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无边的寒冷      更新:2022-12-12 20:28      字数:4826
  廖菊芳白了贺舒瞳一眼,去厨房准备晚餐。戴余乐颠颠地跟了进去,帮着拣拣洗洗。
  “小戴啊,都有好长时间没上家里来玩了呢。”
  “这不就来了吗?”
  “处对象了?”
  “想处,但没对象,我都准备把自己存起来,老一点再嫁算了。”
  “又不是卖古懂,存那么老干啥?”
  戴余把青菜洗好,装在一个小篓子里,神秘兮兮地对着正在往盐罐子里倒盐的廖菊芳。
  “伯母,告诉你个天大的好消息。”
  “哦……”廖菊芳表现得很好奇。
  “你当外婆了!”戴余兴奋道。
  廖菊芳既惊讶又兴奋地看着戴余,笑了笑,把手里的活先放下,走到厨房门口冲着沙发方向喊:“小伟,给你姐夫打个电话,看他有事没事,没事上家里来吃晚饭。”
  今天你要嫁给谁 22(1)
  蒋小洛和母亲在家里吃早餐。母女俩相对而坐。蒋小洛嫌面汤太烫了,一直在往碗里吹气。
  “妈,你今天上班么?”
  “不上,待会我得去你李叔叔家一趟。”
  “昨晚你是说李树兵他爸生病了?”
  “他呀,最近胳膊腿的老酸酸疼疼。这人啊,年纪一上来,就啥毛病都跟着          来了。”
  “他年纪又不大。”
  “说大也不大,就五十出了个头,比你爸晚一年生,打当兵那会就一直管你爸叫大哥。唉……他家也不容易。”
  “好像以前你跟我说过,他爱人离了婚嫁台湾去了?”
  “不知道是台湾还是哪,反正是没影了。好在树兵那孩子懂事,现在也回了长沙,怎么说也有了个照应。你爸在那会,他和他爱人就时常带树兵上家里来玩。唉……要是你爸还在……”
  “妈,说到爸又难过了?”蒋小洛打断了母亲的话。
  “都过去20年了,还有啥好难过的?就你爸,这辈子我也不亏欠他,是他自个儿命不好,壮得像牛的一个人,那么一病,就起不来了。”
  “不说了,妈,吃饭吃饭。”
  母亲吃了两口面条,突然抬起头来,说:“你没啥事儿就跟我一块儿过去吧!”
  “不是都跟你说了吗?今天报社去植物园烧烤。”
  母亲笑道:“你看我这记性,睡一觉就给忘了……”
  蒋小洛直接从家里出发去植物园,结果还先大家一步到。站在门口,第一眼就看到了郑家铭,大家正哄笑着抢着摸他的头。才一天不见,他就把头发剃光了,崭新的形象。
  烧烤过程中,蒋小洛格外的热情高涨,忙忙碌碌,跟包括郑家铭在内的每个人有说有笑。而郑家铭刚像个孤僻的孩子,在离烧烤店五米开外的地方,一个人坐着晒太阳。玩了一阵,蒋小洛若无其事地走过去,坐到他旁边。
  “想什么呢?”
  “想睡觉。”
  “怎么想着去剃个光头?”
  “其实,其实不是我自己剃的。”郑家铭嘿嘿笑着。
  “我当然知道不是你自己剃的。能自己给自己剃头了,还剃得这么光溜,那你可真是天才了。”
  “我是说,不是我自己要剃的……”
  有同事叫:“蒋小洛,快过来,你的鲫鱼烤熟了!”
  蒋小洛跑开,郑家铭往草地上一躺,拢着双手放在眼睛上方,遮住太阳,过了好一会,有个阴影从身后投了过来,接着一只手在他的光头上摸了一下。警觉地翻身坐起,看见谢冰玲正朝他笑。
  “喂,我说谢冰玲,别人摸可以,你摸不行。”
  “我摸怎么不行了?”
  “你老姑娘了,你摸就是老牛吃嫩草,知道不?”
  “找死啊。”
  “竟然不承认自己老?我告诉你吧,女人的年轻和老,有时候是用婚姻来界定的。像你这种年纪,要是你结了婚并且早早繁殖了后代,别人会说,你怎么这么年轻孩子就上学了啊?!但要是连个对象都没有,别人就会笑,说你老成这样了还没嫁出去,不会吧?!”
  谢冰玲知道郑家铭喜欢耍贫嘴,也没把他的话往心里去,但还是猛捶了他一顿,解气之后才在旁坐下来,取了遮阳帽,往脸上扇风。
  “刚才跟蒋小洛聊什么?”
