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泰达魔王      更新:2022-12-03 20:04      字数:4710
  那么多城市,海口的夜晚无疑是最爽的。海风吹着,小酒喝着,小菜吃着,那笑声传达出来的,完全是憋不住的人生得意。
  我们三个聊起了女人,我借着酒意,将我这四年来拈花惹草的经历添油加醋地复述了一遍。最后还总结陈词:女人都是很容易上手的,看你怎么勾搭了。看他们羡慕的表情,我心里得意极了。听完了我的,我故意要听林海峰的,林海峰红了脸说自己还没经历过男女之事。我立即大声说:那个礼拜六,我同学看见你带着我妹妹去开房了!你说,跟我老老实实说,你跟她进行到哪一步了?
  我心里想,要是林海峰承认真有这回事,我非得拿瓶子砸他不可。江楠怎么看都还只是个孩子,谁也不许动她。幸好林海峰老实地说:我们是去开房了,可后来又退了——我说的是实在话,要是有半句假话,我全家死光光!
  这毒誓虽然有点不合适不吉利,但很是博得我的信任。我想,幸好你的实在话是这样,不然你脑袋开花,就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了!林海峰自己没故事可讲,就要高阁讲他的故事,高阁喝了酒,也丝毫没有推辞的意思:
  “我初中毕业就出来了,在海口呆了八年。我文化低,不象你们。所以,能够认识你们,我感觉很高兴的”。这话我和林海峰听了很受用,赶紧虚情假意地说哪里哪里。
  “我有过很多女朋友,基本上都是他们主动认识我的。说实在话,我溜冰溜得很好,她们看我溜冰之后,都想认识我。有中学生,有大学生。有酒店服务员,有大公司的前台,有空姐。就光你们H大我就交过好几个女朋友呢!”
  我心里笑,你这牛可吹得够没边的,还空姐呢。就冲你这口黄牙齿,人家小姑娘应该不会看上你。林海峰显然毫不怀疑,他好奇的问:那些女孩子都漂亮吗?你都和她上过床吗?都是处女吗?
  高阁一听脸上立即显出嘲讽的笑:“不漂亮谁要啊?不上床还能叫女朋友吗?处女个屁啊。你们H大我搞了那么多,就只有一个处女!现在的处女少啦,高中都找不到。我算算看哈。”
  他掰着指头沉思了许久才说:“我总共交过30多个女朋友,处女就只有五个。不过那都是几年前搞的了,最近这两年一个都没有。”
  我听到这里,不管信不信,心里却开始妒忌起来。也为刚才自己那吹牛感到脸红。现在,可真是小巫见大巫,耍大刀的碰上关公了!他不停地说,那肥胖的脸因为兴奋,在午夜的灯下油油的泛出光。我看他的表情不象是说假话,可就冲他这德行,小学才毕业,光凭着高超的溜冰技巧能够搞定那么多女人?后来,我还是有点想通了:凡是去溜冰场的女生,也许都是空虚的。他和我一样,碰上的,都是放荡的女人。
  林海峰还是一脸的憨厚:那你就没有认真喜欢过的女孩子吗?没有你印象最深刻的?
  高阁说:“有,当然有。有一个是空姐,她人特别温柔,对我特别好。那是我唯一个想跟她结婚的女人。可是后来我觉得她太听话了,我叫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一点性格都没有。就分了。至于印象比较深刻的,就你们H大的那个了。”
  我和林海峰听说是H大的,立即竖起了耳朵,生怕漏掉一个字:
  “不知道是四年前,还是三年前。我也记不太清楚了,那个时候我在国贸那边一个俱乐部做表演。有一次,我朋友带我到M隧道来玩——其实我很少到这边来的,你们可能没去国贸啊蓝天路那里去看,那边的溜冰场比这不知道好多少倍!
