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1 节
作者:浪剑飞舟      更新:2022-12-23 20:29      字数:4721
  “他是受过专业训练的军人,怎么会?”
  “从现场的勘查中。可以看出支那人是躲藏在路边的灌木丛中,突然开的枪。现场没有打斗的痕迹,尸体是巡逻队发现的。”
  “凶手呢?抓获了吗?”
  “击毙了两人,跑掉两人。现在正进行拉网式搜查。”
  云子已泪流满面了。她忘不了萩原曾给予她的温馨与抚慰,忘不了她曾与萩原对天盟誓的场景。那是一个多好的男人呐!他做梦都想创建一家大型通讯器材株式会社。可现在呢…。她哭了,哭得是那样无所顾忌。她平生第一次觉得自己是那样的懦弱卑微,一种来自整个世间的沉重压力,将她压缩得蜷屈在萩原的遗体旁。她终于在尽情发泄内心的痛苦与委曲中,澈悟了母亲在割腕自尽时的耿耿衷肠,明白了母亲以血荐轩辕的良苦用心。她懂得了任何一种文明的进化,都是由浸泡在血泊中的野蛮杀戮来催生并激化的。善从来就是要靠“恶”来实现的。也许这很残酷,也极不文明。但这是关系到大和民族的生死存亡,这是大日本帝国的立身之本。她终于理解了东条首相的一句明言;“历史不是由书生来写的。历史是由军人那带血的剑锋创造的。大和民族的疆域将由军人的足下延续拓展!”
  “云子。横下一条心吧,我们还有选择吗?”
  校长的话音方落,云子情感的潮水终于冲破了沮丧,压抑、绝望的堤坝奔涌而出。这声声嚎啕,就如同尚未成熟却已遍体鳞伤的幼狼,在旷野里的嚎叫。悲愤而不沮丧,凄楚而不自弃。
  他笑了,他知道云子没被击垮,她站起来了。
  第22章
  她变了,彻底变了。她由一个羞涩、拘谨、内向型的女子,变成一个极具进攻性并无时不在体现着强烈占有欲的女郎。她爱说。上至盘古开天女娲造人,下至三皇五帝黎民百姓,几乎无所不在。她爱笑。笑得是那样甜美、妩媚、淫荡,真可谓是倾城一笑百媚生。她的笑,能让藏于深闺绣楼中的淑女,欲和她以死相拼。能让妓女荡妇,顿时便有了做贞节烈女的荣耀与自信。她会偷窃,三十六种日用锁、十二种密码锁、七十二种锁簧机巧的设置,她是手到擒来应刃而解。她爱哭,也会哭。她对时机、分寸、程度、表情、地点的拿捏是恰到好处。她的哭,能让男人方寸大乱。恨不得将她捧在手里、含在嘴里、揣在怀里,能让“魔鬼”也顿生憫花惜玉之心。她精于骗术。她能把假话说得比真话还合情合理,还无懈可击。甚至于就连关东军总司令“梅津美治郎”办公室及官邸的钥匙,竟然成了她骗术考核优秀的证物。
  当色情训练开始时,教官有点发怵。他们知道云子不仅仅是校长的得意门生,还是校长视如亲生的养女。故特意去请示该如何处置。
  校长沉吟了一下,说道;“我尊重云子的选择,我相信她的判断——!”
  所谓的色情训练,其实就是性交技巧与忍耐力的训练。将全体学员集中在一个大房间里,一律赤身裸体。轮流由男女学员,在教官的指点传授下,当众进行淫乱交媾。使学员掌握与各种性格、身份、学识的人,在性交上的特点与心理需要。以便于掌握和控制对手。
  色情训练课开始了。云子仔仔细细地倾听着,观看着、并不时在思索着什么。
  当轮到云子时。教官说;“你可以自便,我尊重你的选择。”
  云子却坦然地脱去衣服,赤身裸体地躺在“榻榻米”上。她脸不红、心不跳地说;“教官,你来吧。战场上只有军人与敌人,没有女人。”
  她在教官的指点下,将所有技巧、姿势都尝试一遍后。她又将教官按倒在地,以各种方式在教官身体的每一寸肌肤上,吻着、舔着、抚摸着。并细心地观察教官的身体及心理上的反应。
  当夜,云子第一次没有归队。没有人知道她干什么去了。
  第二天她回来了,却什么也没说。只是在夜深人静之时,摆了一桌酒席。将几位教官请来吃酒。
  酒至半酣之际,她哭了。她是放声大哭,哭得几个教官心内也凄凄徨徨。
  云子哭罢,站了起来。十分坦然平静地说;“谢谢几位教官对我的悉心栽培,使我知道了自己该做些什么?该怎么做?我要从心里说一句;谢谢你们了,你们辛苦了!”说罢,她又指着桌上的这几道菜。说;“这肝、这心、这肚(儿)、这肠、这腰花、这血豆腐,并不是牲口的五脏,而是那两位支那人的五脏。一个是齐齐哈尔市政府的高官,另一个是驻齐齐哈尔市治安军的团长。你们不是问我昨天下午干什么去了?又为什么夜不归宿吗?我到市内的窑子里面去了。是我勾引他倆先后和我上床的。为什么呢?道理很简单,我需要把课堂上学的知识,在实践中深化发展。因为我的对手是支那人,而不是日本人!可我又把他们杀了,因为他们原本就不是人。可他们却玷污了我,亵渎了我。所以他们就必须死,这是我的责任!”
