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3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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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过十一人 更新:2022-12-23 20:23 字数:4776
然有被楚灵王杀死的灾祸。可见,没有弄通学问的人,跟行尸走肉一样。亡国的社,上面盖了屋顶,下面堵住了出口,表示与天地隔绝。《春秋》上说薄社是“亡国之社”,周朝以它作为借鉴。经书传书,人们应当经常看它,就像社应该与天地通气一样。所以人没有通晓博览经传,就像薄社之类一样。因此不跟天地通气,健康强壮的人会死,正在开花的植物要枯萎。
【原文】
38·6东海之中。可食之物,集糅非一(1),以其大也。夫水精气渥盛(2),故其生物也众多奇异。故夫大人之胸怀非一(3),才高知大,故其于道术无所不包。学士同门,高业之生,众共宗之。何则?知经指深(4),晓师言多也。夫古今之事,百家之言,其为深多也,岂徒师门高业之生哉!甘酒醴,不酤饴蜜(5),未为能知味也。耕夫多殖嘉谷,谓之上农夫;其少者,谓之下农夫。学士之才,农夫之力,一也。能多种谷,谓之上农,能博学问,谓之上儒(6),是称牛之服重,不誉马速也。誉手毁足,孰谓之慧矣?
【注释】
(1)集:通“杂”。
(2)夫:递修本作“海”,可从。
(3)大人:这里指通人。
(4)指:通“旨”,意旨。
(5)酤:在句中义难通,故疑是“酟”字形近而误。酟(tiān添):和,调味。
(6)根据文意,疑“谓”上夺一“不”字。
【译文】
东海中,可吃的东西,混杂不只一种,因此它们很多。海水的精气浓厚旺盛,所以它产生的东西很多都不一般。因此通人胸中具有的学问不只一种,由于才智高超,所以他们在道义学问上没有不包括的。学生在一个老师门下学习,学业好的学生,大家都尊敬他。为什么呢?因为他们了解经书的意旨深刻,通晓老师的学说多。但对古今的事情,各家的学说,通人了解得又多又深,难道他们仅仅是老师门下的优秀学生可比吗!只知道甜酒甜,而不知道调入蜜糖更甜,不能算懂得味道。农夫能多种好谷子,称作上等农夫;那种得少的,称作下等农夫。读书人的才能,跟农夫的能力,是一样的。能多种谷子,称作上等农夫,能有广博学问,不称作鸿儒,这是只称赞牛能负重,而不赞扬马跑得快。要是有人称赞自己的手,却诋毁自己的脚,谁会说他聪明呢?
【原文】
38·7县道不通于野,野路不达于邑,骑马乘舟者,必不由也。故血脉不通,人以甚病。夫不通者,恶事也,故其祸变致不善。是故盗贼宿于秽草,邪心生于无道。无道者,无道术也。医能治一病谓之巧,能治百病谓之良。是故良医服百病之方,治百人之疾;大才怀百家之言,故能治百族之乱。扁鹊之众方(1),孰若巧之一伎(2)?子贡曰:“不得其门而入,不见宗庙之美,百官之富(3)。”盖以宗庙、百官喻孔子道也。孔子道美,故譬以宗庙;众多非一,故喻以百官。由此言之,道达广博者,孔子之徒也。
【注释】
(1)扁鹊:参见3·4注(13)。
(2)根据文意,疑“巧”下夺一“医”字。上文言“医能治一病谓之巧”,可证。
(3)引文参见《论语·子张》。
【译文】
县城的路不通往农村,农村的路不到城镇,骑马坐船的人,一定不经过它们。所以血脉不通,人们认为是重病。看来,不通达,是件坏事,因为它向坏的方面变化会导致不好的后果。所以盗贼藏在杂草丛中,邪恶的心出自无道。无道的意思,就是没有道义学术。医师能治疗一种病称作巧医,能治疗各种各样的病称作良医。所以良医掌握了治各种病的药方,能治各种人的疾病;才能大的人胸怀各家学说,所以能治理各家族、宗族的变乱。以扁鹊能治各种病的本领,要是跟巧医只治一种病的本领相比,谁高明呢?子贡说:“如果找不到那道门走进去,就看不见宗庙的威严壮丽,各种房舍建筑的多样。”这大概是拿宗庙和各种房舍来比喻孔子的学术思想。孔子的学术思想精深,所以拿宗庙的威严壮丽来比喻;它博大不是一种,所以拿各种房舍建筑的多样来比喻。这样说来,学术思想达到广博的人,都是孔子的学生了。
【原文】
