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3 节
作者:
不落的滑翔翼 更新:2022-11-10 16:23 字数:5097
苦涩,心酸,忍耐,欣喜,甜蜜,最后化作一句轻声的询问。
“你幸福吗?”
柏慕航埋首景瑶颈间,蹭着又滑又细腻的肌肤,满足感油然而生。听到问话,男人笑了笑,“如果幸福是身心舒畅,那么,我很幸福。”
景瑶唇角弯弯,无声笑开。
幸福就好,那些山盟海誓的情啊爱,只是镜花水月。和乐的家庭,彼此包容,互相体谅,责任亲情将我们维系在一起,朝着同一个目标奋进,这才是最真实的生活。
我很幸福,爸爸,妈妈,你们看到了吗。
你们的女儿,有个活泼可爱的孩子,还有个不够体贴但是很靠谱的老公。虽然开始不那么美好,过程也不那么愉悦,但是现在,我在他怀里,孩子在我怀里,我们是三口之家。未来的路,我们一起走过,一起欢笑,一起悲伤,一起承担,且行且珍惜。
路尚且远,心已找到归途。
“在想什么。”
男人用鼻尖蹭着景瑶,呼出温热的气,吹得景瑶颈间发痒。
景瑶发笑,缩了缩脖子,往里挪动,尽量放轻手脚,以免惊扰到孩子。
男人熊抱住景瑶,顺带把孩子也抱进来。浩宝贝扭着身子动了动,小小呢喃两声,翻身继续酣睡。
如果这生命如同一段旅程,总要走过后才完整,谁不曾怀疑过,相信过?
59。摊上大事了
一路彷徨;一路抉择;一路摇摆;这一生都在寻找蹉跎,都在忙碌煎熬。而今现在,总算找到一点幸福的感觉。
似乎命运在那一年转折;那一年;母亲肝癌加重,要做换肝手术;那一年;她做了代理孕母;那一年;最黑暗的时光。
或许,真应了一句老话,阳光总在风雨后。
她的阳光,在五年之后来临。
只是,人无完人,幸福也是相对的。一些琐碎的小烦恼如雨后春笋,一根根破土而出。
比如景梅,比如贾欣欣。
景梅在景瑶最痛苦无助的时候给那个灾难沉重的家庭狠狠捅了一刀,贾欣欣呢,则在景瑶重获幸福的时候,被人狠狠捅了一刀。
景瑶赶到病房的时候,平静看着抱成堆痛哭流涕的母女俩,心头涌起深深的无力感。
谁说儿女是债,不靠谱的亲戚也是债。
“你们先停停,告诉我究竟是怎么回事。”
凶手是贾欣欣室友,第一次动刀,没有经验,胡乱捅了一下。贾欣欣身手灵敏,东躲西避,因为闪得快,将将插入侧腰腹肌肉约莫两寸的深度。
距离景梅在电话里哭诉女儿伤得很重,差得很远。
至少贾欣欣现在还很有力气的哭嚎,丝毫不担心牵扯到伤处。当然,她的伤处肯定没有牵扯到,否则,以她的脾气,早就叫起来了。或者,会骂医生技术烂,或者,会骂该死的室友,具体谁知道呢,反正不会消停。
“表姐,你要为我做主。她不相信你是我表姐,还说我钓凯子,还说我吹牛不打草稿,还拿刀捅我。你要表姐夫整垮他们家,把他们家整到破产。”
有必要吗,贾欣欣同学,因为同学间的争执和这点肌肉伤,你就要整垮他们家,未免有些得理不饶人了吧。
何况,你是延迟毕业,说到底比人家大一级,难道不能拿出学姐的风度,忍耐一下。
到底是怎样的争执,惹得人家一个女孩子狂性大,甚至有勇气拿刀捅你。
真正问到点子上,贾欣欣又是满脸为难,支支吾吾,不接话,只喊肚子痛,捂着肚子叫。
大姐,你伤的是侧腰腹好不,装痛好歹装到位。
看贾欣欣那模样,必定是心虚有鬼。景瑶觉得,尽信贾欣欣,不如不信。
贾欣欣的话,无论哪一句,水分十足。
景梅级护短,女儿受了伤,甭管多大,一定要找人家家长理论,为女儿出口恶气。
结果,景梅刚刚在病房里咆哮两句找人算账,被算账的人就来了。
人家父母,外加高头大马的亲戚,一走进屋,满脸煞气。
景梅还残留着被柏氏保安丢小鸡丢走的阴影,打了个哆嗦,立马噤声,缩在景瑶身边,改当乌龟了。
这阵势,好像贾欣欣这边才是理亏一方。
景瑶越觉得,事出有因。
