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节
作者:寻找山吹      更新:2022-12-23 20:21      字数:5302
  阿章龙根本不知道召树屯夫妇用的计谋,竟然萌起了杀害孔雀姑娘的恶念,
  对召勐海说道:“兰吾罗娜是妖怪变的,她带来了灾难和不幸,若不把她杀
  掉,版纳勐海必定要吃败仗!”召勐海听了阿章龙的话,心里踌躇不定:“要
  是把儿媳杀了,让儿知道了可怎么办呢?要是留下儿媳妇,吃了败仗又怎么
  办呢?”他想来想去,在坏心头人的怂恿下,勉强决定杀孔雀姑娘。
  被冤屈的兰吾罗娜来到刑场,平常穿着的锦衣绣裙都被阿章龙焚毁“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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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邪”了。她暗自伤心流泪,不愿意就此和召树屯永远分离,便想了一个巧妙
  的主意,对召勐海说道:“在我和你们分别之前,请允许我披上孔雀氅跳一
  次舞吧!”
  召勐海怜悯她,因而满足她这一点点最后的愿望,便把五光十色、绚丽
  灿烂的孔雀氅给兰吾罗娜披了,松了缚她的绳索,让她跳起孔雀舞来。谁知
  道孔雀舞具有这么强烈的感染人心的力量啊!那翩翩柔和的舞姿,那含情脉
  脉的眼神,充满了和平善良的精神,感动得持刀的刽子手们松掉了屠刀,那
  些残忍愚昧的心灵,仿佛被圣洁的泉水洗涤过一次似的。人们都忘记了置身
  在刑场上,而孔雀公主兰吾罗娜已渐渐化为孔雀,徐徐凌空而去,无影无踪。
  当召勐海想起阿章龙的话来时,刑场上已空无一人了。
  四
  战争进入了决定性阶段,果然没逃出召树屯和兰吾罗娜的计谋:侵犯的
  敌人在葫芦山谷被围得水泄不通,召树屯的队伍一鼓作气地把敌人消灭干净
  了。召树屯胜利归来,召勐海大设筵席替儿子贺功。歌手赞哈勐代表人民以
  欢跃的心情歌唱道:
  椰子果汁香香甜甜。
  靠坚实的外壳保住;
  勐海人民安居乐业,
  靠英雄的召树屯保护。
  召树屯笑着向众人说道:“这是兰吾罗娜的功劳。全靠她的好计谋,把
  敌人诱到葫芦山谷里全部消灭掉。还是请兰吾罗娜出来接受大家的祝贺吧!”
  他这一说不打紧,召勐海和阿章龙却万分惭愧,深恨不该逼走兰吾罗娜,
  错把好人当坏人。士兵们和百姓们不约而同地泪下如雨,追念兰吾罗娜的名
  字,立刻悲痛沉寂。“她……”召树屯不愿猜测有什么不幸的事情发生了。
  而召勐海却怀着悔悟伤感的心情,结结巴巴地把逼走儿媳的前因后果对召树
  屯坦白地说了。这好比大晴天响起了霹雳,熊熊的火焰一下子被子浇熄,召
  树屯昏倒了。他苏醒过来时口口声声念着兰吾罗娜的名字,掏出订婚时妻子
  赠送的宝石教玛哈铃,第一眼就好像看见兰吾罗娜备受她父亲魔王匹丫的责
  骂,心里一阵刺痛,又昏倒过去了。苏醒以后,他怀着愤怒和重新获得希望
  的心情,跨上战马,向着朗丝娜湖的方向,飞马加鞭,日夜不停地去寻找兰
  吾罗娜。
  那一天,孔雀公主忧忧伤伤地离开了召树屯的家,想起了分别已久的六
  位姐姐,不自觉地向着自己的家乡勐庄哈飞去,心里无论如何也舍不得召树
  屯。经过朗丝娜湖的上空,她遇见一位仙人帕腊西,便把自己的金手镯取下
  来,托付帕腊西交给前来找她的召树屯:“见物犹见人,物在人犹在。”兰
  吾罗娜说:“前去穷山恶水,万分危险,请告诉他不再去找我。”说罢,便
  啜泣着飞回勐庄哈去了。
  召树屯乘的马几乎悬在空中,飞也似地向前驰骋,越过沃野、山岗和森
  林。战马精疲力竭,困乏死了。召树屯只好一步步行走;渴了,捧些泉水解
  渴;饿了,捕捉野兽充饥;十分困倦的时候,靠在树脚下休息一会儿。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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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天过去,他终于来到了朗丝娜湖边。他想起会见孔雀公主的情景,不觉哭了
  起来。这哭声惊动了仙人帕腊西,他便走出来把金手锡交给召树屯,劝召树
  屯返回家去。召树屯看见妻子兰吾罗娜的手镯,越发伤心,放声大哭,说什
  么也要去找孔雀公主。帕腊西好意地劝他道:“由这里到你妻子住的勐庄哈
  地方,要走很远很远,很难识别通行的路程;要经过无法涉渡的流沙与江河,
  要碰到忽开忽闭、能把人夹死的山峡;还有吃人的怪鸟摩哈西里林拦住去路;
  即使顺利地到了勐庄哈地方,兰吾罗娜的父亲匹丫也不会饶恕你的——那是
  一个食人成性的魔王。我劝你还是转回家去吧!”
