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77 节
作者:插翅难飞      更新:2021-02-16 20:58      字数:4841
  李牧的视线划过夜姬手上的纱布,忽然出声“等一下!”
  顾姚都走到门口了,抬起的脚都准备迈出去了,只能硬硬的手回来,哭着一张脸走回来“王爷还有什么吩咐?”
  李牧看着夜姬手上的纱布,说“你再来看看夜姬手上的伤,这是昨晚……弄伤的,已经抹了一些外伤的药上去,你在看看伤口的情况,要不要再抹点什么药上去。”
  夜姬垂下的睫毛颤抖了一下,又恢复了安静。
  顾姚走回,重新坐回位子上,既然要看伤口,那肯定就要先把纱布解开,顾姚刚刚伸出手,夜姬却把自己的手缩进了被子里。
  顾姚的手尴尬的停在半空中,不上不下,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李牧上前,看夜姬沉默不语,劝慰道“我只是担心我昨晚上的药不管用,就让顾姚看看好吗?”
  夜姬依然拒绝,淡淡的开口“伤口我已经重新包扎过了,今天早上也已经重新上过药了,我的医术,你们总该相信吧。”
  夜琦猛地紧紧攥住了自己的衣角,夜姬撒谎了……早上她根本就没有这么做,但是为什么她要这么说呢,夜琦不明白,但是她知道夜姬这么说肯定是有她的理由的,既然如此,无论怎么样,自己都应该支持她。
  李牧迷惑的看了一眼她,刚刚看到的纱布和结扣似乎确实不是自己昨晚打的那个,想着,李牧又看了一眼站在一边的夜琦。
  夜琦稳住心神,她几乎没撒过谎,第一次撒谎就是为了对自己很好的夜姬。
  “嗯……顾大夫,夜姬小姐今天早上吩咐我拿了些药,已经重新包扎过了。”
  李牧点了点头,既然如此那也就没必要再看了,李牧拉了拉顾姚“好了,你可以走了。”
  这就是典型的召之即来挥之即去啊……顾姚非常伤心的小跑奔出门外。
  夜姬放在杯子里两只手紧紧的绞在一起,隐隐作痛的手心没有引起她丝毫的关注。
  脉象浮急……
  一抹狠戾瞬间划过夜姬的眸子,她长长的睫毛盖住了这一切。
  “夜琦,你也先出去吧。”李牧疲惫的揉揉额头,低声吩咐。
  夜琦心里虽然很担心,但是也想着早点把药煎出来,于是在拿了几条干净是丝巾放在床边给夜姬以备不时之用之后,就静静的退出了房间,细心的关上房门。
  夜姬第二十三章不被祝福的生命
  李牧满含怜惜的拿着冰凉的舒适的丝巾温柔的拭去夜姬额头冒出的汗,夜姬的身体一抖,似乎被他这个动作吓到了,往后一缩,在看清了李牧手上的东西之后,放松了身体,只是额上冒出了更多的汗。
  李牧被夜姬的动作弄得一愣,心里酸酸涩涩的。
  她怕我……
  这一认知,让李牧的心像是开了一道口一样,冷风忽忽的吹了进来。
  这又能怪谁呢,还不是怪我自己,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这样一想,李牧觉得在夜姬面前格外的抬不起头来。背也挺不直了,头也垂下来了,高大的身体缩在一起,看着有点可怜。
  夜姬现在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并不想管此刻这个王爷是如何可怜,但是她还是要耐着性子,伪装的善觖人意的如同知心姐姐一般。
  夜姬强迫自己微微笑,语气温柔“我刚刚走神了,你这是怎么了。”
  李牧以为夜姖不会理他了,没想到她还肯跟自己说话,而且态度还这么好,这真是让他有点受宠若惊。
  “没……没怎么了。”李牧傻笑着,又拿着丝巾殷勤的给她擦汗。
  夜姬笑着任由他擦了几下,然后眯着眼睛伸了个懒腰,很是困倦的样子。
  李牧赶紧收手,紧张的问“夜姬,你是不是想睡觉,睡一会吧,等晚点再起来吃药。”
  夜姬点了点着,李牧站起来帮她把枕头放平,再把被子盖好,掖好被角,又紧张兮兮的问“要不要我再去搬两个暖炉来,现在天气还冷得很,对!我这就去,我再给你拿几个暖水袋放在被子里,这样更暖和一点。”
  夜姬点了点头,没有反对,反正反对了他也不会安分,索性就由了他。
  李牧生怕吵到她,轻手轻脚的把暖炉搬进来,然后轻轻的掀开被角,又把两个暖呼呼不至于烫手的暖水袋塞了进去,做完这一切之后,本想坐在旁边静静的看着她,可是忽然想起有一件事情还没有处理,看着夜姬一时半会也不会醒的样子,李牧就蹑手蹑脚的退出去,关好了房门,又吩咐了下人不许在这附近走动喧闹,这才走开了。
