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8 节
作者:泰达魔王      更新:2021-02-17 17:28      字数:4723
  云莲点了点头,又道:“我们再去求求佛祖好不好?”
  闵然抚了抚云莲的长发,柔声道:“她失了妖丹能平安回来,定会逢凶化吉的。如果我猜得没错的话,她昏迷醒来的地方,便是我的出生地。当年我游出了那片海域后,便再也找不到回去的路了。她遇险后能进入我族的出生地,可见天都在庇佑着她。你且放开心思,不要过于伤神了,我总觉得,似乎忽略了什么最重要的事,隐隐又觉得她现在如此不是坏事,但是具体又说不上什么。虽不敢给你保证什么,但我定会去西天问法的,你也要相信我才是。”
  雀池山百年后再开山门,一时间传遍了天地三界。天界众家因入东天鸾鸣宫不得其门,蜂拥而至雀池山。羽界调动了大批天兵天将整合,对外秘而不宣所为何事,得知这事的天神见这番架势都有不好的预感,却都插不上话。诛邪神君速来淡漠,除了妖神闵然外,并无知己朋友。故天神们有病乱投医,日日来雀池山报道,希望能探听到一些消息。
  花开两枝,各表一头。琼山开山到此时,曾得数次得云莲金仙助益,才逐渐有了今日的繁荣。琼山第一个根骨奇佳的道人飞升成仙后。本想拜在云莲金仙门下寻求庇护,云莲金仙虽是对他指点数日,却不曾将他真正收入门人,却将他推荐给了身份更高的星宿上神。
  琼山后来又出了两位成仙得道者,依然像先祖那般得了云莲指点后,拿着拜帖便拜在了几位星宿上神门下。云莲对每代琼山门主都会指点一番,得她青眼者,还会送些护身修炼的法器。琼山得了这许多好处,自然感念云莲的恩德。故琼山每次山祭,虽知道云莲不会去,可三位飞升成仙的琼山道人,出于礼貌和敬重还是会将拜帖亲自送到了雀池山。
  熙元府邸再次恢复了往昔的繁荣,闵然与云莲因紫凰的归来,终是舒展了眉头,待人对物更是百般地和善了。虽不至于有求必应,但是但凡有所求者,能帮则帮。唯有紫凰自己整日无所事事闷闷不乐。
  闵然十分着急西天之行,又被往来不断的天神追问得心烦意乱,内心有种极为不好的预感。却不敢随意找神妖商量,更不敢让别家知道自己也进不去鸾鸣宫了。闵然生怕自己的一举一动都会增加了天界众神的恐慌,不得不继续周旋装傻,内心却愈发得不安了。闵然几次提醒紫凰前去东天,都被当做了耳旁风,又因紫凰才归家数日,不好也不舍过于勉强。
  云莲身为女子,又知道紫凰心事,自然知道她在烦恼什么,却也不好开口。一梦百年,那道人只是半仙之体,也该有些岁数了,又怎会没有家室。当初紫凰单恋道人,表未表白尚未可知。那道人若真的与紫凰两情相悦,以紫凰的性格,早去寻人了,又怎会继续留在雀池山。闵然多次来说小仙山已恢复往昔,也不见她有半分的喜色。可见当初着急恢复小仙山生机与那道人有关系。后又知道百年已过,近情情怯不敢寻人,却又不甘心,所以才迟迟不愿去东天。
  紫凰无意中得知琼山送来的拜帖,多次旁敲侧击云莲的意思,见她并未打算前去,非常失望。紫凰也想过独身前去,可作为一个小妖参加修真门派隆重的山祭,莫说什么扫榻相迎,不被打出山门,都算客气了。紫凰将想去琼山的意思跟云莲说了又说,见她装作听不懂的岔开话题,不提琼山之事。紫凰便知道云莲不想去,更不会带自己去,便觉得十分懊丧,无奈下唯有先去东天。
  云莲从紫凰的话中,套出了夙和的全部消息,打发紫凰出门后,决定了参加琼山山祭的行程。自家女儿自家知道,她未见那道士便觉胆怯,生怕会看到不想看到的事实。若真见了本人定百般的割舍不下,当众抢人也是能做出来的,到时候只怕会弄巧成拙。
  云莲虽极爱女儿,却有着神仙该有的傲气和自尊。若那道士只是年老,尚有办法挽回,但若已成家,便不再考虑。云莲不会让紫凰俯首做小,更不能让她仗着权势破坏一对美满的道侣。虽然仗势抢人坏人姻缘的事故,天地三界已是稀松平常,却从没有一对落得好下场,反目成仇同归于尽者比比皆是。紫凰年纪尚小,根本不懂如何谦让,也不懂放手的道理。云莲只能想将紫凰骗走,独自先去看看,再做计较。
