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6 节
作者:冷如冰      更新:2022-11-18 17:06      字数:5143
  的关系不是父女、兄妹、朋友几个名词可以界定,自成一格,脱离世俗的规范。“不像
  吗?”殷翼摇摇下巴,领养她们时,她们都长到他胸口高了,怎么当她们的爸爸?
  “就是因为不像,所以才暧昧。”
  他俩堪堪一震,差点站不住脚,突来的拥抱撞得他们意外。
  “你来凑什么热闹?”
  “这么好玩的不叫我来,太不够意思了吧!”任翔皱鼻,把臂勒紧了三分。
  “对不对,爸?”
  听到她恶作剧地喊他“爸”,殷翼真想昏倒了事,他被两个恶女一前一后抱得连换
  个姿势也不行。
  “怎么你最近老爱跟我抢?太闲是不?那下午你代我去点收酒库的新货!”
  “耶!我和‘爸爸’联络一下感情有什么不对?什么叫和你抢?殷翼和易昭锋又不
  是你的!况且是你请我帮你整他的,你小心我把你贿赂我的手段抖出来。”
  “威胁我?你抖啊!有多少抖多少,你会我也会!”她有秘密,她就没有小辫子吗?
  哈!要玩她还会玩输她?
  “酒是你偷的!”
  “进的可是你的胃。”侠安冷笑,还以颜色。
  “不要以为我不知道你都把非人居的房租花在‘黑河’上面!”太妹愈嚷愈大声,
  豁出去了。
  “哦?反正某人从来也没缴过房租,钱用到哪去还轮不到她来管。”
  “你吃味,因为我和情人共度一夜!”
  “你才无中生有,人家明明不屑碰你!”她们恶声恶气地瞪着对方,最后不约而同
  地抬眼:“殷翼,她嫉妒我!”
  “殷翼,她诬赖我!”
  殷翼大口吞下三口气,奉圣父、圣子、圣灵之名,以三民主义统一中国为宗旨,复
  兴民族精柙,振兴国家社会,端正风俗、洗涤人心——一二三四五六七、七六五四三二
  一……
  “你,喝光了我珍藏的酒?”
  “你,把房租花在玩车上?”
  “而你们还为了男人争风吃醋,嗯?”
  “嗯”字可是吊得老高,高到她们把手缩回去,亮出她们最谄媚的表情——傻笑。
  “呃——安仔,小傻去追逐他的梦想了,点收的事就由我来陪你去好了。”
  “真是好主意,有你在我们一定会加快追逐钱的脚步。”侠安搭上任翔的肩,“多
  多仰仗。”
  “客气客气。”她也打着哈哈,“我还得请你多多指教。”
  “哥俩好”在殷翼的盯视下功成退场,他好笑地晃晃脑袋,她们三不五时的吵架手
  法真是不断推陈出新令他目不暇给。
  唉!他珍藏的酒——
  “出来喝一杯如何?”他朝无人的空气招呼。
  “珍藏的酒换免作夹心饼干的命运,挺合算的。”
  自楼梯道步出,昭锋不敢大意,光是他知道他藏在楼梯道上的敏锐就非泛泛之辈。
  不过他也明白他没有恶意,否则不会让他旁听这么久。“要不这样,烦都被她们烦
  死了。”
  “领养了她们之后,一定使你的生活增色不少。”
  “吓得半死倒是真的。”他将侠安喝剩的酒推给他,“两千,谢谢。”
  “哈!剩下几口的酒也要收我两千元?”他没讲错?
  “你不是在追‘我女儿’?”他特别强调“女儿”,无辜的背后要胁意味浓厚。
  翻译起来就是:想追侠安还得要我同意。
  “难怪她们一个比一个恶。”恶男带大的嘛!“从我薪水里扣。”
  “爱得很惨是不?”殷翼很想保持不动如山的形象,可昭锋无奈的神态实在使人很
  难控制。
  不惨吗?每个人都要巴结,动辄得咎,天时地利人和都捏在别人手里,还得过五关
  斩六将。
  “扬风,楚篆、小傻、太妹,你算起来是第五个啦!”第五个障碍。
  “放心,我很好收买的。”殷翼半僵直的脸只有眼睛一闪一闪的,“只会是你的助
  力。”
  “你也要出馊主意?太妹的鬼计画已经很冒险了,不是我怀疑你们的能力,而是这
  样轮番上阵不会太紧凑?”
