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37 节
作者:点绛唇      更新:2021-02-16 20:57      字数:4878
  在还是丞相少爷的时候,他性格霸道又张扬,后来的突变让他一夜间沦为奴藉,他的棱角由那时被一点点磨平,直到后来,他成为商人,纵横四方,被磨得没有一丝棱角的他深沉内敛,以冷漠示人。
  他的温柔,谁能得见。
  既便是他,也难得见他温柔一笑。
  如今,才明白,他温柔他的笑,原来只是展给了她。
  微微垂下眼睑,站在江伯牙的身侧,他可以看见他近乎完美的侧脸。
  这么多年来,他无怨无悔,照顾着他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曾几时,他堂堂七尺男儿下过厨,可为了照顾四海为家的他,他学着做一切所不能的,如今,便成了他们口中的万能管家。
  他把一生奉献给了他,而他的一生,又将奉献给谁呢!
  隐下心底的酸涩,忽然就听外面传来叫声:“馨儿,馨儿。”人还未到声音就已经传了进来,除了南君王还有谁。
  馨儿微微蹙眉,抬眼望去,就见南君王已经跑了进来,并且毫不客气的就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对于旁人他完全无视,伸手就揉揉小公主的头说:“馨儿,我还以为你趁我昏过去把我扔出去了呢。”
  “看起来很好吃的样子,馨儿你多吃点,你瞧你这两天瘦了。”南君王一边说罢一边就伸手拿了点心,对着小公主微张的唇就塞了进去。
  小公主毕竟是有教养的,塞到嘴里的东西怎么也不能当着人的面吐出来,勉强吃了下去,差点被噎住。
  江伯牙的脸色微微阴了,但也不便发作什么,只是拿起水端到她面前喂她说:“馨儿,喝口水,别噎着了。”
  南君王这时忽然就端起桌上的粥说:“馨儿,喝粥吧,粥比水有营养。”一边说罢一边也把碗递了过去,也不知道是无意还是故意,反正他的碗忽然就碰到江伯牙的碗了,就见他手里的粥忽然由他手里洒了出来,碗也随之破碎,没洒到小公主的身上却洒到江伯牙的身上,这能说他不是故意的吗?
  那粥本来就是烫的,刚端上来不久的,现在又逢天热,人又穿得少,这粥一下子全洒到身上,能不烫人么?偏江伯牙竟是一语不发,反是小公主一怔,立刻瞪向南君王道:“你怎么这么不小心?你都烫到伯牙舅舅了。”正说话间枊风已经拿着布上来,把江伯牙身上的粥给擦了干净,江伯牙则稳比不动的坐在那里。
  “没有关系,想必南君王也不是有意的。”江伯牙淡淡的说。
  南君王这时仿若才看见江伯牙一般,冲他露出无辜一笑,说:“伯牙舅舅,不好意思,粥太烫,我一时手滑,没有端住。”
  小公主也忙说:“伯牙舅舅,你赶紧把衣裳换了吧,衣裳都被弄脏了。”
  “无妨。”伯牙仿若真的不在意般。
  南君王这时又露出一个微笑说:“伯牙舅舅,我知道你是个大忙人,一会馨儿我带回宫了,你不用送她了。”
  “我还没想回宫。”馨儿立刻回道。
  “那好啊,我正好知道有个好玩的地,一会我带你去玩,等玩过了我们一起回宫。”南君王说完这话后也悠然的拿着点心吃了起来,并赞了句:味道不错哦。
  瞧他这散漫的模样,却又丝毫不失他优雅的尊荣,就是刚刚他刻意把粥洒了人家一身他也可以表现得毫不心虚,仿若他真的不是故意的一样。
  没有办法,谁让江伯牙得罪了他。
  居然在背后给他捅了这么一刀,他洒他一身粥还是便宜他的了。
  “候爷,今天还有个重要的客户要见。”枊风在给他的衣裳清理干净后低身和他说了句。
  的确,他今天还要见一个重要的客户,有一批胭脂水粉要由西京运过来,这货源是由西京而来的。
  南君王一听江伯牙有事情要办也立刻说:“伯牙舅舅,正事重要,陪馨儿这点小事还是交给我好了,馨儿你说是吧,总不能为了让伯牙舅舅陪你耽误了他的正事。”
  都问到馨儿的头上了,馨儿能说不么。
  虽然心里很不爽南君王在一旁自说自唱的样子但也不得不说:“伯牙舅舅,如果你有事情你就先忙吧。”
  伯牙最终也只是说“行,改日我会再去看你。”时间的确也差不多了,该说的他已经说过了,江伯牙也不可能像南君王这个无赖死皮赖脸的也要缠着馨儿。
  “馨儿,我们走吧。”南君王知道这事已成,立刻拽着馨儿就往外走。
  馨儿嘴里还正吃了一口,她根本还没有打算立刻离开的意思,气得很想抽死他,但奈何嘴里被吃的给占着了,她想说什么也得先把吃的给咽下吧,南君王已经拽着她就由江伯牙的面前跑出去了。
  明明脑袋上受了伤,这会他是伤疤没好就忘了痛吧。
  江伯牙望着两个一起跑开的身影,微微敛下眸子,狭长的眸子里染上一抹愁绪。
  馨儿,这么一个年轻的女孩,是他妄想了么?
