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4 节
作者:老山文学      更新:2021-02-17 17:43      字数:4942
  “我没事!”手掌撑在桌上,楚沐风强撑着站起身,望向他,“你先出去。”
  一个小小的动作下来;额上早已是冷汗涔涔;手臂上的青筋也隐隐浮现,肌肉纠结成一块块。
  司马蛟看着他此时的神色,放心不下;“可是……”
  “我不会有事;出去!”楚沐风咬着牙,强撑着道。
  “……是!”司马蛟望了他一眼,欲言又止后,终是领命退下。
  听着身后的门被轻轻掩上,强撑在桌上的手臂一软,大掌用力一扫,“哐啷”几声脆响,桌上的杯盘瞬间被扫落在地。
  “楚沐风,你没事吧?”担忧而熟悉的嗓音。
  痛苦地趴伏在桌上的高大身影急急地起身,黑眸重新燃起神采,急切地往屋里扫视一圈,神采寂去,没有,什么也没有。
  “这瓶药能令人陷入昏睡中,虽不能解毒,但于你或许也会有些用处,你服下两粒试试吧。”
  “楚沐风你就硬撑吧,疼死活该,我是吃饱了撑的才来管你的闲事,反正你早点死我早点解脱,免得整日提心吊胆地待在你身边。”
  ……
  “碰”桌椅被骤然掀翻的巨响,楚沐风一手紧捂着绞疼的胸口,另一手不断地将屋里的东西掀翻,整个人几乎陷入癫狂中,只是本%能地将触手可及的东西摧毁,却不知是在借此缓解心口的疼,还是借此将不断在耳边萦绕的娇柔嗓音挥去。
  将屋里能摧毁的东西都摧毁完之后,楚沐风疲惫地捂紧疼得刺骨的胸口,微弓着腰,痛苦地伏在一张被几乎被毁成废墟的桌上,缓缓张开鲜血淋淋的手,掌心中的玉佩早已紧紧嵌入肉中,碧润的绿色被鲜艳的红色染成妖冶的绿,大滴的血沿着玉佩一滴一滴地滴下,楚沐风却恍若未觉,只是紧紧地盯着掌心中的玉佩,另一只手拳头不断蜷起,青筋一突一突的跳动着。
  “还很疼吗?”
  熟悉得仿似深烙在心底的声音再次在耳边响起,却飘忽得不真切。
  不是她,不是她,她已经不在了,已经不在了……
  紧盯着那块玉佩的黑眸波澜骤起,另一只手用力将玉佩拔出,转身便将那玉佩往墙角一摔,本就有裂痕的玉佩顿时被摔成了碎片。
  沐非尘刚进门便看到这一幕,目光滞了滞,他盯着他望了好一会儿,才慢慢走向他,“沐风。”
  “如果不是她的消息,滚出去!”
  楚沐风没有回头,只是紧捂着胸口冷声道,低沉的嗓音因为那一阵蚀心噬骨的疼而颤抖着。
  沐非尘抿了抿唇,并未因他话语中的冷意而离去,只是道,“外面有一位自称是大夫的凌墨子求见。”
  “不见!”想也没想,楚沐风便冷声拒绝。
  “他说是他外孙女修书让他过来替他孙女婿治病的。看那老人已是耄耋之年,身子骨却还是很硬朗,一副仙风道骨的味道,看着不像坑蒙拐骗的江湖骗子。”沐非尘皱着眉道。
  楚沐风微微皱眉,而后道,“请他到大厅,好好招待,我马上过去。”
  “可是你的身体……”沐非尘迟疑地看着他额上大滴滚落的汗,知道他体内的蚀心散又发作了,不放心地道。
  “我没事,马上去。”
  “好!”沐非尘领命出去。
  楚沐风拿药稍微包扎了一下受伤的手,深吸一口气,强压着心底的疼,身体有些摇晃地往大厅而去。
  “你就是楚沐风?”
  楚沐风刚进门,正端着杯热茶慢品的白胡子老人已慢悠悠地道。
  “正是晚辈,请问前辈是?”
  楚沐风本想拱手作揖,却应胸口的遽疼而不得不作罢。
  凌墨子往他被汗水打湿的额上望了眼,“过来!”
