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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绝对零度 更新:2022-10-30 13:52 字数:4817
“哪能呢,打也得当她的面呀,她说住手咱再停呀。”
“他们还想过吗?”
“过什么过?你没结婚你不明白,已婚女人对老公红杏出墙恨得牙齿痒痒,恨不得亲手手刃了他!我不说我家大志好,如果大志多看别的女人两眼,我就毫不留情地扇他俩嘴巴,多看第三眼就跟他闹个没完!别说吉重生多次错上加错还打老婆了,王佳现在的心情恨不得剐了他!”
我心里阵阵冷笑,又一个自以为聪明清高的愚蠢女人问世了,来生肯定会投胎做两性合一身的丑蜥蜴。“离了好,放眼四周全是能合格担任她老公位置的男性动物,吊在他一个人身上,活该自讨苦吃!恕我直言。”
“好吧,好吧,怎么找到吉重生王八蛋呢?”
“我提供打手。工作忙得要命,这点小事你们自己找去吧,成天站着说话支使人啊!找到了给我打个电话就行了。”然后挂上电话,骂了句大傻波,但不知道骂谁。
下午请了国际饭店副总经理吃饭,拿出最好的彬彬有礼落落大方的态度来,里面稍加了27。5%的嗳昧神色。丫的手里握着四百多万的合同呢,早想把厮征服了。
饭桌上,我的业务员借口去卫生间,留下我们单独相对的空间。这个时候我注意力特别集中,F…16战斗机投下成捆钞票来也绝不分神,以为业务经理没两下子全凭拍马屁拍来的和卖笑卖来的?什么眼神!
“汪总,价格您也别压太低,里面有您十个点。”
那厮来了个小龙虾放进油光光吃四方的阔嘴里,点点头,好象说味道不错。
“这十个点按拨款到帐的比例随时送到你那里。我这人你放心,咱们都是做事的人,肯定把一切安排得滴水不漏。”
还用废话吗?等着签合同吧!这几家产品质量和价格都相差不大,就看你怎么做人做事啦!
吃过饭,我让业务员邱欣(男,27岁)带着汪总顺便洗把脚,舒舒服服。自个儿就不必了。别人一向用猪脑袋思考女销售员在工作中一不留神把自己也销掉了,大可不必,这帮人都有家有室了,手里最缺的是人民币,满足他还不容易,羊毛出在羊身上;想要女人的,三五百块就可以搞定一个相当漂亮有身段的美眉鸡,社会分工到如此细的地步,犯得着自己身兼数职吗?再说了,真想亲自犯贱厮混一下,也不见得吃亏呀,第一人家门户不比你低,支付能力在那儿摆着呢;第二,人家铁定是社会精英分子,与这样的男士消遣一下不比随便从大街上勾引一个不三不四来路不明的家伙更有心里优越感?
我不想亲自实践是因为洁癖,万一他不太干净有一堆异质化的细菌病毒什么的,在他身上不显现,女人身体天生承受力弱,要染上什么毛病,不是死催得吗?
夜晚的大街被灯红酒绿映衬得如一个妖艳摇曳的荡妇,让身体感到酥软,直想躺到床上去。客观地说是一天累的。
咱从一家小点的桑拿浴门口的冷饮店要了支雪糕,还没撕包装纸,一个瘦瘦男人的身影从身边闪过,看样子喝高了,脚步摇摇晃晃进了桑拿间。
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这不是吉重生丫的吗?多日不见瘦成这德行啦,排骨!拿出手机给于小娜和王佳打电话,不是想报仇雪恨吗?过来打呀!也给公司保安王二能打了电话,带两个兄弟来,老姐这边请酒喝。
半小时后,两帮人马共五个人风风火火杀过来了。于小娜和王佳更是激动得心里冒火。
“还看什么呀?冲进去扇那个臭不要脸的呀!”
“你们干嘛不进去?拽出来使劲抽啊!”
看她俩热火朝天地进去了,咱转身对跃跃欲试的仨保安安排,“她们打她们的,你们作壁上观壁上观就是站在墙头上看千万别动手,动手就瞎菜了。当她俩打不过或那人强硬地还手时,你们就去佯装拉架,把那人的胳膊腿什么的抱住不能动弹,让那两个女的打,打了还没事。一旦你们动手,医药费可你们自己出!”
