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蛇开口了，它的话应证了史蒂夫的猜想，它是海拉传说中的那位兄长，巨蛇耶梦加得。
  “是！”不知道是听到兄长问起，还是看到史蒂夫体谅地没有出声，海拉扬起灿烂的笑容，踮起脚尖揽住史蒂夫的脖颈，炫耀似的开口，“史蒂夫对我很好！”
  巨蛇深深看了海拉一眼，并未对她像是在对着家人展示伴侣的行为多做什么解释。海拉知道兄长不做声是因为他能看得出来，史蒂夫并不是她的爱人。
  这让女孩有点颓丧。
  “你急着见我有什么事？”它只是平静地将话题挪到重点上来，海拉只得松开史蒂夫，然而就在她撒手的同时，青年却意外主动地抓住了女孩的手。
  他温热的手掌攥着海拉的手，女孩诧异地抬起头，史蒂夫并没有看她。
  这一切巨蛇都看在眼里。
  “我需要你的帮助，耶梦加得。”没得到史蒂夫的目光，海拉看向兄长。
  “帮助你将矛头指向父亲吗，海拉。”巨蛇没有直接回应姊妹的话。
  “你知道他是错的。”海拉皱紧眉头，“他想从我这里拿走托尔的灵魂，现在又与人类的势力纠缠在一起，如果不阻止他，让他再犯下什么不可饶恕的过错，到时候就不仅仅是囚禁那么简单了。”
  “……但是他是我们的父亲，你应当尊重他的选择。”巨蛇听到海拉的话，犹豫了半晌，才又开口。
  它总是这样！听到兄长依旧不肯帮忙，海拉有些气愤地一跺脚。
  耶梦加得做事总是犹犹豫豫，尤其是与爸爸牵扯上关系的时候更是如此，他太崇拜爸爸了，这是不对的。
  女孩的眉头拧得更深，语气也沉下来：“——不要让我提醒你，耶梦加得。”
  这句话说到最后时，清脆的童音如同那日对着死灵法师一样，沾染上了属于神的威严。
  “仙宫并不是没有死刑的。”
  这句话让巨蛇摇摆的身体猛然停住。
  海拉能感觉到史蒂夫看向自己目光也非常震惊。这又怎么了，她说得可是实话，爸爸如果再这么任性下去，她总有一天会在海姆冥界看到父亲的灵魂。
  海拉可不想那一天到来。
  “你说得对。”耶梦加得最终还是让步了，海拉相信如果此时他是人形，一定会叹气，“需要我做什么？”
  “把我的法杖送过来，这对你来说不过是举手之劳。还有，不要告诉他。”
  “但愿父亲不会因此大发雷霆。”耶梦加得小声嘀咕一声，甩了甩尾巴，在他镜像的旁边便慢慢地浮现出一把权杖。
  海拉看了史蒂夫一眼，青年会意地松开手，女孩走过去伸出手，在她的指间触及权杖的一刹那，本来还像是个虚影的武器立刻变得沉甸甸的。
  这是海拉成年时换的法杖，现在用起来有点长了。
  她拿到武器，对着耶梦加得点了点头：“谢谢你，哥——”
  就在她要将兄长这个词汇吐出来时，洛基的魔法又产生了效果，她的话被亮起来的如尼文硬生生封了回去。
  “没事。”耶梦加得摇了摇它可怖的脑袋，显然知道海拉中了什么魔法，有些同情地安慰道，“或许等奥丁醒来他会帮你解开。”
  等奥丁醒来，那真是不知道什么时候了。海拉不满地撇了撇嘴：“如果他与你联系，你也劝劝他。”
  “只有你胆敢忤逆父亲的意志，海拉。”耶梦加得的语气有些无奈，“如果没事，那便到这吧，你自己的魔法是无法撑太久的。”
  说着耶梦加得就主动将海拉的魔法断开，巨蛇重新化为纸蛇，飘到了海拉手心里。
  女孩一手握着权杖，一手拿着折纸，她回过头，风将她长长地头发吹得飞了起来。在如同绸缎般的黑发之间，那双碧绿色的眼睛里倒映出史蒂夫的影子。
  身体被父亲用魔法强行缩水至十四岁的少女勾起成年人才有的，自信又魅惑的笑容。
  “现在我可以帮你了。”她淡淡地说道。
  然后海拉举起魔杖，再重重往地下一杵，魔杖尖端迸发出与刚刚海拉的魔法同色的光芒，像个光圈一样朝着四面八方扩散开来。
