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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热 更新:2022-11-28 19:13 字数:4753
三井歪着头,翘起一边嘴角,斜着眼望向海报上的流川枫,仿佛一脸的讥讽和不屑,然而土屋却捕捉到了他扑闪的眼睫下,荡漾着的欣悦和骄傲,让他原本就英挺的脸庞,更加充满了一种夺人的明亮。
“三井,这个人以前也是你们湘北高中的吧?”土屋双手插在裤兜里,慢悠悠的踱着,给了三井一个看起来很随意的背影。您下载的文件由2 7 t x t。c o m (爱去小说网)免费提供!更多好看小说哦!
“是啊,不过现在已经去美国留学了。”
“那么,你们的关系还好吧?”
“呃,马马虎虎吧……啊!”三井正言不由衷的回答着,走在前头的土屋突然回头,目光直直的看了过来,心虚的三井登时吓了一大跳。
“我在想,我们学校有没有这个训练营的名额呢?”土屋笑的轻轻松松,好像完全没有注意到三井的不自然,“如果有,三井或许就可以跟从前的队友重聚了。”
“哈哈,我才无所谓呢。那家伙打球,也就那个水准。”三井干笑了两声,赶紧快走了几步,超过了土屋,一张脸已经是从里到外又热又红。
无所谓吗?土屋的手掌握住了兜里的手机,三井拨往美国的电话,全都是一个号码,而且每周六的傍晚六点准时,从不间断。
三井在他前头脚步轻快的走着,时而还跳起一两步,脑袋高高的仰起,接住了一大片灿烂的阳光,让他的鼻尖、额头和头发的边缘,都流溢着快乐的暖色。
土屋在心里默默猜度着,望着三井的背影,似乎也沾染了他的活跃,不知不觉的扬起了唇角,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大家都过来一下,教练有事要宣布。”早川时雨把双手拢在嘴边,大声召唤着正在场中热火朝天练习的队员们。
训练有素的队员们迅速集中了过来,平时不是很常露面的高桥教练站在他们面前,手里拿着厚厚的一叠资料。
教练扬了扬手中的资料,微笑着说:“我刚刚拿到大学篮协寄来的材料,美国MHJ暑期篮球训练营在东京有两周的营期,我们学校也有一个名额,是全程免费的。”
教练还没有说话,底下队员们都纷纷议论开了,大家都揣着兴奋,希望自己能够是被选中的那个幸运儿。
“嗨,果然有一个名额呢。”土屋用手肘碰了一下三井,轻轻的说道,语气里带着一丝捉弄的意味。
“我们球队中符合18岁以下条件的有十三位同学,刚才我跟千春同学商量了一下,决定——” 高桥教练的眼睛从队员们好奇的脸上一一扫过,停顿了一会,终于大声宣布:“让土屋淳同学到东京参加训练营活动。土屋,你先把有关资料拿回去看一下吧。”
队伍中很快发出了一片遗憾的嘘声,然而大家也没有更多的意见,毕竟在一年级新生里头,土屋拥有的荣誉和球技都是最优秀的。
土屋感觉到三井挨着自己的胳膊抖了一下,似乎若有若无的吁了一口气。
从教练手里接过沉甸甸的材料,封面就是那张熟悉的海报。土屋也为三井感到遗憾,他知道三井是希望能够参加这次训练营的。可是在自己的心里,却莫名的也有一个强烈的愿望,就是想见一见海报上的少年,这个在三井的心中必定有着重要位置的流川枫,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呢?
训练结束后,三井迅速的冲洗收拾完毕,在休息室等着土屋,并且看起来和平时一样,乐呵呵的没有任何的遗憾和不快,这反而让土屋的心里生出了一丝歉意。
这几天,土屋发现三井有些不对劲,确切的说有点行踪诡秘。本来每周的一、三、五的傍晚,球队是没有安排训练的。照往常三井吃完了晚饭,不是到其他宿舍下棋、打牌和吹牛,就是到学校的健身房锻炼,偶尔也会装模作样的挟着书本到自习教室打盹。
可是这一个多礼拜以来,只要球队没有训练的晚上,就看不见三井的人影,总要到宿舍快要关大门的时候他才回来,而且看上去总是十分疲惫的样子,有时候甚至连澡都不洗就蒙头大睡。
这一天土屋终于知道事情的严重性了,因为宿舍大门已经落了锁,楼长和舍监开始挨间的巡视宿舍,三井却仍旧没有回来。
阪大对于住校新生的管理是很严格的,夜不归宿可不是普通的纪律问题。眼看就要查到A201了,土屋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样走来走去。
终于脚步声已经到了门前,几乎走投无路的土屋只好豁出去了,实在不行的话,就自己跟三井一起完蛋吧。于是拉开洗手间的灯,砰的关上了门,然后迅速跳上了床,钻进被窝,用一本书遮住了脸孔。
楼长推门而入,一眼就看到三井空荡荡的床,立刻皱起了眉头,问土屋:“三井寿呢?”