  楚沐风微微皱眉,却还是上前一步,凌墨子突然出手,楚沐风险险地出手将他的招式化解。
  “想好受些就对老人家尊敬点!”凌墨子冷哼,收回手。
  “抱歉,冒犯前辈了。”
  凌墨子望他一眼,突然出手,楚沐风这次没有阻止,只是任由他疾手在胸前连点了几处大穴。
  锥心的痛楚瞬间减轻许多。
  楚沐风诚心道谢。
  “不用谢我!我只是不想对着只病猫子说话而已。”凌墨子端起热茶,轻啜了一口,这才慢悠悠地道,“我只是暂时替你压制你体内的毒而已,一个时辰后它还是会发作,而且会比此时还剧烈三分。
  “无论如何,还是谢谢前辈!”楚沐风应着,在凌墨子隔壁桌边坐下,还未来得及开口,凌墨子已先开口,“我宝贝外孙女呢?”
  楚沐风端着茶的手一顿,声音低了下来,“是依依吗?”
  再说出“依依”二字时声音隐有一丝苦涩之意。
  “不是她我今日便不在这了。”凌墨子冷哼着道,往屋外扫了眼,“那丫头十万火急地把我从深山里挖出来,这会儿怎么不见影儿了?人呢?”
  楚沐风倏地望向她,眸中神采掠过,“她什么时候修书给你的?”
  依依失踪已半年,若是她半年前便修书给他,没道理他现在才出现,会不会,她在这半年内也给他修过书信?
  凌墨子地望他一眼,“自是半年前。”
  楚沐风眸中的神采寂去,自嘲地笑了笑,那笑容中有着掩藏不住的苦涩。
  “她人呢?”凌墨子看他的神色,倏地一拍桌子,厉声吼道。
  “她……已经在半年前意外坠入了悬崖,至今……音讯全无。”
  花了极大的力气,楚沐风才艰难地将这句话道出。
  “什么?”凌墨子倏地拍桌子而起,手指着楚沐风,“她坠崖了,你竟然让她坠崖了?你是怎么保护她的?”
  “我很抱歉,是我没能保护好她,前辈要责要罚敬请随意,我绝不还手。”
  “我责你罚你有何用,我便是杀了你她也回不来了。”凌墨子颤抖着手道。
  楚沐风抿了抿唇,“若是她真的再也回不来了,我会亲自下去陪她。”
  “你……”凌墨子深吸一口气,压下心底的气,“她便是回不回得来,你也逃不过一死了。”
  楚沐风平静地望向他。
  “看我没用,蚀心散没有解药。”凌墨子捋了捋胡子,淡淡道,“我今天下山,只是想把我外孙女带走,省得她留在这当寡妇。”
  090。擦肩而过(上)
  楚沐风微微一笑,笑容很快隐去,“前辈多想了,我并不是贪生怕死,我只是担心依依哪天千辛万苦地回来了,等待她的却只剩下一副枯骨,我不想再让她伤心难过,有解药也好,没解药也罢,我都会撑下去。”
  凌墨子捋着胡子的动作微微顿住,望向他,将他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叹了口气,“解药是没有,但是我可以暂时替你续命,不过也续不了多久,运气好点能再助你撑个一年半载,运气不好,顶多也就只能再撑三个月。蚀心散是当年老毒物周邪独家研制的,还没把解药研制出来他就去了,没人知道蚀心散的配方,也没人敢去尝试蚀心散分辨成分,因而也无从下手去研制解药。你若能给我弄到一味蚀心散来,我倒是可以试上一试。”
  “好!我差人去寻寻看。”楚沐风应承道,“有劳前辈了。”
  凌墨子摆手,“先别急着谢我,你能不能找到解药,我能不能研制得出来还是个大问题。”
  楚沐风笑了笑,“无论如何,前辈愿意千里迢迢跑这一趟已是难得。”
  “要不是为了来看我外孙女和我重孙我才不来。”凌墨子咕哝道,沧桑的脸上划过一丝怆然,“那丫头从小就是打不死的蟑螂,命硬着,但愿这次能躲过这一劫。”
  “她不会有事的!”低沉的嗓音,几不可查的坚定,是宽慰他,也是宽慰自己。
  凌墨子摇了摇头,也没说什么。
  楚沐风差人给凌墨子安排了上等客房,备了酒菜招待他,直到午后这才得空。
  中途蚀心散又发作了一小阵被凌墨子给的续命丹暂时压制住,那种蚀心噬骨的痛楚减轻许多。
  刚命人将凌墨子送回客房,司马蛟已走了过来,向楚沐风汇报,
  “教主,慕倾烟现已离开坡竹村,往东都这边而来,现在一个叫景成的小镇歇脚。我们还需要继续跟着她吗?”
