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节
作者:美丽心点      更新:2021-02-17 17:30      字数:4744
  轻轻的话语擦过耳边,桩素乌黑的眼眸微微一亮:“你是说你要去银堂?”
  苏乔被她的神色弄地几分莫名:“是啊,怎么了?”
  桩素小小地咽了咽口水:“那你知道银堂是做什么的?里面到底是……唔——”她话未完,已经被苏乔一把捂住了嘴。苏乔瞪她,压低了声音跟她咬耳朵:“银堂是随便提的吗?被人听到,我又要挨训了。”
  桩素被她捂地差点岔了气,手舞足蹈地一番比划,苏乔才回神,送开了手。得以新鲜空气,她猛地几口深呼吸,指着苏乔的鼻尖手指微颤:“你……想憋死我啊?”
  苏乔撇了撇嘴,不以为然,有把拉上她往小筑里走,嘴里念念:“笨桩素啊,要说也是等到了里头才慢慢说的嘛……”
  第六章 南院小乔容(下)
  桩素随着苏乔走入屋中,端详着屋里的布置,不由感慨。里面虽没有什么古玩布设,但极巧妙地摆了几个雕边花瓶,布置的地方极有心思,衬地小筑内部也是窗名几净。她到桌边坐下,随手取了桌上糕点吃着,香甜的味道入了口,她边嚼着边啧道:“你倒是好说的我,我每天在笙箫谷的日子,哪有你来地像个小姐。”
  苏乔见她分明羡慕的神色,不由咯咯一笑:“别给我提个小姐了,姑娘对我虽好,可是始终是当个‘物品’来调养的,记得不,我刚说了,我是要去银堂的。”
  桩素把口中糕点咽下,问:“银堂到底是个怎样的地?”
  苏乔故作神秘地唇角一抿,缓声低语道:“是个——杀人的地。”
  她的笑有些酥,有些媚,但是没有温度。
  桩素的心下陡然一颤,眼瞳不由微微放大:“杀人的地?你莫说笑。”
  这种事的确不该由这种微微玩笑的语调说出,但苏乔却依旧是这样的神态,几分懒懒:“是真的,姑娘那日告诉我的,她说让我选,是青楼还是银堂。你觉得,如果是你,你会选哪?”
  桩素经这一问,默然无语。的确,让自己痛不欲生不若让别人痛不欲生,人总是自私的。
  “桩素,你似乎对一叶盟还了解甚少。”苏乔见她这样神态,一声感慨。
  桩素神色安静地看向窗外,默声点头:“我的确知道的很少。”
  苏乔瞥了她一眼:“身在一叶盟,有些事还是知道的好。若不清楚,以后恐怕吃亏。我知道的虽不多,但看情况应该比你全,你要不要听听?”
  “恩。”沉闷地应了声,桩素这时莫名想到沉简,莫非他离了北楼,竟然依旧要杀人么。
  苏乔淡淡介绍道:“酒色财气四使你知道吗?我家姑娘是色使,掌管南院。东西房的是财使。北楼的燕北是气使。而在四使之首的,就是银堂的堂主了。可惜我现在还不知道那人的身份。”
  桩素听她介绍,也不打断,苏乔饮了口茶,继续曼声说道:“东西两房还有南院是做什么的,你也都该知道了吧?至于北楼,培养的是死士,是可以随时当棋子丢出去的工具,而银堂不同,银堂里是真正的杀手。”说到这时,她的嘴角微微一扬,虽然年纪尚幼,却无意间留出了几分娇媚。
  苏乔变了不少。桩素看在眼里,轻抿了下唇:“那为什么会要你去?”
  苏乔闻言不由取笑:“银堂是一叶盟的根基所在,各管事自然是要挑人培养,随后送入的。南院里不知多少人盼着这事,不过这次相中了我而已。”
  “这样……”桩素一时不知该如何说,也不知当不当替苏乔高兴,“你去银堂,怕吗?”
