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节
作者:
冷如冰 更新:2022-10-30 13:52 字数:4879
在听过了几个秘书的声音之后,图利终于听到了约翰?拉?布鲁纳本人的声音。很可能他正和几个秘书乱搞呢,而图利却坏了他们的好事!图利很尊敬地把电话递给了老娄。
“还好吗,约翰?”老娄说道。
“娄!”拉?布鲁纳回答说。“娄!真不敢相信!我很好!你怎么样啊?”
“很好!”老娄说。
“娄!能听到你的声音真是他*的太好了!”
“我有个问题,约翰。”
“说吧,娄,”拉?布鲁纳很理解地说。
“我需要一个人到飞船电影公司来……一个对电影产业很了解的人。”
“真该死!娄!原谅我之前没有打电话给你!他*的!这个世界太疯狂了!炸弹随便哪里都可以放了!”
“没事,约翰,没事的……”娄重复说道。
“可想而知,娄,你是需要一个人接替你孙子的位置。”
“没错,约翰!你也知道的,不是吗?我已经把我的孙子送到西西里去了。让他去晒晒太阳。”
“你做得对极了,娄……对极了!嗯……让我想一下好吗,娄?”
“不用着急,约翰……”老娄说道,他的意思是几天,几个星期,几个月,时间很充足。
“应该有一个人……”拉?布鲁纳打断他的话说。“他岁数不大,但很聪明……你知道艾拉制片公司的弗兰克?艾拉吗?”
“不知道,约翰,但是只要你说他是个值得信赖的人,我就相信他。”
“OK,娄,让我先和这个小伙子谈一谈,之后我再给你电话。”
“OK,约翰,稍后再跟你说!”老娄挂了电话。然后转过头对着他的手下,说:“现在玩笑结束了!”
“查兹!”在娄以前的办公室里,弗兰克?艾拉还在喊着。“这他*的是个什么东西!”(在肖荻诺的一个抽屉里,他翻出来一把小刀。)“上帝啊!真他妈搞不懂!用这把小刀能干什么?”
弗兰克?艾拉个子不高(不到一米六),很胖,秃头,脖子看上去像是橡胶做的。现在他身着一件非常漂亮的灰色法兰绒上衣,对于他来说颜色有点过于淡了。就在六年前,他还只是萨拉哥里面的一名服务生,那是一家饭店,每天晚上饭店里都会唱《秋季》、《玛露则拉》、《这是太阳的国度》这些那波利民歌,经常光顾这家饭店的重要的人物有维琴佐?阿帕亚、卡米内?夸里亚鲁洛、贝尼?格拉瓦努洛,自然也有约翰?拉?布鲁纳。之后他升任为大堂经理,这意味着他要开始管账了。弗兰克管账的时候非常细心。他总是怕账目出差错,而正是这种担心使他能够有所作为。当所有人都投身到电影行业的时候——因为可以从中赚钱,而且那些耗费金钱的工程也是洗钱所必需的——弗兰克开始为拉?布鲁纳的公司工作了。艾拉制片公司在曼哈顿有一间非常宽敞的办公室,里面有一张巨大的白色皮沙发,就是在这沙发上面,弗兰克尽职地“筛选”那些想一步登天的年轻女演员。他其实并没有多少权力,但是给她们安排一些小的角色他总是能办到的。
当弗兰克成了肖荻诺家的飞船电影公司的负责人时,他和他的侄子艾尔一样兴奋不已,当天弗兰克让他第一次见识到了手枪是怎么制作成的。他只是一个替代品,他的名字在纽约一点分量也没有。但大家都明白,即使他一文不值,他和他们也是一种人。妈的!他们居然让他来接手这个摊子,而不是安杰洛?拉?布鲁纳或者阿方索?夸里亚鲁洛这些重要人物的外甥或者儿子。这可是个只有有种的人才敢管的摊子。其实弗兰克很想结识一下这些由于他的原因而没有接手这个工作的这些名人的外甥或者儿子,把他们请进办公室,让他们坐在那里,他的办公桌那里,然后对他们说:“年轻人,不用担心,根据个人所擅长的不同,他在家族中的位置也就不同,正基于此我现在会坐在这里,而你们却在做些其他的工作,但是如果你们想过来这里,坐在办公桌前的老板椅上的话,我可以让你们这么做,因为弗兰克?艾拉是个很通情达理的人。”
弗兰克从办公桌前站起来,提提裤子,屁股上的布已经坐出了褶子,走到门口,由于太胖,每走一步都像是在跳。他打开门。“查兹!”又喊了一声。“查兹!快过来!”
