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0 节
作者:连过十一人      更新:2022-12-23 20:23      字数:4830
  鸸墙遣缓贤病<倭畈煌?),或时似类,未必真是。虞舜重瞳(5),王莽亦重瞳(6);晋文骈胁(7),张仪亦骈胁(8)。如以骨体毛色比,则王莽,虞舜;而张仪,晋文也。有若在鲁(9),最似孔子。孔子死,弟子共坐有若,问以道事(10),有若不能对者,何也?体状似类,实性非也。今五色之鸟,一角之兽,或时似类凤皇、骐驎,其实非真,而说者欲以骨体毛色定凤皇、骐驎,误矣!是故颜渊庶几(11),不似孔子;有若恒庸(12),反类圣人。由是言之,或时真凤皇、骐驎,骨体不似;恒庸鸟兽,毛色类真。知之如何?
  【注释】
  (1)戴午:参见11·2注(2)。
  (2)颛顼:参见11·2注(2)。
  (3)必未:据递修本应作“未必”,当据改。
  (4)假令:即使。不同:据文意当作“合同”,涉上文误。
  (5)重瞳:指每只眼睛有两个瞳人。虞舜重瞳:《史记·项羽纪赞》:“吾闻之周生曰:‘舜目盖重瞳子’。”
  (6)王莽:参见9·15注(15)。
  (7)晋文:参见5·4注(1)。骈(pián偏阳平)胁:指肋骨连成一片。
  (8)张仪:参见11·3注(6)。
  (9)有若:参见47·4注(17)。
  (10)道:指“先王之道”。事:此指具体的礼仪制度。
  (11)颜渊:参见2·2注(18)。庶几:差不多。
  (12)恒庸:平常,一般。
  【译文】
  神圣的鸟鲁的毛色不相同,好比十二圣人的骨相形体不相同一样。头上长角的形象,就同面额高满的形象一样。颛顼面额高满,尧、舜不一定也是这样。现在鲁国捕获的麟头上长角,那么以后见到的麟头上不一定长角。如果依照鲁国捕获的麟的形状去识别世间上的麟,那是肯定不能误别的。为什么呢?因为凤凰、麒麟的毛羽骨角是个个都不同的。即使毛羽骨角相同,也许有类似的,下一定真的是这种东西。虞舜有双瞳人,王莽也有双瞳人;晋文公的肋骨连成一片,张仪的肋骨也连成一片。如果因为骨体毛色相同就是同类人,那么王莽就应该是虞舜那样的圣人了;而张仪也就应该是晋文公那样的霸主了。在鲁国的有若,相貌最像孔子。孔子死后,弟子们一起推有若坐在孔子的座位上,向他请教先王之道及礼仪,有若不能问答,是什么原因呢?体形相貌与孔子相似,而实际上禀性和孔子并不相同。现在有五色羽毛的大鸟,长有一角的野兽,也许与凤凰、麒麟形状相似,其实并不是真的,而谈论者想根据骨体毛色相似来认定是凤凰和麒麟,这就错了!所以颜渊的道德学问与孔子差不多,但相貌却不像孔子;有若很平庸,相貌反而像孔圣人。因此说来,也许真的凤凰、麒麟,它们的骨体并不与想象的相似,而一般的鸟兽,毛色反而像真的凤凰、麒麟一样。用那些儒者的办法怎么能识别它们呢?
