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45 节
作者:独来读网      更新:2022-10-22 19:53      字数:4712
  韩愈、礼部侍郎李程为副使,左司郎中崔郾、吏部郎中陈珮、刑部员外郎杨嗣复、礼部员外郎庾敬休,并充详定判官。朝廷仪制、吉凶五礼,咸有损益焉。改凤翔尹、凤翔陇节度使。
  十四年,兼太子少师、检校司空,封荥阳郡公,兼判国子祭酒事。以太学荒毁日久,生徒不振,奏率文官俸给修两京国子监。
  及穆宗登极,以师傅之旧,进位检校司徒,优礼甚至。元和十五年十一月卒,诏曰:“故金紫光禄大夫、检校司徒、兼太子少师、上柱国、荥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郑余庆,始以衣冠礼乐,行于山东,余力文章,遂成志学。出入清近,盈五十年。再秉台衡,屡分戎律。凡所要职,无不践更。贵而能贫,卑以自牧。謇谔闻于台阁,柔睦化于闺门。受命有考父之恭,待士比公孙之广。焚书逸礼,尽可口传;古史旧章,如因心匠。朕方咨禀,庶罔昏逾。神将祝予,痛悼何及!乞言既阻,赗礼宜优,可赠太保。”时年七十五,谥曰贞。
  余庆砥名砺行,不失儒者之道;清俭率素,终始不渝。四朝居将相之任,出入垂五十年,禄赐所得,分给亲党,其家颇类寒素。自至德已来,方镇除授,必遣中使领旌节就第宣赐,皆厚以金帛遣之。求媚者唯恐其数不广,故王人一来,有获钱数百万者。余庆每受方任,天子必诫其使曰:“余庆家贫,不得妄有求取。”专欲振起儒教,后生谒见者,率以经学讽之。而周其所急,理家理身,极其俭薄。及修官政,则喜开广。镇岐下一岁,戎事可观。又创立儒宫以来,学者虽行己可学,而往往近于沽激,故当时议者不全德许之。上以家素清贫,不办丧事,宜令所司特给一月俸料,以充赙赠,用示哀荣。有文集、表疏、碑志、诗赋共五十卷行于世。
  兄承庆,官不显。弟膺甫,官至主客员外郎中、楚怀郑三州刺史。次弟具瞻、羽客、时然,皆官至县令宾佐。余庆子瀚。
  翰本名涵,以文宗籓邸时名同,改名瀚。贞元十年举进士。以父谪官,累年不任。自秘书省校书郎迁洛阳尉,充集贤院修撰。改长安尉、集贤校理。转太常寺主簿,职仍故。迁太常博士,改右补阙。献疏切直,人为危之。及余庆入朝,宪宗谓余庆曰:“卿之令子,朕之直臣,可更相贺。”遂迁起居舍人,改考功员外郎。刺史有驱迫人吏上言政绩,请刊石纪政者,瀚探得其情,条责廉使,巧迹遂露,人服其敏识。时余庆为仆射,请改省郎。乃换国子博士、史馆修撰。丁母忧,除丧,拜考功郎中。复丁内艰,终制,退居汜上。长庆中,征为司封郎中、史馆修撰,累迁中书舍人。
  文宗登极,擢为翰林侍讲学士。上命撰《经史要录》二十卷。书成,上喜其精博,因摘所上书语类。上亲自发问,瀚应对无滞,锡以金紫。太和二年,迁礼部侍郎。典贡举二年,选拔造秀,时号得人。转兵部侍郎,改吏部,出为河南尹,皆著能名。入为左丞,旋拜刑部尚书,兼判左丞事。出为山南西道节度观察使,检校户部尚书、兴元尹、兼御史大夫。余庆之镇兴元,创立儒宫,开设学馆,至瀚之来,复继前美。开成四年闰正月,以户部尚书征。诏下之日,卒于兴元,年六十四,赠右仆射,谥曰宣。有文集、制诰共三十卷,行于世。浣四子:允谟、茂谌、处诲、从谠。
  允谟,以廕累官台省,历蜀、彭、濠、晋四州刺史,位终太子右庶子。
  茂谌,避国讳改茂休,开成二年登进士第,四迁太常博士、兵部员外郎、吏部郎中、绛州刺史,位终秘书监。