  “布鲁斯说得没错，城外东偏北三十七英里。”海拉几乎在瞬间就探查到了伽玛射线的来源，“其他的地方都是障眼法。”
  “……我会通知里德和神盾局的人去查的。”
  史蒂夫点了点头，走到海拉面前，女孩揪紧披在身上的、青年的夹克，抬起头来：“你蹲下。”
  “什么？”
  海拉没回答。她把纸蛇塞进自己的口袋里，然后又重复了一遍自己的话：“蹲下。”
  史蒂夫只得蹲下；身，海拉这才与他平视。女孩满意地点了点头，用空着的那只手环住了男人。
  隔着几层布料，还有大风干扰，海拉根本感觉不到史蒂夫的温度。可她仍旧觉得抱着他是世界上最令人安心的事情。
  她不知道爸爸又有什么诡计。海拉了解魔方，任何一个魔法师都了解那个东西的能量会带来什么。纵然史蒂夫接受过超级士兵的血清注射，他也只是个人类。
  伽玛射线对人类的害处是不可预料的。
  海拉不能让史蒂夫冒这样的风险。
  “我祝福你。”女孩在史蒂夫的耳边轻轻开口，同时在心底默念起不同于她之前所用的任何一个简洁又有力的咒语，那冗长拗口的咒语海拉只记住了，她还从来没用过。
  “死亡女神从来没祝福过任何人，你是第一个，史蒂夫·罗杰斯。”
  说着她举起法杖，那权杖化成光芒，包裹住了两个人，最终在史蒂夫身上收缩，直至消失。
  “我以奥丁赐予的魔杖为代价，以我的王位起誓。”脆生生的童音在说出这番话时，竟然拥有极大的力量，“让我的祝福阻挡住伽玛射线的危害，让你在这场对抗中胜利。”
  “史蒂夫，我祝福你。”
  作者有话要说：　　海拉用自己的魔杖给队长加了个增益系BUFF，嗯，法师嘛。
  耶梦加得是洛基的次子，一条巨蛇，北欧神话里和托尔同归于尽。
  。
  明天姜花晚上有课，就不更新了，下次更新在周三晚上七点》3《
  ☆、偷听
  有点冷，海拉睁开眼，蜷起冰冷的脚丫，转头看向窗户，透过窗帘的缝隙，迷迷糊糊看到外面的天空仍旧是黑色的。
  “贾维斯，现在几点了？”
  她揉揉眼睛，含糊不清地问道。
  但没有人回答。
  女孩这才清醒过来，意识到自己现在身处拉斯维加斯。清醒过来的海拉首先做得是嗅了嗅自己的睡衣，上面沾满了史蒂夫的味道。为什么会有史蒂夫的味道海拉困惑地从厚厚的被子中爬起来，转个身，手臂上传来皮革的触感让她低下头。
  是史蒂夫的夹克。她抱着青年的外套睡着的。
  怪不得身上有他的味道。海拉跪在柔软的床垫上，满足地扬起笑容。迅速套上青年遗留在她这里的外套，跳下床，踩着拖鞋跑出房间。
  墙上的电子表告诉她现在才凌晨四点，不过海拉醒来的一向很少，这也不过比平时早了一个小时而已。
  套房客厅的灯还亮着，海拉跑到虚掩的门前，依稀看到史蒂夫的背影。他坐在沙发上，背对着门，看起来好像正在整理资料。
  他是刚起还是没睡？海拉的手放在门把手上，有点心疼。
  不过女孩还没走进客厅，里面的对话就回应了她的疑惑。
  “队长，资料可以白天再看，现在已经很晚了，你还是去休息吧。”是莎伦·卡特的声音，海拉马上就要推开门的手停下了。史蒂夫一夜未眠，听卡特特工的语气，她似乎也没睡。这个女人陪史蒂夫在客厅里坐了一晚上。
  卡特特工与娜塔莎的房间在楼上，这是自己与史蒂夫的房间，她在这里干什么？
  就算是为了工作，史蒂夫也不会把别人留到这么晚的。尽管海拉认识史蒂夫不久，可她多少还是了解这个青年，他绝对不是那种自己拼命也要拉着别人拼命的人。
  莎伦·卡特是擅自留下来的，这个女人仍旧不死心，她还在试图抢走自己的史蒂夫。
  想到这儿海拉的眼中那片同她父亲相同的碧绿的森林归于死寂。
  “既然伽玛射线的来源已经确定，那就要尽快解决这件事。”史蒂夫的声音听起来可不像是熬夜的，“这还要多亏了蕾，如果你累了可以去回去休息。”
  听到史蒂夫提及自己，就算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叙述，海拉也忍不住放松了紧绷起来的指尖。
