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 节
作者:
阎王 更新:2022-11-18 17:10 字数:4952
鱼,所以他们对佩衣这样贪吃木薯饼感到很好笑。
“要是我能天天吃木薯饼,我就是最幸福的人了!”佩衣仰身躺在火堆旁,嘴里叼
着一片草叶,看着树缝里隐约的星星,满脸都是幸福的表情。
入夜后,洪保德和邦普朗的吊床搭在两棵大树中间,吊床四周围着几口大锅,为防
蚊子,在吊床上蒙了块雨布,洪保德就钻进雨布下面睡。印第安桨手和工人轮流放哨,
所有的贵重仪器都放在吊床下面防止夜里的露水打湿。洪保德躺在床上悠荡了一会儿,
很快进入梦乡,就连丛林里猛虎的叫声也不能吵醒他。
正当洪保德和所有的人熟睡的时候,“轰隆”一声爆炸,就像一个巨大的炮弹突然
落在他们营地的旁边,正在放哨的工人吓得跌坐在地上,熟睡的人们都从床上翻滚下来,
佩衣跌在一口铁锅里,把铁锅踢得四处乱滚。
“什么声音?这么可怕?土著人打来了吗?”工人们挤在洪保德的身边,挥紧手里
的枪,眼睛惊慌地往黑沉沉的夜色里看去。“轰隆隆!”又是一声巨响,这一声更近一
些,震落了一些枯枝,哗啦啦落在洪保德的头上身上。
洪保德也被这黑夜里的炮声吓了一大跳。但他不愧是探险家,当第二声炮声响起时,
洪保德反而镇静了:“不要害怕,不是人类发出的响声,因为炮声这么近,却没有闻到
火药味,不会是枪炮打出来的声音。”洪保德说得十分肯定。
大家提心吊胆地观察了一会儿,并没有什么人出现,他们才放下手里的枪,继续躺
下睡觉。可是那一夜,他们还是不时被这莫名其妙的炮声吵醒了好几次。“天啊,这丛
林里莫非有炮兵埋伏着吗?”洪保德每次被惊醒时,都听到邦普朗在小声地嘀咕。就在
这一阵又一阵隆隆的炮声里,洪保德迎来了天亮。
天刚一亮,洪保德就跳下吊床,拉着邦普朗和皮罗进树丛里看个明白。他顺着昨晚
发出炮声的方向找去,他们看到的只是安静的树林,既没有人群走过的痕迹,也没有炮
弹留下的弹痕。
走出几百米后,他们看到在一棵老树下生长着一些奇怪的藤本植物,它的结出的果
实很像甜瓜,但浑身长满了茸毛。“这种东西我们还没有见过!”喜爱采集标本的洪保
德惊喜地走过去,正要伸手摘下一个果实来,突然,一个惊人的景象在他眼前出现了:
一个成熟的果实突然从藤子下脱落下来,它先是像小马驹那样迅速地跑了几个圈,
猛地发出一声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随着这声巨响,从瓜柄的小孔中向四面八方喷溅出粘
稠的汁液来。汁液里夹带着种子,果实旋转着能把它体内的种子喷出8米远,而且散发着
一种浓浓的瓦斯气味。
这正是昨夜在林中响着的大炮声!发出这炮声的不过是一棵小小的植物,原来是它
制造了那么惊人的效果!
