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2 节
作者:雨霖铃      更新:2022-10-30 13:46      字数:5050
  “就是。。。”皇甫谧垂了垂眸子,似是沉吟了好半晌,才下了决心一般的开口:“当初我娶长平为太子妃,你为何会原谅我?就算是被胁迫,可是到底是我做错了,你为何不生气?”
  原来是问这个,孟菀略略一笑,想起往昔,虽然有苦有甜,但终归是走到了今天。
  “因为你对我发过誓啊,说爱的只有我一个,所以我就原谅你了。更何况,你也是受害者啊,你也是被胁迫的不是吗?”
  “就这样简单?”皇甫谧有些难以置信。
  “是啊。。。”孟菀咬了咬唇:“而且我也相信你不会背叛我,所以。。。”
  此言一出,皇甫谧的面色微变,饶是灯光晦暗,孟菀仍是眼尖的瞧见,微微蹙了蹙眉:“你怎么了?我说错话了吗?”
  皇甫谧干笑了一下,摇头,笑容却隐隐的有几分苦涩与荒凉,背叛啊。。。
  小芸儿在园子里四处的走着,无非是想闲逛逛,再看看能不能‘碰巧’遇着皇甫御,却不想竟然看到一个熟悉的人影自北五所出来,她明显一愣。
  皇甫谧在绛云阁呆了没多久便离开,孟菀已经回屋,躺在那里看书,就见小芸儿跌跌撞撞的冲了进来:“姐,姐,你猜我刚才瞧着谁了?”
  气喘吁吁的模样,像是天大的事,孟菀侧目望了她一眼,漫不经心的问了一句:“谁?不会是五哥吧?”
  打趣了一句,小芸儿却猛地摇了摇头:“不是,是长平,是她!”
  “什么?”孟菀一愣,只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小芸儿又重复了一遍:“我瞧着太后的人带着长平郡主出了北五所。”
  孟菀心中翻腾,怎么也想不明白,就算太后要让长平出来,皇甫谧没道理不知道啊,若是知道,也定不可能允许啊,可是,小芸儿说的信誓旦旦,这又是怎么回事呢?
  思来想去却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只是眼皮子,却突突的挑了起来。
  转头对着暮词吩咐了一句将小芸儿送出宫去,转而,带上几名宫女,急匆匆的朝着太后那里而去,她要去探个究竟。
  几名太监守在外头,见了孟菀,明显的一怔,随即打了个千儿:“奴才叩见俪侧妃。”
  如今孟菀尚未册封,他们还用从前的封号来称呼,孟菀也不在意,只是抬了抬手:“免礼罢。”又道:“我来给太后请安,劳烦公公通报一声。”
  闻言,为首的公公面露难色:“侧妃,太后她…”似是沉吟良久,最终才说出口:“此刻正在会客。”
  “会客?”
  孟菀微微皱眉,目光却越过郑公公看向里头。朱雀青帘挡着,看的不甚明朗,却隐约听见长平的声音窸窸窣窣传来,依稀里还混合着太后一两声的问话,以及一个男子的声音。
  孟菀望了郑公公一眼:“客人是。。。长平郡主?”
  那公公一脸的不知所措,望着孟菀,转而又朝着屋子望了一眼,方才沉吟道:“这。。。”
  不用说,已经不言而喻。
  孟菀的心,倏的一沉。
  正想着,那厢却有胡太医走了出来,见到孟菀,明显的一怔,随即请过安,方才走了出去。
  孟菀却追了上去:“胡太医请留步。”她温和的唤了一声,胡太医那厢只好停下脚步,对着孟菀,又是一行礼:“俪侧妃。”
  他的步子大,孟菀要小跑着才能追赶上,到了跟前,已经是气喘吁吁,她抚着胸口,好半晌才喘息如常,这才道:“胡太医,您刚才去太后那里,可是太后身子不适?”
  胡太医倒是没有料到她会如此问,稍稍一怔方才摇头:“太后身子安康,侧妃不必忧心。”
  “那。。。”孟菀又回头张望了一眼,咬了咬唇,好半晌方才道:“那太医过去所为何事?”
