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 节
作者:那年夏天      更新:2022-10-30 13:51      字数:4739
  “夫人尝尝这松花糕吧。”像是突然想起了瓷碟上的精致糕点,江清月迅速拉回了自己的思绪,信手拈了一小块松花糕,递到了音夫人的唇边。
  音夫人乖巧的张开了红唇,轻轻的含住了那一块糕点。粉嫩的舌尖若有似无的划过江清月的指尖,江清月只觉得一阵酥麻掠过,情不自禁的便顺势抬起了音夫人的下颚,薄唇轻轻地贴上了她的红唇,温柔缱绻。
  原本只是打算浅尝辄止的轻吻,却不知在何时已经变成了激烈的缠绵,江清月忘情的压上了音夫人的身子,身下的欲/火让他几乎无法忍耐。
  音夫人双眼迷离,面颊上是情/欲的潮红,她轻轻地喘息着,诱人的嘤咛从红唇中溢出。满室的温暖像是瞬间转化为了夏季的火热,那清雅的香气逐渐变得浓厚,仿佛一触即发。
  “啊……”音夫人的声音,像是愉悦又好似痛苦不堪,她雪白的柔荑紧紧的抓着江清月的衣衫,额上渗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血色迅速从菱唇上褪去,只留下了与面色一样的苍白。
  江清月的手在抚摸到音夫人的小腹时,方才猛然想起在那里还有一个未成形的生命,他接下来要做的事很可能会伤害到那个生命。情/欲逐渐退却,理智慢慢回笼。江清月深深的呼吸了几个回合,才平复下了小腹的热源。
  当他抬起眼重新看向音夫人时,才惊觉她此刻的不对劲。
  “音儿!音儿你怎么了!”江清月紧张的将音夫人搂在怀里,为她擦去了额上的汗水。音夫人紧抓着江清月的衣服,微微颤抖着,那力气似是大得惊人,就连骨节都泛着白。
  “音儿,你到底怎么了,不要吓我!”江清月焦急的呼喊着,音夫人好似正在逐渐失去意识,他完全不明白只是一个吻罢了,为何会变成这样!
  “老爷……疼……音儿好疼……”音夫人颤抖着苍白的唇,细碎的话语支离破碎的从喉咙深处飘出,此刻的她早已气若游丝。小腹锥痛不已,她甚至可以清楚的感觉到那还未成形的小生命正一点一点的从她的身体中剥离,就要离开她了。
  “来人!快来人!请大夫!请大夫!”江清月横抱起了音夫人,撞开房门怒吼道。他分明清楚的看见了,从音夫人的下/体处不断流出的红色液体。
  原本守在门口的秋儿看到江清月慌乱的模样,吓了一大跳。此刻老爷的表情就像是地狱里来的恶鬼一般可怕,她忍不住一个哆嗦,便立刻撒开腿连滚带爬的跑向前院,让管家出府去请大夫。
  当管家带着巍巍颤颤的老大夫赶到音夫人的床边时,那床褥早已被鲜血染透,音夫人面色苍白如纸,气若游丝的躺在床上。此刻的她,已经是半只脚踏进了鬼门关,只有出气儿而少有进气儿了。
  老大夫仔细为音夫人把了脉,又细细的询问了秋儿音夫人这些天的饮食状况,之后只见那大夫沉吟了半响,方才摇头叹了口气,说道:“大人请节哀,这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江清月就像是被雷劈中一般,呆呆的站在那里。他之前不是没有做过这样的猜想,可是,却不愿相信。他宁愿这不过是他的妄加猜测,这是他的第一个孩子,他的血脉,他期盼了好久的新生命,可是就这么一会功夫,就被告知那个生命已经离他而去了?
  江清月突然抬起了手臂,猛的掐住了老大夫的脖子,他的声音狠戾如厉鬼,“你收了谁的好处,说!让你在本官这里胡言乱语!”他几乎快要崩溃了,他觉得他只能通过这样的方式宣泄着自己的悲痛与愤怒。
  老大夫吓得面色一白,膝盖一软就想要跪下请罪,却因为脖子被江清月抓着,而只能形成一种半吊在空中的状态。
  “大人……咳、老、老夫所……所言句、句属实。尊、夫人……确、实是因为……咳咳、因为、误、服了……某种、堕、堕胎的药物……咳咳、才导致、小、小产……的。”
  老大夫的面色涨红如猪肝,他因为咽喉被制,说话极不流畅。好不容易将这些说完,便已经去了半条命一般。
  江清月手一松,垂下了臂膀。双眼就好像是失去了焦距一般,却又将脸移向了昏迷的音夫人,让自己的双眼对准了音夫人的小腹,“药物……是谁……是谁要害我的孩儿!”
