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6 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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疯狂热线 更新:2022-10-30 13:50 字数:4723
那年轻妇人面上早就没了血色,身子颤抖个不停:“老爷,我愿意招供。”
那年轻妇人自称乃是住在暗金巷子那边的,夫家姓吴,公婆已经故了,只余下她与自己男人吴大郎过活。这吴娘子的父母收了吴家五十两聘金便高高兴兴将她嫁了过来,成亲的晚上才知道那吴大郎双腿已残,是个没得用的。吴娘子知道以后也没办法,只能忍气吞声服侍着公婆与自家男人,就这样捱了好几年。
吴大郎双腿已残,可那活计而已没有用,他们成亲好几年了都还没生孩子,这让吴娘子有些烦恼,丈夫无能也就罢了,若是能给自己种颗种子结个瓜出来,这日子也比现在好过。天天埋怨着,见了吴大郎便没什么好声气,只觉自家男人十分可厌。
半年前,吴娘子出去买东西,意外的认识了荥阳商会的邓会长,那邓会长已有四房妻妾,可见着吴娘子生得标致,就跟水嫩嫩的花朵儿一般,不禁动了心思。知道她男人是个不中用的,她至今还是处子之身,更是欢喜,只用了几只珠花簪子便将那吴娘子勾了过来,一来二去的两人便宿到了一处。
吴娘子与邓会长勾搭上以后,见着自家男人便更觉得讨厌了些,一门心思只想摆脱了他跟了邓会长,不拘是做姨娘还是做外室,总比跟着一个瘫子要强。邓会长听了吴娘子的请求倒也没有推托:“到时机成熟的时候,我便让你从那瘫子那边脱了身,再嫁到我这边来。”
前日两人搂在一处翻滚了几场,正在酣畅淋漓之时,那邓会长手里摩挲着吴娘子凝脂般的肌肤,笑眯眯的对她道:“心肝儿,想不想给我做姨娘?”
吴娘子听了这话大喜,翻身便将邓会长压在身下:“你终于想要纳了我?”一口亲了下去,口里“好哥哥”、“亲汉子”的喊了个不歇,才喊了几声又收了声,闷闷的从邓会长身上滚了下来,皱着一双眉毛只是不说话。
“你着是怎么了?”邓会长有几分奇怪,一把搂了她过来:“心肝儿,在发什么愁呢?”
“我家那死鬼男人还在呢,你怎么纳我做姨娘?还不是口里说说哄我开心罢了。”吴娘子有些惆怅:“我这一辈子便栓死在这冤家身上了。”
“我这不是来救你吗?”邓会长嘻嘻一笑,眼中闪过一丝阴冷的光:“若是你家男人明日便死了呢?”
“明日便死了?”吴娘子打了个寒颤,望着邓会长吃惊道:“你的意思是……”
“心肝儿,我要让你快快活活的跟了我,又能拿一大笔烧埋银子,你说这事情可美不美?”邓会长一双眼睛眯成了一条缝儿:“怎么样,你敢不敢做?”
吴娘子唬得全身冰凉,望着邓会长只是在发抖:“我怕。”
“那你素日说的只想要跟我都是在说谎话了?什么心中只有我,这不久是撮弄着我与你上这张床罢了。”邓会长冷冷一笑,翻身坐了起来:“我明日便派人去暗金巷子那边去放话,说你你早就红杏出墙了,看街坊邻居会怎么对你,到时候你男人又会怎么样对你。”
吴娘子听了这话慌了神,一把拖住了邓会长:“好人,你先别忙,说说看你准备怎么做,我可不敢拿刀子杀人,再说了,杀了人我还得去蹲大牢,哪里能和你再在一处。”
邓会长听着吴娘子服软,这才翻身又上了床榻,搂着她亲了一口,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我怎么舍得让你去做那危险的事儿?我只不过是让你明日烧两样菜给他吃罢了。”
“烧菜给他吃?”吴娘子瞪大了眼睛望着邓会长,不解的摇了摇头:“莫非要我到菜里头下毒药?我也不敢,到时候七窍流血的,人家自然会疑心我。”
“你放心罢,这般危险的事儿我怎么能让你去做?”邓会长捏了捏吴娘子白嫩的手心,笑着道:“明日你去买些菜,千万记住,要让旁人见到你去了西大街那个叫悠然农家香的铺子。你去买一把苋菜,一把芹菜,我再给你一只甲鱼。”见吴娘子睁大眼睛看着自己,邓会长笑了笑:“你做一个清蒸甲鱼,再做一盘苋菜和一盘芹菜炒肉。”
“这又如何?”吴娘子更是不解:“这都是好菜,吃了会死人?”
