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节
作者:
宫本宝藏 更新:2021-02-17 18:16 字数:4761
曹皇后当场便怒了,她黑着一张脸,尖声叫道:“公公,陛下为何如此?本宫只是做了一位婆婆该做之事,难道本宫关心太子妃是错了吗?”
常喜愣了一下,片刻之后,他加重了语气,没好气道:“陛下的意思奴婢不清楚,无法回答皇后娘娘的问话。”
常喜从小跟在宣德帝身边,是宫中的大红人,不知有多少人想要巴结他,常喜在宣德帝面前唯唯诺诺,其实是个有脾气之人,因此,曹皇后虽然是一国皇后,但也不是想欺负他就能欺负他。
曹皇后烦躁地挥了挥手,示意常喜离开。
常喜状似恭敬得行了一礼,一甩浮尘,领着身后的小太监,迈着大步子走出坤宁宫。
女官萱英急忙追了出去,往常喜的袖子里塞了一个分量不轻地荷包,低声道:“公公,娘娘今儿身体不适,又听得陛下之言,难免会……”
常喜回头看她一眼,从袖中拿出荷包,重新扔给她,冷笑一声道:“杂家不懂你的意思了,你的意思是,杂家会因此怪罪皇后娘娘?告诉你,杂家不敢。”
言毕,常喜扯着嘴角,冷哼了一声,头也不回地转身离去。
望着常喜匆匆离去的身影,萱英捏着手中荷包,紧紧地咬住唇瓣。心道,自从太子和太子妃入宫后,曹皇后不知怎么回事,变得喜怒无常起来,她这个做女官的只能在旁看得干着急。
“唉。”萱英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谁料萱英一回宫,迎面而来的居然是曹皇后响亮的一巴掌。
“大胆奴婢,你竟敢背着本宫行事!谁给你的胆子!快说,你方才到底与那阉人勾搭什么?”曹皇后提着裙摆,在原地骂骂咧咧道。
方才接到宣德帝的训斥,导致曹皇后陷入愤怒,再加之送美人去东宫的主意出自于萱英之手,此时,曹皇后看萱英是越看越不顺眼。
“……”萱英捂着被打肿的脸,不可置信地看着曹皇后。
曹皇后见她不言也不语,以为她俯首认罪,又喝道:“本宫之所以被陛下怪罪,都是你之过,今后你便去打扫库房,本宫再也不许看见你!来人,将萱英给本宫带去!”
听闻曹皇后要将自己贬往库房,萱英顿时吓得涕泪横流,她扑上去抓住曹皇后的裙摆,痛苦哀求道:“娘娘,娘娘您听奴婢一言,奴婢从未有害娘娘之心,奴婢一直想帮助娘娘啊……”
骂过萱英一通后,曹皇后气出得差不多了,谁料萱英又上来纠缠,将她搅得烦躁连连,曹皇后抬起一脚,往萱英心窝子踹去,道:“滚滚滚,本宫再也不想见到你。”
萱英忽然松开手,霍地抬起头,看向曹皇后,好像是第一次认识这一位帝国最尊贵的女人。
不,曹皇后没有变,她一直就是这副模样,只是自己太愚蠢,被皇后所能带来的权势蒙蔽。
“你们放开我,我自己会走路。”萱英推开两位宫女的手,皱眉喝道。
接着,她理清自己的衣裳,“噗通”一声突然跪在冰凉的地面上,她弯下腰,朝曹皇后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发出道道极闷的响声,在这安静的宫殿里,听起来颇为诡异。
萱英悄悄弯起自己的嘴角,露出一个讽刺的笑容,嘴上却恭敬得道:“娘娘,奴婢走了,愿老天保佑娘娘生活顺遂,尊荣永享。”
不巧的是,曹太后在今年春季又犯了老毛病,成日闭门不出,更无暇关注这位不省心的侄女儿,恐怕曹皇后的位置,坐不了太久。
午后,温良辰睡醒起来,秦元君已不见踪影,想必是公务繁忙,去前头办公去了。
正在此时,纯钧和水心进门来为她收拾,纯钧端来铜盆,说道:“太子妃,温嫔娘娘身边的肖红过来传话,说想过来拜访您。”
上一次温良夏背后黑了二皇子一手后,温良辰已经许久不曾单独见她。
“你去回肖红,让温嫔过来罢。”温良辰吩咐道,如今身份地位再一次转换,温良辰成为太子妃,品级远在尚是嫔位的温良夏之上。