  “戏要连下来演才好看不是吗?”他吐掉酒里的梅子核,又洗起杯子,“谁教你这
  么有魅力,对你有兴趣的不止一堆。”
  昭锋思绪一动,如曙光乍现,“你是说……”
  “光是你追得死去活来有什么用?怎么不对调试试?保证省时省力。”
  恍然大悟之际,他不得不对这少有表情的男人刮目相看。“这年头会陷害自己女儿
  的父亲可真不多。”
  “呵呵,好说。”
  殷翼可是坦然自若得消遥,“谁教她们喝了我的酒,让她们忙忙也不错,你说是不?”
  ※               ※                 ※
  小傻顺利与初恋情人祖7d镜重圆的消息振奋了非人居,大伙都在讨论这件事,替小
  傻感到高兴,同时也对昭锋多了几分好感。
  这一招,可就是他成功地打入他们的关键,使原本“奉命”排挤他的一干男子汉
  “自动”将指令降为漠视。
  侠安心知这是他的计谋,也不说话,许是纷乱情绪仍有待厘清,按兵不动,冷眼看
  他要变什么魔术。
  相安无事的局面就这样过了几天。
  “绿林”依旧门庭若市、财源滚滚,但却莫名出现了几种诡异的现象。
  红牌小生易昭锋风靡绿林已非新闻,此次他带伤回到工作,非但没有减少女客对他
  的迷恋,连赛车舍身救了扬风一事也被传颂成世纪末最伟大的事迹,他“诡异”地成了
  众所钦敬的英雄。
  “诡异”的还有向来行踪如风般飘忽不定的太妹,她不仅出奇安分地守在酒吧,还
  与易昭锋卿卿我我,据说他俩正打得火热,另有证人信誓旦旦地说曾目睹他们出入宾馆。
  但最“诡异”的非笑面俏娃莫属。
  因为绿林“最”有姿“色”的两朵花之一——何侠安,她不笑了。
  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俏娃不笑怎么俏得起来!
  整个“绿林”都议论纷纷,有人说她是因为让易昭锋抢走风釆而生气;有人持相反
  意见,认为她也喜欢上易昭锋,刻意要引他注意;更有人异想天开地散布俏娃、太妹明
  里共事一夫,暗地同室操戈,为博“美男”回眸一笑而争得你死我活。
  可以肯定的只有一点,那就是必然与易昭锋有关。
  除了这点对之外,其它全——错!
  “怎么,还在不高兴啊?”
  任翔一脚跨上造型椅,指头敲敲吧台,台内板着脸的侠安面无表情地忙进忙出。
  “他们已经开始赌起你什么时候会笑,每个都在跟我打听内幕。”
  “那你赌多少?”
  “我没赌。”
  她无所谓的三个字反令侠安侧目。太妹把玩着啤酒,没有喝它的意思。
  恶女太妹最好赌输赢,竟然破例没起头吆喝,难怪侠安意想不到。
  “洗心革面?”
  “你怎么不说我是讲义气?”太妹怪叫,暴躁性格隐忍不住怒意,“怪里怪气的就
  算了,讲话还老带刺,嫉妒也不是这么嫉妒法!”
  “谁说我嫉妒?”
  “还不承认?不要说我了,每个接近他的女人哪个没被你的眼神刀剐凌迟?”
  侠安面罩寒霜,太妹一张一合的唇吐出的话如无形利箭,句句刺在心坎上。
  “你们为什么老不肯对彼此坦白?面对自己的感情很难吗?你们的游戏玩不累?
  我这个旁观者已经受不了了。你再这样别别扭扭的,我可不客气了!”侠安转身离
  开吧台,任翔跟她到酒窖,和她相处到大,任翔知道当她会避开大庭广众时就是她快控
  制不住情绪的时候。
  倚在门上,她看见的不是清点酒柜的侠安,而是只被踩了痛脚的母老虎。
  而——老天保佑,她准备找死捋虎须。
  易昭锋,你最好值得我这么做。
  “如果你不要,就把他让给我。”
  果然,侠安停止动作。
  “他会和我泡在一起不过是为了诉苦,你冷落人家也够久了,不要再戏弄大家。”
  “戏弄?”侠安咯咯寒笑,“是谁戏弄谁?”
  “小傻和铁齿要搬走又不是他的错!你怎么可以怪他?这太不公道。”
  “你怎么知道错不在他?”
  自小她们吵过无数次架,但没一次像这回一样毫无玩笑之色。
  侠安步步逼近任翔,每一步都是她压抑沉久的愤怒,“他才搬来多久?就把小傻和
  铁齿踢出门,接下来还分裂我们的感情,他分明是要孤立我后再谋夺他要的东西!”
