、夏恽等人一同向灵帝诬告吕强,说:“吕强与党人一起议论朝廷,经常阅读《霍光传》,他的兄弟全都在官位上贪脏枉法。”灵帝听后,令中黄门带着兵器召吕强入宫。吕强得知灵帝召他的用意后,忿忿地说:“我死之后,必有大乱。大丈夫要为报国尽忠,怎能去面对狱吏呢!”便自杀了。赵忠、夏恽等再次诬陷说:“吕强被召,还不知道要问他什么事,就在外自杀了,这说明他确实有罪。”于是,灵帝下令逮捕吕强的亲属,将财产没收。
  侍中河内向栩上便宜,讥刺左右。张让诬栩与张角同心,欲为内应,收送黄门北寺狱,杀之。郎中中山张钧上书曰:“窃惟张角所以能兴兵作乱,万民所以乐附之者,其源皆由十常侍多放父兄、子弟、婚亲、宾客典据州郡,辜榷财利,侵掠百姓,百姓之冤,无所告诉,故谋议不轨,聚为盗贼。宜斩十常侍,县头南郊,以谢百姓,遣使者布告天下,可不须师旅而大寇自消。”帝以钧章示诸常侍,皆免冠徒跣顿首,乞自致雒阳诏狱,并出家财以助军费。有诏,皆冠履视事如故。帝怒钧曰:“此真狂子也!十常侍固当有一人善者不!”御史承旨,遂诬奏钧学黄巾道,收掠,死狱中。
  侍中、河内人向栩向灵帝上书,抨击宦官。张让便诬告向栩与张角同心,要做张角的内应。于是向栩被捕,送交黄门北寺监狱处死。郎中、中山人张钧上书说:“我认为,张角所以能够兴兵作乱,百姓所以乐于归附张角,原因都在于十常侍多放任自己的父兄、子弟、亲戚及其投靠者充任州郡长官,搜刮财富,掠夺百姓。百姓有冤无处申诉,这才打算与朝廷对抗,聚集起来成为盗贼。应该斩杀十常侍,将他们的头悬挂在京城南郊,向百姓谢罪,并派使者向全国宣布此事。这样,可以不出动军队镇压,庞大的寇盗集团就会自行解散。”灵帝将张钧的奏章交诸常侍看,这些人全都吓得摘下帽子,除去鞋袜,下跪叩头,请求灵帝允许他们到洛阳专门审理皇帝亲自交办案件的诏狱去投案自首,并将家产献出,用以补助军费。灵帝下诏,令诸常侍全都穿戴起表示官位的衣帽鞋袜,继续担任原职。他对张钧上奏一事发怒说:“这真是个狂人!难道十常侍中本不该有一个好人!”御史顺承灵帝的心意,诬奏张钧信奉黄巾道,遂将他逮捕入狱,拷打致死。
  '2'庚子,南阳黄巾张曼成功杀太守褚贡。
  '2'庚子(疑误),南阳郡的黄巾军将领张曼成进攻并杀死太守褚贡。
  '3'帝问太尉杨赐以黄巾事,赐所对切直,帝不说。夏,四月,赐坐寇贼免。以太仆弘农邓盛为太尉。已而帝阅录故事,得赐与刘陶所上张角奏,乃封赐为临晋侯,陶为中陵乡侯。
  '3'灵帝询问太尉杨赐有关黄巾军的情况,杨赐的回答恳切直率,灵帝感到不快。夏季,四月,杨赐因未能平息黄巾叛乱而被免职。任命太仆、弘农人邓盛为太尉。过了一些时候,灵帝翻阅过去的奏章,发现了杨赐与刘陶所上的有关张角的奏章。于是,封杨赐为临晋侯,刘陶为中陵乡侯。
  '4'司空张济罢;以大司农张温为司空。
  '4'司空张济被免职。任命大司农张温为司空。
  '5'皇甫嵩、朱俊合将四万余人共讨颍川,嵩、俊各统一军。俊与贼波才战,败;嵩进保长社。
  '5'皇甫嵩、朱俊率军四万人,一同讨伐颍川郡的黄巾军。皇甫嵩和朱俊各率一支军队,朱俊与黄巾军将领波才交战,被击败。皇甫嵩率军进驻长社,固守县城。
  '6'汝南黄巾败太守赵谦于邵陵。广阳黄巾杀幽州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
  '6'汝南郡的黄巾军在邵陵击败太守赵谦所率的官军。广阳郡的黄巾军杀幽州刺史郭勋及太守刘卫。
  '7'波才围皇甫嵩于长社。嵩兵少,军中皆恐。贼依草结营,会大风,嵩约敕军士皆束苣乘城,使锐士间出围外,纵火大呼,城上举燎应之,嵩从城中鼓噪而出,奔击贼陈,贼惊,乱走。会骑都尉沛国曹操将兵适至,五月,嵩、操与朱俊合军,更与贼战,大破之,斩首数万级。封嵩都乡侯。