  苏乔摇头:“有什么好怕的,为了生存,杀人又有什么。近日姑娘的教导让我懂得不少,其实若说出人投地,在一叶盟里,倒是没一地比地上银堂的。”
  桩素苦笑:“你还真是变了。”
  “恐怕,是由不得我变不变吧……”苏乔的言语间不由也有了些涩意,回想前段时间的种种,她狭长的眼睫轻轻一覆,“但是变了也好,你不知,被抓来这里之前,我的家中虽是有钱,可是也过地并不好。娘亲死地早,爹爹后来又收了个二房,扶正后对我和奶娘是百般刁难,而爹爹也由了她闹,不曾管我。如果在一叶盟可以不用再受人欺凌,又有什么不好的呢……”
  桩素想起刚见面时苏乔小鸟依人的样子,着实和眼前神色间透几分坚毅的人儿无法联系在一起,她的眼中也尽是复杂,不曾想到苏乔会有这样的一段过往。最种百般言语终落到了一声叹息:“罢了,你只要过地好就行。”
  苏乔诚然:“桩素,我定会过地很好。待我入了银堂,以后若有人欺负你,尽管找我。”说着,她拍了拍自己的胸脯,很镇重其事。
  桩素被她逗乐,不由温温地笑起:“好啊,以后我若被人欺负了,可就来找你。到时你飞黄腾达,可千万不要翻脸不认人。”
  “呸,我才不会这么死没良心。”苏乔冲她吐了吐舌头,拉其她往屋内走去,“来,我弹琴给你听,最近我学了好多曲子,有几首当真弹奏地不错。”
  桩素详怒瞪了她一眼:“不知羞,哪有自己夸自己弹的好的。”苏乔被她逗地顿时咯咯直笑。
  苏乔的一曲弹奏地的确出神入化,将桩素的心也引地恍若欲随风而去。她不由地一番夸赞,本想再多待阵子,但是这时天色已不早,慕容诗派了人来找她,桩素也不得不依依不舍地别了苏乔。
  “改天我定再来看我家的小乔啊……”桩素笑盈盈地打趣,忽而想起近期写的一段词,转身找了些纸笔悠悠扬扬地写了下来递去,“喏,我最近写的,你若是有兴趣,编个曲子有空再唱来我听听。”
  苏乔接过看了看,回以一笑:“好啊,下次你来,我定让你满意。”
  慕容诗在外面已安排好了马车,见桩素一路走来神色微黯,也揣摩到了几分。看在苏乔并未让她失望,果然将一些的事都同桩素说了。她送了桩素上车,只叫她过几日再来。桩素此时满是心事,温声应下了,马车一开,又回了笙箫谷。
  桩素一路恍惚出神,无意识地下了车,本静静往自己屋走去,路过院子时,隐约闻到了淡淡的酒香。她霍然回神,眉心已是一蹙,向周围一番逡巡,她果见一人醉窝树下,周围零星倒着几只已是喝尽了的酒壶。
  她出门的这么一会儿,轻尘这样的身子居然还出来喝酒?桩素顿时火冒三丈,银堂的种种抛却了脑后,蹬蹬蹬便冲了过去。
  “父——亲!”一声怒吼霎时炸开在轻尘的耳边,他闻声抬眸,应入桩素眼中的竟是一双满是迷雾的眼,她本欲发作的话顿时哑在了那。
  面前的人似是神智未清,桃花眼微微一眯,神色隐约间妩媚迷离。他一时并无作声,眯着眼细腻了半晌,才嘴角微微一勾:“是你……”这一笑,竟然有几分的嘲讽。
  轻尘从未用这样的语调同她说过话,平时,他本应该乐呵呵地将她一把拽入怀中,左蹭蹭右蹭蹭地说:“我们的素素回来了——”
  而此时……桩素心里莫名不是滋味,上前想把他从地上拖起,咬牙道:“父亲你太不像样子了,大白天的喝醉酒躺这里,李管家都不管你的么?自己伤都没好,你什么时候可以把自己当回事!”她这有拉,紧贴的衣袂间穿来了些的烫意,弄地她霍然一惊——他在发烧?
  这时轻尘嘴角微微一抿,顺着桩素的拉扯,忽而栖身靠了上去。是成年男子的身体,一翻之下直直地将她压在了下面,迎面的是微微炽热的吐息,擦在脸上,顿时烫作一片。
  桩素大窘。她本就力小,现在一翻身之下便被轻尘压在了下面,几下推,那人也未动分毫。
  轻尘的脸贴离她咫尺,很近,她看到他细长的眼睫微微上下起伏着,仿若垂死的蝶轻扑几下蝶翼。他吐息灼热,擦过她的鼻息间,带着细微的酒气。很销魂。轻尘的衣襟略敞,桩素的视线落下,隐约可以看到他胸前露出的如脂的肌肤,独到的妩媚。
  桩素面上热作一团,感到仿佛自己的体温比这个分明病了的人还要燥热。心跳作一团,她恨不得找个洞钻下去,感觉欲哭无泪,周围没人,谁来救救她啊……