洪保德惊喜地采集了这种植物的标本,经过一番研究后,他知道了这种能发出巨大
响声的植物的秘密:
这种植物名叫“铁瓜炮”。它在成熟的过程中,瓜的内部贮存着大量瓦斯,果实成
熟后瓦斯膨胀,就会产生很大的压力。据洪保德实验证明,这种瓜体内瓦斯产生的压力
最大时可达三个大气压,所以可以把种子喷发到很远的地方。
这是植物为繁殖后代产生的一种本能。像这样一棵藤本植物能够产生出很多的种子,
如果这些种子都落在母本植物的近旁,它们就会与母体争水分和营养,显然对幼苗的生
长不利。所以很多植物在进化过程中渐渐完备了散布种子的能力,比如我们常见的凤仙
花,当它的种子成熟时,只要轻轻一碰,细长的果皮就会分裂成许多条带状的板,并立
刻用力卷曲,把种子从里面弹出来。而风露草的种子就像古代的投石器一样,其果实由
5瓣芯皮组成,每瓣芯皮的内侧有种子。这个果实一旦干燥,外壳就分为5瓣,芯皮完全
裂开,种子就像画着一个大圆孤一样,从果实里飞溅四方。铁瓜炮不过这类植物中最具
有战斗力的一种罢了,当它在丛林里轰然炸响时,附近的动物常被吓得狂奔乱跑。
洪保德把一些铁瓜炮的果实带回去给大家看,告诉他们昨天夜里那震耳欲聋的炮声
就是这种小小的甜瓜一样的东西发出来的,大家都不敢相信。佩衣甚至想尝尝这种甜瓜
的味道,被洪保德坚决制止了。
想想昨天夜里大伙那惊恐不安的样子,还有那口被佩衣踢瘪的铁锅,再看看这小小
的甜瓜,大家都笑得直不起腰来。
洪保德原本是想带一些铁瓜炮果实回去的,但这些采下的甜瓜在标本箱里放了一段
时间后,在丛林炎热的气温中渐渐干燥,后来它们都在一个夜里突然炸开,把洪保德等
人又吓了一大跳,原来不相信这小小的甜瓜可以爆炸的人,终于亲眼看到了铁瓜炮的威
力,它把一个大标本箱的木盖子都炸成了碎片。
因此,洪保德就把这种威力无穷的铁瓜炮果实称之为“绿色大炮”。
11.险恶的丛林
随着独木舟的前进,河道一点点变宽,河床变得开阔,洪保德又看到了瓦蓝瓦蓝的
天空和炎热的太阳,阿普雷河正在接近它的主河道——奥里诺克河。平坦的河床边出现
了一些羊肠小道,弯弯曲曲从灌木丛里伸延出来,又断断续续消失在树林中去。这里开
始有一些游牧的印第安土著人出现,他们属于印第安人种的瓜索人和巴塔戈尼亚人,还
有高卓人,他们在这里放牧牛羊马匹,或是寻找猎物。时时可以看到一些体形膘悍的瓜
索人纵马奔过林中小道,身上只披一片兽皮,头上插着各种鸟羽和骨饰,光腿上绑着大
马刺。他身下的马被刺得鲜血淋淋,他在小道奔驰的速度,快得让人难以想象。
那些放牧的高卓人和巴塔戈尼人则显得悠闲得多,从独木舟上只能看到那些黑牛白
羊在吃草,根本看不到放牧的人在哪里。有时会从河里突然冒出一个水淋淋的脑袋,或
是从树梢下飞落一个人影,那一定是放牧的人采摘野果或是去抓鱼了。
洪保德除了采集标本外,每天都忙着丈量河道,测定水质和土质。佩衣已学会了使
用一些简单的仪器,学会了看地图,他能够在地图上准确地指出船只现在的方位,他渐
渐成了洪保德和邦普朗的好帮手。
几天来,船上已堆满了各种各样的标本,挂在船尾的一串串笼子里装着吱吱乱叫的
猴子,扇动翅膀的鹦鹉,身披甲胄的犹狳,身体细长的山猫。还有许多昆虫和植物标本
的小箱子。独木舟上显得更加狭窄,而且因为这些不安分的家伙们不停的蹦跳,独木舟
常常被弄得摇摆不定,桨手们要花更多的力气才能把握住方向。皮罗已多次提出警告:
“不能再装东西了,不然的话船会被压沉的。”
可洪保德并不准备听皮罗的劝告,他看到丛林里有那么多的珍奇动物,就像一个贪
心的人来到了一座金山上,恨不能把所有的东西统统装进他的标本箱里才肯罢休。所以
独木舟的载重仍在不断地加重,皮罗使出了全身的本领来安置这些不断加入进来的小东
西们。他现在不但要管全船人的伙食,还要忙着指挥那些工人和佩衣去采摘各种叶子野
果块根来喂船上的小动物。“先生,你要再这样下去的话,我可要累死了,咱们能不能
光划船赶路,别再收集这些怪物好吗?”