  处诲,字延美,于昆仲间文章拔秀,早为士友所推。太和八年登进士第。释褐秘府,转监察、拾遗、尚书郎、给事中。累迁工部、刑部侍郎,出为越州刺史、浙东观察使、检校刑部尚书、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观察等使,卒于汴。处诲族父朗。初朗为定州节度使时,处诲为工部侍郎,因早朝假寐于待漏院,忽梦己为浙东观察使,经过汴州,而朗为汴帅,留连饮饯,仰视屋栋,饰以黄土,宾从皆所识。明年,朗果自定州镇宣武,辟韦重掌书记。重将行,处诲告以所梦。明年,处诲转刑部侍郎。其年秋,授浙东观察使。行及潼关,朗遣从事迎劳,仍致手书,令先疏所梦。比至汴,宴于清暑亭,宾佐悉符梦中。朗仰视屋栋曰:“此亦黄土也。”四座感叹移时。后五年,朗卒,处诲继为汴州节度使,乃赋诗一章,刻于事,以尽思朗之悲。处诲方雅好古,且勤于著述,撰集至多。为校书郎时,撰次《明皇杂录》三篇,行于世。
  从谠,字正求,会昌二年登进士第,释褐秘书省校书郎,历拾遗、补阙、尚书郎、知制诰。故相令狐、魏扶,皆父贡举门生,为之延誉,寻迁中书舍人。咸通三年,知贡举,拜礼部侍郎,转刑部,改吏部侍郎。典选平允,时无屈人。垂将作辅,以权臣请托不行,改检校刑部尚书、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观察等使。逾年,乞还,不允,改检校兵部尚书、汴州刺史、宣武军节度观察等使。期年报政,美声流闻。当途者惧其大用,改广州刺史、岭南节度使。
  五管为南诏蛮所扰,天下征兵,时有庞勋之乱,不暇边事。从谠在镇,北兵寡弱,夷獠棼然,乃择其土豪,授之右职,御侮扞城,皆得其效。虽郡邑屡陷,而交、广晏然。俄而懿宗厌代,从谠以久在番禺,不乐风土,思归恋阙,形于赋咏,累上章求为分司散秩。僖宗征还,用为刑部尚书。寻以本官同平章事。
  乾符中,盗起河南,天下骚动。阴山府沙陀都督李国昌部族方强,虎视北边。属灵州防御使段文楚军储不继,郡兵乏食,乃密引沙陀部攻城,杀文楚,遂据振武军云、朔等州。又令其子克章、克用大合诸部,南侵忻、代。前帅窦瀚、李侃、李蔚相继以重臣镇并部,皆不能遏。俄而康传圭为三军所杀,军士益骄,矜功责赏,劝为噪聚。加以河南、河北七道兵帅,云合都下,人不聊生,沙陀连陷城邑,朝廷难于择帅。僖宗欲以宰臣临制之,诏曰:“开府仪同三司、门下侍郎、兼兵部尚书、充太清宫使、弘文馆大学士、延资库使、上柱国、荥阳郡开国公、食邑二千户郑从谠:自处钧衡,屡来麟凤,才高应变,动必研机。朕以北门兴王故地,以尔尝施惠化,尚有去思。方当用武之时,暂辍调元之职,伫歼凶丑,副我忧勤。可检校司空、司平章事、太原尹、北都留守、河东节度,兼行营招讨等使。”制下,许自择参佐。乃奏长安令王调为副使,兵部员外郎、史馆修撰刘崇龟为节度判官,前司勋员外郎、史馆修撰赵崇为观察判官,前进士刘崇鲁充推官,前左拾遗李渥充掌书记,前长安尉崔泽充支使。开幕之盛,冠于一时。时中朝瞻望者,目太原为“小朝廷”,言名人之多也。时新承军乱之后,杀掠攻剽,无日无之。
  从谠貌温而气劲,沉机善断,奸无遁情。凡凶谋盗发,无不落其彀中,以是群豪惕息。旧府城都虞候张彦球者,前帅令率兵三千逐沙陀于百井,中路而还,纵兵破钥,杀故帅康传圭。及从谠至,搜索其魁诛之。知彦球意善,有方略,召之开喻,坦然无疑,悉以兵柄委之。
  广明初,李钧、李涿继率本道之师出雁门,为沙陀所败。十二月,黄巢犯长安,僖宗出幸。传诏谓从谠曰:“卿志安封域,权总戎麾,夷夏具瞻,社稷全赖。今月五日,草贼黄巢奔冲;十六日,驻跸梁、汉。上惭九庙,下愧万方。籓阃乍闻,痛愤应切。专差供奉官刘全及往彼慰喻。卿宜差点本道兵士,酌量多少,付北面副招讨使诸葛爽,俾令入援。”从谠承诏雪涕,团结戎伍,遣牙将论安、后院军使硃玫率步骑五千,从诸葛爽入关赴难。时中和元年五月也。
  论安军次离石。是月,沙陀李克用军奄至,营于汾东,称奉诏赴难入关。从谠具廪饩犒劳,信宿不发。克用傅城而呼曰:“本军将南下,欲与相公面言。”从谠登城谓之曰:“仆射父子,咸通以来,旧激忠义,血战为国,天下之人受赐。老夫历事累朝,位忝将相,今日群盗扰攘,舆驾奔播,荡覆神州,不能荷戈讨贼,以酬圣奖,老夫之罪也。然多难图勋,是仆射立功立事之时也。所恨受命守籓,不敢辱命,无以仰陪戎棨。若仆射终以君亲为念,破贼之后,车驾还宫,却得待罪阙庭,是所愿也。唯仆射自爱。”克用拜谢而去。然杂虏不戢,肆掠近甸。从谠遣大将王蟾、薛威出师追击之。翌日,契苾部救兵至,沙陀大败而还。
