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 节
作者:精灵王      更新:2022-11-05 09:53      字数:4966
  他眼前是无边的大海,无边的阳光,无边的风和蓝天。
  他眼前的视野是全新的,在这个星球,以前还从来没有人看到过。
  因为他是中国人,他在郑和的巨舰船队上。
  他们走遍西洋诸国
  他们曾靠岸黑色黄金的大陆
  在白天,太阳在海洋上跳跃追逐着他们的踪迹。
  在夜晚,丁可爬上桅杆,观察星图为舰队校正方向。
  丁可爱仰望星空,那是什么?
  为什么它们能悬在天上?
  银河,它是流动的么?
  丁可常常愣愣的看一晚上,不顾海风的寒冷。
  他相信那些星星会动,悄悄的,
  在海上看到的星图和在陆地上看到的不一样。
  “郑和大人,你说是这样的么?”“我只希望上天能保佑我们大家平安早日回到故乡。”
  丁可不想回家,他是个孤儿,长大在船上。
  船就是他的家。
  可哪儿还会有比这艘更大的船呢?
  对小丁可来说,它简直就是一座城。
  丁可爱在夜晚,抬着头从船头跑到船尾,看巨大的桅杆直指星空。
  这时他会感觉,这艘大船正在开往天上。
  “我们已到达了这大陆的尽头,完成了皇帝的使命,现在我们该返航了。”(郑和)
  “可是大人,海洋并没有到尽头,前面还是无限遥远。”(丁可)
  “帝国的光芒已传播的足够远,远方对我们没有意义。”“给我一只船,我去为您画下海图,我想知道海和天的交界处能不能触到升起的太阳!”“不,你可能一辈子也回不来,前方再没有陆地可靠,你会驶入无边的巨海,从此迷失方向。这事不要再谈。”
  世界最富庶的帝国,最巨大的船队,却也无处容下一个少年的梦想。
  船队掉头,向东而去,却拉不回丁可的目光。
  他来到了舰队的最后一只船天之曦号上,因为那里的船尾还可以眺望未知的方向。
  三天后的晚上,一场无比恐怖的暴风雨来临了。
  丁可与尾舰上的水手们在暴风中战斗着。
  丁可想,他们的船正被一只巨手推送。天亮了,风雨过去。
  丁可发现他们的船与大船队失散了。
  “向东继续追赶船队。”船长李原说。
  “不,向西,去天边!”忽然丁可少年纤细的声音传来。
  所有的水手都把目光投向那个少年注视的方向。
  “难道你们不想知道海的尽头在哪?”海的尽头,如果一个水手,有一次见到大海尽头的机会,他愿不愿用一生去换呢?
  天之曦向西航去。
  他们航行在无边的大海上,未知世界是如此的空旷。
  他们追逐太阳的脚步他们孤独的唱歌不知过去了多久,食物和淡水都用完了他们开始靠打鱼和积蓄雨水生存。
  很多人病倒,死去了。
  “我的生命之短,不足以看到大地的尽头,丁可,最年少的你一定要活下去。”丁可也病倒了,但他却不肯离开船头。
  “我真得看不到大海的边界了么?”船里的生命一个个失去,船变得越来越轻。
  朦胧中,丁可觉得船渐渐离开了大海,风正送它向天空驶去,驶向众神的殿堂。
  船撞上了什么,丁可清醒过来。
  丁可站起身来,他眼前是永违的大地。
  他们上了岸,这是一个梦一样的地方。
  十五年后,东方明王朝。刘家港天啊,那么大的船,好久再没有见过,难道是郑和的船队又回来了么?