不给这几个惹祸精交待清楚还得了!事实证明我的交待是多余的,一是吉重生喝多了,平衡感不够,二是于小娜和王佳够聪明,打人哪用手啊,脱下高跟鞋用硬梆梆的鞋跟敲打,敲打面团似的,敲打石头似的,敲打木桩似的,中间再踢一下,挠两下,抓三下,然后就累了。女人能干点什么呀?真是的。
吉先生只有满地打滚鬼哭狼嚎的份儿!那仨保安也傻了,呵,女人撒起泼来是这个泼法呀!
咱在门口阴影处静静地站着,怕离得近,又走到街边上,慢慢欣赏二环路边上变幻不定的街景。袋里有二百元是给保安的,吃一顿火锅绰绰有余了。
过林正平的事没过三天就后悔了,现在忙得要命,累得腿都不是自己的了,干嘛大老远去山东某个乡村啊?
算了算了,自己家里也有个不省心的老妈,权当助人为乐兼旅游一回。至于穿什么衣服也着实费了2个小时的脑筋,分4个时间段,都是上床入梦前考虑的,正规时间考虑这种鸡零狗碎小事件简直是浪费。初步定下来穿那件碎花棉布裙,夏末了嘛,很家庭贤妇的风格。然
后又花了20分钟向全聚德烤鸭店、果脯超市、张一元茶店、二锅头销售点等几个特色的地方打了电话,让他们三天内直接把货送到某某大学林正平老师家里。想想以前上床时需求大过人家,得付费的,一分未付,这些礼物权当配平了吧。
那天晚上见了面,博士提着大包小包超生游击队似的出现在面前。“干嘛买这么多东西啊?家里什么也不缺。”
“又不让你付钱!让你老妈喜欢我!帮你还不帮到家!算了算了,提到我家算了!好心当成了驴肝肺!”
“哇,我只说了两句,你就说了五句!”
“你只说那两句就够叫人烦了!话不在多!”
“哦,哦。”博士息事宁人地点头称是,低着头往火车站里走。
“还没看我的衣服呢!”
他回过眼来,“很好呀,正常得熟视无睹了。这就很好看。”
“原来你说的正常就是扔进人堆里扒不出来呀!忒俗了吧你?”
“又不是纯粹给我看。对我来说你穿什么都可以,现在不是特殊情况嘛。我要穿了短裤背心到你家,你父母还不把我打出来!”
“谁让你头发四处乱长,猩猩似的!”
声音有点大。博士不安地左右看了一下,低声道:“瞎说什么,那叫汗毛。男人不长汗毛白鳍豚似的,比猩猩还难看!”
检查票的女人像谁欠了她二分钱似的,木着表情接过票,咔嚓一声如果她表现了不耐烦或其他噎死人的面孔,我就把票扔在她面前,比着撒泼。今儿个本姑娘高兴,看谁吃错药了!
坐在火车上,继续纠正博士的错误,“打个赌,你身上的绝不是汗毛,称呼不对!”
“不叫汗毛叫什么?”那个正经人哭笑不得,还红起了脸。
“赌注:再听我十次支配。赌不赌?”
他朝窗外看了半天,“不叫汗毛叫什么呀?反正叫‘头发’是不对的,长在头上的毛发才能称其为头发。”
“体毛!再细分一点,胸上的叫胸毛,腿上的叫腿毛,胳肢窝里的叫胳肢毛。不信到图书馆去查查《人体科学》,保证一个不差!”
还真把博士唬住了,还煞有介事地点了一下头。这年头撑死胆大的,饿死胆小的,只有不敢说,没有不会说。由于说得太过自信,连自己也信以为真当作标准答案了。
“你都取得自由支配我20次的权力了,到底干什么呀?当牛做马可不干。”
“没事你就偷着乐吧。比如这次火车出轨或被天上掉下来的陨石砸着,你就得背我去医院,好吃好喝侍候着,缺血补血,缺胳膊少腿时就把你的接上。算你四五次!”
“别瞎说!”
