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轻轻吹起我的发梢，轻轻地摩擦，有些痒。我认真的感受着那种触觉，体会着心微妙的变化，缓缓张开双臂。衣摆被吹的轻轻飘飞，我的心慢慢静了下来，刚刚刹那间的痛楚，有种窒息感。
  感到脸上轻柔的触碰，我猛地睁开眼睛，“沄。”有些失望，为什么会觉得是哥哥呢？
  “小心点，身体才好别又受凉了。”郗晢沄与我并肩站在崖边。
  “这里是东山吗？”我突然间想知道。
  “嗯，不过是在东山的另一侧，离乌镇有些距离。”郗晢沄再次将不断抚扰我额头的发梢抚了回去，“不痒吗？”他笑着。
  “痒！”我看向他有些撒娇的开口。
  “呵呵。”他轻轻拍着我的头，“回去吧！不早了，该吃午饭了。累着没？”
  “没？”我看着他，“我想再待会，沄先回去，一会我就直接把嘴带去就好，嗯，还有肚子。“我笑的很调皮。
  “你啊！”郗晢沄笑的很无奈，“别呆太久，身体要紧，认得路吗？要不，一会先去亭子呆着，我来找你。”
  “认得，我不是路痴。”尽管曾今从来不记路，我将头微微垂下，不想让他看到我突然悲伤的神情。
  “呵呵。嗯，想吃些什么？”郗晢沄走了几步回头问道。
  “随沄就好，沄做的东西都很好吃，我怕天天吃下去会变成猪的。”
  “呵呵。”郗晢沄离开了。
  我转身，看着远远的天空，陷入了自己的沉思，眉头皱起，脸上却是一脸平和。
  郗晢沄一直都可以感受到，那个女孩并不快乐，她的心里有事……他想去抚平她心中的伤痛，他希望她快乐起来，可是，他不知道怎么做，女子每次笑过之后，转身是更加疼痛的神情。
  她在看什么？郗晢沄随着她的视线看去，远远的天空，纯净如洗。也许那样干净的世界可以让她平静下来，郗晢沄松了一口气，希望她可以走出来。
  我不知道站了了多久，看了多久，直到头脑里什么都没有，甚至忘记了自己所处的地方。
  转过身来，有些迷茫。然后，露出了笑容，向房舍走去。
  吃过饭，郗晢沄看着我，莫名的开心着。“兰儿一会要干些什么？还要去转吗？这毒灵谷，我都没摸清楚，兰儿要不要去探探险。”
  “嗯，”我低头想了想，“反正不急，毒灵谷我以后慢慢逛，今天也有些乏了。嗯！我想下午去写那本医书，沄都带我逛了毒灵谷，我也收获了很多，总不能给沄开个空头支票。我也要抓紧时间写……”我知道若是三天后，说不定我连那书都会忘得一干二净。其实，也不光是因为答应了郗晢沄，有一股声音在我心里很强烈。
  那本书很重要，不管是对我，还是对这个世界。莫名其妙的感觉，却让我不得不去做些什么。有些烦，不想想太多，就当为了沄，方正这个理由就够了。
  “兰儿，”郗晢沄看着我的目光变了，我冲他笑笑，示意他没什么，他的神情越发柔情。直到，郗晢沄别开了头。
  “我把东西收拾下，”匆匆忙忙的收拾着桌上的碗筷。
  “我来帮你。”“不用。”郗晢沄声音有些焦急，“不是，我一个人就好了。”说完看也不看我就消失不见了。
  我疑惑的看着门口，“他怎么了？好奇怪……”
  熟练的拿起毛笔，铺开宣纸，一个个秀丽的毛笔字在纸上显露。我的毛笔字虽说不上艺术，也绝对不差，当初哥哥……哥哥的毛笔字很好，很多书法家都很敬佩，我当初为了可以跟哥哥一起学习，也学了毛笔字，能入得了哥哥的眼目，当然也差不到哪去。
  当初李爷爷看着我和哥哥的毛笔作业，大为赞赏，说我们要是能在这方面发展绝对能成为一代大师。可惜，哥哥无心，我也没有乐趣。
  “……”泪湿了宣纸，我笑的灿烂。时间也许能让人忘记疼痛，那是因为已经痛到麻木，一天天疼痛加剧，直到心没了感觉。然后反思，接着释怀，最后忘记……
  认真的干一件事，时间会被忘记。当郗晢沄做好晚饭端过来时，我才发觉，已到了傍晚，突然好轻松，原来已经过了这么久！
  “给。”我将下午的成果递到郗晢沄手上，有些讨赏的笑着，“好饿！”夸张的叫道，开始进攻食物。
  “咳咳。慢点，没人跟你抢。”郗晢沄手忙脚乱的放下我给他的东西，连忙帮我倒茶，“好点了吧？！”担忧的看着我。
