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82 节
作者:不受约束      更新:2022-10-30 13:41      字数:4743
  隽恕?br />
  至于庶女们。大太太根本就从来把她们当回事。
  她正在兴头上,老太太都不去泼她冷水。至于二太太的酸话,大太太只当她是眼红嫉妒。钟氏心里可酸得厉害。
  能有这么个好友,将来能守望相助,得好处的全是老四,和他们夫妻又没什么关系。朱正铭自从锦珠被送到庄子上去之后,多少也猜到了一些其中的曲折。
  对于亲生儿子,他当然是最关切的。可是锦珠肚子里怀的也是他的骨肉。就算锦珠存心不良,可是妻子完全可以等她生下孩子后再处置了她。而不是这么狠辣,立刻下手铲除了锦珠腹中骨肉――
  那也他的孩子。
  他已经年近三旬,膝下只有一子,而且良哥儿身子骨还不那么康健,总是三天两头小病不断。上个月开蒙,刚念了三天书就又病了一场,钟氏急得说开蒙太早。先生太严厉,功课太艰难,把孩子逼得命都要没了。他劝两句,钟氏就说他是拔苗助长,根本不顾惜儿子的死活。
  真是慈母多败儿。
  他自己资质平平,只能把光耀门楣的希望牵托在儿子身上。只会躲在母亲裙子后面的男孩子,长大了会有什么出息?家里的男丁,哪个不是这个年纪开蒙的?旁人怎么都没事儿?良哥儿这样。跟他母亲的过份溺爱有分不开的关系。
  倘若他还有别的儿子,那也不用象现在这样心焦。
  可是锦珠的孩子没了,剩下的两个丫头妻子看得死死的,绝不允许她们象锦珠一样钻了空子偷偷有孕。
  良哥儿现在都大了,他纵然再有庶子,也对良哥儿的嫡长地位没大妨碍。可妻子就是容不下。
  夫妻俩的关系比以前更加僵硬了。要说年少夫妻,开始总会有几年恩爱,可他和钟氏之间现在已经全然没有什么柔情蜜意了。他也越来越不愿往钟氏屋里去。就算两夫妻必须在一起的日子,也是客客气气――完全不象枕边人,象陌路人。
  反正在钟氏的心里,他这个丈夫已经无足轻重。她满心里只有自己的权力、银子和儿子。
  杨重光的亲事,朱正铭倒是很热衷的。他自己知道自己的本事,祖父在时还能照看他一二,将来……父亲是指望不上的,儿子的前程,将来大约还得靠着弟弟的帮扶。杨重光娶了郡主,眼看着前程无量,这也是条路子。
  可是这么简单的道理,妻子却不明白。朱正铭极不想见她,但是这事儿又不得不嘱咐她。
  果然他问起预备的贺礼,妻子张口便说,太太那儿已经预备着了,他们不用再单送。朱正铭耐着性子说:“母亲那儿是母亲那一份,咱们也不能没有表示。四弟那儿咱们是比不了,象上次靖国公娶媳的那样预备一份也就是了。”
  钟氏瞅他一眼:“你说得轻巧,上下嘴皮一碰,这礼难道能从天上掉下来?太太那一分是公中出,咱们要再送就得全从自己腰包里掏。送得轻了还不够丢人的,送得重了――人家念的也是四弟的好儿,什么好处都算在他头上,哪会把咱们看在眼里。旁的不说,就说前两回他来家里,可理会你了吗?”
  妻子的言辞一天比一天尖刻凌厉,这让朱正铭脸上多少有些挂不住。他有时候也算过,自己一年的俸禄就那么些,还不够他们夫妻、儿女及下人们一个月的花销。旁的不说,就算给妻子打两件象样的首饰,他都没有那个钱。别人看着他是个爷们儿,多么体面,可是他手里的钱从来都是紧紧巴巴的,要和同僚出去应酬,都是轮流出份子。妻子虽然掌着家,可是从来不给他多少花用。
  相比起来,家里兄弟几个,他觉得自己是挺窝囊的。他是老大,可是没有什么本事,身上只有个闲差,虽然大小也是个铁饭碗,可是连自己都养活不了。底下的弟弟们,老二老三不说,四弟比他有本事多了,而且又娶了个持家有道的媳妇,看他身上穿的,戴的,素日里吃用花销,哪里象自己这样抠抠索索的?