  这时轻尘稍稍支起了身,伸手,狭长的指轻轻地搅动着桩素的秀发,桃花眼间一片迷离的雾气,拾着青丝落在自己唇旁轻轻一吻,嘴角掠过一抹妖异的邪气。
  “鸢……”他的吐息恍若游丝,凝着桩素的眸,忽而温和一笑,栖身靠近。两人的鼻尖已经轻触上,眸眸相视,桩素在轻尘略略含笑的瞳内看到自己的影子,但仿若隔了层雾气,总觉看地并不是她。
  轻尘的身上很烫,桩素伸手本欲将她推开,却被他一把抓住了双手。他握着她的腕,身体压在她的上面,微微支起,仿佛缓慢的重景,他靠近她的颊,在她的耳边轻轻一吮。如是很珍贵的物品,轻而易碎,他咬了咬她的耳垂,在她的颊上慢慢地吻过,是很温柔的吻。
  桩素的瞳孔无意识地放大,正欲大声呼喊,只觉得唇上一润。舒舒软软的感觉,酒气一时浓郁,嘴已经被封锁在那。第一次感受到男子的气息逼地这样近,桩素的喉间压抑着一分什么,鼓噪地难受,但是这一吻太销魂,让她一时有些不知身在何处。
  她的思绪微微涣散,只听到轻尘在她耳边的私耳软语:“你是我的……”他的吻轻轻擦过,桩素恍惚间只看到他眼里噙着的一分笑,有些冷漠,几分妖邪。
  这不是她认识的轻尘。
  第七章 若只如初见(上)
  桩素很想一脚踹过去,无奈轻尘醉了,还在发烧。
  他是把她当作了另一个人,一个叫“鸢”的女人,原来轻尘一直不要慕容诗,恐怕就是就是因为这个女人。
  桩素感到全身晕热,有些难耐。
  轻尘一吻过后将她微微松开,纤细的指抚上她的唇,仿若在温故那一吻过后的润意。
  他的眼里始终朦着一层雾气,放眼看去,是满眼的孤寂。他的嘴角依旧是笑,那一瞬,唯一真正叫人看透了他的笑,是伪笑。
  桩素恍惚间觉得眼前这个男人的笑其实只是出于习惯,并不代表更多的什么。
  风吹过,轻尘宽大的衣衫微微摆动,显得他修长的身体有几分的单薄。桩素忽然有些难过,下意识微微伸手,想抱住他。隐约有种感觉,再灼热的体温,他的肌肤仿佛始终是冰凉的,隐隐透出。
  “鸢。”轻尘被她这样轻轻一抱,嘴角霍然一扬,桃眸间微微一亮,像极一个得到了表扬的孩子,“你肯到我身边了么……?”他伸手也将桩素抱入怀里,这一抱,很深重,很深邃。
  桩素感到眼角一凉,诧异间才发觉,这样的轻尘,竟然不觉间让她落了泪。
  她一时间没有想再去推开他,安静间只是感觉他的呼吸擦在耳边。他依偎着她,呼吸徐缓而漫长,稍稍偏头可以看到一个细碎的满足的弧度。 他只是抱着她,轻轻依偎着,两人安静地躺在地上,耳边尽是微微的风。
  一切一时间静下。恍惚间,旁边的人似是渐渐入了睡。
  桩素睁着眼发呆,刚才的一幕似乎仍未适应。唇间依旧落有几分的酒味道,霍然想起,她的面上便如同火烧。第一次夺走她吻的男人,竟然是这个——“父亲”?
  不可思议。
  但是自诩千杯不醉的轻尘,今天居然醉了。
  桩素想找人来帮她移动这个庞然大物,但她稍稍一动,在一旁酣睡的那人就又将她抱地紧几分,眉心皱起,仿若怕她离去。桩素大苦,睁着一双乌溜的眼却不敢动,只能眼珠转溜着留意四下是否有人经过。
  隐约间仿佛听到有人一声嗤笑。
  桩素霍然看向竹林,林木之间仿佛有个人影闪过,但是一眼看去,只是几只鸟雀惊起,一阵瑟瑟,分明什么也没有。
  正琢磨着,却见林间走出一人。那人手中捧着书卷,正认真翻阅,仿若感觉到视线无意抬头,正好撞上桩素的注视,看到这番情景也是微微诧异。
  桩素很想一头撞死,无奈被人抱着没有撞墙的机会。她微微一扯嘴角,尴尬道:“二师兄,父亲醉了,你还不来帮忙……”
  流苏将书卷收起,温温笑道:“这是演的哪出?”他上前帮桩素从轻尘怀里拖出,因轻尘抱的紧,叫他也不由多用了几分力,再见轻尘却是眉心微微一蹙,依旧没被惊醒。
  桩素终于得了自由,顿时几口深呼吸:“好在二师兄你路过,不然父亲醉成这样,我恐怕要陪着他这样呆着不知多久。”
  流苏莞尔:“以师傅的酒量,醉成这样也是第一次看到。你怎的就将他给灌醉了?”
  桩素白言一翻:“我哪还敢灌他喝酒?让他戒酒我还巴不得呢。今天我才从慕容姑娘那儿回来,就已经看他一人醉倒在这了,李管家也不知上了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