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2 节
作者:
雨霖铃 更新:2022-10-30 13:46 字数:4967
皇后见状,越发的恼火了,想说什么这会儿根本不想与他多说一句,愤愤的起身,瞪了他半晌,而后一甩衣袖,一言不发的转身,只余下皇甫御依旧保持着原先的姿势坐在那里,良久未曾动弹。
兰陵王朝的规矩,宫中有喜事,总会找戏子进宫来唱戏,原因无外乎皇帝爱听戏,而这样也能让气氛热闹非常。
整个晚上咿咿呀呀的唱歌不休,作为主角儿的孟菀与皇甫谧自得出席在列,只是两个人都有些心不在焉。
日间皇甫御被皇后叫走之后便再也未曾出现,晚上的唱戏,有那叫做凝烟姑娘在,照理说,他无论如何也得来才是,可是不但没来,甚至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v51 永世两相离(一)
正阳宫中,皇帝端坐在龙椅之上,一双鹰目紧紧盯着跪在那里的两个人,良久抬手,朝着桌案猛的一拍:“啪”
震天的响声,无不昭显其心中的怒意,而浑身的颤抖更是泄露了心底的情绪,瞪着他们良久,忽而一声高呵:“可真是越发的出息了,兄弟二人竟在大街上大打出手,若不是顾爱卿经过阻拦,你们是不是预备着打到头破血流才肯罢休?”
振聋发聩的怒吼声,整座宫殿都随着摇晃了起来,底下的两个人一激灵,双双匍匐下去:“父皇息怒”
“息怒?你们安生了,朕自然不必动怒,可是看看你们的德性,朕没被气死,已经是不幸中的万幸,还敢奢求什么?”
皇帝冷冷一声,显然是气急了的。
那二人的头垂的更低了,却是谁都不敢出声,生怕这个时候说得多错的多,却不知这个时候越是这般,皇帝越生气,看着两人缄口不言,胸口的闷气简直不打一处来,伸手指着他们,道:“打架的时候倒是精神,怎么?这会儿哑巴了?赶紧的说话,把事情的始末原原本本告诉朕!”
两人抬了抬头,复又垂下,低着头暗自对视了一眼,却依旧暗暗叫着劲,这会儿外头有人通禀,说是衡王与衡王妃求见,皇帝紧蹙的眉头,这会儿总算是稍稍的舒展开来。
冷冷瞪了皇甫御与皇甫茗一眼,而后吩咐着人请孟菀与皇甫谧进来,话音起落间那二人已经双双进门,直直的走到了皇帝跟前:“父皇”
见到疼爱的儿子与儿媳,皇帝的心情总算是稍稍好了些,略略抬手示意二人起身,而后淡声道:“你们怎么这个时辰过来了?有事找朕吗?若是不着急,先去偏殿等着,待朕处置完他们,再去与你们说话。”
与先前震怒截然相反的态度,跪在那里的二人都是一愣,不过孟菀与皇甫谧倒是泰然自若的起身,看了一眼皇甫御,而后对着皇帝略一颔首,“父皇,儿臣的确有事,不过也不必等到待会儿,因为儿臣此番前来,是为两位兄长求情。”
“求情?”皇帝眉心一翘:“你可知他们二人大庭广众之下动手,不但有损皇家名声,事后又不肯将事情的始末告知于朕,如今你还要替他们求情,莫不是你也要来气朕?”
“儿臣不敢。”皇甫谧忙颔首:“儿臣怎会气父皇,只是两位兄长血气方刚的年纪,有些许的摩擦也是在所难免,父皇何必这样动怒,伤了龙体,可就得不偿失了。”
因为血气方刚所以才会有摩擦?
“那你所说的兄弟间的摩擦到底是什么?”皇帝眯了眯眼:“你既然来求情,想来定是清楚事情始末的吧?”
跪在那里的二人呼吸都是一紧,纷纷抬眼望向了皇甫谧,眼中说不上是紧张还是什么,只是腹诽着,老七这是要做什么?看样子,似是要帮忙吧?
