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6 节
作者:
宫本宝藏 更新:2021-02-17 18:15 字数:4767
子。这位嫡子甚有手段,不仅把持着南方的瓷器和珠宝生意,还将生意做出越国推入海上,后来因为海盗猖獗朝廷海禁,这位苏家嫡子才稍稍收了手。
苏家倒是想将此人驱逐出族,奈何他贵为嫡支血脉,连祖宗老爷都没有办法,更忍不下心肠自断臂膀。祖宗老爷过世之后,苏家便分了家,随着时过境迁,苏家主干慢慢与经商的苏氏分道扬镳,明面上断绝了来往。
即便如此,但两家依旧打断筋骨连着筋,私下亲戚往来不断,方才那位走路差点摔倒的苏家的太太,便来自经商一脉的苏家,温良夏向来瞧不起商人,这才开口讽刺。
温良冬叹了口气:“你这话今后可不要乱说,让大嫂听见怕不好了。大嫂本身便姓苏,无论你说的哪个苏家,都与她脱不了干系。”大嫂苏氏自然是苏家主干出身,从商苏家的存在,当真令主家尴尬不已,想来大嫂苏氏也不乐意和商人有何瓜葛。
温良夏挑嘴一笑,目光盈盈,斜眼看着小话唠温良冬,阴阳怪气笑了起来,道:“四妹妹你怕什么,有卫家这座靠山,大嫂还敢欺负你不成。”
温良冬一瞬憋红了脸,柳眉倒竖,愠怒道:“二姐……你在胡说些什么!”
见说中对方的心事,温良夏笑得愈发欢快了,她抬手翘起兰花指,露出染上桃花色蔻的手指,道:“哟,还气着了,四妹妹别生气,你转头看向那边。”
“……”
温良冬紧咬唇瓣,忍不住转过头去。
果然,在不远处的抄手游廊上,站着抓耳挠腮的卫定放,他见温良冬回望,登时便大笑起来,还朝她大肆挥舞着膀子,那样大的力气,也不怕手折断了。
温良冬皱起眉头,霎时间,她脸部僵硬,苍白的脸好似蒙上了一层冰。
三年的时间,让这位在府中身份尴尬的姑娘,又重新从活泼阔达变回低调无闻,温良冬将娇艳颜色的衣裳藏于箱底,重新披上素色淡雅的衣裳。
作为一个庶出老爷的女儿,她已经彻底认清自己的身份,从此以后安分守己,再也不去沾染那些莫须有的期盼,不为父亲和母亲增添麻烦。
温良冬平时笑起来灿如春华,如今不笑时,也是皎皎如同秋月。这一身水蓝锦镶花锦裙敛在她身下,衬得她如水上仙子般脱俗。不过,即便她故意扮冷清,由于气质的缘故,通身却没有半分冷淡,浑然一股空谷幽兰之气,不见霜雪意。
卫定放看了两眼,竟看得痴了。
温良冬用力深吸一口气,突然脸色一变,狠狠地瞪他一眼,卫定放登时一愣,旋即又变作哭相。
“哎,我记得卫大公子比大哥小一岁,今年也该十七了罢?为何还未娶妻?”温良夏故意挑高声音,“这不,还等着四妹妹你呢。”
温良冬转过身,抿了抿唇,侧头不理她。
“四妹妹你也老大不小了,都已过及笄执念,大太太给你挑了几家,你竟没有一个中意。他们还以为你嫌那几位公子哥儿们不成器呢,不过……姐姐我懂。”温良夏笑得十分得意,挤眉弄眼道。
“二姐。”温良冬斜她一眼,简直忍无可忍。温良夏的确聪明机灵,观察力敏锐,可不知道为何,她总喜欢说些令人讨厌的话,用温良辰的话来说,她就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见温良冬没反应,温良夏自觉无趣,耸耸肩道:“他走了。”
温良冬自然知道,每次她露出厌恶的眼神,卫定放都会可怜巴巴地离开,不再继续纠缠。
待再转过头,回望那片空落落的廊道之时,温良冬心中又萌生出几分怅然。
自温良春嫁出去之后,温家的姑娘们个个婚事不顺,温良夏是因为自身挑剔,而她则是遭受无妄之灾,全盘归功于卫定放这个大煞星。
那次与卫定放闹翻之后,温大太太让她相看一位举人,见这位举人老实可靠,她便自暴自弃地答应下来。谁知举人几日后外出,经过一条小巷后,莫名其妙遭到歹人一顿暴打,后来在家躺了近两个月,那家太太以为她不详,婚事自然也随之告吹。
光这一桩桃花也就罢了,随后又有一位富家公子上门提亲,几日后又照例被打,虽然温大太太偶有怀疑,不清楚其中道理,但是,温良冬心中是门儿清。
这种丢人的破事还有谁干的出来,分明就是那不学好的卫定放!