  朱正铭再拿儿子的前程出来劝,妻子想了想,总算点了头。即便巴结不上,也不能得罪了人。
  虽然劝动了妻子,他心里却有些悲凉,只有涉及儿子,妻子才会愿意从她的钱袋里往外数钱。自己这个丈夫早就被她当成了窝囊废,她对他不抱任何希冀,也不愿意在他身上花费心思和钱财。
  为什么当初的恩爱夫妻,会变成象现在这样?妻子以前不是这样的……似乎,是从她接过了管家的权力之后,她就一天天变了。
  不,可能这样才是她的本性,以前只是没有机会展露而已。
  朱正铭在院子里逛了半天,胸中压着的那口郁气无处发泄。等他站住脚,发现自己不知不觉走到桃缘居门口来了。
  这院子临街近,当时谁都不肯住,还是四弟住了这儿。只要夫妻齐心和睦,其实住哪儿都好。象老三似的,当初二太太争着把后院儿给他成亲用,可是到现在都没生出个孩子来。家里下人暗里议论,说后院儿风水不好,太荒僻清冷,没人气。桃缘居风水才好,人气旺,要不然四少奶奶能这么快生了原哥儿?
  这话二太太多半也听说了,不知道她后不后悔当初从大房手里硬抢去了后院给儿子。
  朱正铭出了会儿神,看见离得不远有个人走过去,他认出来那是六弟朱博南。
  六弟也沉默寡言,他们兄弟一个月里也难得碰上一回面,寒喧不了几句话。
  桃缘居的院门吱呀一声开了,弟媳妇李氏带着丫鬟出来,看见他站在门口,有些意外,忙行礼招呼。
  “大哥是来寻相公的?”
  朱正铭不好说自己站儿发呆,点了下头。
  又林说:“他在屋呢,大哥快请进来吧。”
  朱正铭随口问:“弟妹这是去哪儿?”
  “上老太太那儿去。”
  朱慕贤已经听着声音,从屋里迎了出来。朱正铭虽然不是来寻弟弟的,可是他实在不想这会儿回去面对钟氏那张脸。这会儿也顺势下台阶,随朱慕贤进了屋说话。
  又林领着翠玉去了老太太那儿。杨重光成亲,老太太是不去了,不过却了备了一份儿礼让人捎去。
  又林现在琢磨着另一件事。
  朱家在京城的人里头,其他人也罢了,老太太、徐妈妈、大太太,范妈妈她们都曾经见过玉林。虽然隔了几年印象未必清楚,玉林也又长开了一些,样子与过去有所差别了。但是万一认出来,又嘴不严实,这也是个麻烦。
  第272章
  从老太太那儿出来,翠玉扶着又林朝回走。经过穿堂的时候,这儿风比别处都大,又林手里的帕子被风一吹,脱手飞了出去。翠玉忙追了两步去捡了起来。
  “这一套帕子原来有四块的,绣荷花的那一块上次拿去洗,说是也让风吹走了,少了一块凑不成套了。”
  “再寻一块差不多的补上就是了。”
  “可上头的花不是一个人绣的,到底看着不象。照我看,洗衣裳的那些人就是太不上心了,觉得咱们好说话。要是洗丢了大少奶奶的衣裳帕子,她们也敢那么嬉皮笑脸的蒙混过去?再说,是真丢了还是谁手脚不干净给昧下了还不知道呢。”
  墙角那儿有人探了下头,又很快缩了回去。主仆俩都看见了,但又林没有什么表示,翠玉也只把帕子掸了掸灰,跟着又林继续向前走。
  等到了桃缘居门口,翠玉又回头看了一眼。有两个婆子正站在那儿说闲话,见她朝这边看,忙冲着她赔笑点头。眼见着桃缘居的头号大丫鬟小英这两天就嫁出去了,翠玉姑娘以后产庆肯定更有份量,她们这些人可不都上赶着巴结。
  四少奶奶是个大方的人,不过桃缘居的门户也严紧,平时想打听点儿什么消息也不大容易,很难寻着机会。
  朱正铭还没走,兄弟俩正在西屋里头说话,又林隔着帘子看了一眼,并没有进去,使人到厨房去吩咐了一声,眼见着是用饭的时辰了,看这兄弟俩谈兴正浓,朱正铭没有要走的意思,又林做主妇的,不能没有预备。
  朱正铭虽然心里烦闷,可是他也要面子。没在兄弟面前诉苦。他一个大老爷们儿辖制不了媳妇,通房怀了孩子也保不住。
  弟弟这院子他不大常来,现在一看屋里摆的挂的,再看弟弟身上穿的用的,都透着股不张扬的讲究。都说四弟妹有钱,也舍得花钱,看来果然不假。妻子手里也不是没钱,但只舍得往良哥儿身上花。
  朱慕贤看了眼外头的天色:“大哥在这儿用饭吧。咱们兄弟可好久没在一起好好儿说话了。”