  “那天晚上,我在那里看见了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我注意了她很久,发现她居然没有同伴,于是我就觉得去搞她应该可以搞定。她还不太会溜,只会前进不会后退。正好过了一会,她突然摔倒了,坐在地上。我想,机会来了。就赶紧追了过去,向她伸了手。那女孩子挺大方的,就让我拉她起来。
  “然后我就带着她溜了。我教了她一些简单的技巧。可惜她人比较笨,老半天都学不熟。要在平时我早就放弃了,但是那天我故意装作很耐心的样子。因为那个她确实很漂亮很漂亮。比我交过的任何一个女朋友都要漂亮。我一边教一边问她哪的人,是不是学生。怎么一个人出来。她就说自己是H大的,同学对溜冰不感兴趣,她就一个人来了。
  “我们熟悉起来很快。那女孩子特单纯,一看就知道是新生。我问她什么她就答什么,后来休息的时候去请她喝了一瓶可乐。等我们溜完已经是凌晨两点,我说请她吃烧烤。她可能也有点饿,尽管有些顾虑,她还是答应了我。吃完烧烤后,我看了看表,已经是三点了。我建议她不要回学校了,我们去白沙门玩玩。反正就剩两三个小时天就亮了,我也没事。
  “她犹豫了一下,但是很快就答应了。我不知道她为什么那么相信我,可能是我在教她的时候博得了她的信任吧?当我说去白沙门的时候,她还有点高兴地说正好她可以在那看日出。当时我就以为,这个女生肯定是对我有意思了。因为在以前,这样的情况并不少。有几个女朋友就是刚刚认识就跟我上床的。
  “我把她带了白沙门。到了白沙门,我们坐在了一起。聊了一会,她就太困了,想睡觉,我让她靠在我身上,她开始还犹豫,后来因为实在迷糊,就靠着我。过了一会,我忍不住,开始脱她的衣服。她不肯,说她这么信任我,我怎么可以这样对她。说实在的,当她说这话的时候,我还真有点内疚。但是她实在太漂亮了,如果我当天晚上不搞定她,冲我这行为,以后肯定没机会了。那我不后悔一辈子?我看她真不想答应,就对她发脾气说,你不和我做我干吗带你来这里?说完我就来硬的。她的力气很小,一会,我就把她的上身衣服给扒光了……”
  我听到这个的时候,忽然就觉得有点奇怪。这故事怎么情节有点熟悉?我想起了陈燃,心突然一阵紧缩,手里的酒杯咣地一声掉在了地上。林海峰看了我一眼说你怎么了?我的脑子疑云重重,可我不停地否定:应该不是这样!绝对不是!陈燃讲的和这根本不一样!高阁根本没看见我的表情,他继续讲:
  “在脱她裤子的时候,她的反抗很激烈,她嘴里不停地说她很相信我对我很有好感,但是我不能这样。后来,她就哭着让我放过她,她说自己从来没有过这事,以后还要嫁人。我哪管那么多,把身上的皮带解了下来,绑住了她的手。绑完后,她的身子还是一阵乱动,我费了很大力气才找到她那地方——真他妈的,要是没经验,根本就不可能进得去!我进去了之后,她疼得大喊大叫,我开始还以为她是装的。后来到了凌晨四五点的时候,海边有了些光。我看到了沙滩上很多血,她大腿上也有,我身上也有。原来她真是处女!”
  高阁说到这的时候情绪有点激动,手和嘴唇不停地发抖。灌了一大口酒才平静下来,叹了口气。
  林海峰皱着眉头说:“照你这样说。你这好象是强奸呢!卓越你是法学院的,你说是不是?”
  我的脑子乱成一锅粥,越听就越难受,已经无法回答他的问题。他们绝想不到我在想什么,所以对我的沉默丝毫不在意。
  高阁一脸的无辜,说:“怎么算是强奸?她都跟我出来了。跟我出来就是愿意啊。”
  林海峰说,“你真是个法盲。现在就是女人跟你上了床,你违背她的意愿强行发生性关系,都是强奸!你知不知道婚内强奸?”
  高阁很无辜地说:“我也不知道啊,反正当时是有点害怕。看她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我想帮她穿好衣服,她狠狠地打了我一巴掌。我感觉不对就赶紧走了。后来我都不敢再来M隧道了。这次到这里,还是M隧道的老板请了好几遍我才来的。”
  林海峰砸巴了一下嘴巴,好象很羡慕,他说:“这样也行?那你知道那女孩子叫什么吗?”
