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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也没别的意思，早点考虑好就会有大概的准备，提前准备总是比临时抱佛脚的好。”藤真健司拍了拍女生瘦弱的肩膀；“你以前就是太喜欢临时抱佛脚才会考得不理想，那么慌张的心理状态怎么会有可能出得来好成绩。”
  “嗯。”千早还是觉得怪怪的，似乎因为伯娘在身边她变得很拘谨，很多想跟哥哥吐槽的话都说不出口，这状态让她很不舒服……但是又不能说出来，伯娘是来帮助她的，她这样子一点都不礼貌好糗啊OTZ
  藤真柚香觉得要败了：“……小千早你很怕我？”
  “诶？……没没有啊！怎么会没有啦！”千早记得连家都红了起来的用力摆手；“那个伯娘我是不是说错什么了，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
  “……不要明明没错就急着道歉，这个毛病你不该以后有你受的！”藤真柚香满足了，不是怕她就没问题了，拍拍姑娘的小脑袋；“那就别那么拘谨了，小时候明明还敢偷穿我的高跟鞋，怎么长大了就好好说话都不行了，我可不喜欢你这样，随意点吧，嗯？”
  ……小时候不懂是您别提了么！？那次高跟鞋根本踩不稳比踩高跷还惊心动魄摔了个七荤八素好伐！不要提出来刺激她本来就脆弱的自尊心好伐她很后悔的真的！包括涂您的口红那一次整个是血盆大口吓哭了隔壁的美智子他也很后悔但是那些事情您能够不记得那么清晰么！
  ……千早的内心在悲怆的咆哮着OTZ
  “……嗯，我我会努力的伯娘……”为了不让你把接下来更多的事情暴露出来OTZ
  “小千早还是跟以前一样乖呢~”藤真柚香完全的满足了，而千早对这人的印象分跌了不止一千分OTZ
  这跟之前那个看起来很有威慑力记忆力风雷厉行的伯娘差异好大——她扭头去看兄长，眼神明明白白写出来就是【伯娘最近压力大受刺激了？】
  藤真健司回以一个【等会告诉你。】
  说是要努力不拘谨，但真做起来还是很难办到，一直到餐馆做下来千早都还保持着那种能不说话就不说话，努力降低自己存在感的模式，这导致藤真柚香颇为失意——小时明明就很乖啊，她说什么都会照做，还会时不时说出很脱线的话让她笑的孩子……怎么现在变成这样……
  那种感觉很难描述，如果你曾看到过一个孩童最无邪的时光，你看她呆呆问你为什么穿这种有小木棍的鞋，你告诉她穿上去就可以变成最美丽的人，然后她就相信了，凭借着女孩子都有的那一点虚荣心看你出门以后就去偷穿你的鞋子，摇摇晃晃最后摔倒……
  你哭笑不得的从躲着的门背后走出来扶起她之后，还挂着眼泪在脸上的她对你说【伯娘你好辛苦哦，当最美丽的人真辛苦，千早亲亲你吧】
  在一段空白之后，那个孩子再次出现了……但是她的眼底没有了那些纯净，她看着你的眼神隐藏着戒备，她对你态度恭敬，不是因为你真的值得她恭敬……而是她的眼里你已经不是那个辛苦需要她亲亲的人，你成了一个挂着伯娘虚名的长辈，她不信任你也不会心疼你……
  落差产生的抑郁感让藤真柚香觉得有些难受。
  “想吃什么就点吧，不要跟我客气哟！”藤真柚香把菜单递向了千早，千早略带着些不自在地点点头拿过去，偷偷拿眼睛瞄兄长，藤真健司却拿着另外一本菜单低着头没察觉，自顾自的说着：“正好可以吃麻婆豆腐了，有段时间没吃还挺想念的。”
  于是千早就有了主意：“……那麻婆豆腐？”
  “可以啊。”藤真柚香笑着示意一边的服务生记单；“还有什么都点了吧，喝的在最后面几页。”
  “……嗯。”但是到底还要点什么菜呢……她不会点菜的啊OTZ
  再度去偷看兄长，结果兄长却站了起来：“我去趟洗手间。”
  ……等等哥哥回来别丢下她！！她真的不会点菜的啊！！这些菜名都好像是四字成语她不知道什么是什么啊！！万一全点下来以后发觉都是汤怎么办啊啊啊！？
