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节
作者: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2-12-23 20:21      字数:483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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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通道上层笼罩着一片寂静,这儿却同时响着几十种声音:键盘的敲打声、脚步声、纸张的沙沙声、门的开关声……在霓虹灯的白光下,香烟的烟雾欢快地袅袅上升。
  “你好,玛丽娜!”有人向她点头示意。
  “你好!”
  她转身向关着的门走去,老实说,她已经不习惯这环境了。
  第四科室实际上占据了整个地下室,很像某份大报纸的编辑部。没有任何隔墙,桌子上放着烟灰缸、档案卷宗、电脑屏幕、空咖啡杯,以及了当作响的电话机。有人在问候,有人在握手,有人谦让冷饮,一切都让人感到极其生疏了。
  玛丽娜在桌子之间穿行着。
  “吉纳?”
  “哦,玛丽娜,您好久没来了,出差了?”一双疲倦的大眼睛抬起来注视着她。
  “吉纳,我需要你帮忙。
  “正式的吗?”
  “如果你乐意,我就去办理正式手续。”玛丽娜俯身在她的桌前,“你还记得吗,一年前,有几件带有政治色彩的抢劫案?7678-78号案件——“银百合”,由探长朱可夫负责的。我想弄清一些事。
  “从朱可夫那儿?”
  “由于一些流言蜚语,我们过去的联系中断了。我怕他现在不会理我,怎么样,你能帮我吗?”
  “我可以试试,但没什么把握。假如查到什么,再通知你。
  “好,谢谢。”玛丽娜叹了口气。
  “您还来吗?”
  “不知道,我尽量。
  “也许,我们可以一起吃午饭。不久前这儿开了一家很不错的餐馆。
  有个人摸了玛丽娜的肩膀一下,她努力克制着自己的冲动,没有还对方一拳,也没有跳到一边,准备搏斗。
  “也许,你可以和我一起共进午餐?”
  “马克西姆·阿法纳西耶维奇!”
  她的顶头上司马克西姆·区霍采夫有个坏习惯,总是在漫不方便的时候抓住下属的手。他个头不高,灰白的头发剪得短短的,向上支楞着,灰色绒线衫的领口里是白色的硬领,还打着领结,领结上别着漂亮的领带夹形的微型口述录音机。他以自己特有的亲见派头伸过手来。
  “朱可夫为什么会对我们感兴趣呢?”他问,接着又补充道,“20分钟后我在四层办公室等你,有几个问题要请教。”
  玛丽娜乘电梯上行时,不由暗中思忖:“我真傻,应当立刻去找他,问题就全解决了,怎么能让他挑到我的毛病呢?况且我还什么都不知道。不过,没关系,反正与我不相干。”
  舒适的办公室里充满了花香和空调轻微的嗡嗡声,她顿时踏实下来。她不无伤感地坐到自己的办公桌后面,用手指敲了敲挣明瓦亮的桌面,点燃一支烟。她不到这儿上班已经有两个月了,保险柜上的花瓶里插着花,她不在期间,每天都有人给房里换花,她容许自己享受这份奢侈。她让女清洁工用她的钱去买花,因为她深知,自己可以在任何时间口到这间办公室里工作。
  4
  夏天,区霍采夫领导的这个科接受了一件大量生产和散发新毒品的案件。经化验,毒品的成分类似纯度极高的海洛因,是一种化工产品,生产成本特别便宜。很快便查明,定货者是阿塞拜疆团伙的头头——“真主二世”,但生产者尚无下落。后来疑点落到一群大学生身上,他们租用了一家军事化学企业的车间做科学实验,但是很难证实他们参与制毒。
  7月底,玛丽娜以莫斯科大学研究生的身份混进了生产部门,经过一周的调查,已经获得全部证据,证实海洛因正是这儿生产的。但是意外再次出现,大学生们不知怎么与“真主的孩子们”发生了矛盾,冲突的结果不言而喻,生产基地毁掉了,所有犯罪嫌疑人也都被打死了。
  这时,玛丽娜接受了新任务,利用这种不期而至的形势,混进了“光谱”公司,这是区霍采夫早就关注的一个单位。
  为了最后查明毒品运输过境的路线,有经验的反间谍人员最多需要一周,但是玛丽娜经常埋怨自己过于沉醉于另一种生活方式,每夜和那个在床上讲些蹩脚法语的迷人强盗在一起共度良宵,虽然体验了种种人生乐趣,却可能放过了最主要的职责。
  她擦去唇膏,在桌上摆好镜子,重新化妆。刚刚修饰完毕,便响起了敲门声。玛丽娜深知这位顶头上司的习惯,根本用不着上四楼去找他。果然,马克西姆·区霍采夫自己找上门儿来了。
  “走吧,我们去吃午饭!”他建议说,“你怎么样,玛丽娜,还不饿吗?”