  初,论安率师入关,至阴地,以数百卒擅归,从谠集诸部校斩之于鞠场,并以兵众付硃玫赴难。时郑畋亦以宰相镇凤翔,与从谠宗人,同年登进士。畋亦举兵岐下,以遏贼巢。广明首唱仗义,断贼首尾,逆徒名为“二郑”。国威复振,二儒帅之功也。
  二年十一月,代北监军使陈景思奉诏赦沙陀部,许讨贼自赎。由是沙陀五部数万人南下,不敢蹈境。乃自岚、石沿河而南,唯李克用以数百骑临城叙别。从谠遗之名马、器币而诀。三年,克用破贼立功,授河东节度代从谠。还至榆次,遣使致礼,谓从谠曰:“予家尊在雁门,且还觐省。相公徐治行装,勿遽首途。”从谠承诏,即日牒监军使周从寓请知兵马留后事。书记刘崇鲁知观察留后事,戒之曰:“俟面李公,按籍而还。”
  五月十五日,从谠离太原。时京城虽复,车驾未还,道途多寇。行次绛州,唐彦谦为刺史,留驻数月。冬,诏使追赴行在,复辅政,历司空、司徒,正拜侍中。光启末,固辞机务,以疾还第。卒。有司谥曰文忠。
  从谠知人善任,性不骄矜,故所至有声绩。在太原时,大将张彦球强杰难制,前后帅守以疑间贻衅,故军旅不宁。及从谠抚封四年,知其才用可委,开怀任遇,得其死力。故抗虏全城,多彦球之效也。累奏为行军司马。及再秉政,用为金吾将军,累郡刺史。在绛州时,彦谦判官陆扆嗜学有才思,寓于郡斋,日与之谈宴,无间先后。乃称之于朝,位至清显。在汴时,以兄处诲尝为镇帅,殁于是郡,讫一政受代,不于公署举乐,其友悌知礼,操履如此。国之名臣,文忠有焉。
  韦贯之,本名纯,以宪宗庙讳,遂以字称。八代祖夐,仕周,号逍遥公。父肇,官至吏部侍郎,有重名于时。贯之即其第二子。少举进士。贞元初,登贤良科,授校书郎。秩满,从调判入等,再转长安县丞。
  德宗末年,京兆尹李实权移宰相,言其可否,必数日而诏行。人有以贯之名荐于实者,答曰:“是其人居与吾同里,亟闻其贤,但吾得识其面而进于上。”举笏示说者曰:“实已记其名氏矣。”说者喜,骤以其语告于贯之,且曰:“子今日诣实而明日受贺矣。”贯之唯唯,数岁终不往,然是后竟不迁。
  永贞中,始除监察御史。上书举季弟纁自代,时议不以为私。转右补阙,而纁代为监察。元和元年,杜从郁为左补阙,贯之与崔群奏论,寻降为左拾遗。又论遗、补虽品不同,皆是谏官。父为宰相,子为谏官,若政有得失,不可使子论父。改为秘书丞。
  后与中书舍人张弘靖考制策,第其名者十八人,其后多以文称。转礼部员外郎。新罗人金忠义以机巧进,至少府监,廕其子为两馆生。贯之持其籍不与,曰:“工商之子,不当仕。”忠义以艺通权幸,为请者非一,贯之持之愈坚。既而疏陈忠义不宜污朝籍,词理恳切,竟罢去之。改吏部员外郎。三年,复策贤良之士,又命贯之与户部侍郎杨于陵、左司郎中郑敬、都官郎中李益同为考策官。贯之奏居上第者三人,言实指切时病,不顾忌讳,虽同考策者皆难其词直,贯之独署其奏。遂出为果州刺史,道中黜巴州刺史。俄征为都官郎中、知制诰。逾年,拜中书舍人,改礼部侍郎。凡二年,所选士大抵抑浮华,先行实,由是趋竞者稍息。转尚书右丞,中谢日,面赐金紫。
  明年,以本官同中书门下平章事。淮西之役,镇州盗窃发辇下,杀宰相武元衡,伤御史中丞裴度。及度为相,二寇并征,议者以物力不可。贯之请释镇以养威,攻蔡以专力。上方急于太平,未可其奏。贯之进言:“陛下岂不知建中之事乎?天下之兵,始于蔡急魏应,齐赵同恶。德宗率天下兵,命李抱真、马燧急攻之,物力用屈,于是硃泚乘之为乱,硃滔随而向阙,致使梁、汉为府,奉天有行,皆陛下所闻见。非他,不能忍待次第,速于扑灭故也。陛下独不能宽岁月,俟拔蔡而图镇邪?”上深然之,而业已下伐镇诏。后灭蔡而镇自服,如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