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姬第十八章一无所获
  白一实在不愿意讲，李牧也不强逼他，摸了摸他的头，修长的手指、温柔的触感，总是会神奇的让不安的人感到安慰。
  白一眨巴眨巴大眼睛，虽然还是不说话，但是大眼睛里明显带了点孩子气的探究，这是对有好感的人才会做的事。
  被人信任总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情，尤其是被一个干净的灵魂所信任，那更是值得自豪的事情。
  “白一，你想一下，这几天你有没有看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你放心的说。”李牧换了一个话题问他。
  白一的脸色一下子有些不自然了，瞳孔收缩了一下，眼神闪烁。
  李牧知道肯定有事情，但是白一也似乎是很不愿意讲。想了想，李牧把白一拽到一边去，小声地在他耳边，说“如果在这里你不方便说的话，我们可以找另外一个地方，或者你害怕事后有人报复的话，我可以把你要走，去我府里，你不要有压力，有什么话就说出来。”
  李牧像一个大哥哥一样劝他，一点王爷的架子也没有，而且似乎得心应手。
  这全都归功于李牧小时候对李潇的照顾，小时候的李潇可比这个男孩要难管多了，可是李牧还不是把他管住了，而且在和比自己小的孩子的沟通上，李牧也可以说是经验老道了。
  白一苍白着脸，摇了摇头。
  李牧心里虽然着急，但是不想吓到他，还是保持着自己的笑，“为什么不说呢？跟我讲讲好吗？”
  白一还是摇了摇头，脸色更加苍白了，冷汗都流了下来，粉色的嘴唇也染上了一层白霜。
  李牧看着也不好再逼问他，可是这是好不容易才找到的那么一点点可能的线索，难道真的要就这样断了吗？
  李牧不甘心，可是却也无能为力，这让他脸上的笑容也挂不出了。
  白一睁着大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忽然伸出细细的手指握了一下李牧修长的手指，似是无言的安慰。
  李牧因为白一的动作，心骤然轻松了很多，这个男孩真的很可爱。李牧最终放弃了继续询问的想法。
  白一再站回队伍的时候，李潇看他的眼光锐利了很多。
  “有问题吗？”李潇问李牧，实际上他在一边看得很耐烦，李牧这种温柔攻势让他觉得很假、‘很做作，以他们的身份何必要跟他们啰嗦，直接打一顿，打到他全说出来不就行了，还废那些个事儿干嘛。
  李牧摇了摇头，“他没有问题，再看看吧。”
  李潇怀疑的看了他一眼“你确定？刚才怀疑的人可是你自己，这么一会就否定了？”
  比起让白一吃苦，李牧不怕丢面子，他还是摇了摇头，“我刚才搞错了，他确实没有问题。”
  李潇见李牧自己都承认自己判断失误了，也就不追究了，继续跟着李牧往下看。
  一排三十八个人，除了个别的人字写的还不错之外，大部分的人的水平也就是保持在会写字的水平上，字写得扭扭歪歪、乱七八糟的，勉强能认出是个什么字来，和李潇浑厚有力的楷体根本没有一点相像的地方。而最被李牧关注的离卦就更不可能了，他的字也很漂亮，可是他练的是隶书，规规矩矩清秀的隶书一看就是很有功底的，这可不是一朝一夕能练出来了，因此若是说他即会写隶书也精通楷体又掌握八卦阵法，这未免也太奇才了！而且毛笔字讲究一个“专”，想要把两种字体都练好，需要的功夫是很深的。
  看了个遍，也没找出什么问题来，这就等于刚刚找到的线索又断了。
  李潇看起来很是恼火，折腾了这么一阵子结果什么都没弄出来，这李牧是耍自己玩呢！
  人都散了之后，李潇脸色难看的看着李牧“二哥，请问你查出什么来了吗？”
  李牧的心情也不好，明明就已经发现了疑点，可是线索太少，很难串联起来，“今天估计是没什么进展了，等明天我再……”
  李潇不等李牧说完，就打断了他。
  “明天？二哥真是一点都不急，我只有三天时间，今天这么一天就浪费了，明天又能查出什么。”