只是。。。皇上哪里是那样好骗的,随便找个理由,只怕搪塞不过去,可若是实话实说,他们两个定会遭殃,毕竟为了一个女人大打出手,这是皇上无论如何也不会原谅的。
在众人各色的目光之中,皇甫谧依旧面不改色,手轻轻的扣着孟菀的素手,望着她朝着自个儿略略点头,他沉吟了片刻,方才说:“只是父皇的墨宝,先前六哥去我府上看上了,我舍不得割爱,不过又因与五哥交好,所以便忍痛送与他,却不想被六哥知晓,心中歆羡着五哥,却又因我的不同等对待而心存不满,所以才会与五哥发生口角,是以这件事说起来,都是儿臣的不是,还请父皇恕罪。”
将责任全数的从皇甫御身上推走,一方面推给皇甫茗,另一方面,自个儿抗了,反正知晓,皇上对他,不会怎样。
只不过,皇甫茗的脸色,却不那么好看。
说了半天,这罪责都怪到了他的头上来,而皇甫御那家伙,却被皇甫谧维护的什么责任也没有了。
心中自然是不服气的,本能的想要拉他下水,可是理智上,还是暂且压下,因为相较之下,因为喜欢皇上的墨宝而动手,与因为女人,那是截然不同的,所以。。。
“父皇恕罪,儿臣只是太想要父皇的墨宝才会如此,还请父皇见谅!”
忙不迭的顺着皇甫谧的话下去,他不是傻子,自然知晓这个时候如何做才能保住自个儿。
果然,皇帝闻言,脸色稍稍缓和,看着那几个人,道:“既然如此,为何不早说,偏生的等着老七来为你们辩解,真真儿是没用。”
“父皇恕罪!”
两人依旧匍匐在地,连声的道着恕罪,皇帝这会儿方才抬了抬手:“罢了罢了,既然老七来为你们求情,这件事便就此作罢,只是死罪能免,活罪难逃,到底是大庭广众动了手,你们二人便去正阳门外跪一个时辰,走吧!”
已经是最大限度的让步,两人闻言,忙不迭的谢恩,这会儿皇帝招呼了孟菀与皇甫谧说话,皇甫御与皇甫茗便双双的退了出去。
人走之后,皇帝方才松下了板着的脸,看着那二人,道:“好了,这会儿没旁人了,可以说了吧,他们两个,究竟为何动手。”
皇上果真是心明如镜,骗人的伎俩根本瞒不住,好在孟菀与皇甫谧本就不想瞒着,这会儿双双跪下,道:“父皇恕罪,只是事出有因,所以才会说了谎,不过好在父皇没有当面拆穿,多谢父皇。”
“你们都那么费心的编故事了,朕怎么好意思拆穿,更何况,看你俩对此事这样的紧张,想来背后定有什么朕不知晓的事,朕也想知道,到底是怎么了,所以才留了你们下来。这会儿你们倒是好好说说看,到底怎么回事,若是再隐瞒半句,朕就以欺君之罪治了你们两个!”
两人对视了一眼,最后还是孟菀开口,微微颔首,道:“那父皇得保证,儿臣说了实话,父皇便不再予以追究。”
还讲起了条件来。
“仗着朕喜欢你们,还跟朕讲起了条件,不过罢了罢了,你们尽管说好了,朕保证,不会再追究任何人。”
“多谢父皇!”
孟菀一喜,扭头看了皇甫谧一眼,见他朝着自个儿略略颔首,这才将皇甫御与楚凝烟的事原原本本的告诉了皇上。
这也是那天在畅音阁,孟菀缠着皇甫御与凝烟讲的,一个由英雄救美从而到一见倾心的故事,男才女貌,却因为身份的悬殊而不敢在一起,只能默默的在心中互相爱慕。
孟菀也不知告诉皇上到底对不对,她自知那二人的身份悬殊,只怕皇上很难接受,但是与皇甫谧商量了一番,都认为,将实情告诉皇上更为妥当。
因为在他们心中,皇上是慈爱的,胸怀能容纳天下的,哪怕一时之间难以接受,但是只要让他知晓那二人是真心相爱,他定也会被感化,所以孟菀与皇甫谧,赌的是皇帝的一颗仁慈之心。
果然,皇上在听了孟菀的一番话之后,陷入了良久的沉默,似是被震惊了良久,怎么也想不到,自个儿的儿子会中意一戏子,更没想到,会因此而对对楚凝烟心怀不轨的皇甫茗动手,这会儿倒是有些错愕了。
皇甫御,便这般真心护着那名女子?
他不说话,孟菀与皇甫谧也不言语,偌大的殿内,一时之间陷入了长久的静默当中,也不知过了多久,久到孟菀与皇甫谧都有些慌了,不知皇帝究竟是何心思,这个时候,皇帝却忽然开口:“这件事朕知晓了,今儿个有些乏了,不想与菀丫头下棋,你们便回府去罢!”
虽然未曾提及有关此事的任何话,但是言语间,还是有默许的态度在,孟菀与皇甫谧一喜,对视间,目光之中都有了笑意,忙不迭的磕了个头,方才双双谢恩出去,等到走到门口,孟菀才站住了脚步,扭头望着身侧的男人,一双眉眼翘的弯弯的:“父皇的意思,是会静观其变吧?应该。。。应该不会反对才是吧?”