他不乐意好好成亲也就罢了,三番两次跳出来阻她的前程,温良冬真想再抡起一盘子拍到他脸上,质问他:你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温良冬一想到此事,便觉得烦躁不已,也不知自己前世做了什么孽,竟然碰上一位这样的倒霉冤家。
开席之间,宾客大多已走入内,来往人逐渐稀少,温良冬在门口处走走停停,忽然撞上一个人,刚想往后退去,却不料被对方一把扶住。
“四姐姐怎的这般不小心?”伴着熟悉的暖香,温良辰娓娓动听之声从头顶处传来。
随着年纪逐渐长成,她的声音终于脱去最后一丝稚气,变得成熟稳重起来。
奇怪的是,她不似寻常女子那般莺声软语,抑或是娇莺初啭 ,温良辰的声音似玉石敲击,清润圆滑间不失洒脱大气,活泼爽朗间不失沉着宁静。?
温良冬往后退上一步,抬起头,尴尬地笑道:“我方才想事儿,一时没仔细瞧路,五妹妹,你可有磕着碰着?”
不是她喜好抬头说话,而是温良辰长高了。
不知温良辰是吃了什么灵丹妙药,自去年起,她的身材便如同抽条儿般疯长,如今十四岁的她,已超过大她一岁的姐姐温良冬半个头。因为身高的差距,两姐妹连说悄悄话都费劲,也难怪当初卫定放那个二愣子,会将她们两姐妹搞混。
“四姐姐的力气和小猫儿似的,我皮糙肉厚,怎么可能会碰伤我?当然,美人儿碰我,我高兴还来不及。”温良辰一下便勾起唇角,笑眯了双眼。
稀疏的金色光芒从叶片上漏了下来,为层层叠叠的枫叶更添秋意,这丝丝缕缕的金光依然不满足,如金粉般洒在温良辰弯弯的睫毛上,漂亮的睫毛如蝶翼般扑闪扑闪,以期藏住下方那双瑰丽的绿眸。
绿眸深邃而幽远,似能望穿人,而今却盛满笑意,仿佛能将笑带入人心底似的。
温良冬心道,会说话的眼睛,说的便是五妹妹罢。
“就你油嘴滑舌。”温良冬伸出手,在她掌心掐了一把。
“哎,好四姐,饶了我罢!”温良辰十分怕痒,急忙躲闪开来,见温良冬堵上来,她又往旁边跳开去躲藏。
两姐妹这样一闹,顿时笑开了。
二人笑闹完毕后,累得是满头大汗,正拉着手往回走,好寻个地儿去休息,忽然,一名公主府的丫鬟往二人方向奔来,那副火急火燎的模样,便知她有事禀报。
温良辰微抬下巴,声音带着几分笑意,道:“水心,何事如此慌张?”
去年,她曾经的大丫鬟鱼肠已经嫁出去,如今在公主府当管事娘子,她身边的丫鬟名额空落下来,便又寻了四位趁手的丫鬟,名字依然是剑名,只不过不是那些响当当的名剑罢了。
纯钧竖起眉毛,朝水心使了一道眼色,水心小嘴一撇,立马就老实了。
自秦元君外出四处游学,温良辰已经许久未这般高兴过了,谁知水心这丫鬟不懂事,行事莽撞,又将温良辰的心情给破坏了干净。
想到此处,纯钧便有些来气,鼻子里还重重地哼了一声。
“姑娘,奴婢……”水心知道自己闯了祸,不安地在原地碾了碾脚。
温良辰看了纯钧一眼,微笑地摇了摇头,道:“无妨,你且将事情说明白。”
水心紧张地清清嗓子,清清脆脆回答道:“回姑娘,二皇子突然摆驾咱们府上,老爷、太太们和少爷都上前头行礼去了。”
二皇子秦远相?
温良辰忽然想到某事,自言自语道:“也对,他理应来此。”
温良冬却皱起眉头,低声惊呼道:“二皇子来府上,难道是来看二姐姐?”
她心中担忧万分,这可不得了,二皇子竟然跑到家中,二姐姐这次玩得可真大!