  李牧知道他着急，也不想冲他发脾气，可是向来乖巧的李晓怎么会一天之间转变这么大，这让李牧无所适从，也感到异常憋屈，一直尊重崇拜自己的弟弟居然用如此不屑的态度和语气和自己说话，这算什么，这件事情的打击真的有这么大吗？
  李牧看着李潇沉声说：“今天就算我再查也没有目的和方向去查了，基本上什么也做不了！你这里没有线索，我就只能还是去肖谦那里找问题，他现在躲我和躲鬼似的，根本就人都不在，你叫我去那里找他？只有明天，上朝的时候我才能找到他。现在，你还要说什么。”
  李潇的脸一阵青一阵白，自己完全就像是一个无理取闹的笨蛋，而李牧却永远是这样让别人觉得理智的、聪明的，总是这样，每次都是这样，自己怎么样都比不上他。
  “好，那就请二哥好好回去准备，还望明天能替我找到左丞相！”
  “你！”李牧当真是咬牙切齿了，这小子怎么越大越不知好歹了呢。
  李潇头一转，只留给李牧一个消瘦倔强的背影，拒绝的意思很明显。
  李牧沉默了一会，虽然不知道一向任性却很温柔的李潇今天怎么这么失控，但现在留在这里也于事无补，只会使两个人之间的气氛更加尴尬。这样想着，李牧万般无奈，只能叹了口气对着李潇的背影，说“你……算了，我走了。”
  李牧本想嘱咐他好好休息，可是现在是多说多错，搞不好这句话又惹到他了，于是李牧就把话咽下去了。
  离卦送李牧出去，李牧总是不时的看看他，一直到门口，李牧停下，忽然问“离卦，本王是不是曾经哪里得罪过你？”
  离卦心里咯噔了一下，心跳也乱了，转过头，看着大红的门“王爷说笑了。”
  李牧皱着眉头，凑到他跟前，再次确认“本王真的没有得罪过你吗？”
  离卦不自在的后退一步，“确实没有。”
  “那你今天不舒服？”李牧又问。
  离卦心理暗暗反思自己是不是哪里做错了，要不然今天李牧怎么抓着自己问。这样想着，离卦更紧张了，毛孔都竖起来了。
  “我今天很好，谢王爷关心。”
  “很好？”李牧又打量了一下他，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眼神却还是逗留在离卦身上，看得人心里直发毛。
  “嗯。好。那本王走了，好好照顾你家王爷。”李牧在盯得离卦都快冒冷汗的时候终于肯走了。
  离卦巴不得这尊大佛快点走，赶紧点头“王爷，轿子已经准备好了……”
  岂料李牧又非常抽风的回头看了他一眼，摆了摆手拒绝，并把他擦汗的动作都看到了，继而漂亮的眼睛带着笑意眯起来。
  “年轻人，不要太紧张哦。”
  说完李牧就真的走了，留下离卦在风中飘零……
  李牧走了，精神一直处于高度集中状态的离卦暗暗松了口气，紧紧攥着的手也放松了一些，手心已经被掐出了指甲印。
  只差一点，真的只差一点就要被发现了。幸亏府里所有人都不知道自己是左撇子。
  离卦在人前一直是用右手，从小学习八卦阵法的他，更懂得隐藏，因此从小就特别苦练自己的右手，现在左右手基本上都可以熟练的操作。
  而模仿李潇的字迹这种事情，离卦更是不敢明目张胆的用右手模仿，因此他一直都是用右手练习的。谁都想不到，他的两只手可以掌握两种字体。
  当然，他对李潇的痴迷是他能够复制李潇字体的一大动力。
  离卦站在门口，看李牧两手交叠放在后背，闲庭信步般慢慢的踱着步子离开，在暗暗不安的同时，也不禁好奇。
  下一步，李牧你会怎么做，我拭目以待。
  第十九章疯狂的梦魇
  李牧从李潇府上出来的时候已经是正午了，虽然现在时间很紧急，可是问题是现在……确实什么也做不了。因此，李牧看起来一副雍容淡定的样子。
  从李潇府上到李牧府上距离不算近，一般李牧都是坐轿的，但是今天他放弃了离卦给他安排的轿子，因为他在考虑一个相当严重的问题……
  要怎么哄别人开心？
  李牧这句话要是问出去，被认识他的人知道，真是要笑掉他们的大牙了，堂堂京城风流无限的二王爷，多少少女的梦中情人，居然不知道怎么哄女孩子开心。
  但是，李牧确实是被这个问题给难倒了。
