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55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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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门在线 更新:2022-12-12 20:27 字数:4761
石越却平淡的笑道:“无妨,正见诸位是真性情。”
唐棣见他淡淡一句话便让人消去许多尴尬,心里更是佩服。又向石越劝了一杯酒,方问道:“在下唐棣,草字毅夫,蜀中人士,不敢请教兄台高姓大名。”
石越抱拳回道:“在下石越,草字子明。”仓促之间,给自己杜撰了一个字,只是这籍贯,也实在不敢随便乱说。
那四个人也分别过来自我介绍,一个叫陈元凤,字履善,却是福建人;一个叫李敦敏,字修文,江宁人;另两个是兄弟,哥哥叫柴贵友,字景初;弟弟叫柴贵谊,字景中,和唐棣是老乡,全是四川人。
石越听他们自我介绍时,心里便留上了心,可是直到听完,却发现这里面没有一个在历史上曾经很有名的人物,心里不由略略有点失望。不过转念一想,这些人有没有名关自己何事?方才释然。
年轻人相聚,又无阶级之分,彼此就很容易混熟。加上唐棣等人对石越的才华很是佩服,石越又是喜欢唐棣的为人,双方都有意结纳,不用多久就显得非常的熟稔了,竟仿佛是多久不见的好友之一般。石越听到唐棣等人都是赴礼部试的考生,脑中灵光一现,突然想起一件事来。便向唐棣等问道:“毅夫和诸位赴省试,考的是哪一科?”
陈元凤笑道:“我们都是考进士的。”
石越知道他言下之意就是考的自然是诗赋,当下微微一笑,却不做声。
李敦敏却是个机灵的人,他佩服石越的“诗才”,又觉得这个人身上有一种不同寻常的气度,此时听他发问,必定是有原因的,又见石越听了李郭敏的话却只微微一笑,心里就知道陈元凤不晓得把握机会。这人如此相问,或是知道什么内幕消息也不可知,倘能透露一点,对自己的前途岂不大有好处?
心里打着这个小九九,口里就老实的说道:“国朝进士科,惯例一直是试诗赋为主的。说到这诗赋之学,还得请石兄多多指教。”
石越听李敦敏这样说,便笑道:“指教不敢,而且诗赋之学,我看几位兄台也可以不要学了。”
陈元凤以为石越出言讥笑,脸上有些挂不住了。就连唐棣、李敦敏也觉得有点不好意思,柴氏兄弟纳纳不言,心里暗思相对这个石越的诗才来说,自己的确是不用学诗了。只是心里虽然服气,却未免要觉得这人有点恃才傲物了。
石越见这些人的脸色,便知道他们误会自己的意思了,他也不说破,只继续说道:“在下幼年学过一些河洛之学,于天文地理也略知一二,我言尽于此,诸位不要泄漏给他人知道才好。若让天机泄露,我罪过非浅。于诸君也是祸非福。”
众人听石越抬出神秘主义来说了这番话,才知道他另有他意,并非存心取笑,只是这言外之意,明明是说明年不会考诗赋了,因此也不敢遂信。但心里虽是半信半疑,却也未免有几分敬畏之色。唐棣马上就问道:“以子明之意,朝廷明年进士科不试诗赋,当试什么?”
石越微笑着吐出两个字:“策论。”
这件事对于唐棣等人来说,可以说是事关重大,非同儿戏。几个人直瞪瞪的望着石越,只盼他能加以说明,石越却不再说话。这种神秘主义的论断,那是越少说话越有效的。石越看过不少这方面的故事,深明此道。
唐棣等人见石越如此信心十足的下此断语,各自的态度便也不同,唐棣和李敦敏是有点信的多一点;柴贵友柴贵谊兄弟却是半信半疑之间,以为不妨两手准备;只有陈元凤脸上却是明显的不信任。
陈元凤本是个不信天不怕鬼的人物,的确不容易被这种神秘主义的论断所影响;他和唐棣也不同,唐棣机心较少,所以虽然未必相信神秘主义,但是因为对石越本人的信任,所以就较少怀疑,而陈元凤却觉得自己没有理由要相信这个陌生人。
为了给自己一个更好的理由,陈元凤开始旁侧斜击:“子明口出惊人之谈,想必家学渊源,却不知子明是何方人士?”