温良辰似是又想起什么,交待道:“稍后,你们替我换那身太子妃常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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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两姐妹
温良辰再见温良夏;二人身份地位再次不同。
今年过年之前,温良夏尚是宣德帝妃嫔,在名分上比温良辰高,而今;温良辰却成为太子妃,可谓是此一时彼一时;令人自生出一股隔世之感。
两姐妹见到彼此,面上不显;心中却是唏嘘不已。
待见到抱着肚子,在榻上休养的温良辰;温良夏心中可谓是五味杂陈。她不能生育,因此对温良辰格外羡慕;当下行了半礼;神色复杂地说道:“太子妃,臣妾有礼了。今日见到太子妃气色颇佳,臣妾便放心了。”
温良辰扶正身子,轻声道:“二姐姐请坐罢。”
“是。”温良夏再偷偷瞥了温良辰肚子一眼,满脸艳羡地坐了。
温良辰撩起眼皮,看她一眼,温良夏立即便恢复正色,说道:“太子妃初次有身子,可得好生注意保养,臣妾还等着八个月后看小皇孙。”
温良辰唤她二姐姐,温良夏绝不敢称她为妹妹,温良辰今日特地着一身太子妃常服,无一不在提醒她,她们如今身份地位的差别。
温良夏心中有酸涩,亦有后悔。从前她不顾姐妹情,屡屡挑衅温良辰,温良辰已经对她仁至义尽,二人之间只剩下互相利用的价值,因此,温良辰便趁着这个机会,将底线摆在明面上。
温良辰特地摆出这副架子,是要让她站队。
“二姐姐来此,不仅仅是恭贺我罢?我最近精神不佳,二姐姐有何话不妨直说。”温良辰开门见山地道,她此时的身体不宜久坐,须得长时间平躺。
温良夏明白温良辰之意,知晓温良辰在逼自己表态,若是她再含含糊糊,今后便没了这上好的机会,温良夏咬咬牙,道:“臣妾来东宫,是想告诉太子妃,苏德妃有意和曹皇后联手,臣妾私下忖度,苏德妃是想……想在今后以太妃的身份,前往恭王的封地。”
温良辰顿时愕然,接而又很快地反应过来,问道:“苏德妃故意靠近皇后娘娘,怕是想要争得东太后的心罢。”
温良夏神色一凛,不安道:“正是。”
温良辰实在是太通透,让温良夏产生不小的压力。
“本宫知晓了。”温良辰微微颔首,心道,能生出二皇子那般的伶俐人儿,苏德妃绝对不是个蠢人。苏德妃的行为说起来没有什么不对,今后这大越必定是秦元君做主,苏德妃不去求太后,还能去求谁?
她在怕,她怕等到宣德帝过世,秦元君继承大统,她只能老死在宫中。
人人都有私心,苏德妃这个女人圆滑一辈子,唯一的缺陷便是私心太重,在此事上急躁了些,若是她再等等,观望清楚秦元君和温良辰的态度,怕便不会做如此冒险的决定。
难怪苏德妃还只是苏德妃,对比心术成精的卫贵妃,她依然略逊一筹,她大大低估了秦元君和温良辰的良心。
其实,温良辰不喜好为难他人,只要苏德妃在宫中不生事,她大可选择性忘记二皇子曾经所作之事,送苏德妃出宫,和二皇子来个母子大团聚。
可惜,苏德妃如今的行为,让她彻底熄了这番心思。
“苏德妃想借曹皇后之力,来获得东太后娘娘的准许,既然如此,本宫想知道温嫔的意思。”温良辰撩起眼皮,一脸沉静地看向温良夏。
温良夏被她的眼皮看得发毛,心中顿生出一股不爽之感,她,还能怎么样?温良辰亲眼见到她的堕落,她的挣扎,她如今的悲哀,她又能怎么样呢?
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天下攘攘,皆为利往。她所做的一切,还不是为了自己?
难道温良辰敢说一句,她做的事是为了天下人?
即便温良夏再重新活一回,她都不会懂得,坐拥权力的真正意义是为何。当一个人已处在顶点的时候,肩负整个国家命运的时候,他或者是她,便不会将自己的利益摆在第一位为,首先想到的应该是,我所作出的决定和行为,是否会连累无辜者,让更多人遭殃?