  【天众龙众·龙帝释天。 下 】
  第一章:碧山还被暮云遮
  东天之上,梧桐树之巅,鸾鸣宫。
  紫凰有了上次被拒宫外的经验,此次并未走正门。鸾鸣宫的结界虽厉害,对紫凰却没有丝毫的影响。当年帝霄见她想来便来,想走便走,生怕结界伤了她,便给了一道玉符。紫凰从未动用,没曾想第一次动用居然是为了给闵然打探消息。
  若依紫凰以往的秉性,进不去门是决计不会进的,大不了一走了之。但此次紫凰不光为了天界集解天兵之事,自然也想打探打探彭冲的事。紫凰断不信彭冲是奉命截杀自己,所以不管闵然和云莲如何打探。紫凰都不说跟谁决斗,也是怕闵然将此事迁怒帝霄身上。在天海的日子里,紫凰因做了许多奇怪的梦,时时会想起与帝霄在一起时的日子,忆起来他不少的好处和良善。
  一路走来,鸾鸣宫变幻多端的景色,饶是见多识广的紫凰也不禁啧啧称奇。自小跟着闵然去过天界各处,那些也曾赞叹过的景色,此时回头看,哪里及得上新修鸾鸣宫的万一。这么多年不见,帝霄似是将所有的心思都花在这宫殿的建造上,可谓处处雕梁画栋精妙绝伦。不知花费了多少金银与法宝,好在羽界家底甚厚,凤凰族又是出了名的好奢华,帝霄如此倒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整座鸾鸣宫虽经过大肆的改造,具体方位还是没有变化。帝霄居住的含元殿,依旧是鸾鸣宫最高的宫殿,两侧的翔鸾和栖凤延伸开来,整座宫殿宛若一只展翅欲飞的凤凰。含元殿内园引入了一个巨大的人工湖,此时湖中莲花开得正好,在阳光下摇曳生姿熠熠生辉。湖心正中一座阳春白雪戏台,与岸边的琉璃看台遥遥呼应,一派逍遥春色。
  岸边的亭台是用珊瑚与琉璃建造而成,被一棵巨大梧桐树遮蔽着,遮去了大部分阳光,只有细细碎碎的光线洒进去。微微细风,粼粼湖水,帝霄半眯着眼眸,悠哉地倚在贵妃榻上。一名艳光四射的女子坐在脚踏上,偎在帝霄胸口。
  当真是如此惬意奢华,惹人艳羡。
  两人时不时地耳鬓厮磨,远远看去,说不出的柔情蜜意恩爱有加。这对璧人如此地般配又相映得彰,一眼望去让人自惭形愧了。紫凰在对待夙和之外的人,从不会有女儿家的羞涩和羡慕。见帝霄如此,却有种吾家有儿初长的错觉。紫凰又想起上次的寿宴那蜂拥而至的众家神女,又不得不感叹帝霄艳福无边,又对他当初的失约也甚为谅解了。重色轻友什么的,帝霄绝不是一个人,紫凰自己又何尝不是。
  紫凰眯眼,吹了一个口哨,调笑道:“尊主殿下艳福不浅哟!”
  帝霄早察觉有气息靠近,却并未感到危险。本以为又是潜入宫中刺探的神仙,心中冷笑连连。自己借修剪园林的名义,调兵遣将训练精兵,蛰伏天时五年之久。直至此时天界众神才发觉些许端倪,当真不值得畏惧。不想那宵小之辈毫不遮拦越走越近,帝霄有种莫名的熟悉感,却又想不出个所以然。只打定主意看他到底所图何为,不曾想却听到这般熟悉的声音。
  这一声落,帝霄莫名的惊慌失措和一些错乱。骤然抬眸,一眼似历经了千年万载,帝霄只觉得自己整个人被什么狠狠地敲了一下,胸口隐隐作痛,耳边轰鸣阵阵,头晕目眩,各种滋味齐齐涌上心头。想哭又想笑,思念、心痛、愤恨、怒意、欢喜,目接不暇地转换着,但似乎什么都没有。脑中心中都是空空一片,只有眼里的这一人。帝霄许久没有反应,怔愣原处。
  千年都不曾变过的紫金莲花冠,一对熠熠生辉的步摇镶嵌着艳红夺目的宝石。让她看起来艳丽而俏皮,水光波动的杏眸隐含着喜悦,小巧微翘的鼻梁,嫣红的樱唇勾起了微笑的弧度。那身绯红色的纱裙在微风中轻轻拂动,宛若腾空欲飞一般。如此地娇艳欲滴触动人心,让帝霄舍不得移开眼眸。
  紫凰看清帝霄容貌后,微愣了片刻。人间百年,天时十年。不过十年的功夫,帝霄已再不是少年的模样,长成了硬朗朗的男儿。紧蹙的眉头再无半分的柔弱与病态,原本白皙毫无血色肌肤,此时却是健康的麦色。那双水雾弥漫的凤眸锐利而有压迫感,眉角的金色刻纹比以前浓重了许多,可见他的神力高了不少。那紧抿成一条线的唇让他更像一个王者,威严而薄情。