“啊,他,他在洗手间。”土屋从书本后头露出半张脸,努力的使自己的声音听上去自然镇定,“刚进去,好像有点闹肚子呢。”
“唔……”楼长点了点头,朝洗手间看了一眼,不再多问,便和舍监一起走出了门。
土屋终于长长吁了一口气,手一松,书本啪嗒的掉在了地上。
可是,还没等他把悬在半空中的心彻底放下来,就听见走廊外头传来“哎哟”一声惨叫,立马楼下有人叫着“什么声音,谁啊,是不是小偷”,接着就咋咋呼呼的吵嚷了起来。
那个声音别人可能听不出来,可是土屋却是明明白白的知道——就是从中午起就看不见人三井寿!
土屋几乎是条件反射的冲出了走廊,向楼下望去,只见围墙边上正趴着一个蠕动人影。土屋登时头皮都麻了,想也不想就从二楼跳了下去,脚一沾地就扑了上去,硬是拖麻袋似的扯着那个人,躲到了墙角灌木丛的后面。
几乎同时,一楼几间宿舍的门打开了,几道明晃晃的手电筒光线往墙边来回照着,土屋死死的压住身边那个家伙的脑袋,鼻子被一股浓烈的酒气熏得几乎想吐。
结果没有搜寻到什么,大家站在走廊上议论了两句,便都各自回去,关上了宿舍的门。
“啊,土屋,真是看不出来,你有这么好的身手,二楼跳下来都没事。”三井的脑袋拱在土屋的怀里,笑嘻嘻的说道。
“老子练过柔道和散打,信不信我回去揍死你!”土屋压着嗓门,咬牙切齿狠的挤出一句话。
三井抬头,对着灌木缝隙透过来的几点微光,他发现土屋从来都是一派温文沉静的脸上,此刻正堆满了担忧和恼恨,耳边传来他突突的猛烈心跳声,不由伸了伸舌头,知道今天晚上,自己肯定不会好过了。
(17)
水流冲刷在身上,皮肤已经有点隐隐的痛,三井在洗手间磨磨唧唧的淋浴一刻多钟了,终于听见土屋在门外低吼“三井寿,你打算溺死在里面吗”,三井只好硬着头皮穿好衣服走了出去。
“好困,睡觉睡觉。”三井涎着脸,装作无视土屋狠狠钉在他身上的眼光,蹭到了自己床上,抖开被窝就想钻进去。
“你不是很有精神吗,还能翻宿舍的围墙呢。”三井只觉得身上一阵凉风掠过,土屋已经掀开了被子,把他揪了起来往床头一按,眼神阴测测的,语气冷飕飕的,“不如陪我聊聊?”
按照往常的经验,三井知道这样的土屋是真的生气了,只好陪着笑脸说道:“土屋,啊不,淳哥,对不起,我知道是我回来晚,给你惹麻烦了,以后保证不会啦。”说着脑袋一缩,身子一溜,又想躲进被窝做鸵鸟。
“慢着,还没完呢。”土屋的双手穿过三井的腋下,把他使劲往上一拎,后者痛苦的一个呻吟,嘴里又喷出一股浓浓的酒气,不由让土屋拧紧了眉头。
土屋知道自己没有权利干涉三井的生活,可是这几天累积下来的困惑和担忧,终于在今天晚上全部爆发了,他知道如果不把这件事弄清楚,自己无论如何也是睡不着觉的。
“唔,那你还要怎样嘛。”三井愁眉苦脸的发出一声哀号,太阳穴附近的血管一下一下的猛跳,心头一阵憋闷恶心,看来洗澡后酒精的作用不但没有消退,还大有越发来劲的趋势。
“今天晚上你到底跑到哪里去了?”土屋的手掌插进三井湿漉漉的短发,把他酡红的脸拨向自己,声音略略缓和了一些,然而目光灼灼,执意的不容三井有丝毫逃避。
土屋微褐的双眸仿佛两泓漩涡,头昏胸闷的三井在接触到目光的刹那,头脑似乎顷刻间有了一闪而过的清明,他看得见土屋眼中藏得很深很深的关切,胸口一热,本来已经憋在喉咙口的“不关你的事”硬是说不出口。
三井的心里万分为难的挣扎了一阵,终于抬起头,手掌搭上了土屋的肩膀,露出一个有些疲倦的笑容,“我这几天只是去打工了,土屋,不用担心。”