  她是小公主,而他,算什么呢!
  长乐候?可笑!
  起身,回了厢房内,把身上被刚刚弄脏了的衣裳脱去。
  枊风跟随而来,立刻帮着他宽了衣。
  露出他结实健美的而修长的身形,那身上光滑如玉,肌肤似水,只是,在他的腰身上,俨然刺了一个青色的蛇,就是这样一条青蛇,让他整个人看起来竟然是妖异无比。
  犹记当年,这里刻上的是一个奴字。
  后来,枊风费了相当长的时间把这个奴字给抹去,刻上了一条妖异的青蛇。
  如今,这蛇早已入骨,而他,是江伯牙,谁还记得西青是谁!
  枊风一件件为他脱去长衫,为他又套上一件白色的长袍,手轻轻触碰到他的肌肤时在那青色的蛇上划过去。
  “你说,我是不是妄想了。”江伯牙的声音由上空悠悠传来,带着些许的惆怅。
  枊风为他穿衣的手微微一顿。
  “这么天真又单纯的一个女孩,谁才能够真的配得上他。”他喃喃而语,微微合上眸子。
  他?真的能够配得上馨儿么!
  纵然他纵横四海,心里也忽然就不自信起来。
  枊风修长的手绕到他的胸前,为他把最后一条腰带系好,静静的说:“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这样子,没想到,小公主还是打动你的心了,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候爷竟然喜欢上了小公主。”
  他当然不相信,候爷会在小公主五六岁的时候就喜欢上了。
  那么一个小女孩,是个正常男人都不可能会有想法的。
  江伯牙微微起狭长的眸子,努力的想。
  什么时候开始的……
  也许,刚刚开始的。
  那日,他由西京回来,恰遇了她。
  长大的小公主像个小仙女一样朝她跑来,口里常常亲切的叫着伯牙舅舅。
  那日,她换上他为她买来的新衣裳,她翩翩起舞,美得不似真人。
  那日……
  “候爷有没有想过,王后不一定会同意,王也不一定会同意。”
  “是啊,我果然是妄想了,只是,怎么办呢,我好像真的喜欢她了。”
  “来日方长。”枊风淡淡的说。
  来日方长么!
  *
  南君王要带馨儿去玩,馨儿又岂会真的愿意。
  他可以当着昨日什么事情也没有发生过,但昨日的事情于她来说却是沥沥在目。
  候府外,马车已经准备好了,馨儿并没有立刻上马车,因为南君王还在说:“馨儿,反正出来也是出来了,我们这么早回宫做什么,不如我们好好计划一下今天的时间,玩个痛快多好。”
  “南君王你风流多情,自命潇洒非凡,我馨儿可是堂堂长公主,岂能与你这般的浪荡男子一起游玩,若是让人瞧见了还以为我和你一样呢。”这话里带着刺,可谓尖酸刻薄了。
  南君王一听这话就知道,这小祖宗还在为昨日的事情生气,他叹:“馨儿,我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清楚吗?这么多年来我都是洁身自好的,我几时在外面花天酒地过了,你这样说实在是太伤人的心了。”
  馨儿却是皮笑肉不笑的说:“是呀,这么多年来南君王洁身自好,那还不是因为这么多年来你没有机会到外面快活。”
  “天地良心……”
  “行了,别给我油嘴滑舌的,现在任凭你说得天花乱坠我也不会再上你的当,我告诉你南君王,虽然父皇是答应给你一年的时间来观察你,但在我这里,你已经出局了,我就是嫁猪嫁狗也不会嫁给你这种全身肮脏的家伙。”小公主的话可真是狠绝的,狠狠打击完,傲然而去,路上马车拽过车夫手里的鞭儿喝道:“下去。”她要自己驾马,甩着鞭儿扬长而去。
  南君王见状一怔,她这是要甩了自己啊!