  她的话音未落,酒宴上所有的人顿时瞠目结舌。他们在拼命呕吐的同时,又不能不佩服云子的胸襟与性格的刚烈。他们知道,云子成熟了。如果说人最难战胜的不是你的对手,而恰恰是你自己。那么她就是个正在不断地战胜自己,并逐步完善与超越自己的人。
  云子从满洲同文书院松江分院毕业了。她的综合素质鉴定中有这样两句话;“我们应当为支那政府没有这样的精英之士而感到庆幸,更应当为我们能拥有这样的人材而感到自豪!”
  如果说名师出高徒是铁定的法则,那么云子便以那显赫的功勋,为这条法则增添了最好的注解。并以那不同反响的业绩与锋芒,让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及同事瞠目结舌。
  “一九三六年她化名廖雅菊。以失学青年的身份,打入南京汤山温泉招待所,公开职业是服务员。利用金钱与美色,拉拢腐蚀了国民政府行政院高级秘书黄秋岳,及其子外交部副科长黄晟。从而大量窃取我党、政、军及经济上的重要情报资料,使我国的战略利益遭到重大损失。三七年七月二十八日,委员长决定在长江水域最狭窄处,以沉船的方式堵截封锁江阴水道。在岸炮协助下由海军负责,彻底消灭深入江阴至汉口水域的日军主力舰队。然而担当会议记录的黄秋岳,却将此情报抄录给云子。她速将此情报电告日本的中村将军。致使日军的七十余艘大小军舰,三千海军陆战队士兵及坦克、火炮、在我军尚未封锁江阴水道之前,连夜强行撤出江阴水域,致使我军功亏一篑。其后此人被我军统局特别行动处抓获,关押在老虎桥监狱。但在临枪毙她的前夜,她在日本特工人员的帮助下,奇迹般地越狱潜逃。三九年她以满洲失学青年身份,潜入蒙古首都乌兰巴托。利用舞会的机会,结识了苏联驻蒙古大使馆空军武官莱因哈特。一夜风流的代价,是苏军的一支伊尔——15歼击机大队,在蒙古塔木察格布拉克上空被日军全歼。时间是三九年五月二十三号。太平洋战争爆发前,她以日裔美籍身份,成为美国一位著名参议员的秘书,混入珍珠港海军基地。以游览与钓鱼的名义,巧妙地将珍珠港的水文资料及军舰停泊的位置与防空火力配备图弄到了手。为日本成功偷袭珍珠港,建立了不朽的功勋。她由关东军宪兵司令部特务机关长兼伪满洲国首都警视厅总监衫田友彦直接指挥。以蜂鸟作为代号,秘密潜伏在重庆与西安及延安,窃取了我突击队所有成员的照片和简历,还有我们派驻在东北的部分秘密情报工作站的资料。致使我方人员遭到极大损失,情报网络几乎瘫痪。
  她开始跻身于世界最著名间谍行列之中,成为世界反法西斯同盟国重点通缉并发誓要干掉的危险人物。然而她不但有狐狸一样的狡猾,蛇一样的残忍,狼一样的贪婪。还深谙儒家学说中修身养性的精髓,她懂得知止而有定;定而后能静;静而后能安;安而后能虑;虑而后能得;所以她总能在危险降临之前,如泥鳅一般愀然滑脱。她的代号是“蜂鸟”,而在反法西斯同盟国情报检索中,她的代号却成了“幽灵”。
  现在她又一次接到东京参谋本部签发的命令。“秘密潜入重庆,在特种作战小分队的配合下,不惜任何手段与代价刺杀蒋委员长!”
