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5 节
作者:冷如冰      更新:2022-10-30 13:40      字数:5043
  又等了五六日,出来避难的百姓,都重返归家,邵云海还是一点消息都没有。
  佟氏站在小镇子上唯一一条通向外面的大路,凡过一个人就问是不是看见一个高高大大的男人,每过一人,都形容一遍邵云海的长相,时间长了,邵云海的样貌脱口而出,说得很自然了。
  帧哥也闹着跟着母亲来,等舅舅,那叫郑坚的孩子也要跟着,佟氏想这孩子倒是个有情有义的好孩子,就都让跟着来。
  每日三人等在路上,挨个询问。
  又过了十日,时已入夏,邵云海如石沉大海。
  傍晚,佟氏拖着疲惫的身子回到客栈,一整天连口水都未喝,一进门,徐妈妈迎出来,道:“邵大爷还没消息吗?”
  佟氏无精打采摇摇头,道:“来往客商都问了,没有一点消息,听说官军攻城时不少房屋倒塌,死伤无数,有不少是无辜百姓,十室九不全。”
  徐妈妈心凉了,忧愁地道:“如今可怎么办好?”
  佟氏道:“如果邵大爷还活着,早就来找我们了,现在一点消息都没有,十有□是……。”
  下面的话实在不愿意说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佟氏对找到邵云海已不报什么希望,盼只盼奇迹发生。
  然眼下总在这干等着也不是办法,多盘横一日,就多一日花销,多付一日店钱,虽到了山东边缘,可往里走,还有挺远的路,银子使费不少,而且没了邵云海进山东是两眼一摸黑,又没有来钱的道,几个人生计也成问题,坐吃山空,不是个长法,把手头银子用没了,可就走投无路了。
  这样想,佟氏道:“如今也没别的法子,回京城,道更远,不如我们按照原定去山东京昌府临清州,如邵大爷有幸活着回来,也能见面,不如我们去那里等他。”
  徐妈妈道:“如今只好这样,只是到了那里,人生地不熟的,又没个落脚的地方,日子也艰难。”
  佟氏道:“走一步看一步吧!”
  佟氏就安排帧哥和郑坚早早睡下,桌子上扣着徐妈妈给她留的饭菜,佟氏草草吃了几口,就和徐妈妈收拾东西,准备明个一早上路。
  116兵荒马乱
  二日;早早起来;吃了早膳,算了店钱,佟氏就去门外雇车;原先那辆车子跑到一进山东地界就不走了;要原路返回。
  佟氏在镇子上又找了辆车子;看车夫人老实巴交,像是可靠之人,就讲定价钱,说好送到地方。
  及至细看车子;车围子是簇新的,一问才知道是辆新车;没跑多远的路,车夫原先是种地的,后来凑钱买了车子,改行拉脚,地就包出去租种了。
  佟氏就有点犹豫,可定钱都交了,又不好反悔,暗自懊悔自己粗心大意,没找个有经验的长做这行的人,如果说要退了定钱,也不大可能,一想就他吧。
  就坐上车子,回客栈,招呼徐妈妈几个上车。
  马车跑了十几里路,快晌午时,远远地看见一座被炮火炸的到处是缺口的城墙,仿佛残留着不久前硝烟弥漫,血肉横飞的厮杀场面,佟氏心颤,邵云海真遇险了吗?
  马车进城,走在刚刚清理过的街道,看两旁不少民房是一片废墟。
  佟氏心有余悸,不敢想。
  车子穿过城池,晌午佟氏也没命停下,又跑了十几里,就到了黄昏时分。
  一路两旁的庄稼地有的成片被马匹踩踏,佟氏想一定有不少官兵队伍从这里过去,路上行人不多,经过这场劫难,人们都行色匆匆,低头往家里赶。
  车夫赶着马车奔跑,想在天黑前找个地方落脚。
  正走在一条不太宽敞的乡间土路上,突然,不知哪里传来一声炮响,震耳欲聋,仿佛天地间要炸裂一样,佟氏赶紧捂住帧哥的耳朵。
  正在这时,马却惊了,前蹄腾空而起,然后在原地打转,紧接着又是一声更为响亮的炮响,两匹马一阵嘶鸣,佟氏预感到不好,忙喊道:“快跳下去!”