  当下脚底抹油跑了上去,与她的马车不快不慢的并行在一起喊:“馨儿,你的初吻都给我了,你全身上下早就被我抹光了,你不嫁我你还能嫁谁。”
  馨儿一听这不要脸的又说这不要脸的话立刻羞怒,道:“你赶紧给我闭嘴,在胡说八道我就抽你了。”
  “我句句属实,我连你屁股上有个红色的小蝴蝶胎记都看见了。”南君王不怕死的大声喝出来。
  馨儿的马车一下子就停了,眼神凌厉的盯着南君王,似要把他看透一般。
  她臀部上的确有个一很小的蝴蝶胎记,犹记得母后胸前也有一个这样的胎记,所以她知道那是遗传,可这样的胎记长在自己的臀部上,他怎么会知道?
  馨儿百思不得其解,又恼又羞,质问:“你有偷看我洗过澡?”
  “哼,谁要偷看你洗澡了,你明明跟我睡过很多回了,我们该做的不该做的全都做过了,就差最后那一道关卡了,所以说你早就已经是我的人了。”这家伙不怕死的无耻的把事情给抖了出来,馨儿气得扬鞭就甩了过去。
  南君王哪里敢让她扬鞭打中自己,立刻就闪了开了,馨儿气得几欲吐血,眼里都快噙了泪,她这么私秘的事情他居然都知道,听他说得如此不要脸,馨儿想找个地缝钻进去,但又不得不质问他:“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就拿近的来说吧,上次母后罚你不准吃晚饭,结果你不是吃了我送的晚饭还喝了我的酒,之后你就醉倒了,然后搂着我不让我走让我陪你睡,所以那一晚上我们就睡过一次了,孤男寡女的睡在一起,你觉得我们可能什么也不做吗。”
  不得不说,小公主很能忍,到现在还没有气得哭出来也没有尖叫出来。
  她只是冷冷的瞧着这个不要脸的男人得意的嘴脸,笃定了她被他摸过了睡过了就一定得嫁给他了?
  做梦!
  简直气死她了。
  充满怒意的小脸忽然就带上了是笑非笑的表情,说:“你可能忘记一件事情了,小的时候我就已经与伯牙订了情,许了非他不嫁,我昨晚也已经答应他,会嫁给他,改日他进宫就会朝母后提亲的,所以,我生是伯牙的人死是伯牙的鬼,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话落鞭儿扬起,驾着马车扬长而去。
  南君王彻底石化了。
  原本以为,让她自己自己与她早就有过肌肤之亲后她就会妥协,从小她最在乎的不就是这个么?
  小的时候母后就常教导她,千万不能被别的男人搂搂抱抱亲嘴什么的,这些事情是要和丈夫做的,正因为母后给了她这样的教育,所以他就沿着这个教育让她变成自己的,以为这样子她就会真的是自己的,结果,一切和他想像中的完全不一样。
  这小祖宗似乎被激怒了,要与他对着干了。
  瞧那扬长而去的马车,带走一路的灰尘,南君王拨腿就又追了去。
  他虽没有实质性的武功但他腿上功夫好,这一次他没有再追上去,只是不远不近的跟着往回跑。
  一路跑去的时候脑子里也不停在的转动,她刚刚说的是不是真的,伯牙会去朝母后提亲?
  她要嫁给伯牙?
  她选择了伯牙!
  心,疼起。
  馨儿,你怎么可以嫁给伯牙。
  从小,我就当你是我的妻。
  现在,亦然没变过。
  馨儿,这一生,我只为追逐你而活,为何,你却从不肯为我停留片刻。
  “啊……”一声尖叫忽然就传了过来,是由馨儿的嘴里所发出来的。
  伯牙一震,猛然感觉到马车有着轻微的晃动,当下立刻提气飞身跃起,站到了马车顶上。
  只是,馨儿已经不见了身影,驾马之人则是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
  就算是站在车顶之上他也能感觉到她一身的戾气,这绝对是一个高手。
  无声,拨出了身上的匕首。
  虽然他武功不如人,但他自信自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