  胡太医顿了一顿。
  他去太后那里的事事,太后与殿下曾千叮咛万嘱咐,不许让旁人知晓,只是被孟菀撞了个正着,他却不知该如何答了。
  只满脸的为难,望着孟菀,希望她能够不要问下去。
  可是此事让孟菀觉得有蹊跷,或者说,她觉得有种不好的预感,所以她一定要问清楚。
  “是不是此事不方便说?”她望着胡太医的神色,谨言慎词的问了一句。
  胡太医方才点了点头:“请侧妃不要为难微臣。”
  “为难?”孟菀喃了一句,心中似是有什么在苏醒,她望着胡太医,缓缓的眯起了眼,天气这样的热,可是不知为何,她的后背,不住的窜了一股子凉意上来,她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她垂了垂眸子,瞧着胡太医提在手中的药箱,暗红的色泽,鎏金的画案,却有那么几分招架不住的味道。
  “是不是,长平。。。”后面的话,在心口盘根,她忽然就说不下去了,余光里瞥见长平在两个丫头的搀扶下走了出来,见了孟菀一怔,随即便极有深意的望了她一眼,转而,摇摇晃晃的走了出去。
  胡太医也抬头朝着那厢望了一眼,转而朝着孟菀略一颔首,低声道:“微臣只是奉命办事,其余的,一概不知。”
  孟菀的腿忽然就软掉了,若不是身边有宫女眼疾手快的扶住,只怕她要在胡太医跟前失仪。
  她仰起头,望着胡太医急匆匆远去的背影,入目的,是无尽苍穹,碧的蓝,似是要让人沉溺其中一般的,孟菀静静望着,一颗心,一点一点的沉了下去。
  绛云阁,孟菀就静坐在雕花木椅上,一动也不动。
  皇甫谧在她的跟前负身而立,望着她无甚表情的容颜,心里头竟然升腾起了一丝恐慌。
  “菀儿。。。”他张了张口,却只是唤了一声她的名字,就再也说不出旁的来。
  此时此刻,他甚至不知该对她说些什么。
  孟菀却抬了抬眸,面色并未因为他开口而有多大的起伏,只是平静的,淡然的瞧着他,缓缓的开口:“说吧,事情的来龙去脉。”
  她的声音,让皇甫谧的心神一漾,几乎是扑到她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素手:“菀儿,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她,我与她。。。”
  V107
  她的声音,让皇甫谧的心神一漾,几乎是扑到她的身边,一把抓住了她的素手:“菀儿,你听我说,你听我解释,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她,我与她。。。”
  孟菀开口问,他便有机会解释,总比像上一遭那样,她根本就不听他说要来得好。
  孟菀缓缓的抬眸:“怎样?”
  皇甫谧的眸子渐渐暗了下来:“那一日我喝醉了,醉得一塌糊涂,正巧她在书房,我把她当做了你,所以我与她。。。”
  孟菀的眸子一紧,虽然一早便知晓,可是如今听他亲口说出来,心头的痛,竟然比想象中还要来得强烈。
  她闭了闭眸子,深呼了一口气,还容易才抑制住喷张欲出的情绪,冷笑了一声:“将她当做我,这个解释好,很好。”
  心中千回百转,念及那一日她在皇帝的床前彻夜未眠,只为替未归的他尽孝道,可是他却做出那样的事来。
  对上她的笑靥,皇甫谧一怔,面儿上,闪过了一丝的慌乱。
  他宁愿她骂他打他,可是就是不想她这样的平静,这样无波无澜的与他说话,让皇甫谧觉得两个人的距离越来越远。
  云泥之别。。。
  皇甫谧的手紧了紧,死死的抓住孟菀的手,不住的道歉:“菀儿对不起,我真的不是故意的,那一次我见你与皇甫逸交情匪浅,怒不可遏,便出去喝酒,我喝醉了,真的喝醉了。。。对不起,对不起。。。”
  此时此刻,除了忏悔,他不知还能够说什么。
  孟菀却只是垂了垂眸子,语气依旧紧紧的控制着,极力的波澜不惊:“那你为何要瞒我?为何不对我说?”
  虽然不知早日对她说她能不能够承受,可是她只知道,如今这样的情形,让她有种几欲崩溃的感觉。
  她咬了咬唇,就听皇甫谧的声音似是从天边传来,他道:“就是怕你会不原谅我,所以才一直瞒着,若不是她有了身孕,我也不会。。。”
  身孕。。。这两个字,如同针扎一般的打在她的心上,她一直想要跟他有个孩子,他也是,可是成婚这么久,却一直未曾能够,谁知,旁的女子竟然为她怀了身孕。
  她忽然想笑了,被这样的事实想要自嘲一番,亏她还那样的信他,那一日他问的蹊跷她也从未曾怀疑,可是他呢?