  '7'波才率黄巾军将皇甫嵩围困在长社县城。皇甫嵩兵少,军中都感到恐慌。黄巾军的营寨所设之处荒草遍野,适逢狂风大作,皇甫嵩让士兵们全都手持成束苇草上城。另命一批勇士,偷偷地越过包围圈,放火烧草并高声呐喊。与此同时,城上的军士也一齐点燃火把,与之呼应。皇甫嵩率军从城中擂鼓呐喊而出,直捣敌阵。黄巾军大惊,溃散奔逃。这时,恰好骑都尉、沛国人曹操率兵赶到。五月,皇甫嵩、曹操与朱俊会师,再次出战,大败黄巾军,斩杀数万人。灵帝封皇甫嵩为都乡侯。
  操父嵩,为中常侍曹腾养子,不能审其生出本末,或云夏侯氏子也。操少机警,有权数,而任侠放荡,不治行业;世人未之奇也,唯太尉桥玄及南阳何异焉。玄谓操曰:“天下将乱,非命世之才,不能济也。能安之者,其在君乎!”见操,欢曰:“汉家将亡,安天下者,必此人也。”玄谓操曰:“君未有名,可交许子将。”子将者,训之从子劭也,好人伦,多所赏识,与从兄靖俱有高名,好共核论乡党人物,每月辄更其品题,故汝南俗有月旦评焉。尝为郡功曹,府中闻之,莫不改操饰行。曹操往造劭而问之曰:“我何如人?”劭鄙其为人,不答。操乃劫之,劭曰:“子,治世之能臣,乱世之奸雄。”操大喜而去。
  曹操的父亲曹嵩,是中常侍曹腾的养子,他原来的姓氏已无法确定,据传为夏侯氏。曹操自小为人机警,有谋略,善权术,并喜欢行侠仗义,行为放荡,不经营家产事业。因此,当时人认为他并无什么过人之处。唯有太尉桥玄和南阳人何对他另眼相看。桥玄对他说:“天下即将大乱,不是掌握时代命运的杰出人才,不能拯救。能够平息这场大乱的人,恐怕就是你吧。”何看到曹操后叹息说:“汉朝就要灭亡,能够重新安定天下的,一定是此人。”桥玄向  曹操建议说:“你在世上尚无名气,可以与许子将结交。”许子将就是许训的侄子许劭。许劭善于待人接物,能够辨别人的品行和能力,与他的堂兄许靖都有很高的名望。两人喜欢一起评论本地的知名人士,并根据这些人士的所作所为,逐月更改评语和排列顺序。为此,汝南人称之为“月旦评”。许劭曾经担任过郡府中管理人事的功曹,府中官员听说了他的名望,无不改变、修饰自己的操行,以求得到一个较好的评语,曹操前去拜访许劭,询问他对自己的评价,说:“我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许劭鄙视曹操的为人,故闭口不答。曹操于是加以威胁,许劭才说:“你在天下太平时可以成为一个能臣,在天下大乱时则会成为一个奸雄。”曹操听后,大喜而去。
  朱俊之击黄巾也,其护军司马北地傅燮上疏曰:“臣闻天下之祸不由于外,皆兴于内。是故虞舜先除四凶,然后用十六相,明恶人不去,则善人无由进也。今张角起于赵、魏,黄巾乱于六州,此皆衅发萧墙而祸延四海者也。臣受戎任,奉辞伐罪,始到颍川,战无不克;黄巾虽盛,不足为庙堂忧也。臣之所惧,在于治水不自其源,末流弥增其广耳。陛下仁德宽容,多所不忍,故阉竖弄权,忠臣不进。诚使张角枭夷,黄巾变服,臣之所忧,甫益深耳。何者?夫邪正之人不宜共国,亦犹冰炭不可同器。彼知正人之功显而危亡之兆见,皆将巧辞饰说,共长虚伪。夫孝子疑于屡至,市虎成于三夫,若不详察真伪,忠臣将复有杜邮之戮矣!陛下宜思虞舜四罪之举,速行才佞之诛,则善人思进,奸凶自息。”赵忠见其疏而恶之。燮击黄巾,功多当封,忠谮诉之;帝识燮言,得不加罪,竟亦不封。
  朱俊进攻黄巾军时,他的护军司马、北地人傅燮上书说:“我听说,天下的灾祸不是来源于外部,而全是起因于内部。正因如此,虞舜先除去四凶,然后才任用十六位贤能之士铺佐自己治理天下。这说明,恶人不除,善人就不可能取得权力。如今张角在赵、魏之地起兵,黄巾军在六州作乱,这场大乱的根源是在宫廷之内,蔓延到四海。我受陛下的委任,奏命率军讨伐叛乱。从颍川开始,一直是战无不胜。黄巾军势力虽大,并不足以使陛下担忧。我所恐惧的是,如果治理洪水不从源头治起,下游势必泛滥得更加严重。陛下仁爱宽容,对许多不对的事情不忍处理,因此宦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