  可是郑和已经死在海外了,海禁令也发布好久了,大船都销毁了,这样巨船的制造技术已要失传了。
  人民把目光投向船舷。
  下船的,是一个美丽的异族女子,肌肤闪动着动人光泽。
  她看着面前的人,欣喜的喊:“丁可,这就是你说的东方么?”丁可走下船头,他已长成英俊的男人,抓起故乡大地的泥土。
  宫庭里,丁可见到了皇帝。
  丁可:“我发现了一块从未到过的大陆,在上面有无数梦中才有的经历,…
  …三年前我继续向西想寻找大地的尽头,可没想到历尽周折却回到了东方的故土。”“太可笑了,哪有新大陆的存在,不过是一个逃队船工的痴语。”大臣说。“难道我还不是证明,我出生的土地,被你嘴一说便就立刻消失了么?”美丽的异族女子说。“如果你这张海图画得是真的……你如何可能向西航行回到东方的呢?”皇帝问。
  “如果你这张海图是真的……那中国……那中国岂不是不在世界的中央么?”这些都是真实,陛下。
  不,这不可能!整个王朝都尖叫着。
  天朝不可能不在世界的中央。
  皇帝也不可能有他光泽照不到的疆域。
  如果有,那么它也一定是只能存在于谎言中。
  所以没有新大陆也没有环球远航。
  没有丁可没有阿娅他们都没有存在过。
  丁可被投入了狱中,阿娅被逐出宫殿。
  大臣:“民间私自出海及通商仍是严重,请降旨严厉闭关,并将沿海居民内迁。”大臣:“海禁已发,当年郑和下西洋所绘的海图均已销毁,闭关锁国,滴水不漏,天朝从此安全昌盛了。”可是,不是还有一个疯子关在狱里么?皇帝说。
  狱中丁可,你还还认为天朝不在世界的中心么?
  是的。丁可说。
  你是在做梦吧。
  不,有我数百本的笔记可以证明。我看到它们,历险的一幕幕就回到眼前“现在没有了”,大臣将笔记烧成灰烬。
  又过了十年
  丁可,你还以为向西方航行可以回到东方么?
  是的。丁可说。
  你是在做梦吧。
  不,有我一生绘制的航线海图可以证明。我有了它,远航的后人们也能寻找到方向。
  “现在也没有了”,大臣把海图烧成灰烬。
  又过了十年
  丁可,你还以为你去过一片新的大陆么?
  是的。丁可说。
  为什么?
  还有我的阿娅可以证明。我想到她,心中就象阳光般雪亮阿娅被带来了。
  阿娅,为什么我老了,你还那样年轻?
  因为我只是你的一个梦。丁可,这个世上没有什么奇异的大陆,你也没有周游过世界,这一切都是你的梦,你的一个梦而已。
  为什么,阿娅,为什么你也这样说?阿娅抱住丁可,无声的哭泣着,她的怀抱那样温暖,怎会是梦幻。
  然而阿娅终于是被带走了,丁可望着狱窗外的阳光,想也许阿娅真将真得永远从他生命中消失了。
  又不知过了多少日子。
  丁可望着狱窗外的天空,天空老了,他也老了,他的记忆在模糊,真得有过远航么,真得有过大陆么?真得有过美丽的少女阿娅么?
  丁可身边有一个少年,他也怔怔望着天空,他被关进来已有三年了。
  宫廷的斗争使我全家遭灾,我还太年轻,我没有看过外面的世界,我想变成一只鸟。
  看到了,又怎么样呢?不过是一场梦。
  不,只要看到过,我就不会后悔!如果有什么可以穿过一切阻隔,那只有少年的目光。
  丁可看着少年,艰难的动了动口。
  我……说一个故事给你听你会信么?