  自半年前在坡竹村发现慕倾烟的行踪后,楚沐风一直差人跟着慕倾烟,却从未现身,更未曾将她带回或是杀掉,只是阻止她与太子君天旸那边有任何接触而已,
  便是连君天毓偶尔去看她,楚沐风这边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而已。
  “君天毓知情吗?”微微凝眉,楚沐风望向司马蛟道。
  “似是不知情,慕倾烟是趁夜离开,只留下一封书信,并未告知任何人。”
  楚沐风凝眉,似是深思了一会儿,而后道,“她在哪家客栈落脚,我们现在马上过去一趟。”
  “是!”
  楚沐风和司马蛟赶到景成镇慕倾烟落脚的客栈时已是夕阳西斜,以店小二的身份敲开慕倾烟的房门,慕倾烟刚开门看到楚沐风时已下意识地想要开门,却被楚沐风用手将门挡开。
  “慕姑娘,我今日不是来杀你的。”
  手握着门框挡住慕倾烟想要掩上的门,楚沐风望着慕倾烟淡淡道。为免隔墙有耳,特地叫她慕姑娘而不是慕贵人。
  慕倾烟沉默地望他一眼,眼里掠过犹豫,却还是开了门。
  “慕姑娘,我想让你将那份密旨留下!”
  随着慕倾烟进了屋,楚沐风开门见山。
  “我不知道什么密旨。”慕倾烟冷冷道。
  “慕姑娘,都到这份儿上了再打哑谜就没什么意思了。”楚沐风对慕倾烟的态度不以为意,只是淡淡道,“那份密旨不能有丝毫的篡改。西泽的帝位,坚决不能落在君天旸手中。”
  慕倾烟眼底掠过一抹异色,但很快恢复如常,“皇上的密旨该是什么样子还是什么样子,我不会篡改。”
  “是吗。”唇角缓缓勾起一个淡痕,“慕姑娘,你恨君天毓你要报复君天毓是你的事,但别拿西泽的社稷开玩笑。”
  “我不懂你在说什么。”慕倾烟冷道,执意不肯承认。
  楚沐风也不恼,只是轻轻拍了两下掌,两名玄衣人如两道影子般出现在屋里,“教主!”
  “把慕姑娘带回教里,好好招待。”
  慕倾烟身子一闪,避开向她袭来的两名玄衣人,望向楚沐风,“楚公子,你这是什么意思?”
  “既然慕姑娘不肯合作,那我只好请慕姑娘随我走一趟了。”
  楚沐风漫不经心地应完,朝那两名玄衣人望了眼,玄衣人动作极快地将慕倾烟擒住。
  “楚公子,您就这么笃定皇上的密旨不是把皇位留给君天旸?”
  挣了挣没挣脱,慕倾烟望向楚沐风,眸色冷了几分,讥讽道。
  “正是因为不确定才需要你手中的密旨,更不能让你与君天旸有任何的联系。”楚沐风望向她,眸色微冷,“皇上会不会把皇位留给君天旸我不知道的,但我知道,
  我不会让他坐上那个位子。”
  而后朝那两名玄衣人沉声道,“带回去!”
  “是!”玄衣人领命,其中一人手一抬,快速点了慕倾烟的睡穴,将她带走。
  “教主,您怎么知道慕倾烟不会将那密旨篡改成君天毓的?”
  看着人被带走,司马蛟不解地低声问道。
  “她不会。”楚沐风淡应,往外而去,“即使她会,若不是我亲眼所见,我亦不能让她离开我的眼皮底下。”
  那份密旨的人是谁尚无法知晓,但绝不能是君天旸。
  以前杀她是因为察觉出她利用君天旸毁君天毓之心,无论她手中的密旨是谁继位,她都会篡改成君天旸,而到时要买通宣读圣旨的太监于身为太子的君天旸而言是轻而易举的事,要杜绝这一切,杀了她是最绝后患的方法,因而当初没有丝毫手软。
  但如今,每每想到依依,却是无论如何也无法再下手,只能要么要回她手中的密旨,要么继续将她关在眼皮底下监视着。
  他不知道她打算如何处置那密旨,但如今她不告而别,无非三种可能。一是她还恨着君天毓,因此依然会想要助君天旸把君天毓最想要的皇位夺过来;第二种可能是她还放不下君天毓,但却因此不愿让君天毓成为那万人之上的九五之尊,她不是眷恋权贵之人,却独对情爱占有欲极强。在宫里待了三年也深暗妃嫔间尔虞我诈明争暗斗,所以她断不会再让自己与众多女人共享一个男人。最后一种可能,她已放下爱恨,不去理会男人间的争斗,但是她身上背负的密旨却无法让她安然逃离男人们的争斗,在未完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