“你将那甲鱼拿回去要让街坊邻居瞧见,跟他们说上街买菜撞了好运道,无意中捡了一只甲鱼,准备做了清蒸甲鱼给你男人吃,你看与谁交好,也送一碗过去。”邓会长脸上浮现出一丝阴测测的笑容来:“这样你便能摆脱嫌疑了。”
“送清蒸甲鱼给邻居喝?”吴娘子摇了摇头:“还不如我自己吃了呢。”
“你知道什么!送甲鱼给邻居吃,是要他们替你作证,说明你并没有在饭菜里边动手脚。”邓会长一脸不耐烦:“你只管将那菜按着我说的做了,然后多选些苋菜芹菜到他碗里,让他就着甲鱼吃便是了。”邓会长又叮嘱了一句:“你若是吃了甲鱼便千万别吃苋菜与芹菜,切记,切记!”
吴娘子瞧着那邓会长如此谆谆叮嘱,哪里还不能明白他的意思?大约着苋菜与芹菜是不能与甲鱼一道吃的了。邓会长这般设计倒也巧妙,能将自己撇得清清楚楚,没有半分嫌疑。
“你那死鬼男人吃了那东西只会叫肚子疼,不会七窍流血,你再央求邻居替你寻大夫过来。”邓会长见吴娘子一脸紧张神色,点了点她的鼻子:“大夫又怎么能看得出来其中的问题?再说你们暗金巷子那边的大夫我也会去打点好,他过来只会说你买的菜蔬里有问题,你家男人是吃了不干净的菜蔬,然后你再带人去悠然农家香那边闹上一闹,少不得要陪你几百两烧埋银子。”邓会长一边说着,一边笑着将吴娘子搂紧了些:“心肝,你看我替你想得多周全。”
“他……不会要熬很久罢?”吴娘子细细的贝齿咬着嘴唇,身子微微的在发抖。
“心肝儿,你真是菩萨心肠,你管他要熬多久呢,左右两天的功夫总要熬的罢,没那么快就落气的呢。这只是食物相克,又不是什么毒药,本来也不该命绝,只不过我会让那大夫在药里再加些相克的额东西,他这才会死透。”邓会长咬着她细嫩的耳垂笑得格外开心:“想这么多做什么,到时候你拿着银子再跟了我,岂不是人生快事?”
吴娘子将脸埋在邓会长的胸前里好半日都没有说话,最后扭了扭身子叹了一口气,用手戳着邓会长的心窝子道:“哎,我怎么就摊上了你这样一个冤家!”
☆、第64章 幕后情水落石出
公堂里边一阵惊叹之声;吴娘子早已瘫倒在地上;四肢颤栗不已,声音里头也尽是呜咽:“求知府老爷打发一个医术高明的大夫去替我那男人瞧瞧;小妇人现儿心中委实难受,不想要他便如此走了……”吴娘子慢慢的抬起头来,眼里有一丝绝望的光:“小妇人本不该起了这恶毒心思,老爷怎么判我都行,只是还盼老爷去救我家男人一命!”
吴娘子的声音变得格外凄厉;就如一只即将死去的野兽般,喉咙里发出呜呜的声响来。她回想着昨日晚上端了那清蒸甲鱼给男人吃,他憨厚的笑着将甲鱼夹了几块到她碗里:“你多吃些;日夜在外边辛劳;辛苦你了。”
她望着碗里几块甲鱼,忽然便没了底气,他望着自己笑,一面催促着她:“你快些吃,别凉了,凉了就不好吃了。”
吴娘子夹起那几块甲鱼,抖抖索索放到嘴里,自己提醒着自己不能吃苋菜与芹菜,抬起头来时,就见男人满足的笑着,嘴角便有几块绿色的叶子,心里一紧,低下头去不敢看他,或者这是自己与他一起吃的最后一顿饭了罢?心中有上千只蚂蚁在爬一般,她很难受,既觉得在受煎熬,又有一种隐隐的轻松。
这么多年来,他除了不能给他男女之间的欢娱,其实对她照顾得很是周到,尽管他双腿不能动弹,可依旧还是每日在家中编织各种藤器竹器来养家糊口。每年在除夕夜里,他都会拿出托人到外边买来的首饰交给她:“你瞧瞧,喜欢不喜欢?”