查兹是他的保镖,也是他的心腹。查兹听他讲话,然后点头同意。每当查兹点头的时候,就意味着他说的话是对的。不错的家伙,查兹。讲话不多但总是点头。
“查兹。进来,我得和你讲件事情。”
查兹进来,坐到了办公桌的另一端。他翻了翻口袋,掏出只打火机,把弗兰克的雪茄点着,然后点点头,一声不响地听着。
“他给我打电话了!”弗兰克说道。“他本人,明白吗查兹?他对我说:‘弗兰克,咱们从没在电话里聊过,但是,你知道吗,弗兰克?我却知道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大家都这么说。’我他妈吓坏了,查兹,于是我磕磕巴巴地问:‘你……你是谁?’他对我说:‘我是谁?’他笑了,笑声听起来热情奔放,明白吗,查兹?‘我是谁,他问我我是谁,’然后又开心地笑了。‘你想知道我是谁吗,弗兰克?’他说。‘我是约翰?拉?布鲁纳!’”
“该死!”查兹说。
“‘年轻人,订张机票去西西里,’他对我说。‘去卡塔尼亚,在那里我的一位朋友想认识你。’‘荣幸之至,拉?布鲁纳先生,’我说道,还像刚才那样害怕。‘我可以知道……这位朋友是谁吗?’‘你应该知道,弗兰克,’他说道。‘他叫萨尔?斯卡利……是个很有风度的家伙,就跟你一样,跟你一样……他帮我们打理生意。都听明白了吗,年轻人?’”
“好吧,弗兰克,”查兹没有点头,说道,“我去找嘉斯敏,让她去订……”
“你他*的要去哪里,查兹!”弗兰克喊道,很激动,因为查兹没有点头。“你觉着我能就这么带着脑袋去卡塔尼亚吗?”
然后他站起来,几次试着把屁股那里的裤子褶皱弄平,接着说道:“如果嘉斯敏打电话订了票,我到了卡塔尼亚机场后,一群FBI的臭猪就会把我围住!妈的!弗兰克?艾拉加上西西里,他们相当于中了彩票了!”
“你说得有理,弗兰克,对不起……”查兹点头说道。
“这时候需要有一个理由。”
“理由?弗兰克?”
“没错,我必须要找到一个理由去罗马。”
“去罗马?!”
“当然了,查兹,我不能直接就飞去西西里,即使有理由也不行,因为如果我直接去那里的话,不管有没有理由,FBI都会怀疑我……我必须先找个理由去罗马,然后再找个理由去西西里。”
尽管一点也没听懂,查兹还是一个劲地点头。看到他一个劲地点头,弗兰克很兴奋,甚至突然有了想抱起查兹的冲动,他需要努力控制自己才不至于那么做。
十一点,尼克突然惊醒
十一点,尼克突然惊醒,在沙发上,他就是在那上面过夜的。电视机还开着,没有声音,正在播放一个烹饪节目。节目里有一只大火鸡,还有一个人,他长得也不小,系着白色的围裙,很明显他必须要让那个正在和他讲话的金发女郎开心。火鸡上盖着肉冻,闪闪发光,鸡大腿被砍断了,赤条条的,样子令人作呕,尼克忍不住跑到厕所里。在厕所里他觉得特别冷,但他还是打开了冷水,把头放到龙头下面,然后对着镜子看看,水从头发上滴落下来。
我们在被推进手术室之前,或者被医生认作是患了不治之症的病人之后,我们会固执地要求把自己打扮得漂亮一些,同样道理,尼克此时也拿起刮胡泡的罐子,摇了摇。罐子从他手中滑落,他弯腰去捡,突然感到头晕目眩,他靠在洗脸池边上,然后重新抬起头,把刮胡泡挤到手上,涂在下巴上,刮胡子,一边还试着吹口哨。
来到厨房,打开冰箱,他盯着那些牛奶桶发呆。我他*的为什么会买这些牛奶?为什么?有一次,他曾和托尼吐露过他对这种桶装牛奶情有独钟。托尼很理解地点点头:“尼克,我当然知道!以前有那么一家,叫什么来着?家里有个小孩儿,他爸爸总是把领带结打得像苹果那么大。这个小孩儿戴着帽子,好像是这个疯子家里唯一明白事理的一个,每当家里人让他心烦的时候,他就到厨房去,打开冰箱,拿出这种比他还大的牛奶桶,倒上一大杯,边喝边反思他的生活,嘴边还留着牛奶的白沫,像白胡子一样。我当然知道这种桶装牛奶了。”