  “饿了!”玛丽娜站起身说,一边尽可能慢地给花瓶换水,一边补充道,“我知道,离这儿不远开了一家餐馆!”
  “真可惜,本想送给你一个意外的惊喜的!”
  小餐馆十分舒适温馨。虽说白天几乎无人光顾,区霍采夫还是把玛丽娜引进了一个单间。她知道事情准会是这样。科长不喜欢在自己的办公室里训斥人,只在必要时,才把同事们召到办公室来打着官腔宣布表彰或是感谢的事情。
  “您那个小录音机开着没有?”在桌旁坐定后,她用眼睛瞟着他领带上的夹子问。
  “当然没有!”他一边回答,一边看菜单,“要汤吗?最好来个羊肉汤,非常好吃,这儿做的是甜辣的。
  “我最好来点简单些的,一块带通心粉的肉饼。我吃不惯那种甜汤!”
  “轻点声!”他用闪闪发光的菜单纸遮住自己的笑容,“最好别说‘肉饼’这个词!在他们这儿,这个词好像是肮脏的骂人话。必须说:荷兰式或者越南式剁碎的肉。越南饭菜很受人欢迎。
  “好吧,那就要个剁碎的肉!”
  “汤呢?”
  “那就来个羊肉汤吧。
  用两个深瓷盆装的羊肉汤是由一个不声不响的服务员端上来的,由于太辣,玛丽娜只喝了两匙。服务员走后,她说:
  “我不明白,马克西姆·阿法纳西耶维奇,我的过错在哪儿?哦,这汤没法喝!”她放下羹匙,“如果可以的话,我想喝点酒。
  “当然可以,喝吧,喝吧……”他隔着桌子望过来,眼神越来越凶狠,玛丽娜知道,只在这种时候,他才会训斥人。
  “由于你,玛丽娜·弗拉基斯拉沃芙娜,一个警察被打死了!由于你,护卫队受到袭击,结果我们又有好几个人牺牲。我不跟你争论,你做了很多工作,甚至没有要求我们干预,设计的方案也很完美:让匪徒们自相残杀,毒品生产也停止了。我惟一搞不清的是你最后那份报告里有关你与这个康斯坦丁·阿索托维奇的暖昧关系的内容。难道,你和他睡觉了吗?”
  “我准备嫁给他!”
  “怎么,有这么严重?”
  “对,他是个理想的小伙子。当时我再也找不到更好的掩护了。不过,我想这一切再有一周就可以结束,那时候‘光谱’公司的事也可以告一段落啦。”
  区霍采夫不正视她,慢条斯理地、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那既辣又甜的羊肉汤。他在等待玛丽娜暴跳起来——这种手法早已众所周知。他总是用自己的沉默把下属惹得歇斯底里,便可以获得所有的情报。
  “我没杀那警察。”玛丽娜说着,举起服务员为她倒满的酒,“警察是康斯坦丁杀的,也就是公民茹得涅夫……”
  “当然喽,对安全局护卫队发起攻击的是莫斯科防暴大队,是在‘光谱’公司行动队的支持下进行的!恰好,他们已经准备投靠新组织了,你知道吗?”
  根据他语气的变化,玛丽娜终于弄明白,今天她不会受训斥,会有点别的什么。现在没有人打算整她,可能,他马上就会提出建议,要求共度良宵,再不然就是别的什么半官方的意见。
  “对。”她干巴巴地说,“毒品有半吨!”
  “用什么方式呢?还是用军车装肉?”
  “不是,是给幼儿园的孩子们搞空中游览。”
  “也就是说‘光谱’公司要搞些福利活动,”区霍采夫高兴地说,“他们认为幼稚园的孩子不会受到海关的检查?这么说,他们大概连日144飞机都订好了?”