  眼前的帝霄让紫凰十分陌生,隐隐有些明白。儿时的伙伴,那个曾对自己百依百顺软声软语的帝霄,已经远逝了,此时站在眼前的是天羽界的尊主殿下。这一瞬,紫凰说不出的失落和懊恼。若早知会如此,当年该对帝霄好一些。如此才不算辜负了这段无暇的友谊,只是现在看来,从此以后还有没有机会都不好说。
  帝霄抿着唇,明明才十年的光景。她眉宇间的稚嫩与青涩已然褪去了,整个人多了几分温柔缱眷。明明身着赤红色的纱裙,却再无往日的英姿勃勃肆意飞扬的神采,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祥和之气。想来所有人都以为她魂飞魄散时,只怕她是被佛家救走了,否则这般的祥和暖意,绝非十年便可以修炼出的。虽救回了性命,但一个没有妖丹的妖怪,还能有什么用处,只怕命都不会长久。
  帝霄思及此,觉得烦乱而躁郁,却又觉得十分解气。想当初自己神魂不稳,日日为她奔波劳神,绞尽心思地为她位列仙班做铺垫。她却从不知道珍惜半分,对自己鲜少有好脸色。每次都十分不耐,若非是有事相求,绝不会主动来东天,更不会有半分和颜悦色。帝霄暗恨当初的自己没出息,尤是那些年只为了让她多看两眼,不惜落泪博取关注。
  凤凰泪乃是心头之血,每一滴都是生命和精力的流失。不管是否能达到目的,帝霄每次落泪后,都要修养好长一段时日。她每次得知自己生病修养,从来都是不闻不问。即便如此,自己仍然如着了魔般地心甘如怡,用下贱至极来形容都不为过。帝霄回想至此,只觉自厌自弃,哪里还会想起得知紫凰魂魄散尽时的失魂落魄。
  婉华仙子见两人一直对视不语,气氛又说不出的怪异,心中莫名地感到威胁。虽眼见紫凰容貌在众多神女中并不多出众,可这莫名的危机感也属第一次。便是往日对上那些有意来讨好,艳光四射的神女也不曾有过这感觉。
  婉华骤然起身,指着紫凰怒喝道:“大胆!何方歹徒竟敢擅闯含元殿!”
  这一声怒喝,将帝霄和紫凰都拉回了现实。帝霄嘴角溢出一抹讽刺的笑意,今日的紫凰穿着一身绯色纱裙,手中还拿着精致的盒子。绯色是以往帝霄最为喜欢的颜色,至于手中的盒子定是些不值钱的小物件。帝霄嘴角的讽刺更重了,紫凰有意投其所好时,定是有事相求。千百年来,有事钟无艳无事夏迎春,这拙劣的伎俩倒是一点都未改变。
  紫凰见帝霄毫不掩饰的讽刺,有些尴尬地摸了摸鼻子,心中不禁呜呼哀哉。紫凰漏算了很多,自然也知道帝霄讽刺自己是有所求来的,但既是来了,只有硬着头皮上前了。
  紫凰干咳了两声,笑道:“前些时日刚回家,便想来看看帝霄最近如何了……”
  帝霄越显浓重的讽刺和无声的静寂,让气氛越来越尴尬。紫凰想好的温言软语也有些说不出口。往日说这些是把帝霄当孩子哄,毫无负担。今日对着这般的帝霄说这些,到底是显得太过伏低谄媚,没自尊了。
  婉华仙子见帝霄不语,但眸中的讽刺却越显浓重,便有些放心。对着紫凰这修为不太高的小妖到底是不喜:“殿下的名讳是你一介小妖能随意喊的吗?”
  紫凰一愣,见帝霄不但没有帮忙的意思,隐隐一副看戏的姿态。紫凰知道他们是有意刁难,但想起以前自己对帝霄的恶劣何止千百倍,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只是心中到底失落情谊的远逝,挂在唇边的笑容也有些维持不住了。
  紫凰将手中的盒子放在了桌前,想了想才开口道:“帝霄看看喜欢吗?”
  婉华见帝霄并无拒绝之意,便将盒子打开放在帝霄眼前。一块很普通的金镶玉,唯一可取的便是这展翅欲飞的凤凰被雕刻得栩栩如生,虽如此也不算个稀罕物。
  帝霄只瞟了一眼,嗤笑出声:“你这厮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这般温言好语又拿了东西来,不知所谓何事?该不是想拿这破烂玩意,换本尊九万年才得一颗的丹?