她一直厌弃他,怨恨他无能,不能让她有孩子,可每次在这一息温情的时候,她却又心底里边有些感动。夹到她碗里边的那几块甲鱼,让她忽然间便想流泪,可吃过饭将他送进屋子里边,走了出去望着天空的那轮淡淡的新月,想起了邓会长那甜言蜜语,又让她的心肠硬了起来。
她没想到邓会长本来布置得天衣无缝的计划,会这么容易被人看破,在大堂上将这内情说出来以后,全身轻松,她知道自己死期不远,但却忽然固执的想要让他活下来。他不是一个好男人,可却是一个好人,她希望他能平平安安的活下去。
公堂上议论纷纷,围观群众指着吴娘子的脊背啐骂道:“jian人,勾搭上旁人想要谋杀亲夫!到这个时候却假惺惺的想要老爷救自家男人,真真是不要脸!”
钱知府拿着惊堂木重重的拍了下桌子:“肃静!”转脸吩咐一个衙役:“你速速去请个了荥阳城最有名的大夫去暗金巷子给那吴大郎看诊,将这妇人所说的话与他讲清楚,这时间没有拖得太久,想必还能有救。”
衙役应了一声,赶紧分开众人便往外走,这时迎面遇着了被捉拿过来的邓会长。围观的人见那主谋过来,一个个群情激愤,咬牙切齿:“瞧着道貌岸然,竟然做出这种谋忍妻子的事情来!”
邓会长是一个四十多岁的人,倒也还长相顺眼,并不如一般商贾那样肥头大耳,脸色白净,上边有几绺胡须飘飘,瞧着也是个和气人儿。走到公堂中央,见了钱知府行了一礼:“不知邓某身犯何罪,竟然让钱知府派衙役来捉我?”
众人见他气定神闲,皆是一愣,望了望瘫软在地上的吴娘子,一时间又犹豫了起来,为何这邓会长一副没事人的样子?莫非这吴娘子说的乃是不实之词?钱知府却没这么多闲工夫与他闲话家常,指了指地上跪着的吴娘子与那绿豆眼:“这两人你可认识?”
邓会长摇了摇头:“大人,这个女子我不认识,这个男子原先是我的家仆,后来因着背地里贪墨银子被我赶了出去,至于后来他去做了什么,我便一点也不知道了。”
听到这话,众人哗然,邓会长一来,原先这两人的供词全部被推翻,究竟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众人的眼珠子在三人身上不住的滚来滚去,兴奋不已,就看钱知府该怎么断案了。
吴娘子听着邓会长说不认识自己,猛然抬起头来,神色悲愤:“你到了公堂上边便翻脸不认人了?究竟是谁说要纳我做姨娘,让我去谋害我家男人,然后去寻农家香的麻烦?现儿你在这里却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
邓会长低头看了吴娘子一眼,脸上露出不屑的神色来:“你这妇人,分明是你与这被我赶出的家仆狼狈为奸,想要寻隙报复,竟然编出这样的谎言来!我想要纳姨娘,只要我肯花银子,哪样的黄花闺女找不到,还要你这残花败柳?说出来也不怕自己的脸皮上边生虫子?那面镜子照照自己,先看看自己是什么模样!”
这下众人皆是哗然,看了看吴娘子与绿豆眼,小声的议论了起来:“真是他们两人有□□,然后想去攀诬前家主?听着似乎也像,这邓会长实在不必去纳一个妇人为妾,想要收一房姨娘,家里丫鬟多得是,外边还有不少想抬进邓府的黄花闺女呢。”
钱知府也微微犹豫了下,可偷偷觑了一眼许兆宁,见他眉头紧锁的坐在那里,脑子里赶紧转得飞快。若如邓会长所说,这绿豆眼与吴娘子两人是去陷害他的,为何又要到农家香门口闹事?他们将农家香牵扯进来又有何道理?
将这事情理通顺了看过去该是这样,吴娘子带人去农家香闹事,被许兆宁识破,然后众人觉得她打扮可疑,这才引起谋杀亲夫的说法,吴娘子自陈其中原委,又引出了邓会长,这般说来,这事原先的重点还是落在去农家香滋扰一事来。“邓广财,我不能只听你一面之词,你先回答我几个问题,这家仆是什么时候被你赶出邓府的?”
邓会长望了望那绿豆眼,微微停顿了下:“约莫半个月前。”
“果真是半个月?你有没有记错这日子?若我到你府中寻几个家仆来问,他们说的日子对不上来,那又该如何解释?”钱知府望着邓会长点了点头:“你可要好好想想,不要把日子给记错了!”
邓会长的额头上滚落了点点汗珠,望着钱知府,脸色有些发红,此时吴娘子却手脚着地的朝他爬了过来,伸手捉住他一双脚大喊道:“你竟然便翻脸不认人了!你打发他给我送的甲鱼,难道便不记得了?他昨日还是你的家仆呢,怎么会半个月前就被你赶出府去了!”
吴娘子的声音里有几分凄厉,她紧紧的抱住了邓会长的腿往下拖:“你也该跪下来,你是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