  说吧,就去推帧哥,喊道:“跳下去,往路边滚。”
  帧哥不容多想,推开门便先跳了下去,顺势往侧旁滚去,一下子滚下路边沟里,紧接着郑坚也照样一跳滚在旁边排水沟里。
  徐妈妈看看佟氏意思是佟氏先跳下去,佟氏急着推她道:“快跳,妈妈。”
  徐妈妈也跳了出去,和帧哥一样滚在庄稼地里,徐妈妈虽年纪不轻,但常年劳作,腿脚灵便,趴在地上,爬起来,无事。
  这时,佟氏在想跳已来不及,马一声长啸,前足高高跃起,疯了似的朝前冲去。
  那车夫是个新手,不能掌控,怎么勒缰绳也不管用,佟氏只觉耳边生风,车子左右摇摆 ,佟氏在里面坐不住,身子在车壁来回撞来撞去,一下子撞开车门,马车一拐弯,佟氏被甩了出去。
  马车朝前方狂奔。
  佟氏被甩出去,肩背重重地磕在地上,疼得起不来。
  佟氏浑身无一处不痛,在地上躺了好一会,才忍住痛,慢慢爬起来,一瘸一拐往回走,找徐妈妈三个。
  看似马车飞跑没多少时候,可走起来就远了,佟氏咬牙忍住痛,挪动半天,也没前进多远。
  这时,突然看见前面徐妈妈三个也沿着大路寻她,佟氏惊喜喊了声,几个人听见,高兴地跑过来。
  帧哥跑过来,扑在佟氏怀里,呜咽着道:“娘,吓死我了。”
  徐妈妈高兴得抹眼睛,道:“主子,方才好险啊!”
  佟氏一想方才的炮声,是不是前方不远处有叛军,几个人不敢走大路,抄小路走,只知道一直朝南走,也辨不清方向。
  夕阳西下,天边一片彤云,是帧哥最先发现一个山坡上有座寺庙,手指着道:“娘,你看,那好像有座寺庙。”
  几个人就想往哪里歇歇脚,佟氏拦住道:“你们先躲在人看不见的地方等我,我悄悄靠近去看看。”
  徐妈妈担心地道:“主子一个人去行吗?”
  佟氏道:“我一个人目标小,万一有叛军在里面,不容易被发现。”
  徐妈妈就带着两个孩子躲在远处一人高的蒿草里。
  佟氏悄悄地绕道寺庙的背后,这寺庙像无有僧人居住,好像是个废弃的庙,年久失修,墙体歪歪斜斜,裂开大缝子,墙面已辨不清颜色,后面却堆着个草垛,佟氏想这大概是路过人在这里暂栖身过,刚好后面有个窗子,佟氏踩着草垛上去,探进头,往里瞧。
  这一瞧,佟氏吓得魂飞魄散,佟氏视线佛像挡着,瞧不见正面殿里,却正巧看见一侧一破旧的长条桌案上直挺挺躺着一个女子,夕阳将落,寺庙里的光线有点暗淡,那女子身子白花花晃眼,竟至不着寸缕,那女子的乌黑长发遮住脸,看不清容貌,在看桌案旁站着五六个男人,两个男人一边一个把女子的手牢牢按住,大手揉弄女子挺起圆尖,捏住红枣拨弄,另外两个男人左右抓住她的双腿,高高擎起,大力分开,并脱了那女子鞋袜,捏住莲足把玩,那女子身下双股间站着个男人,裤子褪到脚裸,手摆弄着腰间那话,微弯身子,照准那女子玉户,连根撅进去,不住上捣,那女人发出呜咽声,佟氏看见她嘴上堵着一团破布。
  不肖片刻,女子身下原本就一片鲜红,看来这已不是第一个上身的男人,连同这男人的体内倒出的污物,把供奉香烛的桌案污了一大片。
  佟氏看得惊心动魄,大气都不敢喘,好久,平息下气息,脑子开始转动,怎么能救这可怜的女子,这时,这个男人草草泄了,那物事尚留在里面,便被另一个迫不及待的扯了下去,振奋精神就上去。
  佟氏想这五六个粗壮的男人轮流糟蹋这女子,看这女子的头软软地耷拉着,看样子早已支撑不住,那还能受得了余下几个畜生样的男人的糟蹋。
  佟氏心急,手一下子碰到腰间,腰间有个硬物,是个打火石,佟氏灵光一闪,有了,心生一计,小心翼翼下了草垛,擦亮火石,点上柴火,还好,春天干燥,柴火放久了,干爽,一点就着了。
  佟氏赶紧悄悄离开,躲在远处看着屋里动静。
  不大工夫,就见那几个男人奔出来,骂骂咧咧地走了。也没管那女子死活。
  佟氏望见他们已走远,这时,赶到寺庙后,看火势烧起来,赶紧进到屋子里,那姑娘已不醒人事,佟氏抽掉她嘴里的破布,摇醒她,看火苗已从窗子舔进屋子里。
  忙拾起地上衣物,给姑娘往身上套,那姑娘悠悠醒转,佟氏道:“那群畜生走了,起火了,快离开这里。”
  那姑娘羞愧难当,哇地一声哭出来,嚎叫道:“让我死,别管我。”
  佟氏替她胡乱套好衣裳,扯着她往出走,那女子挣脱,涕泪交流,道:“让我烧死算了,我还有什么脸活着。”
  佟氏那肯放手,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怎能毁伤。”
  硬是把她扯了出去。
  那女子又要回身扑向此时已燃起大火的寺庙,佟氏扯住不放,道:“今日这事,只有你我二人知道,不说出去,谁会知道,为何要轻生?”