天哪,尼克一边琢磨着一边把牛奶倒进一只杯壁已经发黄的杯子里,托尼脑子里到底在想些什么狗屁东西……
这时候门铃响了。这个破门铃响了三四声:尼克从来都听不到它的声音。尼克出了厨房,手里拿着杯子,他关了电视,拿出一张查理?帕克的CD,打开音响,把CD放进去,按下播放键,然后重新坐到沙发上,查理的乐队开始演奏,几百个不同的旋律组成了一篇乐章。然后乐队突然停了下来,等待着查理……这时候尼克听到了门铃声。他*的,门铃在响!他跑到厕所。他的衣服还都挂在晾衣绳上。我他妈怎么会把衣服挂在这上面的?好像干净了,天啊!吉他盒,吉他盒在哪呢?他又跑回沙发前,吉他盒还靠在沙发边上,在把手那里清晰可见深色的渍迹,比盒子的颜色更深。门铃还在响着。我得开门了,妈的,我得去开门了!他又回到厨房,找了块斯科太克丝餐布,把它弄湿,回到沙发旁,拿起吉他盒子,用斯科太克丝擦盒子把手,越擦渍迹颜色变得越深。他把斯科太克丝塞到牛仔裤的口袋里,接着跌跌撞撞地来到门口,听上去就像是查理乐队里的打击乐器一样。他透过门上的猫眼儿看到了萨尔舅舅严肃、不耐烦的脸。尼克开了门,尽量使自己的神情看上去和正常人一样。
萨尔舅舅先是在看着外面大街的一个地方,尼克不清楚具体是什么地方,然后他笑着转过头来。
“你好尼克,没打扰到你吧?”没等尼克回答他就进来了。“刚刚睡醒,对吧?没准正在吃早饭吧……”
托尼的舅舅来这里干什么?尼克在托尼的烧烤聚会上看到过他十几次。一些礼节性的问候,感觉就像是在和美国演员乔?佩西本人讲话,而乔?佩西也就是在电影里还像个被尊重的人,其他时候就没什么了。可萨尔舅舅却不是这样。
“如果是为了昨天晚上烧烤的事情,萨尔先生,”尼克说,“我正琢磨着去托尼那里跟他致歉……”
“你是个不错的小伙,尼克,真的很不错……过一会再去吧,你会见到托尼的。现在他把他的手下派到店里去了,你知道就是那对卡塔吉龙来的同性恋。我……能坐下吗?”萨尔舅舅问道,又一次没有等尼克回答,他就掏出手绢,随便擦了擦沙发,坐了下来。尼克拿过吉他盒把它靠到墙上,和音响放一起。
“爵士乐……”萨尔舅舅指着音响说,“我曾经在《西西里日报》上读到过一个家伙写的关于爵士乐的文章……他说爵士乐是一种,怎么讲,就像是做爱做到一半。一段旋律开始,然后就没有结尾了。但我不同意,我很喜欢……”
“不好意思,斯卡利先生,”尼克说,“我马上把音量调小点。”
“你知道吗,托尼说得真的很对。他总是亲切地向我说起你,说你是个非常有教养的小伙子。”
“托尼待我太好了,”尼克说道。
萨尔舅舅摊开双臂,好像在说:你说得没错!他接着说:“尼克,你今天早上听广播了吗?”
“广播?!不好意思斯卡利先生……可是……”
“哦,我忘了,”萨尔舅舅说道,“只有在战前出生的人才在早上听广播……”
“不管怎样,”他一边用手指尖弹着左胳膊肘衣服上的灰尘,一边接着说道,“昨天晚上发生了一起命案,就在这里……这个地界儿里……一个宪兵队长被干掉了。”
尼克的脸变得通红,好像挨了个耳光一样。
“这件事情让我也非常生气,”萨尔舅舅盯着尼克的眼睛说道。“竟然有这种事……在我外甥托尼的地界儿里,一个狗娘养的闯进米姆舅舅的店里,抢了这个可怜老头的钱,还干掉了一个宪兵队长!这是在用刀划我的脸啊,尼克,你能听明白吗?”
尼克努力试着让自己保持常态,点了点头。
“今天早上,”萨尔舅舅接着说,“我马上给几个朋友打了电话,你明白吗,就是要了解更多的情况。一个人跟我说明了事情的来龙去脉,我讲得都清楚吗?据说宪兵队长是被击中了嘴巴,嘴巴,你明白吗?我是说:从他们发现死者的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