“打工?”土屋感到十分意外,而肩头的手心很热,而三井的脸颊、嘴唇都不正常的殷红着,喉结一上一下的不停滑动,显示着他的身体此刻一定在忍受着某种痛楚,突然一个令土屋感到恐慌的念头迅速在心头扩散,“你到哪里打工,喝成这个德行,该不会是……”
土屋的眼光自下而上审视着三井,睡衣宽松的领口下露出一大片麦色的健康温润的皮肤,玲珑浮突的锁骨,修长笔直的脖子,线条流畅的下巴,还有俊挺分明的五官,特别是正在吞吐着热气的饱满殷红的嘴唇……土屋的心猛的狂跳了一下,赶紧用力甩了甩的脑袋,最后把逼问的目光定格在三井的脸上。
三井见土屋一阵阴一阵晴的表情怪异,而且双颊还莫名其妙的飞起两抹红晕,突然省悟了他心中的猜想,差点没跳起来,屈起手指重重的在土屋的脑门敲了一下,大叫:“喂,喂,你别想的那么龌龊啊!我只不过是在一个健身俱乐部教小孩打篮球。今天领了周薪,收工后老板请客,一高兴多了几杯而已!”
“就这样?”三井的表情和语气都不像说谎,土屋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你以为怎么样?”三井哭笑不得,使劲抓着土屋的头发,左右摇晃着他的脑袋,“去酒廊做特别侍应?还是去名媛俱乐部做牛郎,你看小弟我有这个资本吗,淳哥?”
你简直太有了!土屋的嘴角扯了扯,忍不住也想笑,自己的想法确实够荒唐的,不过他心里仍有一个重要的疑问,“球队训练的运动量已经很大了,三井,你为什么还要教人打球呢,你,你很急需钱用吗?”
三井愣住,土屋这个问题算是把他问住了。他艰难的想着要如何应对,而胸口那团浊气已经压得他呼吸困难,恶心欲呕的感觉越来越强烈,三井刚刚张开嘴,还没有说出一个字,已经是哇的一声,整个人猛的扑倒在土屋的大腿上,稀里哗啦吐了一地。
“三井,三井!”土屋赶紧抬高三井的上身,轻轻拍着他的背部,感觉三井在他怀中不住的喘气着,忍不住一阵的痛惜,“剧烈运动后是不能大量喝酒的,你难道不知道吗,笨蛋。”
“土屋,我,我想去东京……”吐完之后胸口的突然轻松,带来一种痛快的感觉,而脑袋却还是昏沉沉的,三井就在这样半醉半醒间,不知不觉吐露了心里最真实的想方法。
“去东京……是MHJ的篮球训练营吗?”三井的话让土屋的心神一阵短暂的摇曳,轻轻的在他耳边问,“你是想去见,去见……”
“嗯,枫,枫,臭狐狸……”土屋觉得胳膊一沉,三井已经面朝下在他的臂弯中软软的不再动作和说话。
三井并没有睡着,模模糊糊之间他自己也想不明白,究竟这是怎么一回事。他一直以为自己是被流川“强迫”着稀里糊涂被动交往的;一直以为自己对这份感情是本着无可无不可的心态;一直以为随着流川的赴美,这份感情会越来越淡;一直以为即使最终和流川不说分手的彼此忘记,也不过就像输场球一样难过一阵就算了;一直以为……
总之,一直以为着的事,和自己现在真实的感觉为什么会差这么多?现在自己很想见流川枫,很想很想。
三井感觉自己被土屋放到了床上,然后温热的毛巾慢慢的擦着自己的脸,动作很温柔,很小心,耳边还偶尔传来土屋沉沉的轻叹,很想跟土屋说抱歉,但却倦乏的开不了口的三井,就这样这样的叹息中睡着了。
土屋推着轮椅慢慢的走着,母亲饶有兴致的琳琅满目的体育用品中挑选着,而他的思绪却不知不觉的飘远了。
“淳,这个护腕好不好?”土屋幸子拿起一个护腕,回头问儿子,“上次你的手腕被妈妈伤了,还是戴一个护腕去训练营比较好。”
“嗯……好……”昨天晚上三井醉醒间话一直在他脑海中挥之不去,特别是那温柔中带着丝模糊痛苦的呼唤。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