兴许这,便是温良辰与温良夏两姐妹的真正区别。
“太子妃,臣妾在此明言,臣妾愿意追随太子妃。”温良夏僵直地挺起背脊,在袖中的右手紧紧抠住帕子,她霍地抬起头来,眼神笃定,“不过,请太子妃答应臣妾,将六皇子交给臣妾抚养。”
没想到温良夏会提出这个要求,温良辰瞪大双眼,略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不过,想想之后,又觉得颇合情理,若温良夏不为自己打算,便不是温良夏了。
想到堂堂一国皇帝宣德帝,温良辰觉得可怜又好笑,宣德帝还没死,他身边围绕的妃子便开始打起他死后的主意,历来自视甚高、只许我负人不许人负我的他竟然被蒙在鼓里,当真悲哀。
六皇子是一位宫女的儿子,如今大约四岁年纪,温良夏不能生育,便打起了抱养的主意。等到六皇子成年,出宫分到自己的府邸上,温良夏便能随他出宫养老,在王府上过上倍受尊崇的日子,可谓是不惬意。说到底,她还是为了未来做打算。
温良辰往后靠去,微微一笑:“二姐姐,你想之事,未免太简单。六皇子是有生母之人。”温良辰特地强调这一句。
之所以如此,她是不想将话说死了,六皇子的生母地位虽低,却也是个善良低调之人,温良夏横插一杠子进去,实在是不够地道。兴许还有其他办法,将温良夏送出宫去,毕竟,强扭的瓜不甜,万一六皇子长大后不喜温良夏,二人抬头不见低头见,岂不是互相难受?
温良夏皱起眉头,似是已经下定决心,坚定地道:“不是我愿意说这大逆不道之言,今后做主的,难道不是太子殿下和太子妃?我愿为此付出代价,证明我自己的实力,请太子妃拭目以待。”
“……你想要如何?”
温良夏的意思很明显,便是愿为秦元君和温良辰作马前卒。
曹皇后和温良辰毕竟是婆媳,温良辰只能挨不能还手,同时,她的反击大大受到限制,还须用智取方可,但是,曹皇后和温良夏便不一样了,二人均为宣德帝的后宫,行事便没了那般大的礼教束缚,唯有地位差距而已。
温良夏慢慢站起身子,笑容自信,说道:“请太子妃放心,我行事会有分寸,不会连累你。说句实话,曹皇后对我百般苛刻,三公主又害我至斯,我和她之间的恩怨早该了结,和你无干,只希望你在我低谷之际,拉我一把便是。”
她终究是不愿轻易死了,温良夏心道,她好不容易从三公主手中捡回一条命,从地狱里爬回来,三公主只是去和亲罢了,温良夏于心不甘,自要去寻三公主之母曹皇后的麻烦。
温良辰蹙起眉尖,小心谨慎地说道:“如今陛下年岁已高,不比从前,你万事小心。其实,即便你不如何,今后我也不会苛待你。”
“有你这句话便够了。”温良夏明显想歪了,她从不喜依靠他人,尤其是向来压她一头,样样比她好的温良辰。
温良夏露出勉强的笑容,她顺势微微一福身,拜道,“既然如此,臣妾便先行告退,愿太子妃身体安康。”
这已经是温良辰的极限,同时是她在此时此刻,所做出最真切的承诺。温良夏从前再与她闹矛盾,伴随着二人年纪增长,从前的恩怨也消了差不多,温良辰心道,如果自己今后掌权,光看着这个“温”姓,温良辰便不会刻意去为难温良夏。
不过,即便温良辰如今想得再多,却也于事无补,至少现在宣德帝还在,秦元君太子不好当,曹皇后依然坐在一国之母的位置上,随时想要对她肚里的孩子下手。
“臣妾就此告退。”温良夏咬着红唇,坚定地说道。
“好罢。纯钧,你出门送送温嫔。”温良辰揉揉眉心道,她如今稍稍劳累,便会觉得体乏,和温良夏说这回会儿话,已然费尽她攒了一早晨的精力了。
温良夏就此离去之后,果不其然,宫中在三个月之后,再次发生变故。
“……你说什么?!温嫔……她有了?”已经怀孕五个月,尚能下地走路的温良辰晃了晃身子,急忙抓紧水心的胳膊,不可置信地问道。
“是,奴婢绝对没有听错。”纯钧看着温良辰,正儿八经地说道。今日打听到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