  高阁骄傲的说:“叫什么我不太记得,但是我记得她姓陈。哦对了,我脱光她摸她的时候,发现她的小肚子上有一条很长的疤……”
  我的心就象正在被钉子慢慢钉进去一样,一直疼着,一阵紧似一阵,高阁最后这句话好象完成了最后一锤,把我全身都打瘫痪了。我脑子天旋地转,那麻木的感觉象淋浴一般地倾泻下来,由头到脚,由外到里,无处不渗透。显然,高阁说的这个女生绝对是陈燃无疑!时间,地点,事情的大概轮廓都符合,特别是那一道疤谁也装不出来!那么按照高阁的说法,陈燃是在大一的时候被人强奸的!而不是象她说的那样在浪漫中交出自己。那么也不难推出,陈燃是害怕说自己被强奸了,所以才编出那样的故事。要不,她再怎么放荡也不可能那么容易就和陌生人发生关系,何况还是第一次。
  我两年来的疑惑终于有了答案。
  那她所有的一切反常行为我都明白了。难怪她大一大二都不敢恋爱,难怪她每次出来,都要带把刀在包里。难怪她一再地问我会不会在乎她的过去,难怪她经常发出那种辛酸的叹息,难怪她习惯沉默习惯板着脸生活,难怪她怕和我亲热。我心里悔恨难当。悔的是,我之前怎么可以那样对陈燃。恨的是,原来一切的罪魁祸首,就在我面前!我的牙关紧咬,死死地盯住高阁。高阁已经有点醉,根本没注意我眼里的凶狠。
  我拿起一瓶酒站了起来,说,高阁,兄弟对你真是佩服得五体投地,来,喝!他也赶紧站了起来,拿着杯子。我说,这回杯子不行,对瓶吹!林海峰说,好,就对瓶吹!
  高阁不知是计,真拿起了瓶子。和我碰了一下之后,他就仰起脖子对瓶吹。光滑的瓶底翘起,在昏暗的灯下反射着幽幽的光。我看时机正好,抬起手,用尽全身的力量,朝他的瓶底猛地一拍。瓶子立即迅捷无比地直插他的喉管。他完全没防备,啊地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我踏步过去,操起自己手里的酒瓶,朝他的脑袋上狠狠一砸。砰地一声,瓶碎了,泡沫糊满了他的脸,并发出细微的破裂的声响。高阁的脑袋顿时汩汩往外面冒血。他被打晕了,再壮实的身体也成了一坨烂泥。我走过去,抬脚朝他身上使劲跺。林海峰和烧烤摊的老板慌忙走过来拉我。我一拳打在林海峰的脸上,回头泪光闪闪地对他嘶哑着喊:
  操你妈!那个女生是陈燃!
  28,今夜你是我的新娘
  七月的时候,我打电话给杜蕾蕾说,我还有一个礼拜就要走了。她说,我请你吃个饭吧。我很想说,我现在什么都不想吃,只想离开这。可我累得发现我连这话都说不出口。这几天,我一直在默默地收拾行李,傍晚就在操场不停地奔跑,但就是不想说话,和谁都不想。那次回来后我就给陈燃打电话,我多想听她说几句话,想告诉她我的世界是多么暗无天日,想听她骂我一顿。可她没接就直接挂了。我当时就蹲在宿舍,哭了整整一上午。从出生起,我因为肉体的疼痛哭过,因为委屈哭过,可从来没因为这样深沉的痛苦哭过。
  我支吾了一声就挂了电话。宿舍里空无一人,我左右环顾,四年来的点点滴滴,全都渗透到这里了,每一块地板,每一个角落,每一张床都承载过我们的欢乐和悲伤。杨东回贵州之前也是这么环顾了四周,然后感伤地说:真想把这里所有的一切,带到包里搬走。
  秀秀发了一条消息过来:早上起床,穿上裤子,大学对我说:留下青春,你走吧!于是我突然觉悟到:不是我上了大学,而是大学上了我。这几天,大家都是翻来覆去地发这条消息。想来临近毕业,谁心里都不好受。我酸楚地笑了笑,回了她一条:闷骚。然后下楼准备随便逛逛。到了楼下,我看见了杜蕾蕾正站在那里。显然她是刚刚跑过来的,喘着气,脸上还红扑扑的。
  我们走到了南门外,她说想吃煎饼。我心里说,亲爱的,今天你就是要吃那块月亮,我也飞上去给你摘下来。我笑说,你想吃我给你买。我们站在等着阿姨给我们弄好煎饼。她紧紧依偎在我身边。有那么一瞬间我突然心如刀割,就拿手摩挲她那柔嫩的脸蛋。她看我不正经,就用那正好垂在我下身附近的手碰了碰我那地方,然后朝我坏坏的一笑,好象以示警戒。我把手只好放了下来。这丫头和江楠一样,跟我熟悉了以后就经常拿我的下半身威胁我:再动,再动把你割了。
  整个下午我们都在公交车上。杜蕾蕾说要带我海口半日游,要让我记得海口所有的人所有的物所有的事情,特别要记得她。我们把几路比较熟悉的车都坐到了终点,然后又坐回来。最后又从肯德基那里开始步行,走过钟楼,解放西,大同,一直走到了明珠广场。这条路线,我和陈燃曾经走过。但是现在路是人非了。想到陈燃我又伤心得不行。过几天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