  但是眼看着哥哥施施然的走出了隔间千早不得不一脸苍白的看会手里的菜单——芙蓉汤……芙蓉花煮的汤？
  墨盖雪岭……这些字拆开了她都认识但是为什么组合在一起之后她就不知所云了呢！？
  鸳鸯双锅……这倒采用两口锅来放到底是有多少分量啊！！！
  彩荷长相依……救命饶了我吧这些都是些什么菜名啊啊啊啊——千早要疯了！
  千早双手都在颤抖，她想郑重的问一声【伯娘您真的不是故意的么OTZ】
  千早觉得手里拿的不是菜单——是火炭！
  “……伯娘，我看不懂这些……还是你来点吧……”她很想回家，在这一刻她真心特别想回家。
  “诶……不会吧，这里的菜名都是汉字啊，你们立海大没开设有汉语这门课程么？”藤真柚香一边疑惑的接过千早递回来的菜单一边问道。
  “有是有……可能我学的不大好吧……哈哈。”它们每个字拆开了单个看她都是认识的，但是这么凑在了一起之后……千早决心好好重新学习博大精深的汉字，她对字词什么的果然还是太差强人意了！
  担当藤真柚香拿到了这份菜单之后也囧了：“……这不是原来的菜单啊……这些都……”话说到一半忽然卡住了声音，在晚辈面前怎么着也要装出个样子啊；“不过没关系，我多少记得。”菜单就放一边去吧，她记得什么菜就要什么菜吧，扭头看一眼还是微笑服务的服务员：“时令蔬菜，宫保鸡丁，酸菜鱼头汤，芹菜炒百合，水煮牛肉，暂时就这些吧……喝的就麻烦三瓶椰汁吧。”
  服务生唱了单，藤真柚香确认无误以后签了字，这才出了隔间去下单。
  “有段时间没来，都不知道菜单改头换面了……”藤真柚香想想还是觉得有点尴尬，那是什么菜命啊，看也看不懂……也不是，每个字单个看还是懂的，但是一凑到了一起她就……
  千早却平静下来了：“……变化时间越长越厉害。”
  时间是把杀猪刀，挨得越长被砍去的棱棱角角越多，所以越容易显露面目前非。
  看着女生忽然间越发显得跟她有距离的面容，藤真柚香又难受了：“……我真的很抱歉千早。”
  亲人与亲人之间不是谁都会一生一起，时时刻刻都能照顾到对方的，工作，社交，或许还有更多的理由都能成为借口，或多或少都还是会有着无法跨越的距离，没有法律规定者亲人就一定要互相守护的，但是久久不曾往来倒也的确是太疏忽了……她是真的很抱歉。
  “哥哥怎么还没回来？”千早却转移了话题；“不会迷路了吧？”
  “你说你自己倒有点可能。”藤真绕过了古色古香的屏风走进了隔间在千早旁边坐下；“从家门到幼稚园都能迷路的人。”
  “……那时候小嘛！”千早咬了咬牙，尽管幼稚园离她家只有出门到街道到对面马路的距离……说起来，幼稚园去年也被改建成了一个超市了呢。
  好多的东西都在时光里不经意被改变了啊……
  那么还有些什么是时光都无法改变的么？
  “……呐，千早。”藤真柚香左右思量还是决定跟女生开口；“我相信你也明白，这样让你假期到我家来不过也只是权宜之计，时间长了恐怕还是阻止不了你妈……”
  女生果然一如她所料想的那样，迅速地抿起了嘴眉头微微皱了起来，沉默着点下头。
  这样能坚持多久谁也不知道，到无法坚持的那一天该来的还是回来。
  “其实……我有个猜测。”藤真柚香自己也觉得有些难开口；“在那些事情发生之后你母亲的变化实在太过惊人，这些状况在心理医学上是病症……或许英子她……”
  “没有！”千早猛地提高了声音，有些敌意的看着坐在对面的伯娘；“请您不要胡乱猜测，我母亲很好！”
  藤真柚香一时间有些怔忪，但很快就微笑起来，带着几分的欣慰说：“……果然，千早是很爱妈妈的呢。”
  千早于是楞楞地瞪大了眼——她很爱妈妈？
  “但正因为爱她，这件事情，我们必须做。”藤真柚香的眼神微微深邃了些；“拖延更久，只会更糟。”
  千早只是愣愣的想着那句话——她很爱妈妈……？
  你爱你的母亲吗？
  多爱她？