  “唉,没说什么,往事不堪回首,只好从头说起。”郑家铭一语双关。
  “你们真不在一块儿了?”
  “也不对,我们上班在一块,下班不在一块儿,吃饭偶尔在一块儿,睡觉从来不在一块儿,跟以前一个样儿。”
  蒋小洛的母亲周艺文正在帮李家收拾房间,家里没个女主人,就是不像那么回事。
  周艺文正凑近洗手盆搓洗着一条刚刚擦过洗漱台的旧毛巾。李树兵给蒋小洛打过电话,走到跟前,规规矩矩地把原话转述了一遍:
  “周阿姨,蒋小洛她说她还跟同事在植物园玩,不知道别人什么时候走,一会要是早她就过来,太晚了就直接回家算了。”
  今天你要嫁给谁 22(2)
  “成,我一会就做饭。”
  “今天真是太谢谢您了,周阿姨,把家里收拾得这么干净。”
  “哪的话?这些年你爸帮我们的忙多着去了。”
  周艺文把毛巾晾到窗外,休息了会,坐着跟他们父子俩唠嗑。李树兵的父亲一直上上下下地拍打着自己的腿。
  “老李,腿很不舒服?”
  “也不知道咋整的,打前年冬天起,这腿啊,就不好使唤,站久了疼,坐久了也疼。现在晚上睡觉都倒着躺,脚朝床头那边,疼的时候蹬蹬,好受些。”
  “明天上班开点药给你带过来。”
  “我爸他其实缺的是锻炼。提前退了,不用上班,门都不常出。“李树兵用问询的眼神看着周艺文又说,“周阿姨,你说这人是不是没个事儿没个伴的就懒了?”
  “是啊是啊!”周艺文答得飞快。
  晚上,蒋小洛抱着枕头去了母亲房间,跟母亲睡到了同一张床上。熄灯,夜安稳了下来,母女俩却还在话长话短。
  “妈,要不你跟李叔叔搭个伴吧。”
  “搭啥伴?”
  “我看你对人家挺好的,洗这洗那,又帮忙收拾屋子……”
  “别人以前帮过我们多少忙,你妈我都惦着,打你爸走了之后,家里有啥力气活,不都是他帮忙干了?这人来世上走一遭,磕磕碰碰,走的时候还是得讲个不亏不欠。”
  “要不你嫁给他?”
  “过来让妈摸摸额头,今天怎么就觉得你不对劲儿呢。”母亲伸出手来。
  “我说真的。”
  “你妈已经嫁过了,不用再嫁了。你还是想想自己,也称得上老姑娘了。”
  蒋小洛生气,转身过去……
  今天你要嫁给谁 23(1)
  以前戴余和李婷连厨房都很少进,现在有姐姐在,一下就把家里的主妇气氛提高了好几个档次。周末在家,才十点多钟,戴余便准备开始忙午餐,还邀了郑家铭过来。
  郑家铭笑呵呵地进了门。
  戴妍刚把衣服晾好,提着个桶从阳台那边走过来。
  戴余给郑家铭介绍:“这我姐,看不出来吧,都是五岁孩子的妈了。”
  戴妍客气道:“你好。”
  “戴二姐好!”郑家铭朝戴妍笑了笑,转眼望着戴余,又说,“还真看不出来,比你年轻多了。”
  “这就是郑家铭,我跟你说过的,上大学时一个学校。”戴余说。
  郑家铭的目光在客厅里溜了一圈,看着正给自己倒水的戴余问:“跟你住那美        女呢?”
  “李婷啊,捡了个钱袋,大采购去了。”
  “中彩票了?”
  “捡了个男人。”戴余把水端给郑家铭,说,“小心点喝,热的,别把猪舌头烫 熟了。”
  戴妍凭着第一印象,觉得郑家铭还蛮不错,说话特逗,也还勤劳。饭后戴余吩咐郑家铭洗碗,他就乖乖洗了,还把厨房收拾得干干净净。戴妍认为戴余可以考虑考虑郑家铭。
  郑家铭走后,姐妹俩去逛街,在路上就说到了这事上。
  “你天天吵着嫁人嫁人……我看那小伙子就不错……”
  “谁?你说郑家铭?!算了吧……我跟他就像哥们一样。”
  “你们以前在一个学校念书,相互也了解。”
  “就因为太了解了。两个太熟悉的人,一结婚,把日子越过越陌生,换你你受得了?还没嫁过门就左手摸右手了……”戴余自己都笑出了声来。
  “净瞎讲。”
  “再说了,就他那花花肠子,怕都够煮一大锅。”戴余态度坚决地补充说明。
  “花心的倒真不能凑合着嫁。”戴妍看着戴余说,“不过妈说得没错,你终归还是挑了点。也这么大岁数了,有些方面该将就的还是得将就……”
  “姐,你怎么越混越像妈了?还挑说明我对生活依然抱有希望,什么时候不挑了那基本上我可能就放弃自己的人生了。”
  “你强就强到那张嘴。”戴妍既好笑又好气。
  戴妍原本只是准备来小住一段日子,给丈夫点颜色瞧瞧。结果这冷战开了个头,就收不得尾。戴妍以为丈夫会来求着她回去,这样自己也好有个台阶下,没料到那个男人连电话都不打一个。她心一横,在长沙找了份事做,准备打持久战。
  戴余私下里开始跟李婷叫苦:“李婷啊,赶紧同情同情我吧,接下来我可要过苦日子了。”
  “怎么?”