“我女儿被你们家姑娘推倒,撞破了头,现在还昏迷着。你们家谁拿主意,赶紧给个说话,看这个事怎么办。办不好,咱法院见。别想逃走,别想善了,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
至少是个明理的,上来第一件事不是闹,而是给说法。说法怎么给,端看两家如何商议。谈得拢,好说,谈崩了,继续。
这时候,极品亲戚绝对靠不住。
景瑶觉得,自家亲戚本身就是个不靠谱的,遇到大事别指望他们出头,不拉后腿都该谢天谢地。
贾欣欣直接蒙被子当背景,景梅瞧这架势,一看就是心虚的表现。估摸女儿也不清白,还把人家打昏迷了,自己一时懵了,不知如何是好。
从来都是她理直气壮,哪有这种理亏被人拿捏的时候。
景瑶当其冲,战线最前方,面对密集炮火。病房是清净地,景瑶好声好气,请对方家属到外头细谈。
景瑶本身是个和气人,说话轻声细语,柔柔软软,讲起道理来又是有的放矢,给人一种天然的信赖和亲近感。从柏慕航爱逗她说话,爱听她说话就可以充分说明到她独特的语言魅力。
景瑶温温柔柔,有商有量。医药费由她全权负责,至于打伤人后的赔偿问题,等孩子醒了再议,如果责任完全在她们这边,她会让表妹亲自上门道歉。
人高马大的男亲戚光看人去了,人家说完,又拿忧郁清新的小眼神期盼看着你,你呆呆愣愣,只剩点头的份。
女孩父母见了,暗骂丢脸,面子挂不去,自己这边都有人点头了,还扯什么扯,费劲。
“反正,我女儿没醒,没有任何后遗症之前,这事没完。你妹妹必须道歉,必须认识到错误,必须悔恨。我真恨自己不是地痞流氓,否则肯定一脑袋砸了你妹妹。我闺女伤成这样,还谈什么谈。”
伤者父母一堆怨气,景瑶乖乖听着,设身处地,如果是自己的孩子受伤,没准比这对夫妇更加愤慨。将心比心,对方态度不好,景瑶可以理解。
景瑶再三保证,一定让大家都满意。
又哄了一阵,对方总算走了,景瑶长长吁气,处理打架纠纷问题,真是比照顾孩子还累。
景瑶回到病房,景梅往外探两眼,小心翼翼问,“走了?”
景瑶点头,没来由心头升起一把火。都是些什么破事,贾欣欣二十多岁的人,还没她儿子懂事。
柏慕航打来电话,景瑶抬头,见景梅双目炯炯盯着自己,有神得不得了。
“外甥女婿打来的?”
有个亿万富豪甥女婿,说起去多风光啊。要是亲女婿,更好。刹那间,某种罪恶的念头在脑海里闪过。
心虚所至,景梅笑得格外灿烂。
景瑶交代一句,出去接电话。
景瑶把事情过一遍,柏慕航听完,轻轻笑了下,凉飕飕的。景瑶能听懂那笑声的意思,不外乎,你家的亲戚,没话说了,用言语难以形容。
“挂了,还有事要忙。”景瑶怏怏不乐,遇到这种事,她也是头一桩,以为她不抓狂啊。
“等等,需要我出面吗。”老婆遇到困难,老公必须出头。事关责任心,大男子虚荣心,半点不含糊。
景瑶连忙摇头,彷佛惊吓到,“不用,你千万别过来,你来了,她们更把鸡毛当令箭,目中无人了。”
柏慕航点头,想想也是。他一出马,谁与争锋。
“那你有事找小许,别自己强出头,扛不住了立刻告诉我,我来善后。”
挂线,柏慕航又打了电话吩咐小许,密切注意太太行踪,保护周全。
景瑶这边,光是一通电话,景梅已经上纲上线。
“甥女婿什么时候过来,没个男人,阿猫阿狗都敢欺上门。”
“他要开会,过不来。姨父呢,表妹都住院了,怎么没看到人。”
甥女婿来不来无所谓,又不是亲女婿。倒是亲爹,女儿出事了,半天看不到人影。
景梅质问景瑶不成,反被景瑶问住,又是个对于她而言难以启齿的问题。景梅一改凌厉,转而和稀泥,顾左右而言他,越看贾欣欣越来气。
争气的本事没遗传到她一分,随她爸,惹祸工夫十成十。
景梅气不打一处来,狠狠戳女儿脑门,“你个没出息的,嘴里没一句实话,害老娘落了个脸红。你给我早说啊,明明白白说清楚,我也早作打算早想辙。现在可好,被人家堵得哑口无言,还得你表姐帮忙摆平,出钱又出力。这次多亏了你表姐,还不赶快谢谢表姐。”
贾欣欣被景梅骂得狗血喷头,瘪着嘴巴自觉委屈,景梅要她给景瑶道谢,她不情不愿,踌躇半天,才冒出一句“谢谢!”