  然而,召树屯已经许下了誓愿:若不能和妻子重逢,永不回头;纵然死
  了,也是甘心情愿的。帕腊西被召树屯对兰吾罗娜忠贞不二的爱情所感动,
  便不再劝阻召树屯,还送了一只猴子替召树屯带路,送了一把刀、一副弓箭
  和一把剪子一几件宝贝给召树屯,帮助他克服将遇到的困难。召树屯欣喜若
  狂,辞别了帕腊西,由猴子引领着,继续踏上了漫长的艰辛的旅途。
  五
  一天,来到了汹涌澎湃的流沙河边,上无渡口下无桥,既不能涉水,又
  不能插翅飞过,更不能半途而废地转回去。召树屯焦急地想尽各种办法,都
  不能抑制住倾泻的流沙。他下意识地拔出帕腊西赠送的主刀,愤怒地向流沙
  砍去,不料用力过猛,宝刀失手掉下河里去了。一忽儿,突然在流沙河里浮
  游出一条巨大的彩虹般的蟒蛇来,它的脊背凸露在流沙面上;头在岸那边,
  尾在岸这边,好似一座浮桥。那只敏慧的猴子立刻引着召树屯由蟒蛇脊梁上
  飞跑过彼岸去。然后,蟒蛇便自个儿游走了。
  召树屯走呀走的,又来到了高耸入云的山峡前面。这山峡很是险恶,忽
  而合拢,忽而分开,永不停息,人要是想过去,就得待它分开的一刹那间,
  但在山峡里走不上几步,山峡又会迅速合拢来把人夹死,召树屯摇了摇头,
  悲哀地叹道:“难道就这样被拦在山这边,再也见不到兰吾罗娜了吗?不!”
  他鼓励自己道:“一定要设法过去!”然而,他采取的种种办法都没有效果,
  可恶可怕的山峡依旧拦在前进的道上。最后,召树屯取下了仙人帕腊西送给
  的弓箭,对着刚刚分开的山峡,拉满了弓,搜的一箭射过去,巧得很,这支
  箭把企图合拢的山峡挡住了。召树屯立即牵着猴子飞快地跑过山峡。
  又走了许多天,经过一座遮天蔽日的原始森林,这是吃人的怪鸟摩哈西
  里林的巢穴,阴冷凄凉,十分恐怖。召树屯感到疲倦,便把猴子拴在一株大
  树上,自个儿爬上树去歇息。他刚刚朦胧欲睡,忽地刮起了一阵狂风,原来
  是摩哈西里林和它的雌鸟回巢来了——这巢就在召树屯歇息的那株树顶上。
  雄鸟会掐算东方未来的事情,雌鸟会掐算西方未来的事情。但听见雌鸟讥笑
  雄鸟道:“你算得好准呀!等了这么多天,哪见召树屯的影儿!兰吾罗娜已
  被匹丫关起来了,召树屯还到哪儿去找她呢?”
  “你这傻瓜!”雄鸟叫道:“正因为这样,召树屯才要去救她哪。据我
  看:召树屯已通过了流沙和山峡,今天晚上就要过这里了,我们等着吃顿好
  点心吧!唔!我好像嗅着一股生人味似的!”
  “唔!我也似乎嗅到了。”雌乌说,“下地面去看看吧。”
  它俩飞到地上,蹑脚蹑手地伸长脖子东嗅嗅,西嗅嗅,这可把召树屯吓
  住了,他握住带在身上的唯一的“武器”——仙人送给的剪刀,警惕着准备
  和怪乌搏斗。可是,怪鸟发现替召树屯引路的猴子,争着把它啄食之后,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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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糊糊涂涂地飞回窝里去了。雌鸟还讥笑摩哈西里林说:“这就是你掐算的‘由
  东方来的人’吗,还是早些睡吧!明天劲庄哈地方,匹丫要杀很多很多牛呀
  马的,我们去赶赶热闹吧!”