  李牧一走,夜姬就睁开了眼睛,眼神阴沉异常,缠着纱布的手一点都不顾忌的紧紧掐握着,过了一会,手松开,缓缓下移,移到腹部位置的时候停住了,双手覆在平坦紧致的腹部。
  轻笑出声,苍白的唇边咧开,只有眼睛是墨色,整张脸依然精致却缺乏生气,带着悲怆的笑声时断时续,即使是在最痛苦的时候也不曾轻易流出的泪水顺着眼角滑落在枕边,消失不见,只留下枕巾上一点湿润的痕迹被不断的扩大。
  腹部的手,再次向下,探到下面的床褥,湿湿的一片。
  手伸出来,指尖上是鲜红的血液……
  脉象浮急,呕吐症状,食欲不振,即使不是大夫,也能从中嗅到一点真相的味道。
  夜姬忽然紧紧的咬住被角,眼睛用力的闭起来,因为太过用力,整张脸都缩在了一起,额上青筋暴起,精致得像是SD娃娃般的脸透出无与伦比痛苦的感觉,到了嘴边的嘶吼经过阻挠只剩下“呜呜”低沉的鸣叫,没有人听得到。
  泪糊了整张脸,只狼狈,再无优雅,再无淡定。
  夜姬这辈子第一次感到了恨。
  新生命不合时宜的到来,是在所有人预料之外的事情,更是远远超出姬的接受范围。
  若不是刚才身体的症状太过明显,自己在顾姚看诊之前下一步用内力压抑了自己身体的症状,恐怕只一眼顾姚就能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也正是因为刚刚自己在身体极度虚弱的状况下强行运功,否则身体也不会出血,昨晚强烈的运动再加上一夜未眠和身体的伤,这个刚刚形成的生命终于发出了抗议。
  漠视身下粘腻的感觉,不想理,也不想看,更不知道如何面对。
  这个孩子的产生,像是一个笑话,嘲笑夜姬一直以来以为能够全身而退的天真想法,嘲笑她一直以来游戏人间的态度,嘲笑她自以为掌控一切的自信。
  这个孩子该怎么办?
  首先闪过夜姬脑海的想法就是:流掉。
  这个孩子的形成才经过一个月甚至更短的时间,虽然是第一胎,但是因为发现得早,拿掉也不会有什么危险和后遗症。
  拿掉吧。
  根本就不可能留着的,怎么可能留着,留下来又算什么,太过肮脏,留下来以后孩子长大要怎么对他说,难道要告诉他,你的到来并不是在母亲的期望中,你的形成甚至并不单纯,是在母亲有目的的行为下才有的你的。
  这样可以吗?这样做和**有什么区别。
  或许别人可以这样做,但是放在夜姬身上,放在上一世为孤儿的熙墨身上是绝对不行的。
  因为做了两世的孤儿,夜姬心里一直对于不负责任的母亲非常的排斥甚至憎恨,若是无法好好的照顾,给他平凡却幸福的生活,给他生命,却让他只是承受你犯下的痛苦,这种做法有什么意义呢,那样活着又有什么意义呢,那还不如一开始就不要给他生命,没有痛苦,没有感觉。
  过了许久,夜姬的泪干了,抽噎停止了,房间又恢复了安静。
  有两个暖炉的房间非常暖和,炉子里的炭火发出光亮的火星,屋外安静的只有偶尔的鸟鸣声,温暖而安逸的午后。
  谁也不知道,屋内最彻骨的寒冷。
  身下的血似乎在一直蔓延,又似乎已经停止了。
  如果一直这样其实也很好。
  随着新的生命,一起消逝。
  没有痛彻心扉的决定,也没有艰难的抉择。
  我只能对你说一声抱歉,小家伙,早点再去投胎吧,找个好人家,不用太有钱,只要你的父母真心期待你的到来。
  一片黑暗袭来。甚至不曾挣扎,就随着这波黑色,滚入未知的领域。
  夜琦端着一小碗刚刚熬好的药汁站在门口,考虑着要不要现在进去,只王爷临走前的话的意思是让夜姬小姐好好休息,可是药已经煎好了,先吃了药似乎会更好一点。
  正在夜琦犹豫不决的时候,顾姚走了过来,笑笑“站着干什么,把药送进去吧,先吃了药再继续睡也可以,而且药里我加了一点安神的东西,一会会睡得更香的。”
  夜琦点了点着,不再犹豫,推门而入。
  顾姚本打算转身离开,毕竟他是男的,虽然是大夫,可是李牧的醋劲他可是见识过的,也不打算再次领教。但是,转身之际,嗅觉灵敏的他,却忽然闻到了房间里一丝血腥味。
  心里一紧,顾姚转回身,就在这时候夜琦惊叫了起来,顾姚赶紧跑进去。
  夜琦手里的药碗碎了一地,墨色的药汁四溅,夜琦站在床边两眼惊惧的长大,整个人已经傻掉了,动都不会动了。
  夜姬仰躺在床上,面色雪白,脸上交错着泪痕,被夜琦掀开了的被子下面还湿润的染了血的被褥,还在蔓延的血色在米色的床单上触目惊心,雪白的亵裤沾满了红色。
  顾姚看了也是一惊!但是身为大夫的他马上就反应过来,迅速上前,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之类的了,救命要紧啊!