  低沉的怒吼,是最沉痛的悲恸,有什么能够比的上丧子之痛的剜心?江清月甚至没有勇气去面对醒来的音夫人,他不知道要如何开口告诉她这一个残酷的事实。
  那缝制到一半的小孩儿衣物还静静地躺在绣篮里,就在不远处的矮几上,此刻是那样的讽刺,令人心痛。
  江清月闭了闭眼,却忍不住即将夺眶而出的泪水。他紧皱着浓眉,别过脸去,一字一顿的说道:“给本官查!到底是吃了什么才导致的小产。”那声音是那样的痛苦而疲惫,令站在一旁的老管家都忍不住湿了眼眶。
  老大夫跌坐在地上,突如其来的新鲜空气令他猛烈的咳嗽了起来,好一会儿才稳定了下来。他站起了身子,仔仔细细的检查了这屋内的摆设,又跟随者秋儿去了厨房,看了看音夫人今日的吃食。这来来回回折腾了约莫有一炷香的功夫,才又回到了江清月的面前。
  “回禀大人,尊夫人怕是吃了掺有藏红花的糕点,才导致的小产。”老大夫斟酌着用词,尽量不去刺激那犹如受伤了的野兽一般的男子。那可是现在圣恩正浓的江右相,一个不高兴他可是就要脑袋搬家的。
  “什么糕点?”或许是已经有些冷静了下来,江清月的声音平静的可怕。他沉着脸,紧握的双拳上是凸起的青筋,眼底满是暴戾的血丝。
  老大夫忍不住哆嗦了一下,他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清晰平稳,却仍旧克制不住惧怕的颤音,“回大人,就是那矮机上的松花糕。”老大夫说着,还伸手指了指放在矮机上的瓷碟。
  江清月原本垂着的眼眸猛然间瞪圆,那目光就像是两柄闪着寒光的利刃,飞速的射向了那早已没有了热气的松花糕。
  那是他亲手端来喂到音儿嘴里的糕点,在那里面,有着令她小产的藏红花。
  江清月的嘴角突然向上扬起了诡异的弧度,整张面部表情奇异的让人觉得毛骨悚然。上下滚动的喉结里发出了沉重压抑的笑声,低低的掠过了在场人,让人忍不住心中一凉。
  “把秋儿带上来。”江清月咬紧牙关,一字一顿像是用尽了全身力气从牙缝中挤了出来。愤怒燃烧了他的理智,他此刻就像是暴怒的野兽,不顾一切的只想找到那个始作俑者,还他的孩儿一个公道。
  不出一会儿,秋儿便被几个粗使婆子连拖带拽的拉到了江清月的面前。
  秋儿此刻全身颤抖如秋风中的落叶,江清月看着她的目光犹如吃人的恶鬼,令她感到害怕。她害怕老爷将全部的怒气都发泄到她的身上,她不想被活活打死,也不想被卖给人牙子。
  “说!你为什么要谋害夫人,让她小产?”江清月紧紧的捏住座椅上的扶手,他努力克制着自己,不要现在冲过去将秋儿碎尸万段。
  “回……回老爷,奴、奴婢也不知道这……这是怎么回事。奴婢只是、只是遵照主母的……的吩咐将松花糕端给夫人吃,说、说是多吃些孩子才、才能生的健康……”秋儿哆哆嗦嗦的为自己辩解着,她的眼中写满了恐惧。
  可是她那结结巴巴的话中,“孩子”两个字却是彻底扯断了江清月脑中理智的神经。尽管他此刻面色依旧阴冷安静,可站在一旁的管家却知道,他此刻已经气得快要发疯。
  江清月眯着眼仔细看了秋儿好一会儿,确定了她不是在说谎后,霍然站起了身子,头也不回甚至没有看秋儿一眼的大步向着白月居走去。
  “管家,你再好好审问一下这贱婢,弄清楚还有谁参与其中!”
  留下这么一句话,江清月便带着这股弥漫全身的滔天怒火,疾步朝着白月居的方向走去。
  顾倾城,居然是你!你就那么恨我吗,恨到甚至可以去伤害一名无辜的母亲,去杀害一个无辜的生命!
  曾经的你去哪儿了!那些善良如今全被仇恨所替代了吗!