  那女子果然不挣了。
  佟氏拉她离开这里,寺庙已燃烧起来,一片火光,好在周围光秃秃,没整个引着。
  佟氏把她拉到隐蔽处,那女子满面是屈辱的泪,羞赧得抬不起头来,但不在执意寻死,看来也是想活的,佟氏细看这女子五官很周正,皮肤白白的,虽不能算是绝色,可也算得上清秀。
  佟氏问:“你有家人吗?怎么在这里?”
  一问,姑娘啜泣起来,哽咽道:“有,有哥嫂,逃难出来,走散了,半路遇上几个叛军败兵,就拉我来这里……”
  佟氏道:“这荒郊野外,你知道路吗?”
  姑娘道:“我家住在离此五六里地的村子里,这一带知道路。”
  佟氏一喜,正无头苍蝇似的乱撞,万一遇上乱兵,就不好办了,可巧遇上这姑娘,救下她,可见好人不白做。
  于是道:“我和几个家里人走迷路,你和我们一道走,我送你回家。”
  一听回家,那姑娘吓得花容失色,连连摇头道:“我不回去,若回去,哥嫂要是知道我,我已失身,正想卖我做大户的妾室,要是知道卖不上价,还不得打死我。”
  佟氏到了这个地方,遇上佟大爷这样的哥哥,对妹子关爱有加,如父一般,心里庆幸没让她碰上这姑娘兄长这样的亲人,这也是不幸中的万幸。
  佟氏正想她有家不能回,送去那里。
  那姑娘却怯怯地说话了,“好心的姐姐,我能不能跟你走?你们去那里我跟着去那里。
  佟氏有点为难,现如今好几张嘴,都不知怎么过活,这凭空又添了一张嘴,佟氏沉吟半天没说话。
  那女子见了,忙跪地哭着求道:“姐姐若不收留我,我是死路一条,让我回家去,我宁可死!”
  佟氏看她实在可怜,心一横,扶起她道:“那你就跟我走吧,不过我们自身都没有着落,不知在何处落脚。”
  姑娘道:“姐姐要去何处?”
  佟氏说了地名,问这姑娘可否去过,这姑娘摇摇头,道:“离此处很远,听说过。”
  佟氏略为失望,道:“你叫什么,怎么称呼你?”
  那女子道:“我姓曹,叫曹春花,家里人都叫我春花。”
  佟氏道:“春花,听我说,你收拾收拾,一会见了我家里人,别提起方才的事,就说偶然遇见。”
  曹春花点点头,答应。看来也不愿意死的,人有求生本能。
  佟氏道:“这附近有水吗?你洗把脸,别让人看出来,待会我包袱里有身衣裳,你换下来。”
  曹春花道:“我知道这附近就有个小河。”
  说吧就带着佟氏过去,此时,日头落山,天快黑了,佟氏跟她来到河边,洗脸,帮她梳了头,两人急忙赶回徐妈妈几个呆的地方。
  徐妈妈领着两个男孩子,坐在一片空地上,周围都是荒草遮掩,外面乍一看,还真看不见,见佟氏回来,徐妈妈垂着胸口道:“姑娘可吓死老奴了,方才看寺庙方向有火光,把老奴担心够呛。”
  帧哥和郑坚也围过来,好奇地看佟氏身边的女子。
  佟氏对二人道:“这是才遇见的姐姐,跟我们一块走,从此就当成一家人看待,你二人称呼姐姐就是。”
  取出包袱,把自己新做的衣裳拿出一套,给春花换上,佟氏做的新衣略肥大,穿在春花身上却正好合适。
  佟氏又问了曹姑娘的年龄,芳龄一十八岁,这曹姑娘从此就随着郑坚改唤佟氏做婶子。
  天黑,几人也不敢上大路,好在春花熟悉这一带的路,抄小路,走了约两个时辰,月亮高挂林梢,佟氏几人走到一个村子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