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节
作者:
雨霖铃 更新:2022-10-30 13:46 字数:5060
孟菀的心中温暖,却又有些抱歉,“我没事的,只是有些疼罢了。”她低低的言语了一句,声音却有些虚弱。
皇甫谧握紧了她的手:“既然怕疼,又为何这样傻,伤了自己来换的长平被处置,这值得吗?”
“值得!”她不意外他会看穿这件事是她的阴谋为了陷害长平的阴谋。因为当初在西蜀,红袖也曾对她做过这件事,所以她并不隐瞒,也不想隐瞒:“若不是我受伤,太后定会有无数的话来说,而如今是我,若是她再想要保住长平,那么我便占据了有利形势,所以我不会输。”
孟菀从来都是这样的人。
伤她的人,她可以容忍一次两次,只要不触及她的底线,但是若是伤害她身边的人,她绝对不会原谅!
皇甫谧却蹙了蹙眉:“可就算要治她罪,也没必要划伤你的脸,这样你要如何出去见人?”
孟菀不是没想过这一点,但是只有在脸上才会更吓人,这样太后也更没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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孟菀不是没想过这一点,但是只有在脸上才会更吓人,这样太后也更没有话说!
“所以我伤成这样,你就更要为我主持公道,这一次,一定要为我帮宝彤报仇,知道吗?”
皇甫谧握了握她的手,俯身在她的脸颊印下一吻:“你放心,我不会让你白白受伤的。”
言毕,甩开衣袖,大步的走了出去,只留下孟菀,仍是保持着原先的姿势望着他离开的方向,眉心微凝。
*
此时,长平正在情语轩坐立难安。
此事明摆着是孟菀给她设的局,她还十分不谨慎的落入了陷阱,如今,她不盼别的,只希望殿下能给她一个解释的机会。
正心神不定间,忽听外头一阵稀稀落落的脚步声,还未听得见通报,随之而来的,便是皇甫谧黑沉的面色。
走得急了,气息有些不稳,不过幽深的清眸中那一抹光彩却丝毫未减,长平却一下子站起了身,在皇甫谧开口之前,整个人便扑到了他的怀中:“谧哥哥明察,孟菀那个贱人想要诬陷我,你切不要听信她的鬼话,她是想要将我从你的身边铲除。”
皇甫谧并未躲闪,任凭着她的双手紧紧环住他的腰肢,力气之大,活脱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
她在他的怀中呢喃:“谧哥哥,你要相信我。。。”
皇甫谧任由他抱着,一动也不动,她的眼泪顺着脸颊滑下,打在他的胸前,他的衣裳瞬间就沾湿了,口中还不住的重复着那一句话,模样十分的可怜。
皇甫谧几不可闻叹了一口气,“你千不该万不该不该动菀儿的人,这一次,我帮不了你。”
长平拼命的摇起了头:“不是的,谧哥哥,我真的没有想要杀她,那簪子是她自己带来的,就是想要嫁祸给我。。。”
“够了长平。”皇甫谧却缓缓的打断了她的话,“多余的话我不想听,北五所有个竹筠榭,那里环境清幽,很适合你去将身上的戾气洗涤。待会儿子就收拾东西过去,搬过去吧。皇奶奶那里我会去说,你就不用操心了。”
语气有种狠绝的意味,亦是在提醒她,这会儿就是太后说什么也没有用,因为受伤的是孟菀。
那一字一句打在长平的心上,她的脚步颤了一颤:“谧哥哥,你不听我的解释便将我打入冷宫,为什么?为什么?”
回答她的,却只是皇甫谧的侧脸。
“错就错在,你不该去招惹她。”他的声音一点点的传开,语调儿中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涟漪。
长平的手一点一点的松开,在听了皇甫谧的话后,她的眼眸因为愤怒而沾染了一层血腥的红,喷张欲出。
“就因为是她,所以你连解释的机会都不给我?谧哥哥,你看清楚,我才是你的太子妃!”
“可是,她是我的妻子。”
长平的手终于放了下来,她忽然就想起了孟菀的话,‘论城府我比不过你,论家世我更是差你一截,可是有一样东西,你永远也比不过我。’
那时候,长平的心中还抱着一丝的希冀,也许孟菀自信满满的那样优势根本不存在,可是事实证明,她错了。
他甚至都不需要将事情查清楚,便选择无条件的维护孟菀,这一场还未开始便分出胜负的赌局,她到底是输家。
长平缓缓的闭上了眸子,身前是皇甫谧掠过的身影,浮起光影阵阵,她终究是开了口,声音,略带了哽咽:“若是没有她,你会不会多看我一眼?”