  江清月一想到那个还未成形的生命,竟然是被自己亲手喂的食物所葬送,心中就觉得一阵抽痛,难以忍耐。
  你无情,就别怪我无义……
  ☆、第027章 你还爱她
  自从江清月愤怒离去后,整个白月居在江府就几乎处于了一种半幽禁的状态,管家甚至派了一批护院将其团团围住,严格限制了院内人的进出。
  小桃红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打听清楚江府内究竟是发生了什么,当听到音夫人小产时,眼中竟是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微妙神色。好像是震惊,又好像是有些幸灾乐祸。
  就连小桃红都觉得,这是不是顾倾城在暗中做了手脚。毕竟,没有哪个当家主母能够忍受妾室在自己之前有了身孕。更何况江清月是那样的重视那个孩子。
  只是可惜运气不好,下药被发现了。
  这是小桃红心中对这件事唯一的评价,当她恭顺的将一切告诉了顾倾城时,却没注意到顾倾城端着茶盏的手微微一僵,面色有些难看。
  “打听清楚了?确实是小产?”顾倾城优雅的掀起了茶盖,轻啜了一口。氤氲的雾气让人看不清她的神情。
  “回小姐,音夫人确实是小产了。听说江大人当时极其震怒,那贴身丫鬟秋儿在问完话之后竟被活活打死了呢。”小桃红像是回想起了自己当时无意中见到的那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忍不住轻颤了一下。那浑身上下满布的鞭痕就像是一条条蜿蜒的蜈蚣一般,爬满了秋儿的身体,那样的丑陋,甚至看不到一丝曾经的白皙。
  “小桃红,说了许多遍了,在江府要改口叫我夫人,唤江清月为老爷,免得被人挑了错处,把你罚出府。”
  小桃红是九王府过来的婢女,她与院中那些从九王府过来的奴仆一样,卖身契仍旧在燕世风的手中。顾倾城住在九王府时,燕世风曾经吩咐了喊小姐,即便是来到了江府,他们仍旧没有改口。
  看着小桃红一脸为难的模样,顾倾城也只得无奈的叹了口气,并未过多要求。她将目光转向了窗外,眼中更多的是复杂的心境。
  顾倾城微微皱眉,她终究不是那般的心狠手辣,即便当初是决定了要报复,却也没想过要牵扯无辜之人的性命。秋儿说是她命人做了松花糕给净音,她为何要这样说?陷害她这个府中不受待见的正室,难道还有什么好处不成?
  脑海中忽然划过一抹精光,一个念头飞快的闪过,却是令人来不及捕捉。
  原本守在白月居外的护院突然冲进了房间,将顾倾城和小桃红团团围住。一名面带着银色藤纹面具的男子缓缓自人群后走上前来,站在顾倾城的面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一礼,说道:“夫人,江大人命下官请夫人换个清静的地方,好好反省。”
  他的态度可谓是毕恭毕敬,但那似笑非笑的神情,眼底满满的讥讽,却是连那半边的银色面具都无法掩盖,毫不遮掩的迎面扑来。
  “你是……?”顾倾城一挑眉,尽管她并不经常在江府中走动,却也是在刚嫁过来的时候执掌过一段时间府内的事物,大大小小的管事还是有些印象的,却从未见过这名男子。
  “夫人称在下为流火便可。”流火不坑不卑的说道,不知从哪里变出了一把折扇,放在手中把玩着。
  那种自然而然流露出的高傲气息,令顾倾城敏感的眯起了双眼,细细打量着这个突兀出现的男人。她甚至大胆的猜测着,是不是眼前这个男人做了手脚,陷害于她。而他,又和江清月有着什么样的关系?这件事,是否其实根本就是江清月授意的?
  想到这里,顾倾城的嘴角忍不住勾起了一抹讽刺的笑容。她一点都不觉得自己这样的设想有什么问题,江清月为人本就卑鄙,他当初不也是为了谢雨香而将她娶回了府,却又推上了龙床?
  握着茶盏的纤手忍不住紧了又紧,顾倾城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克制住了愤怒的颤抖。她“砰”的一声将茶盏重重放到了桌上,拂袖站起,一身的傲骨。
  “那就麻烦大人带路了。”柳眉一挑,顾倾城面上一派的冷漠。她甚至懒得去猜想这个自称“下官”的流火究竟是有着什么样的官职,竟然插手了江府的内务,还进入到了妇人所居住的内院,又在这一切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
  流火打量着顾倾城,心中有着一丝讶异。这样一个柔柔弱弱的女子,却是令他感到了一种属于男子的杀伐果决,让他忍不住好奇,若是有一天当她舍弃了最后一丝善良的温柔,这北燕国的朝堂又将会是怎样一番景象?
  小心翼翼的藏起了心中的思绪,流火做出了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