  虽然夜姬一直说原谅他，并且言辞也没有生气的感觉，可是他还是觉得惴惴不安。别说是对夜姬，就是以前对那些露水姻缘的女人，李牧也是非常温柔的情人，不会只顾自己享受而忽略对方的感受，他更喜欢两个人都喜欢这档子事，要不然只是一个人从那里爽，对他来说是没多大意思的。可是昨晚，他却把自己所有的风度、温柔都摒弃了，做了那样的事情。事后，他是慢慢的愧疚和不可思议，自己居然会做这样的事情。在清醒的状况下做了这种事情，他简直觉得自己不可原谅。
  虽然自己之前确实是生夜姬的气，但是爱却并没有减少一分，伤害她的同时，自己的心何尝又不是痛得无以复加？
  李牧想来想去，讨好别人无非是从两方面下手：物质、精神。
  物质上来说，夜姬喜欢什么？李牧还真搞不准这个，也没见夜姬对什么东西有特别的爱好。
  精神上……那就更不好想了……
  李牧蹙着眉头，双手抱胸，走在街市上，京城里本地居民大多数都是见过李牧，知道他的身份的，但是平时几乎从来没有看见李牧一个人这么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独自走在街上的时候，小老百姓们都交头接耳的小声议论着，猜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大事，众人讨论来讨论去，最终的舆论走向都集中在了昨天传出来的皇室丑闻上了。
  王爷断袖，这是多么惊天霹雳的一件事情啊，其新鲜度和匪夷所思的程度迅速打败了李憬叛国的新闻，成为了老百姓们茶余饭后新一轮的谈资。
  关于这件事情各种版本的传闻都已经流传于大街小巷，谁也不知道是谁第一个开始说的，反正这件事情以奇迹般的速度迅速蔓延开了，现在连酱油铺老张家五岁的孙子都知道了。
  而这其中最为经典和满足大众想象的传闻则是：李潇从小丧母，被皇后收养，和李牧青梅竹马，哦，不对，是竹马竹马……于是日久生情，但是这份感情为世俗所不容，李潇决定把这份感情埋在心里，只希望好好的陪着李牧，做一对好兄弟。但是，世事难料，李牧却喜欢上了别人，李潇美丽的容颜迅速憔悴了下去。为情所困的李潇在知道了李憬叛国的消息之后，打算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去边疆守卫祖国，但是在离开之前，他希望自己的心意能被知道，于是写下了这封信，可是不幸的是，这封信却被人发现了，并且告诉了皇上。
  传说中把李潇描绘的极其苦情，恐怕连李潇本人看了都要吐血三升了——太狗血了！
  而李牧则被众人看成是一个负心人、寡情人……
  虽然对于王爷，他们不敢指手画脚，但是还是忍不住八卦之心，看李牧的眼神都带着探究。
  李牧陷入沉思中，对于群众“火热”的视线相当迟钝。本来拥挤的街道自动让开了一条路让李牧通过，走过了最拥挤的中天街，李牧也只是觉得今天的路似乎特别好走……
  走过了最繁华的街道，李牧边走边看，忽然看到街边有一个老伯正在收摊，而这个老伯看起来似乎有些面熟。
  再走近一看，老伯正要盖上盖子的木板上是一叠新鲜的混沌皮。
  李牧猛地想起了，这不是上次和夜姬一起逛夜市的时候吃混沌的地方吗？上次因为是夜里，而且人又多，所以对于这个老伯李牧印象不深才没有一下子认出来。
  似乎……夜姬对于这些小吃蛮有兴趣的……李牧忽然想起上次夜时尚夜姬提出吃路边摊的。
  苦恼的问题有了解决的办法，李牧心情豁然开朗了不少。
  李牧走过去，亲切的跟收摊的老伯说：“老伯，你们这些街边摊都是什么时候出来做生意的？”
  老伯正忙着收东西，没空理李牧，随便答道“人多的时候。”
  李牧摸出一两银子，放到老伯面前。
  老伯停下了手里的动作，手脚利索的迅速把银子握到手里，又咬了咬，鉴别一下真伪，发现是真的，一下子整张脸笑的和花似的，眼睛都笑得只剩下一条缝了。
  “现在好好的回答我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