皇甫谧却只是稍一停脚步,复又重新迈开,快步的走了出去,只余下长平在南霜的搀扶下,扶着门边缓缓的瘫倒在地。
她这一生从未如此卑微过,虽然自幼父母双亡,太后却一直将她捧在手心里,可是在皇甫谧的跟前,她总是佯作他喜欢的模样,放弃自尊,放弃高傲,只求他能够多看一眼,可是他的眼中没有她,她的话他也不爱听,而到了最后,她的心,也终究是凉了。
阖了阖眸子,手终究是松开,望着他离去的背影,眼泪夺眶而出。
“濮阳。”一出情语轩,皇甫谧便唤来了濮阳,“你去给太后禀报一声,就说太子妃失德,竟然伤害侧妃,我已经将她打入冷宫,请太后不要徇私。”
濮阳稍稍一滞,随即抱拳:“是。”
第二日,太子府传出消息,太子妃心胸狭隘,嫉妒后妃,企图杀人,幽禁于竹筠榭,无召不得出。
消息传来的时候,孟菀与暮词在园子里散步。
天气和暖,春日的迹象愈发明显,处处都是翠绿的一片,生机勃勃。
孟菀脸颊上的伤口也开始愈合,只是伤口仍是十分的明显,她便拿了面纱来遮面。
与暮词款步走着,倒也不急不缓的,毕竟天气这样好,难得出来走走。
两人走了一会儿,暮词忽然就感叹了一声:“天气这样暖和,对娘娘还有宝彤的伤口愈合并不十分的好。”
宝彤到如今尚未完全清醒,腿上的伤口更是时好时坏,也难怪暮词会情绪不佳。
孟菀望了她一眼。
暮词这几日的情绪不稳她都看在眼中,虽然极力的压制着不想让旁人担心,可孟菀仍是瞧出了端倪来。
她望着暮词道:“你不必为我们担心,太医已经说了,宝彤仍昏迷着是因为药效尚未过去,待过两日便会好,至于我的脸,过段日子结了疤,慢慢也就好了。”
她知晓暮词对她们的担忧,正因为如此,孟菀才装作无事的宽慰着她,因为她知道,若是自己也情绪低落,那暮词一定会越发难过。
暮词方才点了点头,眼中一闪而过一丝的狠绝:“害的小姐跟宝彤如此,只是将太子妃打入冷宫,着实便宜了她。”
孟菀方才微微一笑:“可这对她来说却是最好的折磨。”顿了一顿,又说:“被自己心爱的人打入冷宫,对她那样心气儿高的人,是无论如何也受不住的,更何况我原本也没指望着能置她于死地,一则皇甫谧下不了狠心,二则太后也不会依。如今就将她放在冷宫里好好的呆着,折磨着就好了。”
暮词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目光却微微的凝了起来:“小姐,奴婢有一事想问,只是不知当问不当问。”
孟菀略略挑眉:“什么事?但问无妨。”
得了她的应允,暮词反而迟疑了,在孟菀的注视下,好半天才重新开口,声音却低了一低。
“奴婢想问,您的脸,真的是太子妃所伤吗?”
此言一出,孟菀一怔,随即,缓缓的笑了起来。
她的笑容十分明媚,一扫之前的晦暗,笑容里,有种温暖的味道,缓缓的蔓延开来。
她反问道:“你心中不是已经有答案了么?”