提起这个“何方人士”,石越就不禁起了自伤之心,黯然说道:“在下于两天之前突现出现在汴京城南六十里的一块农田,自己的出身来历,父母妻儿竟是全不记得了……”
众人听到这样的奇异而不合情理的事情,无不瞠目,陈元凤就有几分不信之意,唐棣却安慰道:“子明不必伤怀,你这种装束,天下少有,凭着这身装束,未必不能打听到你的家乡与高堂,况且石越才学非凡,令府上毕竟不能是无名之辈。”
那李敦敏和柴贵友柴贵谊兄弟也纷纷出言安慰,陈元凤也不好再出言发难,只好跟着安慰几句。
石越见唐棣如此相信自己,心里也有几分感动。只是有些话和他们既说不清楚,也不能够说清楚,不得不装糊涂。只是想到伤心之处,不免就要借酒浇愁,一杯一杯的酒似水般的往肚子里倒,顷刻间几斤老酒便下了肚。唐棣等人见石越如此海量,无不惊叹,唐棣虽然也喜欢豪饮之人,此时因知道石越是有心求醉,免不了就要在旁劝解,可又如何劝得住?
借着几分酒意,石越随手折下一枝梅花,轻击酒瓮,呛声吟道:“玉楼十二春寒侧,楼角何人吹玉笛。天津桥上旧曾听,三十六宫秋草碧。昭华人去无消息,江上青山空晚色。一声落尽短亭花,无数行人归未得。”
这词虽然不是应景之作,但是石越自怀身世,别有怀抱,自他吟来,则尽是悲怆之意,特别是念到“无数行人归未得”这一句之时,更是反复长吟,让人闻之心伤。
唐棣等人虽然从未听过这首《玉楼春》,但是听石越吟到伤心之处,便是连陈元凤也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真的错怪石越了……
熙宁二年的冬天,对于石越这个刚刚回到古代的人来说,真是特别的严寒。没有温室效应、自然没有被破坏的古代,对于一个现代人来说,甚至可能觉得不习惯,多少年没有见过这么大的雪,这么冷的天气。
那天在相国寺结识唐棣等人,石越醉熏熏的被唐棣等人扶回客栈休息,众人见他才华出众,心里都以为此人将来必成大器,此时落难,不免纷纷想要解囊相助,却被唐棣全部给推了,他反正手里有钱,一个人资助石越亦是够了。
石越心里感激,嘴上却无半句谢谢的话,唐棣固然不以为意,便是那陈元凤等人,也以为是石越对这钱财之物看得甚轻,因此并不在特别在意。却不知石越虽是现代人,那“大恩不言谢”五个字却是明白的,这个时候的帮助,岂是一个“谢”字可以回报的?
从相国寺回来这八九天里,石越平日里便随着唐棣等人一起游学,他们讲经义的时候他只在旁边静听,偶尔便有惊人之论,引得众人佩服不已。但众人若要和他探讨,他却只笑不答,过不久众人都知道他的习惯,以为他生性不爱多言,便不再纠缠。没有人知道他是怕自己言多有失,出丑还是小事,说的话来引人疑惑就不好了。
写作随笔六
本来以为在第一卷结束之前,是没有必要再写随笔的了。但是看看这情形,却不得不在这里说几句,算是给大家一个正式的交待。
到现在为止,《新宋》已经写了三十节,第一卷我最初的预计只有三十节,后来因为扩充了一些内容,决定写到四十节,但是最后的决定,则是希望在三十五节左右结束第一卷的初稿。
《新宋》这个故事到目前为止,得到了许多书友的错爱,给了许多溢美之辞,但是站在我的立场,我却是认为这个故事错误百出,而且结构严重不合理。我试着写了第一节的修改版之后,在我的心理上,原来所写的东西,竟是感觉根本就看不得了,对这个初稿,估名之“旧版”吧——我对这个旧版,说句很实诚的话,真的感觉如同垃圾。大家可能给阿越面子,不好实说,但是我却是需要正面的。当初玩票性质的写这个故事,倒不在乎这些,只想编个好玩一点的故事,同时也帮助自己学好宋史,但是发展到今天,我却是希望可以写一个正儿八经的故事了,心态既然不同,所用的眼光也会有巨大的差别……这一点,也许大家可以理解。
但是无论如何,我还是决定要把第一卷的旧版写完。因为倘若我不写完它,那就真是“始乱终弃”了——开始就乱写,后面就放弃不写完,这不正是“始乱终弃”吗?修改版则可能和第二卷《权柄》同时写吧……