  “东西东西,你口口声声把东西挂在嘴上,他那么想要东西就把东西给他不就成了。
  你不是小器的人,为什么硬抓着不放?”
  “因为那是光妈韶给我的!”
  “放屁,明明是你不想放他走!”
  任翔也卯上了,“你不觉得你很自私吗?自己不表态把人悬在那,又拿他要的东西
  要胁他,让他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
  “讲话要有根据,你哪只耳朵听到我要胁他了?”
  “不然你在不爽什么?光臭着脸又不讲,鬼才知道你在想什么!”
  “单凭他使计赶走小傻和铁齿这件事就不可原谅!”
  任翔沉默了一会才轻轻地说:“你真的没替他们想过是不?小傻要搬出去和他的恋
  人共组家庭,铁齿终于又能重回大学念书,我们应该祝褔他们才是,你闹什么脾气?”
  “那是始作俑者设计的陷阱,他就是不想让我好过,非遣走非人居里每个人不可!
  好好的,弄什么保荐入学,提什么成家贷款?”
  她没见过侠安这么蛮不讲理,“你欲求不满是不是?只顾自己难过;昭锋肯出面保
  荐,为小傻和铁齿作保人这是他们求之不得的,他们总不能在这混一辈子吧?”
  她知道!她再也清楚不过了,就是因为知道才格外无力承受事实。
  “他妈的,真搞不懂你在龟毛什么……”
  侠安忍无可忍地扫开一排酒,握起酒瓶就往墙上砸:“我错了,全都是我错了,这
  样好不好?你去和他双宿双飞呀!滚,你们全都滚,我不在乎,何侠安没有你们一样会
  活得好好的!”
  “何侠安,你不要太过分!”
  “我不认识你,我不认识为了男人背叛同伴的任翔!你们爱怎样让他耍随你们高兴,
  下地狱去!”
  她口不择言地诅咒,不顾满手割伤与遍地狼藉,绝决飞奔而去,没入夜的一隅。
  愣在原地的任翔,没有沉默太久,“你说过你会善后的,别骗人。”
  “绝不会让你损失分毫,一切算在我帐上。”易昭锋行了个礼,就要去追人。
  “喂!现在你相信她是对你用真感情了吧?”
  “情真如金!”而他不会辜负真金打造的心。
  “可惜了这些酒。”
  她还是呆在原地,领悟到何侠安迟迟不肯将东西交给他。
  因为上头有她全部的爱,交给他,他们就再无瓜葛了,她害怕的不是别的,正是怕
  失去他呀!
  蹲下收拾起碎片,她考虑起避避风头的主意,沾了酒的手塞进嘴里舔尝,一边口齿
  不清地咕哝:“什么时候我也能遇上纯度九九九的爱情?”
  ※               ※                 ※
  游荡街头大半夜,走到两条腿发酸,她还是不晓得自己可以去找谁。
  可悲,活到今天她才发现失去了绿林,没有了非人居,她什么也不是。
  原来大家一直这么宠她、这么纵容她。
  突然间,她好想哭。
  为什么爱一个人这么痛苦?把自己搞得不成人形不说,还连带失去好几个朋友。
  非人居和绿林,是她的心血,她的一切啊!为什么他一来就轻易地夺下原本属于她
  的友谊、信任?
  难道她以为牢不可破的信任真如此薄弱?还是她真让自私蒙蔽了?
  是否,她活得太自以为是了?
  你在闹什么脾气?任翔很少以那么正经的口吻质问人,现在想想挺可笑的,她已经
  忘了闹脾气的滋味了,没留意到她的举措有多孩子气。
  人家总恭维她想得广、见得远,尔今易昭锋却三两下就拆穿了她的“高瞻远瞩”不
  过是她一人沉醉的春秋大梦。
  天下无不散的筵席。
  挥霍青春易,许是他们荒唐得太久,久到忘了未来、前程的模样,易昭锋的出现提
  醒了他们该静心思索自己的下一步。
  撇开感情因素,她反得感激他。
  只是——自尊不准她低头,脆弱的感情也不准她低头;回到酒吧后他过的日子和皇
  帝没两样,左拥右抱夜夜笙歌,哪里有一丝丝在乎她的样子?连任翔的魂都被他勾走,
  害她“一时失手”砸了那么多酒,还不知道回去怎么交代。
  看吧!失去理智的后果是很可怕的。
  逃避不是她的作风,错了就认错,她何侠安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