“千万别小看这些怪物!”洪保德笑着摇摇头,他认为最完美的大自然博物馆在南
美洲的丛林里,他曾经等待了20多年才等到尽情参观这个大博物馆的机会,洪保德怎能
轻易放过。“皮罗,原谅我还要给你再添麻烦,我只能这样做,这一切对我有多么重要,
恐怕你暂时还理解不了。”洪保德充满歉意地对皮罗说,一再请求皮罗理解。皮罗只好
放弃了他的说服工作,趁天还没黑去树丛里寻找野果喂这群永远也吃不饱的家伙:“都
是疯子,我是和一群疯子在一起。”皮罗低声地抱怨着,但他还是麻利地采来了浆果和
嫩叶,又指挥着工人们把动物的笼子箱子清洗一遍,这样也许会少招些蚊子和蠓蚋来咬
船上的人。
丛林中的蚊子仍然是洪保德的主要敌人。在洪保德的奥里诺克河的行程中,他始终
认为最可怕的敌人不是那些猛兽,而是这些看起来不起眼的小东西们。没有真正在丛林
里生活过的人们,一谈起凶险的丛林,马上想到的是毒蛇和食肉动物,但真正进入丛林
之后,每个人都立刻体会到,最让人放心不下的,恰是一些小小的动物和昆虫们。
洪保德现在就是这样一种心情。他和独木舟上所有的人都已伤痕累累。蚊虫抓住每
一个小小的缝隙叮他们,他们的皮肤已多次红肿化脓,邦普朗的情况最糟,他的皮肤已
有了几处可怕的溃疡,让他整夜无法安睡。如果在欧洲,邦普朗就可以找来一些消毒药
水清洗被毒虫咬破的伤口,可现在这莽莽丛林中,他唯一的办法就是忍受。邦普朗为自
己和全船的人想了很多的办法,他采来一些野芹菜,让大家每天都用野芹菜擦洗伤口,
这种清凉的菜汁擦在身上,确实感到轻松了一些。“这种野菜汁可能有镇静作用,我听
说有些土著用它治疗高烧。”邦普朗很得意他的发明。
晚上在篝火中,邦普朗让加进些艾蒿和冒烟的青藤条,滚滚浓烟使蚊子退后了一些。
而佩衣也有他对付蚊虫的办法,他挖来湿泥抹了一身一脸,使自己变成了一条大泥
鳅。佩衣再也不敢整天泡在水里了,当他一洗干净时,就有一大团蚊子来追赶他,好像
蚊子也喜欢洗过澡的人。那时,他恨不能多长出几只手来挠痒痒。“让我安静一会吧!”
佩衣很少唱歌了,却老是这样大叫着。
邦普朗和佩衣的发明只能暂时防治一下蚊虫的进攻,对另一种他们早就听说过的小
动物——吸血蝙蝠来说,厚厚的衣服和普通的药物都起不到作用。
这支队伍中受到吸血蝙蝠伤害的是一个名叫塔夫的黑人搬运工。
那是进入阿普雷河的第7个夜晚,当天晚上正轮到塔夫放哨,其他的人都在篝火旁安
睡,只有塔夫一人守在离火堆稍远一点的地方。
等到另一个黑人尼索换下塔夫时,塔夫一点也没有感到自己已受到了吸血蝙蝠的伤
害。塔夫来到自己睡觉的地方,躺下后就沉沉入睡了。
天刚亮,放哨的尼索来给篝火加最后一次柴,他突然看到地上有一大滩血迹。尼索
大吃一惊,血是从塔夫身上流出来的,但塔夫似乎一点也没有察觉,还在香甜地睡觉,
好像死掉了的样子。
“塔夫!塔夫!你流了很多的血!”尼索大叫着摇着塔夫,惊醒了所有的人。
塔夫迷迷糊糊醒来,他看到一大滩血积存在他的身下,把泥土都沃成深褐色。惊坐
的塔夫这才感到一阵强烈的旋晕,他两眼一黑,一头扎在地上。
塔夫的血还在流个不住,邦普朗忙找出止血带,给塔夫做了紧急处理,塔夫的血总
算止住了,塔夫也渐渐清醒过来。
然后邦普朗仔细察看塔夫的伤口,他看到的只是在大腿上的两个小小的划痕,伤口
不大,却很深。更奇怪的是从这小伤口里流出的血那么长时间不曾凝固,这有些不合常
理。
“真奇怪,这么小的伤口能流出这么多的血,看来如果不及时发现的话,也许血会
流干的,多危险哪!”邦普朗边看边自言自语。在一旁沉思的洪保德一直没有说话,他
正在脑子里搜索着关于这种奇怪现象的记忆。洪保德突然想到他读过的一本游记,那里
记载过一匹马的死亡经过:
一匹白天还很健康的马,正在夜里的草地上静静地吃草,却突然倒下了。人们在它
身上发现了多处小伤口,伤口不断地流出鲜血,马因为失血过多而昏迷,一直到它停止
呼吸,血都没有止住。
后来,当人们再次看到一匹在同样情况中倒下的马匹时,终于在马的伤口处看到了
一个小小的动物正在舔食它的鲜血。于是两匹马的死因才真相大白:它们都是死于南美
洲的一种可怕的动物一一吸血蝙蝠。
记下这次惊人的经历的是著名的生物学家达尔文,达尔文在南美洲旅行时亲眼目睹
了这种在世界各地被人称为“吸血鬼”的小动物杀死一匹马的手段,证实了传说中的吸
血鬼确实存在,但它并不是青面獠牙的家伙,而是一个外表和蝙蝠一样,但却嗜血成性
的小东西。
“一定是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