  说罢,怪鸟便酣然入睡了,召树屯才稍微松了一口气。他替兰吾罗娜的
  不幸而担忧,急欲和兰吾罗娜相会,把她从苦难中拯救出来。他想到明天一
  早怪鸟便要飞到自己妻子所住的勐庄哈地方去,这对自己说来真是一个又危
  险又难得的好机会,特别是失去了带路的猴子的时候。为了兰吾罗娜,他鼓
  足了勇气,握紧了剪刀,趁怪乌鼾声如雷,轻捷而沉着地爬到怪鸟的窝里,
  用力把摩哈西里林的一根比人还粗的羽毛从中间剪断,然后灵巧地爬进毛管
  里去。藏着自己的身子。就这样,当怪鸟飞往励庄哈去的时候,召树屯也被
  带走了。
  六
  摩哈西里林展开了巨大的翅膀,在云层里飞翔着。地面上的山河在召树
  屯眼里竟显得那么微小。怪鸟降落在魔王匹丫的洞穴附近,抖了抖翅膀,却
  把召树屯摔出来了。他离开了怪鸟,向着匹丫的洞穴走去。走不多远,看见
  一个挑水的女郎南广宰,他觉得奇怪:这荒山野谷里,难道也有村庄屋舍么?
  他决定去打听明白,向那女郎要一口水喝。那女郎突然碰见陌生人,非常惊
  讶,望望四边无人,对召树屯悄声说道:“这里是魔王匹丫的天下,他会把
  你吃掉的!赶快离开这儿吧!”
  “不!”召树屯说,“我就是特意来找他的!”
  “找他!”
  “对,要他把兰吾罗娜放出来和我一道回去。”
  “啊!你是……召树屯!”
  召树屯诧异地点点头:“你是谁,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唉!”南广宰叹了口气说,“我是民间的女儿,被匹丫拘摄来,他要
  害我,好心的兰吾罗娜把我要在身边,救了我的性命。要知道,她多么想念
  你啊!”
  “求你带我去见见她吧!”
  “这怎么行呢!洞门把守得很紧严,万一被匹丫发现了“那……”
  “这样吧!你先躲一躲,我去告诉兰吾罗娜想想办法——你有什么信物
  让她知道你已经来到这儿了呢?”
  召树屯忙取下兰吾罗娜托咐仙人帕腊西转交他的金手钧,递给南广宰。
  南广宰知道这手锡是女主人自幼戴在手上的,便把它放进水桶里,依然挑着
  水回洞去了。
  兰吾罗娜被凶恶的父亲关在阴暗闷热的洞穴深处,时时刻刻思念着召树
  屯。三、四月间,青草发绿,鲜花遍开,什么都看得见,唯独看不见心爱的
  人;蜜蜂采花,欢欢乐乐,独她一个孤单苦闷;雾露都已经散了,而想念爱
  人的心啊,怎么也散不开。她希望有一大夫妻团圆,重过人世间的幸福生活。
  如今,她不能再去朗丝娜湖游泳了,便叫女仆南广宰替她挑来清凉的泉水,
  又替她从头到脚浇水洗澡。突然,她发觉一件硬东西碰在头上,又掉在地上
  了当地发出音响。她弯下腰去拾在手中一看,几乎惊叫起来,又本能地掩住
  嘴唇。俏皮的南广宰故意问道:“小姐抬着什么心肝宝贝了,洗着澡的人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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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发起呆来了呢?”
  “啊!南广宰,我们不是在睡梦中吧!你看这分明是我的金锡呀!怎么
  会落在这儿呢?”
  “小姐的眼睛不正正长在小姐的脸上么?小姐的手镯,自然落在小姐的
  身边了。”
  ①
  “我看见了心爱的宫粉,可是看不见放宫粉的人;这彩绣的荷包落在我
  的手里,那么丢荷包的人又在哪儿呢?”
  “自个儿飞来的宫粉,管它做什么!洗着澡的人,怎么想起丢荷包的玩
  艺了呢?”
  “南广宰,你告诉我,哪里来的手锡?”
  “是从泉水里淌进桶来的呀!”
  “泉水里淌来?不不!南广宰妹妹,求求你告诉我,准交给你的?”
  “有谁交给我呀!”
  “好妹妹,你行行好吧!”
  “行好不行好,难道召树屯到这儿来了!”
  “啊!果真是他来了?”
  南广宰看把她急成这样儿,嗤地笑了一声,便一五一十地将召树屯历尽
  艰险,终于来到励庄哈,要求会见兰吾罗娜的详情细节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