  那一天……我登上了一片新的土地,以前从来没有人到达过的土地。
  我和我的伙伴们发现,在那片土地上脚步变成轻盈。
  你可以跳得很高,很远,跃过溪流,树梢,山峡。所有的花都会张合着舞蹈,所有的果实成熟后都向天空飞去。
  我们追逐着滑翔的刺猬,深入大陆的腹地。
  巨大的湖中,透明的鱼跳起来。它们的身体里有着闪亮飘飞的小星。
  有一片土地长着金黄色的树,森林里落满了金叶子,但没有人有时间去捡。
  终于我们看到了那个国度,高大的千层塔上正在制造星辰。
  塔上站着一个美丽的女孩子,正在制造她的艺术品。
  男孩和女孩制造出来的星是不一样的,他们把星星放上天空,梦想相同的就在一起相互旋转,再不分开。
  我好奇也制造了一颗星,它与那美丽女孩的星辰一起舞蹈着。
  她高兴的带我去游历这个国家。
  这个国度里,人刚出生是会飞的。所以孩子们都在天空中飘舞。
  但是当他们长大了,身体变得沉重,渐渐落回到地上。
  所以孩子是最至高无上的。
  能飞上金字塔顶端的观星祭师都是最天真纯洁的少年。
  带着我旅行的阿娅就是这样一个女孩。
  她教会我飞行。
  这片土地有许多能漂起的植物,当它们老了,它们就收起根系,飞向天空。
  那个国度的人用它们来制造飞船,他们在天空打捞果实。
  你经常可以看见鸟在浮在空中的树上睡着了,而鱼打瞌睡时不小心也会吐着泡泡浮到天上来。
  人们用水雕塑,而下雨后孩子们就可滚水球了。
  他们精通算数,用粉笔在天空描出星辰的轨迹,看是时间会画出什么不可思迹的图案。
  他们有最伟大的占星师,却从来不推算自己的命运。
  他们热爱没有定式,没有公理,充满未知可能的一切。
  他们不教给新出生的孩子们这是什么,他们问孩子这是什么。
  当人们害羞时,他们变成透明的,语言在身体里打着转。
  写在书上的字,经常会调皮的偷换位置,所以他们没有历史。
  我和阿娅躺在蓝天往下看,忘记了时间。
  当我们长大了,我开始想念故乡,太沉重的思念使我无法再飞翔。
  是阿娅陪我走过巨大的陆地,广阔的海洋……
  你相信我的话么?丁可问少年。
  我不相信。
  丁可叹了一口气,书上的字是会在夜晚逃走的,历史不可信,画中的叶是会随时间落下的,记忆不可信。
  有什么有证明,人生的一切是真实的呢?
  “在我的记忆中,有一份海图,我也许再也无法去航行了,我会把它告诉你,也许将来有一天,你会去证明它。”
  又过了许多年,少年不记得何时不见了,丁可忽然站起来,推了推牢门。
  原来它并没有锁。
  锁是在什么时候烂掉的呢?
  丁可来到外面的广场,他发现自己是一块冰,在阳光下融化着。
  一个声音问:丁可,在你生命的最后时刻,你还认为那片大陆是存在的么?
  是的。丁可说。
  可你已经老糊涂了,不记得它真实的样子了,你的脑袋里充满了你自己的幻想。
  也许是这样的,丁可说着,他抬头仰望天空。蓝天中传来隆隆的声音。
  这时,一个巨大的阴影跳出了天空,一片无边的土地缓缓从天空中移过。空中传来无数欢闹与喧喊。
  丁可看见那大地上的一个少年,也正抬起头,好奇的看着他。
  他手中的一朵花飞了起来,向丁可飘来。
  空中大陆森林上的金叶子纷纷落向丁可站着的大地,一条鱼从天空上的水面跃出来,扑腾了两下落入大地的河流中,两块大陆上的鸟儿互相惊异的打量着,两块大陆上的白云融汇在一起,雨向两边下下去。
  丁可看见那大陆千层观星塔的顶端,阿娅正站着,还是那么年轻,微笑着,向他伸出手来。
  他也伸出手,向天空飘去。
  附录:
  一个偶然的机会,Гэвин Мензис先生无意之中发现了一张绘于1459年的老地图。地图上详细地标着位于非洲南端的好望角海峡。大家只知道好望角是1497年由航海家Васко да Гама发现的。在地图上,有详细的关于郑和多桅船队驶向好望角的记载。
  这张标有中国人及其船队航行路线的古老地图,一下子就引起了Мензис先生的兴趣。经过14年的研究证明,1421年中国 9 艘巨船在加勒比海沉没,其船体残骸、货物与不久前菲律宾海域打捞上来的中国运宝船相仿,也许郑和所率领的船队或其中的一支与大队分离继续向前探寻,经过大西洋,一直向西航行。结果他们没有原路返回,竟然直接从太平洋西行,回到了中国。
  他的理论中最引起争议的一点是,他认为达伽马、麦哲伦和库克曾使用过这些地图的复印件,其中包括巴塔哥尼亚(绘于1513年)、北美洲(绘于1507年)、非洲(绘于1502年)、亚洲和澳大利亚(绘于1542年)的地图。毫无疑问,包括哥伦布在内的欧洲探险家们的信函和航海日志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