  “我姐找了份工作,下星期开始上班。她跟我妈有得一拼,这不等于把个警钟挂耳根来了么?逮住一切机会跟我灌输赶紧嫁人的思想,可她自己却想着离婚,这表率作用就没做好嘛。我没动力,但有压力。”
  “没怎么听见她催你啊?!”
  “那是你在家的时间少。她昨天看报纸,有个广告,是哪里组织的一场相亲大会,她竟然死活要陪我去。我差点笑岔气,当时脑子里就出现这样的场面:我脖子上挂着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戴余,女,某年某月出生,本科,相貌自己看,欲觅适龄男青年,要求,省略号,详情,面谈’。然后我被我姐牵着在偌大的相亲大会上走来走去,她在旁边吆喝,要不要?要不要啊?!便宜卖了,便宜卖了……”
  戴余手舞足蹈,李婷笑得东倒西歪。
  “我偷偷相亲都相怕了,还相亲大会。”戴余拍了拍李婷的膝盖做神秘状,“其实我上星期还相过一个,公司财务室黄大姐介绍的。太恐怖,没敢跟你们汇报。”
  “很帅?”李婷笑不可止地调侃。
  “帅,太帅了,就像《水浒传》里被花和尚打的那个郑屠户,肚子得用托,脸上的痘痘们都是良种黄豆级别的。事后我马上就给黄大姐打电话,说黄大姐,我是不是什么时候借你家钱忘还了?”
  今天你要嫁给谁 23(2)
  李婷乐得不行,快把整个人的重量都压到戴余身上。
  今天你要嫁给谁 24
  一觉睡到天亮。陈若非洗漱完毕,刘国栋已经把早餐端上桌,是他特意跟人学做的三鲜面。他知道陈若非爱吃,知道她来深圳之前基本上每天早餐都吃这个。
  “陈若非,吃早餐了。”
  陈若非从桌子旁边走过,斜眼看了看桌上摆着的两碗面,不吭一声,对自己喜欢的“美食”熟视无睹。
  “快来吃啊。”刘国栋催促。
  “我说不吃,就是不吃,你昨天做的我没吃,今天做的我照样不吃,明天再做我还是不会吃,你听清楚了啊你……”陈若非火冒三丈。
  “好好好,那不吃,你别老生气。”刘国栋陪尽笑脸。
  “看见婆婆妈妈对我好的男人就牙痒痒。我说你刘国栋想学坏怎么就学得没一点创意呢?!”
  “我哪学坏了?”
  “先费尽心机把女人哄得服服帖帖,哄到身边,距离近了,好使力了,就一脚踹开。臭男人,什么东西?!”
  陈若非下午开溜去见了一个刚联系上的同学。同学叫付琼,毕业后彼此几乎没联系过。两个人坐在休闲吧里,临窗的位置,直直望过去,对面正是让人惶惑和陌生的楼群。
  “付琼,可有你的哦,毕业后手机一换谁都不联系。”
  “我说忙你肯定不相信。深圳这地方,每个人都差不多,忙,是真的忙,忙着工作,忙着烦躁,连睡觉都忙着做噩梦。”
  听到短信提示音,陈若非拿出手机来看。是同事易彩白发过来的:若非姐,我到深圳了。
  “大白天的也有男人查岗?”付琼开玩笑。
  “拜托,少提男人俩字来恶心我,是一个同事和两个老总来深圳出差,刚下飞机。”陈若非锁定键盘,把手机放回包里,说,“不过你可以跟我汇报下你的婚姻状况。”
  “这话你我可别随便问,在深圳问一个女人结婚没有可是要遭到群攻的。”
  “我知道,粥多僧少。国家真应该到这里来多建几所庙,把全国各地的男人集中起来,然后再强迫他们还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