说感谢的人不情不愿,接受感谢的也是勉勉强强挤出一个笑脸。
母女俩就这样了,有好处藏着掖着,绝对想不到你。等到坏事临门,自己摆平不了,第一时间找上门,然后责任人就是你了,自己撇的干干净净。
帮人不是无底线的,景瑶只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尽可能提供帮助。至于贾欣欣该承担的责任,她必须自己面对,旁人代替不了。
贾欣欣一听要向捅自己刀子的人道歉,马上不干了,耍泼叫着差点跳起来。
幸好景瑶一来就给她们安排单人病房,否则,这副活蹦乱跳的模样被外人看见,还不知道人家心里怎么想。明明精神得很,站着茅坑不拉屎,抢占紧缺医疗资源。
“她捅了我一刀,凭什么要我道歉。”
景瑶面容平静,一字一句,吐字清晰,慢声慢气,“她捅你一刀,你能说能笑能走能跳,不看腰上的绷带,跟正常人无二。我问过医生,你只是伤到侧腰部肌肉,缝合完后观察一周左右就能出院。你嘴里的罪魁祸,至今还躺在重症监护室,身上插满管子,脑袋严重血肿,清创后依旧昏迷不醒,很有可能成为植物人。你说是她捅你一刀担的责任大,还是你推她一跤,害她重症昏迷,被她家人告上法庭,甚至面临牢狱之灾的几率大。”
越是慢,越是平静,越昭示风雨欲来。
景瑶句句在理,客观分析整件事的负面走向,警醒仍然处在安逸状态的母女,清干净脑中肥肠,想清楚下一步怎么走。
贾欣欣听到自己有可能要坐牢,吓得花容失色,磕磕巴巴,“那我怎么办,我不要坐牢,我去道歉,给她赔不是。”
你想道歉,也要等人醒过来啊。人都没醒,道给谁看。
门外传来敲门声,“贾欣欣在吗,我们是她的室友,过来探病。”
景瑶打开门,两个清秀女生站在门外。一个朝她微笑,还算客气。另外一个,侧着身体,视线专注投向走道,神情透着不满和倔强。
暂称前者室友甲,后者室友乙。
室友甲拉住室友乙,“姐姐好!”
景瑶微笑点头,让开身子示意她们进来。
“不用了,我们过来问问,贾欣欣要是没事,我们就放心了。不耽搁她休息,我们先走了。”
景瑶叹气,贾欣欣同学,你人缘到底是有多差。
室友甲还算含蓄,室友乙则是不客气的哼了声,“我们看完小语,顺道路过而已,谁稀罕看她了。”
小语,昏迷的那位女同学。
室友甲推了推室友乙,怎么说话呢,火药味忒足,贾欣欣再怎么不对,好歹现在也受伤住院了,就不能委婉点。
景瑶执意把两人请进屋,门外说这些事,让过路人听到了影响不好。
室友甲率先同贾欣欣打招呼,贾欣欣嗯了声算是回应,抽掉枕头躺下去,当起柔弱病号。睡觉,休养生息。
景梅帮女儿盖严被子,仅在女同学喊她阿姨时点了点头,然后,沉默摆起长辈架子。
景瑶给两位女生倒了茶水,招呼她们坐到沙上。
“欣欣简单和我讲了下事件经过,我还不是很清楚,她也不愿意多说。正巧你们来了,我想详细了解整个过程,我们该承担的义务,绝不推脱。”
室友乙难得换了表情,不再冷漠尖刻,而是半夸半肯定,“你是个实在人,不过,”话锋一转,“你和贾欣欣怎么会是姐妹,太不像了。”
后面一句刻意压低声音,景梅和装睡的贾欣欣离得远,没有听到,否则准得气吐血。
景瑶无奈耸肩,笑容勉强。这个问题,她也想了很久。没办法,血缘关系是出生就注定了的,她只能被动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