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30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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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热线 更新:2022-10-30 13:51 字数:4711
“只是因着一万多两银子,你便能残忍的将两人杀死,让他们的孩子沦为孤儿,郑氏七房处于一片苦难之中,你这人也着实恶毒,禽兽不如!”刘府尹拍着惊堂木朝郑信隆怒叱,一张圆胖的脸儿满是红潮:“将你千刀万剐也难平民愤!”
“郑信隆,我且问你。”焦大走上前去,低头望了望瘫软在地上的郑信隆,脸上有一丝疑虑:“你杀害郑夫人的那法子是谁教你的?你不是武林中人,为何又知道长针从百会入眉心这一招?”
郑信隆抬起头木然道:“我在赌坊里曾经有个相交的赌友,是他教了我这法子。”
“赌友?他的名字叫什么?”焦大紧紧的盯住了郑信隆的眼睛:“说实话,别想骗我,若是你有半句谎话,我定然叫你求生不能求死不得!”说话间,一只手已经搭上了郑信隆的手腕,一阵酸麻的感觉慢慢从手腕处延展到了郑信隆的全身,他惊骇的望着焦大,大声喊了出来:“这位爷,我说,我说。”
原来郑信隆日日出入赌坊青楼,结识了一群狐朋狗友,其中有一个叫黄老三,并不知他住处,但经常在赌坊里能见着他,为人最是豪爽,与郑信隆同为赌道中人,十分投契,这个法子便是一次喝酒的时候,黄老三不经意向他透露出来的:“其实杀人这事并不难,若想做得隐秘,一根长针从头顶百会穴下去,直入眉心,那人死时便无异状,任凭是再精明的仵作也查不出来,谁又会想到头发下边埋着一根长针?”
听了这话郑信隆心里砰砰乱跳,手心里头直冒汗,他本来想贡院里边就如此对郑信诚下手,只是后来想着进贡院的时候要搜身,检查十分严格,莫说是长针,便是短针都不让带进去,于是便改用了那个神仙粉的法子。在郑信诚身上没有找着借据,他一不做二不休,将这法子用在了郑夫人身上,从她袖袋里找到了借据,赶紧溜了出来,没想到却被郑香盈撞了个正面,于是怀疑到了他的身上。
“那黄老三长了什么相貌?”焦大有些疑惑,江湖上并未听说过黄老三这一号人,肯定是谁隐姓埋名,只能问问长相,看看自己认不认识这个人了。
“长得五大三粗,脸盘是方方的,眉毛稀疏眼睛不大,”郑信隆眯着眼睛想了想,又添了一句:“他每次赌钱的时候右手总会有些颤,我拿这事笑过他好几回了。”
焦大将郑信隆的手放开,默默站到一旁没有说话,郑香盈见了他那模样,关切的问了一声:“焦大叔,可否知道这人?”
“暂时还不能确定。”焦大努力的回想了一下,这一辈子里边,他见过不少方脸盘的人,眉毛稀疏眼睛不大,这些都不是特色,唯有那个赌钱时右手会发抖算是特别,可自己不赌钱,基本上接触不到这样的人,只能布置人手慢慢去暗访了。
这边审案结束,郑信隆在案卷上签名画押,刘府尹与钱知府吩咐将他关进牢房,等着刑部批复下来便秋后问斩,公堂里的人见着结果已定,一个个心满意足,摇头晃脑的正准备离开,此时就听郑香盈扑通一声跪了下来,手里高高的举着一张状纸:“两位大人,小女子还要告状。”
“你还要告状?还告什么?”刘府尹惊讶的看了一眼郑香盈,她这是告状上了瘾不成?才替她将杀害父母的真凶定罪,她一转眼又来了一张状纸。
“我状告郑氏族里压迫小女子,竟然想出各种卑鄙的伎俩想要毁去小女子的闺誉,然后任其摆布。”郑香盈挺直了背跪在那里,一双眼睛闪闪发亮,有着毫不妥协的光芒:“我人证物证供词都有,就请两位大人为小女子秉公执法。”
公堂里的人立刻一片哗然,没想到这郑氏七房的孤女竟然胆大包天告起族人来了,瞬间那些本欲离去的闲人们又纷纷围拢了过来,饶有兴趣的打量着郑香盈:“瞧着年纪虽小,可那份气度主见却是不差。”
刘府尹与钱知府让师爷将郑香盈手中的状纸给接了过来,两人的脑袋凑到一处将那诉状看了一回,脸上都流露出惊诧与气愤的神色来:“竟有此事?真有此事?”