  她的耳边回荡着养父的话语;“太平洋战争爆发之后,我大日本帝国已显露颓势。无论是在兵力还是物资,都已是入不敷出。我们必须尽快结束对华战争,使我们对满洲和华北及华东与内蒙的占领,成为既定的法律事实。尽快将兵力抽出来,以便投入太平洋战区。最好最直接的方案,就是干掉蒋委员长。使整个支那陷入混乱,我们就能一鼓而下之”
  她不知这个方案是否明智,但她能理解国家的难处。她清楚这个任务的艰难和危险,也知道她的胜算几乎为零。可她更清楚的是自己肩上的责任,更相信菊花的品性与武士刀的刚烈。
  当那架置放在墙角的座钟,敲响凌晨两点的钟声时,她已整装梳洗完毕。院子里传出汽车引擎的轰鸣声,她知道该出发了。
  第23章
  五天后,野狼突击队又一次潜入了伪满洲国的敦化地区。
  丁秘书正在介绍日本女间谍云子的情况;“她的基本情况就是这些,大家也不是第一次和她打交道了。国民党军统局曾抓获过此人,但让她在临枪毙她的头天晚间成功越狱。最近又潜入重庆,策划并实施了对蒋委员长的暗杀行动。虽说行动未获成功,但委员长能逃过劫难也实属侥幸。故重庆政府的张自忠将军,向我党的周副主席委婉地提出了请求。所以李克农部长才在周副主席授意下,亲自签发的这道作战命令。我只是在提醒各位,必须对此人要有足够的认识和重视。不要拿命令开玩笑,不要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我要说的就是这些了,她的照片马上就发下去,下面由洛处长布置行动方案。”
  洛处长站了起来。他的神情显得有点压抑,嗓音也有些沙哑。“任务大家恐怕都清楚了,就是抓捕日本女间谍——春山云子。必要时可以干掉她!这个任务听起来并不复杂。麻烦的是军统局希望咱们能把她活着带回来,理由是这个人所掌握的资料太重要了,至少对清除潜藏在他们的党、政、军中的叛徒,内奸、特务具有难以估量的价值。”
  范天华第一个反对。他说;“抓捕她甚至干掉她已属不易,更别说这数千里之遥的路了。如何往回带?怎么带?”
  丁川;“这太不实际了!至少是没有考虑到我们的难处。”
  孙常发嘀咕道;“总不会为了这个娘们,而把我们全搭进去吧?”
  洛处长提高了嗓音,说道;“大家说的不是没有道理,所以我拟定了一个行动方案,已呈报延安总部了。因其中的某些步骤还需要与重庆及苏联方面沟通,若方案得到各有关方面的批准,这件事就好办多了。若得不到批准,咱们就在抓捕中干掉她!”
  门猛然被推开了,马小羽匆匆走了进来,将一份电报文稿交给处长;“咱们的行动方案,家里批准了!”
  处长接过文稿仔仔细细地看了一遍,他笑了;“看来中苏两军又得联合作战了!”
  他一挥手说;“根据准确情报那个春云子将陪同日本驻朝鲜大使——熊本谦吉,德国政府特使施特罗德,此人是德国外交部长里宾特洛甫的亲戚。日本关东军的第75旅团长山口盛二,还有三个随行记者。乘坐今夜由新京至延吉的旅客列车去朝鲜,计划在延吉略做停留。”
  “火车从新京车站发出是什么时间?”丁秘书急切地问道。
  洛处长答道;“今天下午三点零十分,随行警卫是由一支拥有四十二人并装备精良的宪兵小分队来承担的。”
  “既然是旅客列车,就不存在什么专列的问题了。可车厢的具体位置呢?”
  “煤水车后面的第一节车辆,是那几位贵宾的专车,那其实是由一节餐车略做改动而已。第二节车厢就是警卫部队乘坐的,那是一节软卧车厢。”
  “火车司机都是什么人?”冯镇海有点担心。
  “据查;副司机和司炉工都是普通技术工人,没有什么政治背景。麻烦的是那名司机;他是日本人随身配有手枪,简直就是个特工。”
  随即他在桌子上摊开地图仔细核对着、计算着。又抬头说道;“咱们现在所处的位置,距铁路线不会少于二十华里。这趟旅客列车午后三点十分发出,抵达敦化至大桥站之间不会早于凌晨二点三十分。”说到这里,他又习惯性地伸出右手食指在腮部挠了挠。又看了看沉思的冯镇海;“怎么样?就在那里动手?”
  冯镇海有点担心的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