阿越现在的想法,是把《新宋》写成一部“Y亦有道”的小说,希望能够在我的知识与才华的范围之内,尽量写得好一点。对于有些书友要求我不要太在乎作品细节与质量的建议,我是不能接受了。老实说,YY络并不缺,随时可以找出N部,如果大家只想图个痛快,别的大大可以满足你们了。在阿越这边来说,是生性是喜欢做有挑战一点的事情的,如果写的东西不能帮助我进步,我就兴趣缺缺了。我从来不是一个伟大的好人,如果我自己无利可图,这样的事情我偶尔可能会做,但是要我坚持做下去,那是不太可能的,我没有雷锋的精神。《十字》旧版给我的收获是不小的,至少我现在对北宋的历史有了一个大概的印象,而且已经有能力对旧版进行修改了,而修改版带给我的收获,现在也可以预见——我对北宋的生活细节,将会更加熟悉——为了写修改版,现在我可以随手画出一张北宋汴京的草图来了。
在我最初的构想中,第一卷《十字》是想写到石越正式入政事堂掌印为止。在这一卷里,许多的人物一一登场亮相,石越的一些边缘性的措施得到实行并取得效果,改革的社会基础已有雏形,石越亦在政治上构成一定的力量……真正的情节冲突、改革遇到的种种困难、政治上各种势力的角力、主角的爱情故事,都应当在《权柄》及以后的几卷中展开。可以说《十字》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打算在这里写什么高潮,写什么戏剧化的事情,这一卷主角的宗旨就是“静悄悄”三个字。旧版在这方面,做得不是很成功,我个人觉得没有把读者成功的带进北宋的环境中,就是失败。修改版我会注意到这些问题——当然,使我有能力考虑到这些,还是要感谢书友的支持与帮助的,特别是提出具体的批评意见的朋友,如果不是他们来挑毛病,我就不能“知过”,既然不能“知过”,又怎么会“能改”呢?人总是在批评中进步的,这句话一直没有骗过我。
把自己的构思提前揭示出来,是迫不得已之举。无非是事先知会各位书友,看这个故事,需有足够的耐心。另外也是希望让大家明白,你们的每一个批评,都是间接的参预了这个故事的创作。过多的话就不想多讲了。
最后,不少朋友问到《十字》卷名的意思,我没什么正式的回答,大家认为是什么意思,就是什么意思吧……你可以认为熙宁二年石越回到古代,历史就进了十字分歧路;也可以认为是各种政治势力与政治观点的角力中,大宋的前途到了一个十字路口;甚至也可以认为阿越每分钟打十个字:)……我个人觉得,这种事情,没必要给一个标准答案。
2004年4月30日凌晨
今天晚上最开心的事情,莫过于有一个很久不见的朋友给我打了个电话。虽然之前的交往不过是两三年前的事情,但是在今天,却有恍若隔世之感。之前发生过的事情,悠悠的、飘飘的,明明存在,却没有那种实在的质感,但是无论如何,却是永远是值得珍藏的记忆。
经常也会想起那个女孩子,一个喜欢在我面前自称是同性恋的女孩子,一个一本正经的问我“你将来打算做什么?我学什么能帮到你”的女孩子,一个把我照片藏起来不肯给别的女孩用一用的女孩子……
我是一个不太明白爱情的人,不过我其实很羡慕她那种简单的爱情……坦率的说着爱与不爱。往往我做不到……
不知道娃娃可以这样子“狡猾”,居然一本正经的把她的电话当成她自己的给我……几年了第一次打电话给她,结果居然是没有听出她的声音,还以为自己是打错了,也许真如娃娃所说的,我们都长大了,声音也变了。
物是人非事事休?
不是没有为她而动过心,不是没有为她而感动……但是那个时候的我,真的不懂得什么叫爱,所以也没有办法给别人爱。我会觉得她和我各说自话,我会自以为是的理解着她的感情,我会一定要说她是“爱上爱情”……
现在才知道,我比她错得多。
这几年来,从来没有停止过淡淡的牵挂,不过那种感情,似乎更多是记挂着远远的小妹妹,担心她不能好好的照顾自己。这种一厢情愿的牵挂,应当是她所不需要的……
娃娃的电话,又让我记起许多的回忆,想起半夜里那个女孩给我打电话;想起她和朋友放肆的笑声;想起那个犹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