  顾姚利索的把夜姬横抱起来,虽然夜姬很瘦,可是问题是顾姚也非常的瘦,所以抱起来还是有些费力,不过总不能继续把人放在已经浸满了血的床上。
  顾姚抱着夜姬,迅速离开李牧的主卧,好在李牧主卧旁边就是夜姬以前住的地方,顾姚一脚把门踹开,疾步走进去,把人轻柔的放下,而反应过来的夜琦也急急忙忙慌乱的跑了过来,脸上挂满了泪。
  顾姚皱着眉头,握着夜姬的手腕再次诊脉,脸上闪过一抹惊讶,继而脸就扳了起来,放下夜姬的手,迅速拿了笔找了一张纸,写下一副方子,递给夜琦“马上把这副药抓过来,立即煎好送过来,一刻都不要耽误,越快越好!还有,马上去通知王爷!”
  顾姚神情极其严肃,非常的认真,夜琦大脑一片空白,拿过顾姚的方子,迈开大步迅速跑出去,抓到一个人就问:“王爷呢!王爷呢!”
  夜姬第二十四章流产危机
  “出什么事了?”张随沉声问。
  夜琦忙慌乱之下抓到的人正是张随。
  “张……张总管,出事了!夜姬流了好多血,快通知王爷!”
  夜琦难得还能把话讲清,讲完之后也不待张随细问,就赶紧六神无主的跑开了,她要快点去抓药,她怕极了,真怕会来不及,她从小除了被爹娘卖进府这件事情之外,没有经历过什么大事,第一次见到这么多、这么多的血,染红了床单还在她眼前浮现着,连着周围的景色也染上了这抹凄艳之极的颜色。
  张随也皱起了眉,看着夜琦跌跌撞撞的走开,并没有急于去找李牧,而是站在原地深思了一会,然后向夜姬的房间走去。
  房间里顾姚也急的出汗,他刚刚已经派了另一个王府的丫鬟去请一位女大夫过来,夜姬毕竟还是未出嫁的女子,而她现在伤口又极其隐秘,应急的针炙也需要把夜服撩开才能做,问题是房间里只有夜姬和他两个人,若是有李牧在一旁看着,他也就不会在乎什么了,可是问题在于李牧不在,他虽然是大夫,可是在没有旁人看着的情况下做这种事,一旦不小心有心人士看到,那麻烦就大了,自己倒无所谓,可是女孩子家的名节这么重要的事情可不是开玩笑的。
  因此,顾姚只能在一边干着急,针炙的道具都准备好了,可问题是根本就没办法实行,况且在不了解到底情况怎么样的情况下冲动行针也是一件非常危险的事情,现在他通过表面的观察,能知道的信息也就只有夜姬怀孕了,而且根据脉象判断,应该才刚刚怀上没多久的样子,怀孕初期是十分危险的,稍不注意就很有可能会流产,而现在从夜姬的样子来看,已经显露了流产的征兆了,一般流产出血都只是少量、淡色的,但是夜姬却是大出血,这点很奇怪。
  而且,最让顾姚迷惑不解的是,为什么刚才给夜姬看诊的时候没有发现她怀孕了呢,刚才把脉的时候也只是发现她的脉象偏向于身体虚弱的症状,这根本不可能。
  除非,夜姬刻意改变了自己的脉象……
  几乎不用多想,只有这一种可能,否则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