  “呵呵。”我乐呵呵的笑着，有些羞涩的点点头。
  郗晢沄的脸红了，“快吃，不对，慢点……”他的思绪很混乱。
  “沄不吃吗？”我抬起头疑惑的问道。
  “吃，吃。”
  我的嘴角弯着偷笑，“沄一会看看，我先写的是我记得最清楚的。”我有一口没一口的叼着饭。
  “嗯，好。”郗晢沄瞟了一眼桌上的纸张，露出笑容。
  “不要熬的太晚，明天看也行。”我对郗晢沄叮嘱道。
  “你也是，今天累了一天了，早点睡。”郗晢沄笑的很温柔。
  “嗯，好，我洗洗就睡。”我乖巧的应道，郗晢沄更加开心了。
  门被关上，洗过后，坐在床上。看着早上留下来的五灵花茶，思绪有些杂乱，不清楚自己在想些什么。好像有些犹豫了，也许不用忘记，自己也可以，可以……
  喝下苦涩的五灵花茶，比昨天的更苦。今天郗晢沄问了我很多次，我只是笑着告诉他，“到时候你就知道了……”郗晢沄知道我在尝试五灵花茶的另一种功效，有些担心，因为我的神情不对。
  躺在床上，再次流下来了眼泪。我突然怀疑，这样的五灵花茶，是为了让人忘记，还是让人铭记……每次喝完茶，想要忘记的，最不想回忆的，一股脑的出现在脑海，怎么也敢不走，直到筋疲力尽。
  ……
  天再次亮了，一如既往的晚起。一如既往的被郗晢沄的食物香气诱起，一如既往的郗晢沄准备了五灵花茶，一如既往的我留下了最后的五灵花茶。郗晢沄看了看我，叹了一口气，没有开口。
  “怎么样啊！？昨天看了多少。”看着郗晢沄皱起的眉头，我转移了他的思绪。
  郗晢沄跟我料想的一样，立马脸上神采飞扬了起来。
  “兰儿，那本书，那本书真的……”郗晢沄找不到形容的词语，那纸上的每一个字都让他震惊。那些病例用法都很特别，甚至有些难懂，他看着可以说有些吃力，但是，收获却是良多，以前的疑惑也在刹那间明了。
  “有些深奥难懂，我昨天弄明白了两个药方，却也收获颇多……兰儿，”郗晢沄的眼里满是感动和兴奋。
  “你一夜没睡吗？”看着有些憔悴的郗晢沄，我踌躇的开口。
  “呵？？？”郗晢沄有些躲避我的目光，“看入迷了，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
  “呵。”我被他的神情逗笑了，“以后不要了，时间多着呢！？你现在去休息吧！醒来我们交流交流。”我的眼睛亮如星辰。
  郗晢沄有一秒的迟钝：“好。”
  “去吧！”我将他赶了回去，“今天我来收拾。”我一副要干大事的表情。
  “没关系，我收拾好了……”郗晢沄的话被我的眼神扼杀，“乖！”我试着够到他的头，像模像样的揉了揉，表情轻柔的不可思议。
  郗晢沄彻底愣住了，直到我端着餐具离开屋子，他才回过神来，继而露出柔和的温柔。然后，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头……
  收拾好餐具，走出厨房，本想回去接着写书的。外面的空气太清新，我换了轨迹，反正也没多少了，下午就可以写完，现在还是到处走走的舒服。
  毫无目的的漫步在花丛中，尽管都是草药，却也美得似梦似幻。这谷里都是阵法，这里的风很轻，阳光很柔和，不像是正常的环境，就算是山谷，也过于舒适。
  可能是到了秋季的缘故，没有什么动物。当然最大的可能是，这里的一些植物有剧毒，很多动物都不敢靠近。看着过于繁多的药草，一个念头渐起，也许，我需要一些防身的毒药了。
  第六十九章毒药
  想着就干了起来，无目的采着草药，心里只是知道要采些东西，却不清楚，到底想要什么。看着好看的，有故事的，毒性很强的，或者自己能记起的，一直想做的毒药，认真的采着，仿佛现在做的是多么要紧，多么重要。
  不知道干了多久，小路上已经放满了我采的草药。看着已经占据路的草药，我灿烂的笑了，越来越开心，一直搁在心里的郁闷竟消失了个一干二净。看来发泄确实可以让人忘记烦恼，我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心情是前所未有的舒坦，突然，就想在这里躺下。