  “波音飞机!”玛丽娜说着,“两星期后举行,航班班次。包装形式都弄清了。”
  “出色的工作!”区霍采夫说,“哦,正好,不久前我才知道一件事,”他已经完全用另一种语调说话了,“您不知道我办公的地方原来是干什么的吧?楼房转给安全局之前,一直是那个土皇帝住着。难以想像,一个没有手的人,只靠脚帮助安排了小组人员,抓住了那些打手。”
  “我应当用脚做点什么呢?”玛丽娜问。
  不声不响的服务员打断了他们的谈话。他把两个小煎锅放到桌上,锅里有一种暗红色的东西正迸溅着油星,吱吱作响。玛丽娜看到区霍采夫把手放到领口上,摘下了微型麦克风。
  等服务员走后,马克西姆简要地叙述了新部署。被匪徒袭击的安全局汽车正是负责“银百合”案件的朱可夫小组的。其实这一点玛丽娜早已猜到了。她只是不知道,区霍采夫花了不少精力,想把“银百合”案件转到自己手中,他的借口是,匪徒袭击时,他的堂妹不幸牺牲,破这个案子对他的堂妹是一种纪念。自然,这样的鬼话,玛丽娜一句也不信。
  “他们又开始作案了。”等区霍采夫一讲完,她便马上指出来。
  “我知道。”
  “也许未可夫在新材料方面会让步?”
  “不会,他们肯定会坚持到底,要不是我们踩到了他的鸡眼上,也许他早就不在乎了。可是,这会儿又碰到难题了,一点办法也没有。我们上级的女儿嫁给了朱可夫的兄弟,而朱可夫跟我又有一笔个人的账,自打我们从他眼皮底下把两个圣像拿走,就结下了仇,你还记得吗?”
  “记得,所有的人都搅昏了头,都在找呀找呀,而他却从海关人员手里拿到了它,算是小小的赠品。两个圣像表面上浇了一层塑料,伪装成盛汽油的容器。是14世纪的东西,另外还有不少金卢布吧?总之,失可夫因此而开上了私人的‘日古丽’,直到我们计算出来!”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区霍采夫指指他手腕上的“劳力士”手表说。看到这块表,玛丽娜微微一震。“总之,我需要你的帮助,就算是我个人的请求吧,”玛丽娜点点头,“你知道这个康斯坦丁·阿索托维奇是从哪儿弄到的这枚胸饰吗?”
  “我知道,他是在一次成功的袭击中得到它的,算是一种奖励吧。”
  他根据命令摧毁了清水塘的一座商亭,然后从邮局寄来这个玩意儿作为报酬。但是这第一枚胸针科沙在一次醉酒中又随便丢失了。他坚持说这第二枚百合花是从一具死尸身上摘下来的。应当查明在那节车厢里被打死的人的身份。
  “这件事由我来办。我想从内务部弄点必要的情报是不成问题的。现在主要的是把这个电话里的流氓查个水落石出。朱可夫是否也想这么干很难说,所以我们必须自己来安排内线,同时密切注视百合花。为此必须弄一朵百合花来。你有什么主意吗?”
  “我什么办法也没有!”
  “不,想想看?材料在保险柜里,保险柜就在这座楼里,我看唾手可得。”
  “真怪,我们怎么想到一起去了,”玛丽娜暗自琢磨,“本来我想建议他搞个内线,谢天谢地,没有来得及。”
  “您是不是想让我去侦查一下朱可夫办公室的保险柜里有些什么?”她问话时尽量表现出打心底里感到惊讶。
  “如果在两三年前,”区霍采夫沉思地说,“我们的机关还用另一个称呼的时候,这样的事是绝对不可思议,甚至是不道德、非常危险的。但是今天……”他看着玛丽娜,微笑了起来,“今天,玛丽娜,我们处于政治风暴的最中心。到处一片混乱,谁也不知道明天会怎么样。谁来领导?搞什么制度?但是,无论如何,工作是要做的,对吧?谁知道这个一心向上爬的家伙的保险柜对破案有多大的帮助呢?当然,我不能命令你去做这件事……”
  区霍采夫从绒线衫下面取出针式传声器,扯断导线,将送话器扔到未喝完的汤盆里。他什么也没说,只是看了玛丽娜一眼,可这对她来说却是一种前所未有的、陌生的目光。
  5
  与玛丽娜的谈话给区霍采夫吃了一颗定心丸。第一,“光谱”公司的案件进展顺利,运输过境的大部分毒品实际上已经落入了预计的圈套;第二,现在出现了机会,可以借刀杀人。
  “就让这个康斯坦丁·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