38·8殷、周之地,极五千里,荒服、要服,勤能牧之(1),汉氏廓土,牧万里之外,要、荒之地,褒衣博带(2)。夫德不优者不能怀远,才不大者不能博见。故多闻博识,无顽鄙之訾(3);深知道术,无浅暗之毁也。人好观图画者,图上所画,古之列人也(4)。见列人之面,孰与观其言行?置之空壁,形容具存,人不激劝者,不见言行也。古贤之遗文,竹帛之所载粲然,岂徒墙壁之画哉!空器在厨,金银涂饰,其中无物益于饥,人不顾也。肴膳甘醢(5),土釜之盛,入者乡之(6)。古贤文之美善可甘(7),非徒器中之物也;读观有益,非徒膳食有补也。故器空无实,饥者不顾;胸虚无怀,朝廷不御也。
【注释】
(1)勤:通“仅”。
(2)褒:衣襟宽大。褒衣博带:宽袍大带是当时中原人的习俗。这里指边远地区也受到中原文化的影响。
(3)鄙:鄙陋。这里是无知的意思。
(4)列人:这里指有名气的人。
(5)醢(hǎi海):肉酱。
(6)入者:这里指看到食物的人。乡:通“向”,向往。
(7)美善:这里指文章内容和形式的完美。甘:甜,美。这里是适合口味的意思。
【译文】
殷、周地域,最远五千里,荒服、要服的边远地区,仅仅能控制它们。
汉朝扩充疆域,控制到万里以外,就连要服、荒服的边远地区,人们穿衣也宽袍大带。恩德不优容不能安抚边远地方的人,才智不高的人不会有广博的见识。所以听闻多见识广,就不会受到愚昧无知的指责;深刻了解道义与学术,就不会受到浅薄愚昧的诋毁。人们喜欢看图画,是由于图上画的是古代有名气的人。观看古代名人的画像,怎么能比得上亲自观察他们的言论和行动呢?把他们的像挂在空白墙上,形体和容貌全在,而人们不被它激励和劝勉的原因,是因为没有见到他们的言论和行为。古代圣贤留下来的文章,在竹简帛书上已经记载得明明白白了,难道他们仅仅是墙壁上的图画可比吗!空空的器皿放在厨房里,即使涂上金银作装饰,而其中没有食物对消除饥饿有好处,人们是不会理睬的。好菜好饭好肉,即使用沙锅装着,看到它的人也会向往。古代圣贤的文章内容形式都很好,能适合读者的口味,不只是餐具中的食物可比;对读者有益处,不只是饭食对身体有滋补可比。所以餐具空空没有食物,饥饿的人不会理睬;胸中容虚不具备学问的人,朝廷是不会任用的。
【原文】
38·9剑伎之家,斗战必胜者,得曲城、越女之学也(1)。两敌相遭,一巧一拙,其必胜者,有术之家也。孔、墨之业、贤圣之书,非徒曲城、越女之功也。成人之操,益人之知,非徒战斗必胜之策也(2)。故剑伎之术,有必胜之名;贤圣之书,有必尊之声。县邑之吏,召诸治下(3),将相问以政化(4),晓慧之吏,陈所闻见,将相觉悟,得以改政右文(5)。圣贤言行,竹帛所传,练人之心(6),聪人之知,非徒县邑之吏对向之语也。
【注释】
(1)曲城:指曲成侯,春秋时人,以剑术闻名,参见《史记·日者列传》。越女:春秋时越国的一个女子,善击剑,越王曾聘她为教官。参见《吴越春秋》卷九。学:学问。这里指剑术。
(2)策:计谋。这里指刺杀技术。
(3)诸:“之于”的合音。
(4)将相:这里泛指地方官吏。
(5)右:尊重,重视。文:这里指经传。
(6)练:染练。这里是感化的意思。
【译文】
擅长击剑的人,争斗打仗一定胜利的原因,是学到了曲成侯、越女的剑术。两敌相遇,一个灵巧一个笨拙,其中一定胜利的,是有本领的人。孔子和墨子的学业、圣贤的书籍,不仅是曲成侯和越女的作用可比。培养人们的德操,增加人们的知识,不仅是打仗一定胜利的刺杀技术可比。所以击剑的技术,有必定胜利的名声,圣贤的书籍,有必受尊崇的名声。城镇的官吏,把他们调来当自己的部下,地方长官就拿政治和教化的事问他们,聪明点的官吏,就要求他们陈述所看见的所听见的东西,如果地方长官有所觉悟,就会用来改善政事尊崇经传。圣贤的言论和行为,古书流传,能使人的心受到感化,使人的智慧变得聪明,这不只是与城镇官吏对答的话可比。
【原文】
38·10禹、益并治洪水,禹主治水,益主记异物,海外山表,无远不至,以所闻见作《山海经》。非禹、益不能行远,《山海》不造。然则《山海》之造,见物博也,董仲舒睹重常之鸟(1),刘子政晓贰负之尸(2),皆见《山海经》,故能立二事之说。使禹、益行地不远,不能作《山海经》;董、刘不读《山海经》,不能定二疑。实沉、臺台(3),子产博物(4),故能言之。龙见绛郊(5),蔡墨晓占(6),故能御之(7)。父兄在千里之外,且死,遗教戒之书。子弟贤者,求索观读,服臆不舍,重先敬长,谨慎之也。不肖者轻慢佚忽,无原察之意。古圣先贤遗后人文字,其重非徒父兄之书也,或观读采取(8),或弃捐不录(9),二者之相高下也,行路之人,皆能论之,况辩照然否者(10),不能别之乎?