暮词也愣了愣,随即,跟着笑了起来,笑过之后,又想起了什么来:“对了小姐,奴婢问过南霜了,她让奴婢谢过你,但是她已经决定去陪着太子妃了。”
果不其然,孟菀略略的点头:“既然如此也不能勉强,你且上上心,她那边若是有难处,能帮便帮着。”
暮词点头应下,眼见着孟菀找了个亭子坐下,春日的风有些微微凉,暮词一下子想起来出门之前忘记吩咐人给宝彤敷药,这才在得了孟菀的应允之后急急忙忙的折返回了绛云阁。
孟菀一个人在园子里等,太阳暖烘烘的,洒在身上,又正值晌午,没多一会儿子,便觉得昏昏欲睡。
迷蒙中却只觉一个巨大的身影笼罩了下来,似是将温暖的阳光一下子阻挡在了永世之外,伴着一阵清凉的风,孟菀一下子睁开了眼。
却不想,对上的,却是一双含笑的眸子。
皇甫逸正居高临下的瞅着她,目光在她的面上之上打了一转儿,隔着面纱瞧的不甚清楚,只是那若隐若现的痕迹,越发让人心中难忍。
“伤口未好,便出来吹风,太医的嘱咐,你都听到哪里去了。”
没有过多的开场白,那语气隐隐带了责怪意,像是老朋友之间的对白,极为熟稔,未有丝毫的距离感。
孟菀倒是一怔,没有料到会在这里碰见他,方才起身,笑道:“在屋里呆久了会闷,所以出来转转,否则只怕要憋出病来。”
闻言,皇甫逸一笑,像是一早便知她会如此一般的,也没有再多言,只是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瓶子来,递到了孟菀的跟前。
“这里头是西域的抚痕膏,待你的伤口结疤之后便每日早晚两次涂抹,应该可以不留下疤痕。”
孟菀讶了一讶,却并未伸手:“你是特地在这里等我的?”
皇甫逸却但笑不语,只是朝着她伸了伸手。
“拿着。”
他的手指纤长,缓缓的伸到了孟菀的跟前,在日头的映衬下,指尖发着微醺的光,孟菀忽然想起了上一遭,他将她抱在怀中要送她回绛云阁的场景,他的手指抵在她的腰间,她忽然就慌了起来。
难道他对她。。。?
可是。。。
她望了他一眼。若真有不该有的情愫,她该如何应对?
“拿着。”见她迟迟未有动作,皇甫逸的手又往前伸了一伸,险些碰到她的鼻子,孟菀连连的后退了两步。
“多谢殿下。”孟菀却并不伸手去接,反而微微颔首:“只是这东西昂贵,我实在是受不起。”
她刻意的疏离,皇甫逸听了果然微微一怔,浅淡的笑容,隐隐有了一丝的落寞,却只是一瞬,随即,便禁不住大笑了起来。
“再昂贵又如何?只要能换得你的安好,其余的都算不得什么。”
他说的漫不经心,似是随意而言,语气也有些放浪不羁,可是孟菀的心,却猛然的抽了一下,饶是对感情之事并不是十分的在行,可仍是清清楚楚的明白了他的心意。
只是这份心意,她只能佯作不知,转头看着满园的花骨朵,她道:“谢谢你,殿下,还有。。。对不起。”
她忽然就这样说出了口,连她自己都有些慌乱,在他开口之前,她忙补充了一句:“上一遭是我不识好歹,还望殿下不要见怪。”
指的是上一次她心情不好之时拿着皇甫逸发泄。
皇甫逸微微笑,没有开口,园子里一下子沉默了起来,暖风却是不断,两厢无言,只是站在看那花墙,直到墙的外头传来了暮词的声音,皇甫逸方才抬头望了一眼天际:“整日里都觉得日子过得慢,可是与你不过呆了片刻,便已经过去大半日。”
孟菀却不知该说什么好,耳听着暮词越发逼近的声音,方才对着皇甫逸微微的福了福身:“虽然天气和暖,但到底是风大,殿下也早些回去,不要着了寒才是。”
说着,越过皇甫逸,快步的走了出去。
回到绛云阁,孟菀的心仍是突突的直跳,手里还握着他递过来的抚痕膏,上头似是还沾染着他的温度,孟菀的心,却不由得有些沉重。
身子却陡然一暖,便落入一个温热的怀抱当中,皇甫谧特有的味道扑面而来,就是不回头,也知晓是他。
孟菀方才收了乱七八糟的心思,顺带着将那瓶抚痕膏收到了腰间,扭头望了皇甫谧一眼,方才一笑:“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不是说今儿个有许多公务要处理么?”
自从皇甫谧封为太子之后,很多朝政上的事皇上都放手让他去做,也是为以后做挤出。
皇甫谧缓缓一笑:“自然是处理完了才过来的。”
孟菀方才点了点头:“看不出来,你做起太子来还像模像样的。”语气里隐隐有些打趣的意味。
皇甫谧也不恼,只是伸手抚上了她的半边脸颊,面上之下手底的触感让他如今想来仍是有些心惊肉跳。
他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