火车在漆黑的大地上行驶了十多个小时,黎明阶段到了青岛海边的郊区。哎,还以为是小山村呢,结果美得一塌糊涂。天蓝得北京人一辈子都没见过,空气清新得北京人这辈子铁定没呼吸过,到处都飘荡着负氧离子呀,还免费!大海就在不远处泊着,不仅常年免费提供湿润的海风,顺便也把气候调节了。在这里迎风一站,就是瞎子聋子也明白什么城市最适宜人居住,什么城市像荒漠似的,该考虑搬迁了。
“哇,守着这么个氧气舱,你还在北京教书,用脚指头考虑一下你也该回来,天天在度假嘛!”我是真心实意夸奖青岛东部这个郊区的,恨不得退了休在此地购置房产颐养天年。
“退了休回来。这地方总的来说小了点。”
“退了休我也来。”
“好啊,我们一起回来,如果同住在一个屋子里就更好了!”博士在玩笑中试探。
“好吧,我到45岁的时候你嫁给我吧。我这人现在是透支精力和年龄,但提前退休。45岁你还没结婚的话,我来追你,你就把位置留给我吧,保证你嫁的人还是富婆!”咱也在不真不假中试探。有谱没谱的话可以多说点,又不用报税。
“喂,应该是你‘嫁’给我,我‘娶’你吧?”
真叫没劲,幽默感也没有,在这种文字细节末梢上较真。甭理他。
博士的家是镇上贴着白瓷砖的二层小楼,一株大杨树遮了大半个院子,院子里跑着猫狗鸡鸭子鸽子和偷偷觅食的几只麻雀。厨房里有烟在飘,一个穿着绿油油衣服的老太婆向外探望,一会儿一句:“来了没?”
大门外四五个张望的人回曰:“忙你的吧,还没人影呢!”
他老爸是个干巴巴黑黝黝但身架相当高相当结实的老头,虽然正沉默地坐在大杨树底下抽着烟,但脸上笑吟吟的,皱纹也特别舒展。
我们走进家门时就看到了这幅景象:大家他父母,他姐姐,他姐夫,他叔叔和婶婶和叔叔的女儿,还有一个好奇的邻居,组成八人方队有些傻笑着看着我们迈进家门,简直不知干什么说什么才好,就一味虔诚地傻笑。
一向是自认为见过场面什么也不怵什么也玩得转的我竟然感动得稀里哗啦,这是一个家庭的善良、真诚、温暖和热切欢迎的目光啊!百分之零点零零零几的水分也没有,有人一辈子一次也没遇到过如此高纯度的温情!
出于负责和回报,我与他们一一握了手,一一说了“我是陈一珊,见到你很高兴;”还热情地分发了礼物,主动挎在博士老妈老爸的胳膊上,夸奖他们这里的天气好和有一个特别特
别优秀的儿子,甚至还与那只看过来的狗挥了挥手。在当之无愧的明星角色中,的确做得像女主人那样,彬彬有礼,落落大方,单单忘了一件事:害羞!
我怎么不害羞?骨子里就缺乏害羞的元素。事后才知道自己太过投入而提前入位了,才有了一点羞愧,其实是自责,这么喧宾夺主不会让博士难堪吧?
博士说:“没有,在火车上一夜未睡,困得直想补觉,我还担心你和我一样无精打采呢!”
无精打采?怎么可能?咱的最高记录是四天三夜后还活蹦乱跳呢。
早餐真是罪过,为了迎接我这个准儿媳,他家人差不多在我们从北京上火车就开始忙活,两只鸡:一只白公鸡,一只红公鸡,据说红公鸡还通人性,有生人来就摆出好斗的架势;七只活鱼,都是刚刚从海里捕上来的那种肥黄花,还吐着水泡;两只雏鸽,还有一只兔子12条活生生的生命被剥夺了地球籍。我要不嫁到他们家,光这些殉婚的生灵也对不起,孤魂野鬼啊。夹起一块鸡翅时,也不知是白公鸡的还是红公鸡的,下定决心……还得考虑一下。
为了回应他们,主要是让他们高兴吧,只要有机会,咱就逮住博士猛夸,夸奖儿子就等于夸奖父母,儿子的能耐和德行全是家庭教养出来的,儿子的聪明也主要来自父母的遗传,儿子的相貌更绝对是老爸老妈基因的强强组合,比如,按林正平的资质,读博士绝对屈料了,得念到博士后!哪用等到五年呐,三年就能当上系主任(谁知道系主任是干嘛的呀),十年就弄到校长一级别里去,正的不行,副的行不?那你们就是某某大学校长的家长啊!
这种话就当笑话说吧,乐得一家人轻飘飘的找不着北才是咱要的效果,直到话题的主角快坐不住了。但咱也没敢说自己,只稍带了一句在某个袖珍公司里做个管理,省得他们担忧儿子将来受气。
咱还是那种典型的人来疯,越是人多越能居高临下越拿捏的准,单独面对谁的时候反而有负罪感,当一双真诚、谦逊、满含热望的眼睛注视你的时候,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