【注释】
(1)睹:见。这里是认识的意思。重常之鸟:也作“■■鸟”,一种怪鸟。据说汉武帝时,有人献了一只鸟,无人认识,拿各种食物喂鸟,鸟不肯吃,只有东方朔根据《山海经》的记载,叫出鸟的名字,说出它吃的食物。王充这里说“董仲舒睹重常之鸟”,人名与刘歆上《山海经》奏不同,可能是另有所本或误记。
(2)刘子政:参见13·5注(10)。贰(èr二)负:传说是尧的大臣,因杀人犯罪,被尧捆起双手,戴上脚镣,囚禁在疏属山上。据说汉宣帝时,有人发现山洞里有一具双手反绑的尸体,无人认识,只有刘向根据《山海经》的记载,说它是贰负的尸体。参见《山海经》书首载刘歆上《山海经》奏。(3)实沉:星次名。大致相当于二十八宿的觜、参两宿,以参星为标志星。这里指传说中主管参宿的神。臺台:即“臺骀”,传说中的汾水神。
(4)子产博物:《左传·昭公元年》记载,子产去看生病的晋平公。有大臣问他:“据说晋平公的病是实沉、臺台在作祟,请问这是些什么神呢?”子产立刻说:“实沉是参宿神,臺台是汾水神。”
(5)见:同“现”。绛:春秋时晋国都城,在今山西省曲沃县西北。
(6)蔡墨:参见22·8注(2)。
(7)事参见《左传·昭公二十九年》。
(8)采取:这里是领会的意思。
(9)录:采取。这里是接受的意思。
(10)辩:通“辨”。
【译文】
禹和伯益共同治理洪水,禹主持治水,伯益负责记与一般不同的东西,海外山外,没有远的地方没到过,就把所见所闻写成了《山海经》。不是禹和伯益就不能走那么远,《山海经》也就写不出来了,这样看来,《山海经》能写出来,是伯益见过的东西广博的缘故。董仲舒认识重常鸟,刘子政知道贰负的尸骨,都是他们看过《山海经》,所以才能立刻说出这二件事来。假使禹和伯益走的地方不远,就不能够写出《山海经》;假使董仲舒和刘子政没有读过《山海经》,也不能解决这二个疑难问题。实沉与臺台,由于子产知道的东西多,所以能回答是参宿神与汾水神。龙出现在绛的野外,蔡墨通晓占卜,所以说能饲养它。父亲和兄长在千里以外,快要死了,留下教诲的遗书。儿子贤的,就会要来读,并存在胸中,不肯忘记,尊重先人敬重兄长,所以把它看得非常郑重其事;儿子不贤的,就会随随便便,漫不经心,没有体会了解父兄遗嘱的心思。古代圣贤遗留给后人的文字,它们的重要不只是父亲兄长的遗嘱可比。有的人能够认真阅读并领会遗嘱的内容,但却有人抛在一边,不予接受,二者之间的好歹,路上的行人,都能评论出来,何况那些能分清是非的人,还不能区别它们吗?
【原文】
38·11孔子病,商瞿卜期日中(1)。孔子曰:“取书来,比至日中何事乎?”圣人之好学也,且死不休,念在经书,不以临死之故,弃忘道艺,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