“小女子没有半句谎言,诉状上边所说的姓金的歹人我也已经带了过来,我的贴身丫鬟小翠也愿意出堂做证,还有那郑三太爷的亲笔致歉书,小女子也一并带了过来。”郑香盈一双手紧紧的捏着衣角,心中有着愤怒与无奈,她本不想将小翠扯进这件事情来,可没有她出面作证,这事情便不能解决。
被人侮辱了一回,还要出堂作证,这无异于在小翠伤口上头撒盐,郑香盈昨日晚上思量了很久,一直不能入睡,小翠在她对面小床歇息,听着她在床上翻来覆去,轻手轻脚爬了起来坐到她的床边:“姑娘,你可是觉得有些热不成?”
眼睛瞪着乌黑的房顶,郑香盈沉声道:“小翠,若明日我状告郑氏族里,需你出堂作证,你可愿意?”
她能感觉到坐在旁边的小翠微微颤抖了□子,心中一阵歉然,自己不该这么鲁莽的提出来这个要求,根本没有顾忌到小翠此时的心情。伸出手去紧紧的握住了小翠的手:“若是你不愿意,那便算了,我不勉强你。”
“姑娘,我愿意。”小翠的眼泪珠子滴落在郑香盈手上,有些微微的发凉:“姑娘,小翠想通了,怎么样也不能让那恶人得逞,逍遥法外。姑娘说得对,小翠身子是清白干净的,脏的只是那些恶人的手爪,小翠不应该自惭形秽,该挺起胸来藐视他们。”
“你能这样想便很好。”郑香盈这才放下心来,虽然瞧不清楚小翠的脸,可她能感觉到小翠现儿似乎比以前要轻松了不少:“等着这案子结了,咱们到外边去走走瞧瞧,别老是守在这荥阳,瞧着心中憋气。”
“真的?咱们可以到处去走?”小翠惊喜的叫出了声音:“姑娘,你是不是想着要去舅老爷家里呢?”
郑香盈点了点头:“两个舅舅那里我自然都要去走一遭的。”
第一百六十九章一剪寒梅傲霜枝
“郑小姐,你且先起来。”刘府尹与钱知府两人稍微商量了下,决定将这案子受理了,不说这姓金的光天化日之下跑到人家园子里去行那□□之事,即便是冲着许二公子与焦统领的面子,怎么着也要替这位郑小姐主持公道才是。
“去将郑氏族里三位太爷请过来。”钱知府暂时没有发拿人的签子,怎么着也该给荥阳郑氏留面子,能够只惩处了那姓金的,好好调解下郑小姐与族人的矛盾也就是了。
郑大太爷、郑二太爷与郑三太爷此时正在宗祠议事,昨日从归真园回来,郑大太爷便急急忙忙带了人来宗祠这边清点账簿子,账面上的账目倒还对得整齐,可等着打开那库房的门,搬出那放银子银票的箱子来时,郑大太爷气得手都在发抖。
有四十万两银票是假的,还不知道那些银子是否铅胎浇铸,外边镀了一层银水儿。郑大太爷望着那一箱箱银子,手指着郑二太爷与郑三太爷怒骂:“我原是瞧着就你们两人留在荥阳,还能帮衬我一二,这才将族里的银子交给你们管,你们可对得住我!”
郑二太爷与郑三太爷拢了手在袖子里边不出声,两人低着头站在那里,瞧着便是一副可怜的模样。郑大太爷拍桌打椅的骂了一阵,让两人赶紧在这个月末将这库房里的空缺补了上来:“怎么便这般胆大包天!喊声响就有嫁娶之事,都拿假的银票去打发做压箱钱不成?”
老六的女儿香依丫头明年便要成亲,今年要准备嫁妆,公中要打发银子,怎么着都是一笔不少的开支,可现在这库房里边竟然被他们贪成了这副模样,由不得让郑大太爷寒心,真是看错了人!
“明日开堂审案,还得请大哥替我去观场。”郑三太爷凑上来,吞吞吐吐的说:“我没有大哥的面子,去了恐怕知府大人不会搭理我。”
得了郑三太爷的嘱托,郑大太爷上午去了荥阳府衙,听了审案才知道原来郑信诚真是被郑信隆杀害的,知府大人还要开馆验尸,看看郑夫人之死是否与郑信隆有关。想到当时自己已经派人查看了郑夫人的死因,大家皆说信诚媳妇是死于伤心过度,可那郑香盈竟然还是抓着这事不依不饶,郑大太爷一想到这事便觉得心中不舒服,于是在公堂上边极力阻止开馆验尸,没想到两位大人不卖他面子,反而支持那黄毛丫头,气得他一双手只是在哆嗦,转身便坐了软轿回了郑府。
才吃过午饭郑三太爷便打发人来问审案结果,郑大太爷正气不打一出来,叫人传话过去,让郑二太爷与郑三太爷都去宗祠,他有话要吩咐。
“七房信诚侄子和他媳妇,真是信隆侄子下手谋害了的,证据确凿,容不得他抵赖,下午该就能结案了。”郑大太爷已经得知了开馆验尸的结果,听着那阴毒手段,也不免胆颤心惊。瞧着郑三太爷时,脸上便是一脸严霜:“老三,你真是生了个好儿子!我们荥阳郑氏怎么能容得下这种人来辱了清名!”