  她真的就笑了,从他的手中抽出自己的手,孟菀起身,拢了拢耳边的发丝,不知为何,隐隐觉得有些凉,凉的刺骨。
  “既然如此,那你现在要怎么办?”她淡了淡声音,极力让语气听起来稀松平常,可是言语间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心事。
  皇甫谧明显一愣,随即摇头:“我也不知道,我现在心里很乱很乱,菀儿,我真的很乱。。。”
  孟菀合了合眸子:“是啊,你应该很乱,所以我现在什么也不说,只给你留一句话。”
  她的脊背挺得僵直,目光直视着前方,眼前是明晃晃的一大片日头,晃得她眼晕,她好不容易才收回了思绪,沉着嗓音道:“这两日我会搬回衡王府去住,你且尽早的给我休书一封,那么你我便从此恩断义绝。”
  她颤了颤步子,最后望了皇甫谧一眼,声音低了一低:“我等你。”
  皇甫谧一下子扑了过去,从背后将孟菀紧紧的抱住,他的手环在她的腰间,死死的缠住,像是生怕一松手,她便会从他的生命中彻底消失一般。
  “菀儿不要走,不要走。”他的声音带着颤抖,带着哀求,那是他从来不曾有过的。
  孟菀闭上了眼,一滴晶莹从眼角滑落,
  她忽然想起那一日,他在她的耳边低喃,‘侬既剪云鬟,郎亦分丝发。觅向无人处,绾作同心结。’
  曾经那样的海誓山盟,似是还在耳畔回响,如今想来,却多了几分讽刺的意味。
  他的心未变,他的人却已经被旁人染指,她不能接受!
  孟菀勾笑,笑的却不达眼底:“皇上,我曾经说过,这一生,只想一生一世一双人,与旁的女子共事一夫,抱歉,我做不到。”
  一点一点掰开他的手指,可是刚松开一个,他便再度环住,口中不住的哀求:“菀儿,求你,不要离开我,你说,你想我怎么,只要你说,我便答应。”
  “放手。”孟菀挣脱不开,只好站住了身子,任由他拉扯着,她却不回头,也不看他,只是淡淡的开口:“殿下,请你放手!”
  “我不会让你走的。”皇甫谧忽然发起狠来,望着孟菀的背影,只觉得两人之间似是隔了千沟万壑,此时此刻他一心想的,便是如何留住孟菀,什么风度都顾不得了,紧紧的抓住她的手腕,似是要将她揉进骨子里。
  他反转过她的身子来,强迫她望着他,他的眼中,带了血丝,紧紧的凝在孟菀的身上:“那你要我怎么做你才肯原谅我?难道要我亲手杀了我的孩子吗?”
  孟菀脚步一顿:“我不需要你做什么,你要做的,只是让我走。”
  这话,让皇甫谧一下子就崩溃了,他忽然就发起了狠来,语调儿也随之陡然一扬:“没错,我是做了不该做的事,可是你呢?若不是你与皇甫逸暧昧不清,我又怎么会出去喝酒,若不是喝醉了,又怎会与长平。。。”
  此言一出,他与孟菀都是一愣,孟菀怎么都想不到她会说出这样的话来,难以置信的盯着他半晌,忽然勾唇笑了起来:“这样说来,倒是我的不是了,是我让你喝酒,是我让你与她一起。”
  皇甫谧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失言,一把抓住了她的手,“菀儿,你不要这样,是我说错话了,你别介意。”他颤着声音,作势便要将她往怀中拉。
  “那皇上说说看,我应该哪样?”她巧笑着反问,明明隔得那样近,可是却像是中间隔了千山万水,再也不能够交汇。
  两人之间的距离,随着这样的对话,拉的越发的远,皇甫谧受不了这样的气氛,大手一探,把孟菀拉入了怀里,“若是你走,我就让孟家上上下下陪葬。”
  他的声音很低很低,像是寒冬腊月的冰,将孟菀整个人冰住,她忽然就落下了眼泪。
  他与她之间,竟然走到了这样的地步,竟然要用威胁,才能将她留住。
  “好啊,如你所愿,我留下来,但是你别指望我会原谅你!”
  一句话,嘶吼着,撕心裂肺,皇甫谧本能的一僵,望着她,那般痛苦的模样,忽然觉得,也许两个人的情分,在这一刻,已经生生的撕裂开来,再也回不去了。
  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