  【原文】
  50·3儒者自谓见凤皇、骐驎辄而知之(1),则是自谓见圣人辄而知之也。皋陶马口(2),孔子反宇(3),设後辄有知而绝殊(4),马口、反宇,尚未可谓圣。何则?十二圣相不同,前圣之相,难以照后圣也(5)。骨法不同,姓名不等,身形殊状,生出异土,虽复有圣,何如知之?桓君山谓杨子云曰(6):“如后世复有圣人,徒知其才能之胜己,多不能知其圣与非圣人也。”子云曰:“诚然。”夫圣人难知,知能之美若桓、杨者(7),尚复不能知,世儒怀庸庸之知,赍无异之议(8),见圣不能知,可保必也。
  【注释】
  (1)而(néng能):通“能”。
  (2)马口:形容嘴巴像马嘴。
  (3)宇:屋檐。反宇:形容头顶凹周围高,像翻过来的屋顶。
  (4)後:递修本作“使”,当据之改。“辄”字涉上文衍。知(hì智):通“智”。
  (5)照:比照,鉴定。
  (6)桓君山:桓谭。参见39·1注(15)。杨子云:即杨雄。参见3·4注(16)。
  (7)知能:智慧才能。
  (8)赉(jī机):持,抱着。
  【译文】
  俗儒自称见到凤凰、麒麟就能认得,那就是自称见到圣人就能认得。皋陶生一张马嘴,孔子头顶凹陷,假如就是出现了智慧超群,并且口像马口,头像“反宇”的人,也还不能称他们为圣人。为什么呢?十二个圣人的形相不相同,前代圣人的形相,难以比照后代圣人的形相。骨相不同,姓名不同,身形各有形状,出生在不同的地方,即使再有圣人出现,怎么识别呢?桓君山对杨子云说:“如果后世再有圣人出现,人们只知他的才能超过了自己,但大多不能确定他究竟是不是圣人。”杨子云说:“的确如此。”圣人难以识别,像桓君山、杨子云这样智慧才能很高的人,尚且不能识别,世儒仅有平凡的才智,死抱住圣人骨相没有差别这种见解,见了圣人不能识别,可以保证必然是这样。
  【原文】
  50·4夫不能知圣,则不能知凤皇与骐驎。世人名凤皇、骐驎,何用自谓能之乎(1)?夫上世之名凤皇、骐驎,闻其鸟鲁之奇者耳。毛角有奇,又不妄翔苟游(2),与鸟兽争饱,则谓之凤皇、骐驎矣。世人之知圣,亦犹此也。闻圣人人之奇者,身有奇骨,知能博达,则谓之圣矣。及其知之,非卒见暂闻而辄名之为圣也(3)。与之偃伏(4),从文受学(5),然后知之。何以明之?子贡事孔子,一年,自谓过孔子;二年,自谓与孔子同;三年,自知不及孔子。当一年、二年之时,未知孔子圣也,三年之后,然乃知之。以子贡知孔子,三年乃定,世儒无子贡之才,其见圣人,不从之学,任仓卒之视(6),无三年之接,自谓知圣,误矣!
  【注释】
  (1)据文意“能”下脱“知”字,补之则语意方足。
  (2)不妄翔苟游:《说苑·辨物篇》:“麒麟,含仁怀义,音中律吕,行步中规,折旋中矩,择土而践,位平然后处,不群居,不旅行。”
  (3)卒(cù猝):同“猝”。仓猝。暂:匆忙。“而辄”当作“辄而”。
  (4)偃(yǎn演):仰。伏:伏卧。偃伏:俯仰。这里指生活在一起。
  (5)文:当作“之”。下文云:“不从之学”,与此相应。本书“人”、“之”二字每以形近互讹。
  (6)任:凭借。仓卒(cù猝):同“仓猝”。
  【译文】
  不能认识圣人,就不能认识凤凰与麒麟。世人称某些动物为凤凰和麒麟,根据什么而自以为能认识它们呢?古人称它们为“凤凰”、“麒麟”,只是听说它们是鸟兽中珍奇的东西罢了。它们的毛和角都有奇异之处,又不胡乱飞翔随便走动,又不与一般鸟兽争吃食物,就称它们为凤凰、麒麟了。世人认识圣人,也是如此。听说圣人是人中出奇的人,身上长有奇特的骨头,智慧才能广博通达,就称他为圣人了。待他们去识别圣人的时候,并不是仓猝见一面,或匆匆忙忙地听到一句半句话,就把他称做“圣人”的。与圣人生活在一起,跟他学习,然后才知道他是不是圣人。用什么来证明这一点呢?子贡侍奉孔子,一年,自称超过了孔子;两年,自认与孔子相同;三年,自己知道不及孔子。当子贡侍奉孔子一两年时,不知道孔子是圣人,三年之后,这才知道他是位圣人。从子贡知道孔子是圣人,三年才能确定这件事上看,俗儒没有子贡的才能,他们见到圣人,不跟他学习,凭仓猝之间的观察,又没有三年的接触,自称知道了圣人,是完全错了!
  【原文】
  50·5少正卯在鲁(1),与孔子并(2)。孔子之门,三盈三虚(3),唯颜渊不去,颜渊独知孔子圣也。夫门人去孔子归少正卯,不徒不能知孔子之圣,又不能知少正卯(4),门人皆惑。子贡曰:“夫少正卯,鲁之闻人也(5)。子为政(6),何以先之(7)?”孔子曰:“赐退(8)。非尔所及(9)。”夫才能知佞若子贡(10),尚不能知圣,世儒见圣,自谓能知之,妄也!