郑三太爷一听这话便觉得有些发蒙,无力的瘫坐在椅子上,他望着郑大太爷,不相信的摇了摇头:“不会的,我的信隆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情来!”
“莫非两位大人还会污蔑他不成?人证物证俱全,他也自己供述得清清楚楚,莫非你还要为他来喊冤?”郑大太爷正色道:“今年年关等着老四老五老六回来,我便将族人集在一处,将郑信隆的名字从族谱上勾去,荥阳郑氏容不得这等人污了族谱!”
“大哥,不要这样!”郑三太爷听了便觉心慌,族谱除名,儿子也不能葬入祖坟,到时候便做了孤魂野鬼,这真是一件太可怕的事情。“大哥,我三房情愿多出些银子,在族谱上给信隆买一个名字,只求大哥千万不要将他除名!”
郑二太爷在旁边见着郑三太爷说得可怜,心里也不免同情,这么多年来他们两人一道打理着郑氏的银两,在一处的时间多,私下里又有不少共同的秘密,自然比与旁人要亲厚些。此时见了郑三太爷一把老泪一把鼻涕,心中也暗暗发酸,不免赶紧替他说好话:“信隆侄子那时候定是恶鬼附体,才会迷了心窍做出那样的事情来。寻常见着他不是好好的一个人?待人和气,见着旁人只是一脸笑,哪里还会动手去杀人?大哥,你便体谅着老三这些年过得不容易,便答应了他罢。”
郑大太爷沉着脸,还未表态,就见外边管事匆匆忙忙走了进来:“老太爷,知府衙门派了人过来,要请三位老太爷去公堂上一趟。”
“去公堂?”郑家三位太爷面面相觑,脸上俱是疑惑:“知不知道是什么事儿?”
那管事摇了摇脑袋:“小人不知。”
几位郑家太爷站了起来,抖了抖身上的织锦袍子,大踏步走了出去,就见宗祠外边的树下立着几个公差,脸上带着笑影儿:“我们家大人有请三位老太爷去公堂一叙。”
公差口气十分好,郑大太爷心里想着该不是什么大事,或者便是来商议如何将郑信隆这事掩盖一二,毕竟荥阳郑氏是大族,官府少不得也要卖几分面子,想到此处郑大太爷便觉得神清气爽,挺直了背走到马车那边,扶了长随的手便上了车。
“来了,来了!”马车还没停稳,郑大太爷就听着外边有群情激愤的声音,掀开帘幕往外边瞧了去,就见不少人围在府衙前坪正在对着自己的马车指指点点,他觉得有些莫名其妙,下了马车与郑二太爷与郑三太爷站到一处,更是感觉那些围观者们的目光便如飞刀般射了过来,有如芒在背的感觉。
公差在前边领路,分开众人带着郑家三位太爷走进去。郑大太爷向两位大人见礼,转头一看,郑香盈与她的那贴身丫鬟婆子昂首立在那里,身边跪着一个穿着长袍的年轻男子,瞧着眉眼俊俏,却不知道究竟是何人。郑三太爷在一旁却是脸色发白,满脸愤怒的望向了郑香盈。
“几位来得正好,这位郑小姐状告族人欺压于他,特地请了各位过来,想替你们调解一二。”因着这事与洛阳府无关,刘府尹此时只作壁上观,端了一张椅子坐在旁边看着钱知府审案。钱知府却是满头大汗,身子微微前倾,讨好的看了一眼三位郑氏太爷,心里在琢磨着怎么样才能双方不得罪。
“欺压于她?香盈丫头,你这是说的什么话!”听到原来是这件事情,郑大太爷气得脸红脖子粗:“你父母双亡,族里怜惜你,一直多有照顾,哪里来的欺压?你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
“族里对我多有照顾?”郑香盈嗤嗤一笑:“大伯祖父,你说这话的时候便不觉心虚?我父母尸骨未寒的时候你们便瓜分了我七房的家产,美名其曰是替我们打理,可两年过去,却是一两银子的影儿都没瞧见。你们将我赶到归真园一个人居住,见我归真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