  “我听说……她召唤了她的哥哥？”
  “并不是召唤，只是用了镜像魔法，就像奇异博士每次与复仇者对话那样。”
  “不，我的意思并不是这个。”在缝隙中海拉只能看到史蒂夫的背影，她看不到卡特特工，但只听声音女孩也能听出女人的语气里尽是担忧，“在神话里，那条巨蛇不是杀死托尔的罪魁凶手吗？”
  “……”
  史蒂夫没有回答。
  海拉扶着门框闭上了眼。
  海拉不知道中庭的神话是如何记载的，但耶梦加得与托尔的关系确实不怎么样，准确的来说，她那两个兄长和整个仙宫的关系说是敌对也不为过。她知道史蒂夫不会维护自己，他也应该这么做——女孩甚至感激他只是沉默。
  “……这与蕾无关。”
  什么？海拉猛地睁开眼。
  “这怎么能与她无关？”卡特特工听起来很是震惊，她似乎没想到史蒂夫会在这方面维护海拉，海拉自己都没想到史蒂夫会回应这个问题。
  “她的兄长对地球的所作所为事情总不比洛基做得更过分。”史蒂夫在用劝导的语气和莎伦·卡特说话，“况且，当时我也在场，蕾是在帮助我们，而且她的行为完全没有违背人类的道德。”
  “但她始终是邪神的女儿，她还是掌握死亡的神。”
  “在复仇者或者神盾局，有谁说自己的身上没背负着人命的？”青年说到这儿时，已经不打算多谈了，“我并不期待你能接受她，卡特特工。但是至少不要怀疑她。”
  然后回应青年的，是长久地、令人不安地沉默。
  “……我明白了。”良久之后，莎伦·卡特才叹了口气，“明天我还要去找理查德先生，请容许我先行离开，队长。”
  “请便。”
  高跟鞋踩在地板上的声音响起，紧接着是开门声。
  “队长，我能问你一个问题吗？”
  “……可以。”
  “那个女孩只是随手用魔法帮了你一个小忙，你便将她放在如此重要的位置。”高跟鞋的声音停止了，取而代之的是莎伦·卡特晦涩的语气，海拉摸不清她话中蕴含的感情，“——可你身边为你默默付出无数的人呢？”
  她竟然如此直白。
  海拉自打金刚狼告诉了自己她的身份后就非常讨厌她。讨厌她随时随地出现在复仇者大厦，讨厌她总是对着史蒂夫没话找话，讨厌她与史蒂夫站得那么近，笑得还如此性；感，海拉知道莎伦·卡特对史蒂夫有意思，但她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直截了当地说出口。
  就算女孩不喜欢她，此时此刻也不禁为她勇敢大胆的行为心生对敌人的敬意。
  当然这样的心情只是一闪而过，女孩的注意力随即放到了史蒂夫身上。
  青年似乎被她的话震住了，呆怔半晌才回过神来，有些艰难地开口：“我并不是像你所说的那样在意她，我只是不想让她因此受到伤害。”
  莎伦·卡特以掺杂着悲凉的清脆笑容回复了史蒂夫的话，海拉这才发现这个女人的声音原来是那么的好听，之前女孩觉得卡特那婉转的音色是那么的令人憎恶。
  “一个男人对着一个女人维护另一个女人，这能说明什么？”女人的声音听起来依旧很是不甘心，“你就是在意她，队长，在意那个不过施予你针尖大小的好处的人。”
  说着女人关上门，好像在这场并不存在的博弈中她才是那个赢家一样。
  “……不，不是。”
  海拉侧过耳朵，她听到史蒂夫很轻很轻的话，如果不是室内那么安静，她搞不好就会错过了。
  青年抬起自己的手，放到昨夜权杖消失的、自己的心口处。
  “并不是针尖大小。”
  他是指那权杖，还是自己平时对他的态度呢？
  女孩并没有笑，但她心中升上来的暖意足够没有魔法永远都觉得冷的自己抵御这源自身体的寒冷了。
  但是海拉明白，史蒂夫对自己的感情绝不像莎伦·卡特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