  【注释】
  (1)少(shào)正卯:(?~前498),春秋时鲁国人。少正氏,名卯。一说少正乃官名。《淮南子·汜论训》注:“少正,官。卯,其名也。鲁之谄人。”传说他与孔子同时在鲁聚众讲学,使得孔子之门“三盈三虚”;孔子任鲁国司寇,“三月而诛少正卯”。
  (2)并:齐名。
  (3)盈:满。虚:空。三:表示多次,非实数。
  (4)“卯”下脱“之佞”二字。《刘子·心隐》:“非唯不知仲尼之圣,亦不知少正卯之佞。”可证。
  (5)闻人:有名望的人。
  (6)据文意,“子”上脱“夫”字,子贡称其师,不得直言“子”。子为政:指孔子在鲁国任司寇。
  (7)据《荀子·宥生篇》、《说苑·指武篇》、《尹文子·圣人篇》、《刘子·心隐》,“之”字前并有“诛”字,当据补。
  (8)赐:指子贡。参见1·5注(8)。
  (9)及:达到,这里指懂得。
  (10)才能知佞:疑当作“才能之美”。“知”、“之”声误。“佞”俗作“佞”,“美”形讹为“妾”,再误为“侫”。上文“知能之美若桓、杨者,尚复不能知”,是其证。
  【译文】
  少正卯在鲁国,与孔子齐名。孔子的门徒几次满堂,几次跑光。只有颜渊不离开孔子,惟独颜渊知道孔子是位圣人。弟子们离开孔子归附少正卯,说明他们不仅不能识别孔子是圣人,同时也不能识别少正卯的邪佞,弟子们都胡涂了。子贡说:“少正卯,是鲁国有名望的人,您执政以后,为什么首先要杀他呢?”孔子说:“端木赐,你走开吧,这不是你所能懂得的事。”像子贡那样一位有才能有智慧的人,尚且不能识别圣人,俗儒见到圣人,自称能够识别,太荒诞了!
  【原文】
  50·6夫以不能知圣言之,则亦知其不能知凤皇与骐驎也。使凤皇羽翮长广(1),骐驎体高大,则见之者以为大鸟巨兽耳,何以别之?如必巨大别之(2),则其知圣人亦宜以巨大。春秋之时,鸟有爰居(3),不可以为凤皇;长狄来至(4),不可以为圣人。然则凤皇、骐驎与鸟兽等也,世人见之,何用知之。如以中国无有(5),从野外来而知之(6),则是鸜鹆同也(7)。鸜鹆,非中国之禽也;凤皇、骐驎,亦非中国之禽兽也。皆非中国之物,儒者何以谓鸜鹆恶,凤皇、骐驎善乎?
  【注释】
  (1)翮(hé何):鸟羽的茎,中空透明。羽翮:羽翼。
  (2)据语意“必”下疑脱“以”字。
  (3)爰(yuán园)居:古代传说中的一种形似凤凰的大海鸟。《鲁语》:“海鸟爰居,此于鲁东门之外。”《庄子·至乐篇》释文引司马彪曰:“爰居一名杂县,举头高八尺。”
  (4)长狄:参见25·9注(8)。
  (5)中国:这里指中原地区。参见16。11注(3)。
  (6)野外:这里指边远地区。
  (7)鸜鹆:参见10·3注(6)、(8)。
  【译文】
  从俗儒不能识别圣人说来,也就知道他们不能识别凤凰与麒麟。假如凤凰的翅膀又长又宽,麒麟的身体又高又大,那么见到它们的人认为它们不过是大鸟巨兽罢了,怎么能识别它们是凤凰、麒麟呢?如果一定要以形体巨大为标准来辨别是不是凤凰、麒麟,那么他们识别圣人也应该用是否巨大来衡量了。春秋之时,鸟中有叫爰居的大鸟,不能把它当作风凰;长狄人来了,不能把它当作圣人。然而凤凰、麒麟与一般鸟鲁是相同的,世人见了它们,用什么去识别呢?如果认为中原一带没有,是从边远地区到来才识别了它们的,那么这就和鸜鹆一样了。鸜鹆,不是中原一带的飞禽,凤凰、麒麟也不是中原一带的禽兽。都不是中原一带的动物,俗儒为什么说鸜鹆出现是凶兆,而凤凰、麒麟出现是祥瑞呢?
  【原文】
  50·7或曰:“孝宣之时,凤皇集于上林,群鸟从上以千万数(1)。以其众鸟之长,圣神有异,故群鸟附从。如见大鸟来集,群鸟附之,则是凤皇。凤皇审则定矣(2)。”夫凤皇与骐驎同性,凤皇见,群鸟从;骐驎见,众兽亦宜随。案《春秋》之麟,不言众兽随之。宣帝、武帝皆得骐驎,无众兽附从之文。如以骐驎为人所获,附从者散,附从者散,凤皇人不获,自来蜚翔(3),附从可见。《书》曰:“《箫韶》九成(4),凤皇来仪(5)。”《大传》曰(6):“凤皇在列树(7)。”不言群鸟从也。岂宣帝所致者异哉?
  【注释】
  (1)上:“上”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