  要是能够用存在的事物来表诉——千早向那大概是全身的血液。
  这流动与身体里每一个角落的血液，满满都刻着爱之一字，来源于您所赐予我的驱壳里，满满的爱意，全都是对着您与父亲。
  恨意不过是愤怒时死去的细胞，伤口处流出去的血液，随着新陈代谢消失在这幅躯壳被新鲜的血液替代，新的爱意会堵上那曾经存在的恨意。
  无时无刻不存在着，直到死去凝结起来那也都是对于您与父亲的爱……
  人身上流动的血液就是爱，从未消失，永远存在。
  作者有话要说：跟老妈说起小时候的事情，被告知小时候让她一度头疼恨不得卖掉……大怒！
  跑去跟我爸说当年是不是真有计划卖掉我……父曰：作为人民公仆他干不出来。
  也就是说他要不是公仆他还真不介意干上一回？
  出离愤怒了，表示：以后坚决不给养老！
  但回头老蚂蚁说儿子去帮我扛袋米，屁颠屁颠就去了超市当牛马，老头子一扯嗓子陪爹喝酒，二锅头我当白开水干了OTZ
  第二十九章
  认为自己是很成熟的人么？
  ——不会，我觉得自己还很小。
  窗户外是大晴天，太阳在视线的死角只看见了它透过校道上林木枝叶间缝隙落到地上斑斓的日光，树木之上是蔚蓝的天跟悠悠的白云，千早打了个哈欠，把视线转回到考卷上——周二第一节的数学铃木老师给大家来了个突击考试，千早看了看题目都还算是自己有印象的，左思右想打了草稿之后总算做出了大半，还有几道就瞎蒙这写了上去，写考卷有个窍门，宁可写错不要空白着，好歹能混一个印象分。
  大约还是占了比大家多出了五年知识的缘故，千早写完抬起头的时候意外的发觉其他的同学都还在奋笔疾书，甚至是绞尽脑汁的想着怎么解答……这个状态尤为凸显出她这个先写完有多么的扎眼，首先找来的就是铃木这位堪比中年期综合症大妈还麻烦的中年男人的关注，不止一次的从她旁边走过视线在她课桌上下来回的扫描，估计是怀疑千早做了弊，希望能找出证据什么的……千早虽然对于自己的猜测感到羞耻，但没怎么表现出来，大方而又坦然的坐着让他来回的看，反正她心不亏。
  距离下课还有段时间，千早没了心思再检查试卷，再次扭头看着窗户外边的天空，却不自觉想起了昨天晚餐后哥哥送她回家时候说的话。
  那时候已经华灯初上，街道两边的路灯投射到身上把身后的影子一会儿扯长，一会儿拉到前边缩短……
  “千早要十五岁了吧。”藤真稍微的放慢一些脚步，平时不是自己一个人走就是跟花形一起走，自己走的时候没有顾忌当然会很快，花形的话是个运动男生也不用太在意，两个男生一边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篮球走起来也是相当的快的……但现在是送妹妹回家，走太快会让她跟不上，那不是很奇怪？
  千早还在考虑着伯娘的提议……把母亲送精精神疗养院……但果然是办不到的。
  恍惚的听见哥哥的话语，女生愣了愣便点点头：“到九月就满了，怎么？”
  “我们国家可是女生满了十六岁就能结婚的呢……”像是有某种深意，藤真微笑的模样带着些长者的味道；“这么一看，千早……原来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了啊。”
  “……哪有，还不会打工赚钱呢。”即使会洗衣做饭，即便她会打扫房间整理家务……撑起这个家归根结底还是母亲工作赚取回来的薪资。
  “所以。”藤真走近了一些瘦小的妹妹，把手按在了她的脑袋上；“那些事情你都不想了也没关系。”
  兄长的手掌大而厚实，长期打篮球的缘故吧，感觉发顶上的掌心似乎在把自己当一颗篮球死得稳稳掌控着……自己却意外地没觉得讨厌。
  “你也发觉了自己还小不是吗，那就让自己附和一下自己想的那样，任性一点，再冲动一点，更肆意一点，你还有很多的时间来慢慢的成长，不需要着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