  好像很久，没有躺在地上看着天上的云发呆了。以前在学校的时候，我经常会一个人躺在自己的秘密地点，一躺就是一个下午，在那个不怕被人打搅。因为周围被我摆了阵法，虽然，我在很多地方都是有虚无实。可是，摆阵却是我最骄傲的本领，尽管京城三绝阁内的阵法，被一个人给轻松破了。
  有一大半的原因，是我没用心。当时时间紧迫，我又没太用心，马马虎虎的摆了个阵，当时也是突然记起，自己还有这样一个本领，估计恶作剧成分多些，最后闹的笑话，多是这个原因。但是，我仍佩服那个破阵人，虽然我没有用心，但那阵法也绝不简单，要不然也不可能拦住那些人。
  “兰儿。”突然觉得暗了下来，心想没有这么快吧！我刚刚闭上了眼睛而已，疑惑的睁开眼睛，原来变黑的原因是他啊！对上郗晢沄带笑的神情，还是那个温和的面容。
  “你怎么起来了，不多睡会？”我仍然躺着，只是将手垫在了脑后，郗晢沄看我没有起来的打算，想了想，坐在我的身边，到没躺下来。
  “困了吗？”他看着我，轻柔的问着，生怕惊吓到我。我想，他坐下来的原因不会就是为了这样跟我说话吧！
  “没有。”我将视线移向他，“这样很舒服。”突然想怂恿他躺下来，我知道，这件事对他来说，应该是个挑战。
  果然，郗晢沄的眉头皱了皱，有些迟疑，对上我期待的目光，真的躺了下来。他将头转向了我，本来就坐的很近的他，现在我们的距离更近了，我的脸甚至可以感到他的气息，心跳莫名的加快。
  我们相互对视着，仿佛有一股魔力，谁也无法移开视线。直到，我们突然反应过来，两人同时坐了起来，却不敢去看对方的眼睛，我们大口平息着自己的呼吸。
  “兰儿，”“嗯。”郗晢沄像是想起他来的目的，我看向他，他的神情似乎又不自然了。
  “饿了吧！”他深呼一口气，“不早了，我做好了午饭，我们回去吃吧！”原来，他来的目的是这个啊！我突然很感动，或许他本来就是这样一个处处为他人着想的人。
  可是，被他这样的对待，心不可控制的柔软，“嗯。”我眼含泪水，乖巧的点点头。
  我想他就是为了帮我做午饭，才会起来的吧！怕我饿着，不知道他有没有好好睡觉……他应该很了解我，要是他不来叫我，这午饭我是肯定不会吃的。若不是因为我，他也不会起来，做这一餐饭吧！
  人有时候就是这样的奇怪，自己一个人怎样都可以凑合，可以，一旦有了自己放在心上的人，一定会想尽办法不让那人吃一点点的苦。我虽然不一定是他放在心上的人，不过，应该也是对他很重要的人。毒灵谷的人很少，基本就他一个，所以，他会担心，会想着我好不好，即便这样，心也好暖……
  想着想着，我眼中的泪水越来越明显，“你怎么了？”他很担心，“没事。”我揉了揉眼睛，“眼睛进沙子。”我不知道为什么人们会用这个借口，可是，当时，这个借口我自然而然的就说出来了，没有犹豫，像是真的被沙子迷了眼睛。
  郗晢沄脸上满是疑惑，这谷里哪来的沙子，明明连风也温柔的想让人入睡。但他没有拆穿我的谎言，只是笑笑，“我们去吃饭吧！”
  “嗯！”我使劲的点点头，看着他，目光过于强烈，郗晢沄有些错愕的看着我。只是猜测，我也可以想出此时我眼中是怎样的光芒，要不然，他的错愕不会那么明显……
  “这是？”走了几步，就来到我放草药的地方，郗晢沄疑惑的看着我。
  “我采的，我打算做些毒药，以后防身。怎么样？”我殷切的看着他，特别想得到他的肯定。
  郗晢沄没有说话，揉了揉我的头，“吃过饭，我帮你把它们拿回去，想做些什么？要不要我帮忙？”想了想郗晢沄开口。
  “嗯？！”我看着他沉思着，郗晢沄的医术很高，制药的话应该也很强。只是，我只是想给自己找点事做，然后看看自己的能力。
  以前有哥哥在，我从没想过这些。哥哥把我保护的很好，不用担心生命安全，治病什么的，有哥哥在，完全不用担心。只是，这里比不上现在，何况，我还不清楚自己的处境，包括这具身体的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