“嗯。”皇甫谧点了点头:“大概是这个意思。”
“太好了。”听皇甫谧都这样说了,孟菀大喜,一下子就拽住了皇甫谧的手臂,欣喜之情溢于言表,看得人心情都跟着大好了起来。
握紧她的手,皇甫谧放在唇边亲了亲,道:“是啊,这下子你总算能睡个好觉了吧?真服了你,为了旁人的事,整日里提心吊胆,若不是知晓你对我情深意重,只怕我要吃五哥的味了。”
“戚”孟菀撇了撇嘴,“我是瞧着五哥不容易,更何况,他是你五哥不是吗,你回京之后,也难得只有他真心将你当做兄弟,所以我为他着想,难道不对吗?”
“对对对,王妃说的都对。”皇甫谧一笑,顺势揽住了孟菀的肩膀:“处处为我着想,我是哪辈子修来的福气,竟能娶到这样好的妻子呢!”
打趣了一句,引得孟菀咯咯一笑,拿眼嗔了他一眼,却没多言,只是任他牵着手,双双出了正阳宫
v52 永世两相离(二)
皇甫御与皇甫茗正跪在正阳宫前,见到孟菀与皇甫谧出来,纷纷抬起头来,神色各异的望向了那两个人。
皇甫茗自是满脸的怨恨,恨他们竟将罪责推给了自个儿,而皇甫御则是略显疑惑,待对上孟菀投过来的安心笑容,他虽不解,但是心总算是稍稍的安生。
皇甫谧这会儿已经走到了他的身边,故意用几个人都能听得到的声音在皇甫御耳边道:“五哥,我们这会儿先去瞧瞧凝烟姑娘,待会儿你也去畅音阁,我们等着你。”
那两人都愣住,却见皇甫谧已经牵着孟菀的手离去,只余下他们二人,满心的困惑。
之后的几日,皇上似是当真是默许了皇甫御与楚凝烟,那一日皇甫御与皇甫茗动手的事也未曾再提及,只是佯作不知情一般。
皇甫御他们自然是乐得如此,便依旧如同从前那般的日子,没什么变化,倒是皇甫茗,平白吃了哑巴亏,怎么可能罢休了去,可是又不敢有所动作生怕再触怒皇上,只能暂且忍着,静观其变。
日子越发的波澜不惊了起来,孟菀与皇甫谧也好,皇甫御与凝烟也罢,都还如从前那般的日子,并无他话,因为皇上的默许,是以皇甫御依旧出入畅音阁,也依旧如从前一般的彬彬有礼,并无任何越轨的举动。
孟菀与皇甫谧在一旁瞧着,心中欢喜,也乐得其成,只等着等过些时日,皇甫御与皇甫谧动手一事被皇上忘却,两人再去他的面前撮合一番便罢了。
天朗气清,春日的气息里,已经沾染了不少的热意,夏日的脚步似乎也在瞧瞧降临。
日间里,难得天儿凉快,因为前两日城南狩猎场放了一批野鹿进去,兄弟二人便相约去狩猎。
兰陵王朝也算是马背上打下来的国家,从先祖一辈,便是骑射好手,而这一项能耐,自然也是传给了皇上,从而诸位皇子也不会屈居人后。
皇甫御的骑射自不在话下,都是宫中的师傅一起教授的,至于皇甫谧,则是在外摸爬滚打着自个儿学来的,并未受过正统的教授,免不得要被皇甫御拿来调笑。
“不若为兄让你三只,免得到时候你输得太难看。”
“哈哈”那话引得皇甫谧大笑一声,朝着皇甫御拱了拱手,道:“这话还是留个五哥你自个儿吧,待会儿输了,可别像个女人似的哭出声来。”
一句话罢,两匹马已如脱缰一般,飞驰出去,朝着那那一片绿草从中而去,嚯嚯的风声,伴着马儿的马蹄声以及马鞭挥洒的声响,响彻天际。
“爷”两人奔跑尽兴,这会儿却忽见远处另一匹马屁朝着这厢奔驰而来,因为太快,根本看不清马背上的人,直到马儿停下,濮阳从马上跳下来,两人才猛的拉住了缰绳。
“濮阳?”分明吩咐他保护去探望凝烟的孟菀的安危,他怎么跑到马场来了?
濮阳从马背上跳下来:“爷,出事了。”
一句话,让那兄弟二人都惊了一下。
濮阳也不拐弯抹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