  朱正铭这才发觉时候不早了:“不了,我这就回去吧。”
  又林正好进来,笑着说:“大哥快坐着,我刚才吩咐厨房多做了两个小菜送来。还备了壶酒,你们兄弟难得今天都有闲能凑一块儿,一定要多喝两盅。”
  朱正铭看得出弟弟不是跟他随口客套,也就没再坚持要走。又林一边吩咐传饭,一边打发人去给钟氏传个话,说朱正铭在这边儿用饭。一时酒菜送了来,其中有两样都是朱正铭喜欢吃的,一道是酱拌萝卜,一道是清蒸肉圆。要是说只有一道呢。还能说是巧合,两样都是他喜欢的,那说明肯定是弟妹特意吩咐的。
  朱正铭十分感慨,连妻子都不注意他喜欢吃些什么,想不到弟妹倒是能替他着想。再说这酒,正宗的玉泉酒,温得不凉不热恰到好处。抿一口,玉泉酒特有的那种清香可真是久违了。没有酒的时候,倒还能藏得住话,一有了酒,朱正铭也忍不住和弟弟诉起苦来。又林隔着帘子听了几句,觉得朱正铭的牢骚也就是一般中年危机的男人都会有的抱怨。妻子不体贴,儿子不争气,前程又没有什么发展。这种情形她当然不方便进去。正好胡妈妈进来回事,又林喂过了儿子,让胡妈妈坐下说话。
  这兄弟俩平时不聚头,这一凑到一块儿,这顿饭吃了一个多时辰快两时辰了,酒添了三回。菜也热了两次。朱正铭酒量一般般,最后是被书墨和茶烟架着送回去的。据书墨回来说,大奶奶的脸色可不太好看,说得话也不太好听。
  又林摇摇头,对钟氏会说出什么来她不用猜都知道。钟氏那些酸话说来说去也没有什么新意,就是说她出身低微,只会用小恩小惠的收买人心。又林并不觉得生气,只是觉得好笑。是,她是小恩小惠,可是小恩小惠总比她一毛不拔的强吧?下人们伺候主子图什么?难道就图她一毛不拔?
  再说,又林算过一笔账,钟氏待人很吝啬,可她的院子开销并不小。主要是钟氏自己吃的那补品就没法儿全走公账,还有良哥儿的开销――这么点儿大的孩子,吃穿用度赶上又林和朱慕贤夫妻俩了。其实这么大的孩子并不适宜吃那些名贵的滋养补品,照又林看,好好吃饭多点儿运动,良哥儿能比现在健康得多。可是这孩子让钟氏纵坏了,饭不正经吃,也不爱动弹,脾气还很大,动辄生病。老爷子本来也决定了要给重孙开蒙,并把他挪出来单住。可是念了三天书就病了大半个月,钟氏又护得紧,老太爷一时也没有办法。
  朱慕贤也喝得不少,脸红红的,手心滚烫。他一进来,胡妈妈就告辞出去了。又林让人端醒酒茶来,并不打听兄弟俩这么半天都聊了些什么。
  其实男人们在一起喝酒聊天,聊的什么有时候并不重要。因为这种行为本身就是减压的过程。酒多了一通胡言乱语,倒也排减了一些平时累积的压力。
  象钟氏那样把丈夫管得死死的,认为喝酒伤身且误事,时日一长,只会招致丈夫对她越来越反感。
  “胡妈妈刚才来说什么?”
  又林把茶端给他,夫妻俩挨着坐着,又林在他耳边轻声转述了胡妈妈的话。
  朱慕贤一开始神情很轻松,渐渐变得郑重起来。
  “可是直的?”
  “不会有错,胡妈妈盯了她这好几个月了。”
  朱慕贤沉吟片刻,点了点头:“成。这件事不宜拖延,省得夜长梦多。让人盯紧了她,若她再去和那人见面,就一起拿住。”
  又林并不觉得轻松,她有些疑惑地说:“我有时候会想,我并没有什么得罪她的地方,她会走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她自己的选择。即使她有恨,为什么会死盯着我不放呢?”
  “那种人想什么,我们怎么会猜得到?”
  又林看了他一眼――这原因说不定还和朱慕贤有关呢。
  以前在于江的时候,李心莲几回三番的想和朱慕贤搭上关系,差不多都让又林有意无意的破坏了。象那次祖母过寿的时候,那年过年五老爷被人逼债要拿女儿抵债的时候……这么一来二去,李心莲肯定以为她是有意阻碍。再加上后来偏偏他们两人定了亲成就了姻缘,李心莲记恨她……很可能根源在这儿。
  还有五婶子的死。是母亲指点他们请的郎中,可是五婶已经回天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