“不是。”温良辰摇摇头。
二皇子又不傻不蠢,即便喜欢温良夏,也不至于闹得这般隆重。以宣德帝猜忌的性子,二皇子敢这样明目张胆地干,就是把自己往枪头上撞。
不得不说,温良夏果然手段了得。她三年前丢掉秦宸佑这个三心二意的,接着又梅开二度,在一次宴会上脱颖而出,顺利爸上二皇子这棵大树。如今京都中,大家都心照不宣,知道温家有一位美貌的二姑娘,甚得二皇子青眼。
温良辰微微垂眸,思索片刻,忽地淡淡勾唇 ,道:“大嫂是苏家女儿,二皇子母妃德妃也姓苏,德妃出自苏家嫡支,自然待大嫂尤为不同。二皇子此番前来,明面上恭贺大嫂,意在温家。”
☆、第73章 缘何处
温良辰和温良冬就着帕子擦汗;整理仪容;就地收拾妥当之后,匆忙往前院而去。
温家姑娘太显眼;想躲都来不及,温良辰倒有些羡慕苏氏;作为新妇;至少不用大张旗鼓接驾;安心待在新房休息便好。
二皇子摆驾温家府宅;入府之前琐事一大堆;又是仪仗规制又是接风程序;闹得本来繁忙的温家人仰马翻。在这大喜的日子里,温大太太愁得简直想要上吊,恨不得自己长出三头六臂来。
在一年前被老太太放出来的温二太太,依旧是那副事不关己的模样,还有心在旁酸道:“大嫂真是有福了,听说苏氏能干得很,自小便帮助其母理家。这回她嫁过来,大嫂可以将诸事甩出手,和老太太一样安享子孙之福啦。”
温二太太言下之意十分明显,苏氏嫁过进温家之后成为新媳妇,温大太太就得交出管家权。说不定今后像被打败的老太太一样,丢失手中的所有权力,被年轻一代嫌弃,最终落得在家中“养病”的下场。
温二太太这眼药上的实在不高明,挑拨离间寓意太明显,温大太太本就心烦气躁,哪里还会对她有好眼色看,当下便冷冷道:“仪升也到娶媳妇的年纪,弟妹的福分也不比不我浅上多少。”
温仪升是二房庶出,温二太太争强好胜一辈子,丈夫官运不通也就罢了,没想到连个嫡子都没出来。这,简直就是温二太太的肉中刺,更是她的心魔。
温大太太这番冷言一通浇下来,恰好命中红心,温二太太登时便愣住了,没想到平素大方温和的大嫂,居然如此刻薄。她立即红了眼圈,咬牙切齿地道:“那我便祝大嫂今后好生享受媳妇带来的福分。”
“那我便却之不恭。”温大太太回过头,警告地看她一眼,随便丢下一句话,转身离开忙活接待二皇子事宜去了。
温二太太站在原地,气得全身发抖,泪眼模糊,直过去良久,她依然心有不甘,声音带着一股哭腔,喃喃自语道:“苏氏,苏氏……为什么我没有儿子,为什么我没有苏氏这样的高门媳妇?”
因为前头太忙的缘故,即便温良辰和温良冬来晚了,却也恰好赶上了时辰。
温良辰选了个位置,和温良冬一左一右站在温良夏身边。
温良夏斜睨温良辰一眼,得意地笑了起来:“你的表哥来了,见到他,你可开心?”
“……不曾。”温良辰不动如松,皇家哪有亲戚可言,即便二皇子与她有血缘关系,她也不敢随便认表哥。
“只希望你遵守诺言,离他远一些,将时间留给我。”
温良夏哼唧一声,撇头不理她了。
其实她和温良春不同,她知道男人的心意不取决于别人,而是取决于自己。所以她不会傻乎乎地,浪费时间去寻温良辰的麻烦。
即便打败了温良辰,谁能保证后面还有谁?
其实一切都掌握在自己手中,终究是成王败寇罢了,她又不是输不起。
“我和二姐姐说过,我对二皇子并无任何心思,如今没有,今后更不会有。”温良辰微微眯起双眼,她和温良夏,终究是不一样的。宣德帝的身体好得很,一切尚且都是未知之数,她公主府家大业大,哪能随意去搏运气。
三年的时间,公主府几乎垄断一小半京都的茶馆业,在各个热闹的坊市设有分馆,温良辰赚得是金银满钵,抱扑充分发挥话唠精神,打探各方消息,就没有公主府不知道的东西。守一打理的药铺虽然不如何获利,但随着受益者增多,温良辰的名望与日俱增。
与此同时,成过亲的鱼肠还管着将近二十间铺子,铺子的成分不一,有米粮铺有肉铺,或是绸缎店成衣店,不一而足。
如今,温良辰是京都最引人侧目的郡主,不仅坐拥公主府的家产,自己手下还有无数产业,其富有程度,据拼命低调的她自己估测,怕是仅次于商户曹苏两家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